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环们机灵的拉回吓得呆若木鸡的陈氏,飞快地关上房门。鬼火在陈氏的门前徘徊不去,甚至还冲上来扒陈氏的门。“汪汪——”
丫环们死死地倚住房门,深怕它会冲进来。耳朵里却明明听到狗叫,莫不是狗妖?
更是不敢往下想,丫环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背倚着门,心里只想着,无论是什么,绝不能让它进来,不然只怕她们命不久矣“咔咔……”挠门的声音,让屋中的每个人毛骨悚然。丫环们全乱了方寸,只能大声的呼救“救命来人——”
“救命——”丫环们拼命地喊着,陈氏早已昏死在地上,不醒人世。
任凭她们呼喊,程家的下人们至多举着棍子堵在陈氏的园子门口,看着那团鬼火扒门。
程明林闻讯而来,猛得看到那团鬼火,脸色变得煞白。回身挡住娘子的身前,“送大*奶回房间”不等何氏反驳,他的大掌便推她走开。
程明林一把夺过下人手中的棍子,准备冲上去时,那团萤光闪闪的鬼火突然自门前跑到院子当中,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火球里传出惨烈狰狞的狗叫,令人听了寒毛起立,脊背发凉。
程老夫人跪在观音菩萨心佛像前,捻转佛珠的手抖动着,耳边听着狗的哀鸣,老泪爬满毫无血色的脸。“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那团火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烧焦的肉味混着牛皮的焦味慢慢在程宅内弥漫,丝毫未能勾起人的食欲,反引得许多人呕吐连连。直到清晨,程府还能闻到那股怪味,而那堆黑色的焦灰无人敢碰恐慌向瘟疫一般在程府内漫延,有些与程府签活契的下人纷纷请辞,那些签了死契得,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离开程府,自己却只能守着那座被鬼魅缠住的宅子——等死程老夫人和陈氏均被吓得病倒在床上,天光放明,程府的下人便急急冲冲地跑去城外的清真观去请长真道长,来程府驱妖捉鬼。
在陈氏的院子里、那堆焦灰尘前,程家连摆了七日的道场。老道才提着满满的银子和写得龙飞凤舞的匾额回了清真观。
不知是不是长真道长的道行高深收了程府的鬼魅,一连数日,程宅内安安静静。程老夫人和陈氏的病也渐有起色,只不过程书怀每日长吁短叹,每晚必捧着酒壶醉醺醺入睡。他口中时不时地呼喊,“心怡、心怡……”
程明林还云里雾里,他虽不大相信鬼之事,平明亦敬而远之。那晚亲眼所见,却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得种种怪事。
“娘……林心怡是谁?与咱何干?为何说是她的鬼魂来索命?莫不是程家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程明林小心地向陈氏打听事情真相。
陈氏面沉似水,瞪着程明林。“闭嘴那都别人恶意陷害,再追问下去,就是不孝出去”她气闷地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身体不知是因气愤、或是恐惧,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程明林无奈地低着头走出屋子,想到家中三位长者的异常反应,他没打算放弃。既然他们不讲,那府中的老人儿是不是会知道些什么?
眼前一亮,程明林突然想起祖父的贴身小厮魏五还活着,就城外的庄子上养老。再等不得,他坐上马车,直奔农庄而去。
“孙少爷?”年近古稀身体依旧健朗的魏五,在自家门前见到程明林,大吃一惊。
“魏爷爷……”程明林依旧按小时得称呼叫他。
吓得魏五连连摆手,“可使不得,使不得。叫老奴魏五就好。孙少爷快屋里坐,虽简陋些,但还蛮暖和。孙少爷,快进来暖暖身子。”
魏五一家子的卖身契,程老爷子早就还予他们。他们用在程家赚得银子,买了十几亩地、盖了一座二进地小院子。魏五四世同堂,日子过得滋润、和美。见旧主亲自来访,便让儿媳、孙媳去买菜、买肉,准备款待贵宾。
“莫要张罗吃食了,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询……”不愿再麻烦人家,程明林道明来意。
魏五微微一怔,打发家人都出去,关上房门。“孙少爷,想问老奴何事?”
“您老可还记得林心怡?”程明林缓缓地道出迷一般的人名,眼睛盯在魏五满是皱褶的脸上。
“林心怡?认得……”魏五微笑着点头,“当然认得,林姑娘可是位难得一见得绝世美女,心地善良,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提到林心怡,魏五的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
“林心怡与程家又是什么关系?”程明林心急地追问道。
魏五脸上的笑意化为无形,反皱着眉头反问道:“孙少爷为何问起林姑娘?林姑娘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带着无限的惋惜,魏五轻叹着。
“魏爷爷,这阵子府中连连发生怪事,传说是林心怡向程家索命可家中的三位长者又都一言不发,若不弄清事实真相,只怕程家早早晚晚会毁了。魏爷爷,求您告诉明林。为了程家,明林必须弄清真相,才能救程府于危难之中。”程明林语气诚肯的哀求道。
魏五沉默片刻,面色正重地看着程明林。“孙少爷,林姑娘的事,老奴从未对别人讲过,如今世上知道此事的人也应该不多了。今儿个老奴就拼了老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孙少爷,出老奴口,入孙少爷的耳,再无旁人知道。若孙少爷知道事情始末,不放心,想让老奴死,老奴绝无怨言,只求孙少爷放过老奴的一家老小……”
程明林暗自一惊,思忖少顷,做出的承诺。“魏爷爷守着秘密多年,未曾失言,相信日后也不会失信。”
魏五赶忙起身颤颤微微地起身,向程明林深鞠一躬,才又重新坐下。他半眯着浑浊的眼眸,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林心怡原本是大少爷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只这一句,就让程明林惊诧不已。魏五并没有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讲着古。“林姑娘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医神林远山,他早年曾救过老爷,也就是孙少爷祖父的命。程、林两家就结成了儿女亲家。林家本是长安人士,林远山常年游走四方替人瞧病,但每年都会领着女儿来杭州拜访亲家,给程家老人诊病。
少爷对林姑娘用情至深,林姑娘满十五岁那年。夫人要求林氏夫妻将林小姐留在程家,让她留下学习打理整个程家。林姑娘独自留在陌生的城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不曾想……”
“一日老奴陪老爷外出回府,才知道林姑娘身中几种巨毒,命在旦夕。老爷决定报官,严惩凶手。被夫人生生拦住。二人争吵之时,夫人脱口说出下毒之人……下毒之人正是孙少爷的娘、外祖母和祖母三人。她们趁老爷不在家,竟逼迫林姑娘吃了毒药……幸亏林远山及时赶到,这才救林姑娘回了长安城,此后再没听说过林姑娘的消息,想来她该不是人世了……老爷直到去世前,还是念念不忘林家的大恩大德,却也为程家恩将仇报郁郁寡欢……”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讲了出来,魏五自觉也算对得起程老爷了“她们……她们为何要害林姑娘……”程明林不敢相信自己的娘竟能干出如此过分之事,原因又是什么?
“孙少爷忘记您的外祖父曾经当过杭州知府了?有钱、有权,才算门当户对,所以……”
卷三 为妻 第六章 找上门
昨天传错的已改正,无论原因,造成大家不便。特多更四百字,作为补偿。保证再无下次。明日争取加更
天上飘着雪花,街上挤满了忙着置办年货、喜气洋洋大人小孩。每人的怀里、手上、篮子里满是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糖饵果品,还有准备一些过年时走亲访友时赠送的礼品、小孩添置新衣新帽。
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往家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逐颜开,见了面,认识、不认识地也是笑脸相向,处处透着过年的喜气隔着热闹地街面不远的程家,却是另一翻模样,阴沉、寂静,死一般地沉寂。仆人走了近一半,程家大宅显得愈发空旷,留下得的下人在程府内行走,都颠着脚尖走路,生怕惊动什么。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出程府的院强,可卖身契如同枷锁将他们绑在程府之内。
自鬼火之后,程府虽未再发生什么怪事,可每个人都揪着心,生怕从什么地方窜出什么异物来。到了夜里,程府内灯火通明,可依旧极少有人出屋门。程老夫人每日吃斋念佛;程书怀不守在书房不出,就是与杯中为伍;陈氏的病稍见起色,可还是噩梦连连,每日汤药不断;整个程家全靠程明林夫妇两支撑着。
往年本该是程家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时候,如今却处处透着冷清、寂寥。陈氏倚靠在榻上,拧眉看着账本上的亏空,气得她直拍桌子。“往年这时都是盆满钹满的,如今竟还亏空了?莫不是下面懒惰、贪没了,不成?咳咳……”
陈氏满脸通红地咳嗽,守在身边的何氏紧忙上前拍抚她的背,好半天,才顺过这口气。
“若只有一、二家店亏空,倒还有可能是下面懒惰、贪没。可……可数十家店面不是亏空,就是勉强维持……实在是另有内情……”程家的袁大掌柜面露难色,似有什么内情不便言明。
“内情?什么内情?明明是愚蠢,还诡辩?”陈氏不屑地歪了歪嘴,“难不成店铺关门,都是另有内情?”
袁大掌柜是程老太爷提拔起来的,被陈氏一通贬损,老脸一阵阵的发热。若不是感念老太爷的知遇之恩,何必受一个妇人指指点点?
“店铺亏空必有原由,何妨听袁叔讲一讲,大家共商出对策才是。”程明林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开腔帮从小看他长大的袁大掌柜。“袁叔,有何内情只管照实讲就是。”
袁大掌柜感激地看了眼程明林,“最近外面疯传程家被恶鬼缠身,程家卖的货物也染了晦气……”后半句不用讲,众人也就明白了。
“岂有此理”陈氏气急败坏,又是一阵咳嗽,气喘吁吁地追问:“嗯……是谁?是谁如此恶毒?”
“还不清楚,不过凡是有程家店铺的地方,都有流言传播,足见对方势力不弱。”袁大掌柜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是有意针对程家而来。”
“查一定要查出这幕后黑手”陈氏按住胸口,一阵急喘后渐渐冷静下来。“云霓裳那边的情况如何?”
“咱们店里流出的客人几乎都去了它那里,每日客似云来。”袁大掌柜轻轻地叹了口气,虽久经商场云霓裳时常推出的经营手法,让他看着都新奇。“云霓裳的老板可谓是商业奇才,经商手法闻所未闻。”
“那个萧老板的底还未察清吗?”陈氏更关心幕后老板的背景,“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程家出的乱子,多半是他们下的黑手……”
“云霓裳?”程明林一怔,疑惑的目光看向袁大掌柜。“那是?”
“前不久新开的绸缎庄,就开在咱店旁边。短短月余,云霓裳就开遍了程家绸缎庄附近,抢走了大半的生意。”袁大掌柜大概讲了云霓裳的情况。
“好了,其他得闲话就别讲了。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店里亏空……”程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也不能一直看着往里贴钱不是?陈氏忧国忧民地皱紧眉头,“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店里的东西卖不出去,多是谣言所至,若能止住谣言,一切也就……”可想止住谣言谈何容易,袁大掌柜摇头轻叹。
“藏着、掖着不是办法,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程家被奸人设计,从未有什么恶鬼缠身之说。再让各家店铺,请地方上最有名望的得道高僧去店内驳恶祈福,如此一来,谣言也许就会不攻自破。”程明林思忖片刻,说出一条良策。
此计一出,引得众人侧目,细细思量此计。“真真是条妙计”袁大掌柜拍案称绝。“还可很高僧多备些平安符,凡在店中买货的客人,可获新年平安符”不愧是商场老手,稍一点破,又生出更好的点子。
陈氏听罢,脸上才带了些喜色。“别愣着了,快去办吧,赶在年前补回一些。”儿子的奇思妙想,更让陈氏开心,总算开窍了。
袁大掌柜乐颠颠地拱手告辞,象是刚得了件了不得的宝贝。
“去把城内的牙婆都找来,府上缺人手,就买。有大把的银子,还能让一点小事难住?告诉管事过年的应用之物多备些,府上的下人都得喜洋洋地,谁再愁眉苦脸罚月钱。今年的爆竹要照往年翻翻,驱驱宅子里的晦气。”陈氏的脑子也通了,开始着手安排宅里的事务,无论如何程家的年必须过好何氏就了,急匆匆地走去。陈氏也有些乏了,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看着母亲憔悴的神情,程明林心有不忍,可还是开口问道:“娘……林心怡……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林心怡”陈氏惊愕地坐直身子,“从哪里听到林心怡的事?都听到些什么?哪个嚼舌了?”
看着母亲苍白的面色,程明林未敢讲实话,只得讲假话搪塞陈氏。“娘忘了,前些日子墙上的血字?”
陈氏微微一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人妄言,岂可相信。”
“娘……林心怡是何人?”程明林明知故问,也是想要查证魏五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