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宇兴奋地忘了讲话,只是不住地点头,轻手轻脚地来到宝马跟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一小把豆子,送到宝马的嘴边。白马先了闻了闻他的手心,最后张嘴舔食手心的豆子。“它吃了,吃了!”他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另一手也学着黄弈的模样轻轻地抚摸马头。
见萧文宇整个心思都在马的身上,黄弈微笑着同他闲聊起来。“小哥儿姓甚名谁,几岁了?”
“萧文宇,八岁了。”萧文宇的眼睛就没离过白马,听到问话,也是顺嘴就说。“疾风真是匹好马!小姨说回长安城,她要送我一匹汗血宝马。”
“小姨?”黄弈挑眉一笑。
萧文宇一怔,紧张地笑了笑,“说错了,是舅舅……会给人看病的舅舅。”偷偷地吐了吐舌头,说错了。
“你舅舅的年纪虽小,但医术了得。看着还不满十四岁吧?”黄弈似乎非常认真地用手摩挲马的脊背,他的耳朵却树起来,惟恐会漏下萧文宇的话。
“舅舅上个月才过十五岁的生日……”萧文宇心不在焉地问道。“大叔,疾风几岁了?”
“大叔?”黄弈微怔,马上又笑着说道:“二岁多了,疾风是匹公马。等疾风有了儿子,送匹给你如何?”大叔?!黄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还蛮亲切的。
“送我?”萧文宇不信地用短短地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真得吗?”他狂喜地拉住黄弈宽大的袖子。“无功不受禄,小……不,舅舅说不能受人以柄。不如……不如大叔到时卖一匹小马给宇儿?”
“无功不受禄……受人以柄?说得太好了。”黄弈脸上闪着激动。如真是位奇女子。
“大叔,可使得?”萧文宇极其渴望地目光,盯着他。
“嗯?”黄弈根本没听到萧文宇的话,“什么使得?”
“有了小马,要卖一匹给宇儿。小姨……不,舅舅有银子。”萧文宇露出万事大家可以商量的讨好。
“好,一定卖给你。”黄弈笑着点头。
萧文宇伸出小手,黄弈也收起笑容伸出手,击掌为盟。萧文宇心喜若狂地跑去找雨嫣,想与她分亨这喜悦。他终于要有自己的马了!
“镇南侯的妻妹……”黄弈满意地笑了。
她已然及笄了
为了摆脱马队,除了头天露宿山林,第二天起齐虎他们晚上路、早歇息。只要赶上镇店,就住客栈,不再露宿。吃过晚饭,雨嫣舒'炫'舒'书'服'网'服地洗衣过热手澡,正靠坐在床上,打着盹儿晒头发时,却有人来敲门。“咚咚……”
雨嫣猛地自半梦半酸中睁开眼睛,“谁,何事?”
“先生,小的刘海。想请先生帮家主拆去缝线。”刘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天已经黑了,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装束,很想拒绝。可拆线确实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先回去吧,稍后就过去。”雨嫣无奈地重新穿上外袄、鞋子,将有些湿的头发用发簪束于头顶。背起药箱走出屋子,旁边房间地王音儿闻声走出来,抢过她肩上的药箱。“主子,音儿陪你同去。”
原想拒绝的雨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扮了男装,但若传出去,总是“好说不好听”。“受累了……”
“主子跟音儿,还客气。”王音儿微笑着跟在她身边,却不停地腹诽。死色鬼色胆包天!有她音儿在,休想占主子一点点儿的便宜!
来到黄弈的门外,刘海已等在门口,看到雨嫣身边的王音儿微怔,只是一瞬,他便笑着迎上来。“打扰先生了,请……”
黄弈其刻只着中衣坐在屋内喝茶,他的目光扫过王音儿,未露丝毫地不悦。刘海上前替他宽衣,便退到一旁。雨嫣打开伤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伤口恢复得极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她只是习惯性地安慰病患,根本没想到他会回答。
“先生的医术超群,黄某命大。”黄弈笑了,笑里却带着几分苦涩、无奈、酸楚“嗯?”雨嫣反倒愣住了,一向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会说话。“还是黄老爷身体底子好,伤口自然恢复得快。”正当她拿出剪子准备拆线时,却再次被他的话,差点吓掉了剪子。
“先生的外甥可是镇南侯的公子?”黄弈虽是在问,语气却带着肯定。
“正是……”雨嫣定了定神,开始手上的动作,口中也不忘解释状况。不然什么不利的流言传回长安,恐累及侯府声誉。“宇儿也是淘气,在学堂里听别人污蔑自己的爹爹,同人打架。第二日就带着小侍跟着胡人商队出长安城,他想去边城找爹。家姐急得团团转,这才命我等出长安城寻他。如今寻得了,干脆领着他去边城寻姐夫,遂了他的愿,省得日后再偷跑。”说着,她开始轻轻地抽出肉中的发丝。
黄弈皱了皱眉,绷着脸。
“放松些,拆线不疼。不要紧张,不然反倒会疼。”雨嫣柔声提高醒,熟练地拔出一根发丝。见手下的肌肉放松了,“对,就这样放松。”
“记得镇南侯娶得是顾家嫡女,先生姓顾吧?还不知先生地姓名?”黄弈果然不疼了,又开始悠闲地说话。
“啊……”雨嫣的手轻轻一抖,“在下顾林。”
“顾先生救了黄某的命,无以为报,不如……不如黄某将家中的妹妹嫁予顾先生如何?”黄弈好整以暇地丢了个烫手山芋进她的怀里。
“啊……”雨嫣懵怔了。好好地看着病,怎么讲到娶他的妹妹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回答。
王音儿看到黄弈嘴角的狡赖,便笑着帮腔。“黄老爷的美意,只怕我家少爷享受不了。少爷已经定亲,两人青梅竹马,只等姑娘及笄,娶进门呢。”
“噢……”黄弈笑着点头,他目光中寒意却让王音儿忍不住轻轻一抖。“倒是我多事了。”
王音儿暗吸了一口冷气,微皱眉,愈发看不清黄弈的身份了。
雨嫣专心地在安静的环境里,为他拆线。终于抽出了最一根青丝,雨嫣抬袖,抹了抹额角的汗水。“都拆下来了。”又重新上了药,包上伤布。雨嫣边收拾药箱,边嘱咐道。“十日之内不要碰水,可能伤口会痒,不碍的。伤口长新肉,说明快好了。”
王音儿背上合上的药箱,先出了屋子。雨嫣也拱了拱手,告辞向两人告辞。“两位早歇休息。”
“顾先生慢走……”黄弈拱了拱手,刘海则送她出了房间,替主子带上了房门。
黄弈略带失望地坐下,暗自后悔没在午间时,马车内拆伤口。也许他还可以守着那满车的馨香久一点,总好过他此刻守着个空屋子。
他有多久没如此动过心了?从第一个进入他*梦的她之后,整整二十多年了他正值壮年,女人如衣服,为何偏偏才及笄的小丫头,让他心动、牵挂?只因她救了他一命?
黄弈坐在烛光里,百思不得其解,印在脑子里的那双眼睛,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次日早上,当雨嫣几人起床用早餐时,店老板交给雨嫣一封黄老爷留下的信。而马队早已出发,去往边城了。
“终于把那群苍蝇撵走了,有他们在旁边,吃饭都不香。今儿个早上,能多吃两碗。”王音儿开始始早上的美食。
雨嫣也只是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就收起吃早饭了。
“主子,黄老爷信上写什么?”王音儿虽然对黄弈意见颇多,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救命之恩,容后再报。边城再见!”雨嫣淡淡地道。
“无趣!”王音儿吊儿郎当地摆了摆手。
雨嫣微微一顿,轻叹道:“音儿,真性情是好事,私下里如何都可以,却也得分些场合。黄老爷的身份尊贵,音儿失礼了……日后,定要改掉这个坏毛病,不然早晚会捅马蜂窝的。”
王音儿见雨嫣不悦地板着脸,而齐虎、齐豹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欠稳重,玩心太浓。必须改正……”
王音儿羞愧地点了点头,“主子,是是音儿无状了……”
“有错能改,善莫大焉!”
卷三 为妻 第八章 当真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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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呸、呸……这黄沙满天、尘土飞扬的,莫说人、就是娇滴滴的春风也吓跑了……”王音儿不停得用帕子擦去脸上的尘土。
雨嫣皱着眉,却不吞张嘴说话,生怕会吃进一嘴的尘土。如今已快进四月了,可马车外的景象却丝毫不带春天的影子。
“小姨,还有多久才到边城?”萧文宇却未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多了几分兴奋。
“天黑之前能到……”雨嫣看着窗外的荒凉,也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想一想成亲三年多的夫君,只剩下一张满是胡须的面容和高大的身形。
成亲近三年半,守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四个月,估计他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军中无女”的古训早被遗忘,军中不乏军ji,不知他的身边是不是也有了知冷知热的女人?
萧文宇喜出望外,差点没把马车的顶撞破了。“马上就能见到爹了?”
可也巧,齐虎的声音传了进来。“看到边城的城门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进城了。”
“终于不用再坐马车了,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王音儿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
“快到了……”雨嫣轻声低喃。
当几个人忍不住掀开轩帘,能看清城门楼上的大字时,城头上突然传来长长地吹牛角号声。
路上的马车、行人,不管是出城的、进城的,全都一股脑地往进里跑。还有人惊慌地尖叫着。“突厥兵来了,快进城呀!”
齐虎狠狠地拉紧缰绳,抽了马儿几鞭。“抓好喽——”马车飞一般的向前冲去。终于混在人流、车流中,在兵丁关上城门前进了城。
听着车后城门落栓的声音,几人悬着心终于放下,雨嫣抚着胸门,虚弱地靠在马车里。“好险……”
马车进了城,城里乱哄哄的,也不知哪里是大帅府,可军队又开始清街。“还是先找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再说。”
齐虎赶着马车,顺着大街前行,看到一间大的客栈,才又停下来。小二上来牵马,几人进客栈里,大厅里坐着许多人,都在谈论突厥兵。
“突厥兵又来了,这段时间就没断过,没几天就会来一次,还讨不到什么便宜……”一个客商模样的人低声说道。
“在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去年冬天突厥境内来下了几场大雪,死了不少的牛羊,自然想来抢。”另一个人接着说。
“也幸亏有镇侯挡着,不然突厥非一马平顺得抢到长安去……”
“是啊……”
“可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何时才是个头儿,唉……”
“非得把突厥人打败了、打怕的,打得再也不敢来了才成……”
几人听着客人的谈论,沉默不语。直到小二笑容满面地上前招待他们,他边擦了擦桌子,边问道:“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用饭呢?”
“上一桌上好的宴面,先吃饭。至于住店……小二,这突厥兵多会儿能走?”雨嫣还真不知今晚能不能回大帅府。
小二脸色一僵,为难地笑了笑。“这可不好说,有时会守整夜,有时一、二个时辰就走了,谁也说不准。”
“那先准备几间上房,还有热水。”干脆住在客栈,休整一夜,明日再去寻萧峰不迟。
“好嘞,酒菜马上就来。”小二儿抹着额角的汗转身传菜去了。
萧文宇显得有些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小二儿再来得问问大帅府在哪里?不然明日找不到路……”看着几人含笑的眼睛,他低声解释道。
正当酒菜上来,几人开始用饭时,外面传来急骤声,稍后是震天的战鼓声,终于还是打起来了。就着战鼓声,几人草草地吃过饭,各自回房休息。
临进房门前,雨嫣神情严肃地正告了萧文宇。“宇儿,洗过热水澡,早点上床休息。绝不可偷偷跑出去,听明白了?”尖利的眼神盯在他脸上,默默地等侍他的回答。
萧文宇一怔,最后在她的压力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宇儿绝不会再偷跑出去了。”
雨嫣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希望宇儿遵守一个男子汉的诺言。”转面对冯贵嘱咐道:“好好侍候少爷,夜里多听着点响动。”
“是,夫人……”
'炫'舒'书'服'网'地泡在热水里,清洗身上的疲备,雨嫣的心却牵挂着正在战场上的萧峰。夜已深,外面鼓声还未停歇,反而敲得愈加的紧迫匆匆洗过澡,穿好衣袄,准备去萧文宇的房间看看时,客栈里传来纷乱的人声。雨嫣赶忙别好头发,走出房间。发现大家都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走廊,向大厅望去。
原来是几位军爷打扮的人走进客栈,大声地嚷嚷着。“客栈当中可有当大夫的?有懂医术的快快站出来,前方受伤的将士,急需大夫。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在城门口,若是大夫的,请随小卒速去城门口救人。谁是大夫,没有没大夫?”
“在下是大夫,请兵爷稍等。”雨嫣高声回道。
“主子……”齐虎几人都焦虑地望着她,“不能去,太危险了……”
雨嫣却一言不发,穿戴好,背上药箱又出了房间。“总不能看着人白白死掉,不然当初就不该回医。齐虎、齐豹、冯贵照顾好宇儿,音儿,可愿意跟去?”
王音儿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