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子面不改色,倾城由衷钦佩,连声夸赞“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事后倾城亲自向她道谢。千恩万谢的接了赏钱,燕三娘子还嗔着俏脸埋怨,“我的少君,这赏钱您可花的不冤枉。这几天伺候这些个老少大人,奴家费了多少心哪!别的不说,光少君您往这儿一坐,就砸了奴家说不尽的生意。”
“嗳?为什么呢?”
“嗨呀,谁让少君您生的那般俊俏标志呢~”燕三娘子含情脉脉的白了他一眼,“您这一来,阁子里的小姐们都自惭形秽不敢见人,客人们也不点姑娘了——光巴着眼儿瞅您了!您说说,我这生意还有的作?”脸颊蓦的飞红,燕三娘子腻声道:“说起来也不怪他们,就连奴家这脂粉队的班头,也没见过像少君这般秀美的可人儿呢!真怀疑您是不是女扮男装……”
“千万别多心,在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儿!”
“嘻嘻~知道知道,奴家方才有验明正身哟。”燕三娘子笑的甚是暧昧。
倾城一惊,忽又想到她一直贴坐在自己身旁,难道她方才神不知鬼不觉得就……
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倾城忙又吩咐仆从重赏。燕三娘子左手接过赏钱,右手水袖就暗递回去厚厚一叠“宝丰行”的现兑银钞,不动声色的塞给倾城。旁边儿的跟班瞥了一眼,好家伙,二三十万怕是挡不住。方想推辞,燕三娘子却拉着他进了雅间,转身插上房门,正色的说:“少君,奴家自小在这帝都城里摸爬滚打张大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亮着呢。您和王府不对路,奴家也心知肚明。奴家自认买卖做的有几分道行,可比起少君您经营满朝老爷这一手,可就小巫见大巫了,奴家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倾城想说话,却被她伸手拦住,“少君别着慌,给奴家个天做胆,也不敢打您的主意。”扭头朝窗外望了一眼,见没人留意他们,燕三娘子这才压声说:“奴家在帝都混的还不错,春风阁、秋水轩、不退楼三处产业好歹都是在行会里坐头把交椅,生意虽说不上日进斗金,和同行比也算足堪自矜,街头巷尾的消息、五门八道的手段、宫闱官邸的传闻更是没有我不知道的。
“这么说吧,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多少都还卖我燕三娘子几分情面,有些麻烦事儿呢,我办起来比官老爷更顺当。
“奴家阅人无数,自信眼力不差,对少君您呢,更是一见如故,十二分的投缘。如蒙少君不弃,就把奴家当成自己人看待,那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说不尽的荣耀。”
“燕姐姐,既然你有这份心意,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倾城必恭必敬的向燕三娘子深施一礼,“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从今往后,只要我叶倾城一寸气在,谁也别想欺负姐姐您!”
“哟~我的少爷,您……您这可折杀奴家了!”燕三娘子受宠若惊,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倾城的手说不出话来。这女人不但聪明,胆量更是惊人,她敢把赌注押在倾城身上,就是笃信这貌若处子的少年贵族将来准能飞黄腾达,甚至取代春江飞鸿的地位,因此才说了方才那些话,表明效忠之意。没成想倾城当真要和她结义姐弟,还说出这一番情深意重的话来。
燕三娘子十一岁就被卖进烟花之地,从小受遍无尽的委屈,吃了无数的亏,却从没一个人真心待她好,久而久之她也修练的世故圆滑,对谁都不肯轻易相信,直到如今跳出火坑,也没有一个真正交心的知己。
不成想荣华富贵集于一身的倾城非但不嫌她出身卑贱,还真心诚意的结交,燕三娘子自幼孤苦伶仃,被倾城一声姐姐凿破了心中的沉积多年的坚冰,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倾城见她神情古怪,还当她不相信,就径直点燃炉中檀香,拉着燕三娘子当场磕头结拜。
懵懵懂懂的跟着他磕了头,燕三娘子如在梦中,心中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最后全化作了说不出的甜蜜。“好弟弟~今后有什么应酬往来尽管吩咐,有姐姐帮衬呢,保管不误你的事儿。”说着话,燕三娘子掂起脚尖,甜甜一吻落在倾城脸上,愕然回头,我们的女中豪杰早就羞红脸跑掉了。
意外结识了燕三娘子这位对自己事业助益甚大的风尘奇女子,倾城心情舒畅,回到马车后嘴角还挂着微笑。
“主人,脸好脏噢!”小迦一提醒,倾城才发现脸颊上还残留着燕三娘子的口红印。赧然一笑,刚想去擦,小迦又拉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我来~ 我来嘛!”也不拿手巾,径自将小嘴儿凑过来,伸出粉舌,一丝不苟的将那唇印舔食干净。那滑腻、湿热的美妙触感,刺激的倾城长叹了口气,只觉得全身上下每根毛孔都陡的张开,说不出的舒坦,飘飘然如履仙境。
第八章 销魂
天气乍暖还凉,三月刚追着冬的影子悄然溜走,四月愕然张开睡眼,娇慵的爬上桃花枝头,为孔雀古都拨撒脉脉馨香。
踩着浪漫春光,倾城如约来到真理塔前。
真理塔下,明镜正翘首以待。一改往日女巫式装扮,她破例穿了一身洁白的裙装,长发也用金箍束起,梳理的光泽柔顺,像个快乐的白雪公主。远远的望见倾城,唇角不由绽放含羞带喜的微笑。
跳上进宫马车,明镜娇嗔道:“为何这么迟?陛下已经催过三次了。”不待倾城回话,她已经把这个话题丢开,紧张兮兮的问:“喂,考虑好了没有?”
“啊?”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嘛。”
“哦?”
“哎呀!别卖关子,快说呀?”明镜急的涨红了脸,“你到底愿不愿意学明镜阴阳功?”低头羞笑,她壮起胆子说:“……咱俩一起修炼。”双手掩着胸口,明镜小嘴微张,眼巴巴的瞅着倾城,大冷的天儿,额头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啊……这个……”倾城左顾右盼,怎么也不好意思点头,只得绕开了弯子。“关于那件事……我给水月写过信,她说…”
“让她见鬼去!我要知道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别人的意见!”明镜柳眉倒竖,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饱含泪水,直到倾城点头后才破涕为笑。抱着他的胳膊不依的撒起娇来,“坏家伙,就会吓唬人!”
马车一震,停稳。
皇宫到了。
自从依邪那美死后,春江金鹏一直卧床不起,倾城来探望过多次,可病情却每况愈下。
这次密召明镜进宫,正是要她诊断病情。把过脉后,明镜淡然道:“大王患的是心病,乃思虑过度所致。只要心情愉悦,病患自可不治而愈。”
“镜师所言极是,寡人的确心里有事啊!”长叹一声,春江金鹏又道:“开春以来,时常梦见那美皇后,浑身血淋淋的,在天上飘来飘去。每次梦中相逢,她都哭着说想我。我听了很是难过,想留下来陪她,她却更加难过,说‘天上冷的很,又没有安居之地,我一个人流浪也就罢了,怎好要你也来受苦?’。”说到这里,春江金鹏潸然泪下,“与其天人永隔受相思之苦,倒不如死后团圆,哪怕凄风冷雨无处容身…”
“陛下节哀,臣下倒有一法,可免除娘娘流浪之苦。”
“哦?果真?”春江金鹏惊喜交加,勉强坐起身来,拉着明镜的手急切的问:“快说,有何良策?”
阴阳明镜不失时机的推销起“天国曼佗罗”来:“陛下,此事说来也容易的很,只要为娘娘建造一座栖身的离宫不就行了?”
“这算什么主意!”春江金鹏质问道:“那美早已过世,现在建造离宫有何用处?难道她在天之灵会回来歇息不成!”
淡然一笑,明镜不急不徐的说:“既然娘娘在天上,陛下就该造一栋空中楼阁。”
“空中楼阁!”春江金鹏愕然。
“对!就是空中楼阁!准确的说,应该是……”明镜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碧落黄泉之楼阁!”
采极品青玉石筑基,再以白玉建造华丽的楼阁,取青天白日之意,庭院内遍植奇花异草,修建亭台水榭,最后送上帝都城正上空——与三塔构成一个正四面体——这就是“碧落之楼阁”的主体部分。
再根据地脉走向,找到分布在帝都八方的八个“鬼门”,分别挖一口深达九丈九尺九寸的深井——这就是八黄泉了。
最后选用纯净的金、银、铜、铁、锡各三千六百五十斤,融合锻造出八条八十一丈长的锁链,一头锁住八黄泉,另外一头则全部链接在“碧落之楼阁”底端,使“碧落(天)”与“黄泉(地)”通过锁链相连,天地合一气脉贯通,穷造化之神奇,钟宇宙之灵秀,是为“碧落黄泉之楼阁”!
明镜侃侃而谈,听的春江金鹏红光满面频频点头,当即批准了建造计划,而且还要亲任第一设计师。“朕一生沉湎于工艺,世人皆谓之玩物丧志,朕亦深以之为耻。”春江金鹏无限感慨的望着双手,“现如今,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昂首长叹,喃喃祷告:“那美…等着吧,我会为你,为我自己,建造天地间最华丽的宫殿!”
听到这句话,明镜嘴角流露出诡异的微笑,倾城却愁眉深锁,而当春江金鹏命他推荐稷下最优秀的技师作助手时,他竟出乎意料的婉拒:“陛下,稷下并无能当此重任的人才。”
“这算什么话!”春江金鹏怫然道:“大神庙都可以顺利完工,小小一个楼阁算得了什么?”
“可是……”
“别说了!”病榻上的孔雀之主勃然大怒:“不管人才还是庸才,天黑之前,必须送进宫来!是否选用,寡人自有计较,朕要歇息了,下去罢!”不由分说,将倾城轰出寝宫。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帝都街头,窗外春光明媚,虽有美人在抱,倾城却放不下满怀苦闷。推荐建造技师,表面看来是很简单,可身处帝国权利旋涡中心的倾城却明白,简单的背后,隐藏了莫大的危机。
马车在真理塔前停下。“呆子,快来呀!”先下车的明镜冲他招手。
“明镜,我想…先回学宫一趟。”
“怎么呢?”
“安排一下技师的事儿,而且…”不敢看她明亮的眸子,倾城低声道:“现在心情不好。”
“可是我现在心情很好!”倔强的咬着嘴唇,明镜把他拽出马车。“来,一起去找好心情!”
拉着倾城进了真理塔,明镜这才松开手,莫不做声的走在前头。倾城以为她在生气,刚想道歉,却见一团雾状物体迎面撞来,慌忙伸手接住,竟是明镜的长裙。
“接着——”这次是束发的金箍。
就在这阴冷、昏暗的楼道中,她竟脱起衣服来。刚到三楼,最后一只鞋子也扔给倾城,一丝不挂的徜徉在凉沁的白石阶上……
“很吃惊?”回头俨然一笑,明镜怡然自若的凝视着倾城的眼睛。
“有点。”倾城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不着寸缕的女人,就是平素端庄典雅的明镜。
“一反常态。”
“反常?”明镜格格娇笑起来,银铃似的笑声顺着台阶滚落,溅出串串回声。
“也许你不会相信,现在的我,才是最正常的。”牵着倾城的手,明镜光滑的胴体摩擦着他的衣袂,发出甜蜜诱人的沙沙声。
回到观星室后,明镜双臂抱膝,**裸的坐在蒲团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看的出。很自然。”
“一个人时,我从不穿衣裳。”明镜幽幽的道,语气出奇的平静,似乎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最喜欢赤身裸体的站在月光下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裸体,告诉自己,‘这女人已经活了几千万年,身体居然一点也没衰老…真是了不起’!每当这时,我就会非常的开心,一切忧愁都烟消云散。呵,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嘴角挂着不知是得意还是悲凉的微笑,明镜问:“想听旧世界的事?”
倾城点头。
“旧世界毁灭那年,我和同事正在原始森林里搞实验。”明镜盘膝坐下,双手支着圆润的下巴,似乎正努力翻开尘封多年的记忆。
肥硕坚挺的**没有丝毫下垂的迹象,圆滚滚的,像一对新生的小猪,嫣红的乳蕾就是小猪高高翘起的嘴唇。
“我把女儿也带去了。那年她十四岁,模样就像现在的我。”
倾城望向她的小腹,光滑、平坦,只有小巧的梨涡周围有一圈荫翳,实在不像生育过的女人。
“女儿很喜欢游泳,疯狂的喜欢。”明镜没有留意倾城的眼神,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她想横渡世界第一大河,而且是裸泳。她甚至一丝不挂的和杀人鳄比赛,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叹了口气,明镜仿佛在问自己:“她为什么喜欢裸体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的遗传。”
“每次你来真理塔,所看到那个衣着简朴,端庄恬静的明镜,其实在三分钟前……”明镜指着自己的丝般细滑的胸脯,“就是这个一丝不挂的明镜。”
“真遗憾。”倾城诚实的答道。
嫣然一笑,明镜娇慵的偎依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