一旁捧着笔记本电脑看股市大盘的阴二儿头也不抬的比了个“七”的手势。不得不说,这人不是一般的无聊,竟然记着我叹气的次数。
我视而不见,继续摆弄地毯上的拼图,就差三块就大功告成了,可是,我有些不想拼上去,因为拼完之后我会打乱,让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小纸片散的到处都是,然后再继续拼,好吧,我承认,我比他还无聊。
当我把最后一块纸片放好之后,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想不想出去逛逛?”
我倏地抬起脑袋,见他笑盈盈的瞅着我,犹如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他施施然的合上电脑,拎起车钥匙“走吧。”
我倏地的跳了起来,背上自己的双肩包,以手指代替梳子抓了抓头发,一边把手腕上的头绳往头发上绑,一边催促道“快走,快走!”
他哑然一笑,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了家门,我像困了N九的仓鼠一般滋溜一下便钻出去了,自由的空气是甜味的,像香草冰激凌一样。
“二哥,我们去哪啊?”我乖巧笑问,心里合计着怎么逃跑。
“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我的心脏翻了个儿,听他话茬儿是打算长期拘禁,不对,是“收留”我。不行,我又不是真的仓鼠,凭嘛给他逗闷子啊?
“二哥,你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不会影响工作嘛?”
“我已经一年没休假了,最起码还能休一周,每天都能陪你玩,不错吧?”
不错个鸟!谁要你陪了?
我暗暗腹诽着,面上笑的很是璀璨。就这样一路闲聊着到了商场。
我耐着性子闷了一会儿,以此来减低他的防备,便推说自己想去洗手间。
他笑盈盈的点头,还要帮我拎包,我自然拒绝,为了避免他起疑,还用尴尬的语气对他说,包里有我要用的东西。他反应极快,便不在执着“帮忙”了,可是,他说,他也要去洗手间。单凭他那唇边那个万恶的弧度我就意识到了,他看出我想逃跑了。但是,我还是去了洗手间,做戏做全套嘛。
又逛了一会儿,我推说自己渴了,要借去屈臣氏买两瓶水,本来打算着屈臣氏有俩门儿,顾客又多,我可以前门进,后门儿溜,但是,当我鼠头鼠脑的溜出超市的时,他正以一种逗耗子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恼了!
很恼的那种!
所以,我豁出去了!
“柏可,买水了嘛?”他笑盈盈的问,摆明是在戏弄我。
我低头,酝酿情绪,抬头,怒冲冲的瞪着他道“你太过份了!”
我的声音很尖利,而且,分贝不低,他被吼的愣了下神儿,就这个空档,就有好事者将视线投过来了,既然观众到位,那咱就开始吧。
我手抚着胸口,做悲痛欲绝状“你都有男朋友了,干嘛来纠缠我啊?难道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嘛?你是不是觉的很好玩?很有意思?”
念台词的空档,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那些好事的路人,只见,有人惊诧,有人惋惜,还有两个小女生低声讨论起,阴二儿是攻君还是受君,明显是腐女。说真的,我特解恨!让你“收留”我,让你拿当我当耗子,这下傻眼了吧?!
阴二儿不愧是阴二儿,他不嗔不恼,更没石化成雕,而是以啼笑皆非的神情,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道“演技不错,如果你想去演艺圈发展,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很不错的经纪人。”
“谢谢你的【照顾】!”我低低的,恨恨的咕哝一句,然后最狗血的分手对白做了结语“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说完,调头就跑!
跑出一段,觉的他没追,便好奇的回头看了看,只见,阴二儿被一圈年轻女孩围住了,因为身型高,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正纳闷儿他怎么不发火,还笑眯眯的对那些女生说话,两个年轻女人叨叨念念的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A女说“我还以为那个帅哥真是gay呢,原来是演戏。说起来,现在的演艺公司越来越别出心裁了,竟然来把考核搬到商场来。”
B女说“这样才能测出考生是否具备专业精神。”
A女又说“说真的,那男人真好看。”
B女附和“是啊是啊,要不是有老公真想倒追他。”
我差点吐血倒地,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阴二儿果然是个人物。
离开商场之后,我打了辆车,直奔宁宇家。因为走的匆忙,所以,我没看到,阴二儿在我离开时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秘笑容。
直到,我气喘吁吁的赶到宁宇家楼下时,我才意识到,我被算计了!
“你宁可来他这都不肯回家,好,真好!”阴三儿阴恻恻的神情,冰冷的气息令我直接石化成雕,然后沙化,小风一吹,散了一地的细沙。
“说话!哑巴了?”他没好气的道。
我捧着哇凉哇凉的小心肝,欲哭无泪的道“阴二儿让你来的?”
“他只说带你出去转转,你会趁机逃跑。”他冷冷的瞪着我道“我并不想来这等,更不想在这看到你。”
“我也不想在这看到你。”我喃喃的咕哝,心里恨透了阴二儿,该死的腹黑男,竟然为了看热闹给我下套,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报复的,一定!
“你再说一遍?”阴三儿瞳孔微缩,语气冰冷,我感觉的出他生气了,可是,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令我想火速逃命,平静到令人不寒而栗。
036
阴家人都是狼!或威严,或腹黑,或狂傲的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将我碾成粉末。
暴走边缘的阴三儿很可怕,他是一匹随时会伸出利爪的狼,我胆子不大,但是,我没退缩,没继续逃避。
我对他说“有些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是举足轻重的。我不想扭捏,不想小家子气,所以,我需要时间调整。”
我会逃避是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也许,那一晚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我想和他一样,可是,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柏可。”他平静的唤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的抬头,被他吓了一跳,他的脸上有条蚯蚓。
额,错了,不是蚯蚓,是胀鼓鼓的青筋。
“从头至尾都是你在说,你在表态,我说过一个字嘛?”他低吼出声。
我不禁抖了抖,下意识的后退“你小点声好嘛?大家都在睡午觉。”
“闭嘴!”他暴怒的神情给我一种“我要撕了你而后快”的感觉。
我承认,我害怕。心里一怕,我就想逃,可是,他看出了我的意图,在我挪动腿脚之前,便抓住了我,然后,一把甩进了车子里。
他坐上驾驶位,驱车上路,怒意难消的数落道“既然没那份胸襟就别学洒脱,丢人!”
“还敢离家出走,也不想想自己是那块料嘛?”
“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觉的奶奶傻嘛?”
“满嘴谎话,你跟谁学的?”
“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刘嫂喂你猪饲料了吧?”
我越听越火大,拍着车门吼道“停车。”
“闭嘴!”
“我就不,你吼什么吼?声音大了不起啊?”
他冷眼睨着我“我让你闭嘴,聋了?”
“我说了就不,你聋了?”
“吱”车子尖啸着停了下来,他埋头找东西,我想趁机下车却打不开车门,只能警惕的瞪着他,须臾,他抬眼看向我,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揪着我的衣服就扯,我瞪大了眼,惊惧的闪躲,可是车厢的空间有限,最终,他从我的T恤上扯下两条布料,给我捆上了,还堵了我的嘴。
“呜呜呜……”我在骂他,遗憾的是,他听不懂。
“你自找的。”他轻蔑的哼了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虽然那张万恶的脸依然很冷,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焰灭了一大半,看来,捆住我让他很解气。
而杯具的我再一次后悔了。我错了,我压根就不应该跑出来,毕竟阴二儿只是拿我当仓鼠逗而已,可阴三儿这个混蛋却拿我当战俘,不仅口出恶言,还捆绑虐待。我忽然萌生出一种………拿什么整死你,我的冤家的感慨。
车子行驶着,我起初还用力瞪着旁边的渣男,但是,瞪着瞪着,我的眼睛就开始抗议了,它以干涩和酸痛感提醒我,要么把眼睛闭上,要么,给它点眼药水解解渴。条件所限,我只能选择闭目养神,阴三儿以为我睡着了,先是摸了摸我的额头,而后,捏着我的耳垂轻轻揉搓着,那温柔的碰触,温暖的触感令我的心脏翻了个跟头,要不是嘴巴被堵住,我很有可能惊叫出声,或者让受了惊扰的心脏跳出胸腔。
我严重怀疑,他的手指带着电流,要不然,我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别装了。”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我见被拆穿了,也不好意思在装下去了,不过,我本来就没想装睡呀!
“我帮你松开,你别气我,成嘛?”他和我商量。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赞同。他哑然一笑,扯掉了我手腕上的布条,我自发自主的还了口舌自由。
“衣服掉毛。”我连呸了好几口,这举动把他给惹笑了,如果说阴二儿的笑容是惑人的,那他的笑容就是醉人的,只是,丫的太缺德了。谁醉我都醉不了。
“以后给你备卷胶带。”
说好不和他吵架的,但是,我忍不住“你自己留着吧,顺便再准备点辣椒水,每次想作恶的时候就自己喝上一口,说不定,这种方式能唤醒你存货不多的良知。”
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恢复人性了,和我不痛不痒的斗了几句嘴,我讶异的发现,这种相处模式不会让两人尴尬。
“奶奶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我释然了不到两分钟,他就挑起了那个尴尬的话题。
我呐呐的哦了一声,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他又道“但是,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回家。你【实习】的事我已经落实了,大三的课程不多,你空闲的时候就去医院转转,免的奶奶去那找你时露馅。”
我心有戚戚焉的感叹“家长太精明觉对是小辈大压力。”
“如果爷爷在世,我们的压力会更大。”
我无言的耸耸肩膀,偏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这不是回阴家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我问。
“你的临时住处,虽然没有家里大,但也足够你折腾了。”
“什么话呀?我又不是孙悟空,还能在房子里打白骨精啊?”
他忍俊不禁的挑起唇角,嘴毒本性难改的道“你充其量是个缩水版的猪八戒。”
我瞪他一眼,随口问道“我能不能叫几个同学一起住?”
“不行!”他一盆冷水浇下,还小心眼儿的叮咛“如果你敢带人回去,我就让你住一辈子地下通道。”
“不行就不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咕哝一声,转头不看他了,免的一个控制不住挠他个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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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三儿为我安排临时住处确实不差,精装三居室,温馨的田园风格,房子内有不少花花草草,看着就舒心。
进门不久,我被一盆可爱的含羞草吸引了注意力,刚要去捅,他却眼疾手快的挥开了我的手“去玩别的。”
我摊摊手,示意他别紧张。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我笑盈盈的问“这些花是冉萸养的吧?”
他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你一直请人照顾它们?”
他凝眉瞅着我,不知是因为被我一语道破而不悦,还是在想其它。
“你别像只刺猬似的。”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白住你的房子,如果你相信的我话可以把这些花草交给我照顾,以此来抵消房费。”说到此,我自嘲的笑了笑“虽然还是我占便宜,但是,这比什么都不做让我心安理得一点。”
他定定的瞅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的样子,后来,他的手机响了,他便去阳台接电话。而我罪恶的魔爪立刻伸向了那盆含羞草。不要误会,我并非故意和他拧着干,而是打心底喜(。。…提供下载)欢这些东西。以前条件不允许,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养花,后来住进了阴家,虽然花花草草不少,可有专职的园艺工人,我不好抢人家饭碗,所以,一直都是赏花,而没为它们的绽放出过一份力。其实,种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浇浇水,松松土,施施肥,在你的照料下,看着它们长高了,茂盛了,绽放了,会有种微妙的幸福感。
037
遇到阴家人之前,我是只背着重壳的蜗牛,缓缓的,慢慢的,行走着。
遇到阴家人之后,我仍是只背着重壳的蜗牛,虽然壳子变华丽了,可那是人情堆砌起来的,比之前更重。
如今,我住进了阴三儿和冉茱以前的爱巢,但是,和阴三儿碰面的机会却减少了。
我不必每天早上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