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雨嫣同萧文宇头靠头酣睡正浓,萧文宇的手还紧紧地环抱雨嫣的一只手臂,他的嘴角在睡梦中依然幸福的翘起。
萧峰微笑着想要放下床幔时,萧文宇刚巧不甚安稳地动了动身子,连带梦中的雨嫣也自动自觉作出回应,抬起自由的那只手臂,轻轻拍抚他的身体,口中模糊地哼唱道:“乖……宝宝睡觉……我可爱的宝贝……”
听着雨嫣言焉不详的呢喃,萧峰心头泛酸,眼睛一热,堂堂七尺男儿差点掉下眼泪。眨了眨眼睛。强压心头涌动的酸甜,他放下床幔走了出去。没理会外间的丫环,他缓步走出卧房,走下台阶,立在冬日寒夜院中,抬头赏起月来。可此刻在他眼中的月亮,却变成了雨嫣微笑的脸颊——柔美、淡然,让人想拥她入怀许是她纯粹、无所图的关心打动宇儿吧?想到她手握和离书,进萧家也只是为了抚养儿子成人,萧峰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甚至……甚至有些吃儿子的醋。
十三年后……又会怎样?她会不会毫无牵挂的、潇洒地离开萧府……到那时,他又当如何自处?
萧峰烦闷的抓了抓头发
又当如何?大不了把她的和离书抢回来撕了就是。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等她及笄,他就与她圆房,再生上几个娃,她想走也走不得了。
好计!
自觉想出妙计的萧峰终于解决了心中烦闷,转身想回房间,却又想起自己的床位被儿子霸占了。抬腿想去姜氏的园子,又想起今儿个是雨嫣进府的头一天,最后他只得回书房将就一夜了。
天光放明,晨光透过床幔照到床上,雨嫣自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陌生的床榻。她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是在梦中、还是醒来?直到看到身边熟睡的萧文宇,她才想起她昨日已经回到萧府,如今已是萧峰的正妻,萧文宇的继母了。轻轻地自萧文宇的手中拔出有些酸胀的手臂,轻手轻脚地起床。就连小秋进来服侍时,她也不忘对她做出禁声的动作。
雨嫣梳洗完毕,起身来到外间,小秋才低声说道:“昨夜里近三更时……姑爷来过了。进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雨嫣微怔地看着小秋,傻傻地问道:“他来干什么?”她还未及笄。就是初潮也没来过,不能圆房的看萧峰也不象是急色鬼的模样,半夜到她房中,又会有何事?
小秋被问得羞红了脸,她也只不过比雨嫣在上两岁,刚来初潮没多久。被雨嫣一问,她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羞答答地低头不语。
等雨嫣回神,看到小秋这般模样,才发现她的问题问得有些别扭。只得轻咳了几声,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他昨夜里歇在哪里了?”
“书房……”
不待雨嫣再说话,内间就传来萧文宇的呼唤声。顾不得其他,雨嫣边应边急忙起身回屋,抱着萧文宇安抚了半晌,才消了他的起床气。又是鼓励、又是夸赞着让萧文宇自己穿衣、洗漱。
当两人收拾妥当,手牵手来到大厅时,萧峰正坐在满桌的早餐旁等着他们了。
吃罢早饭,萧文宇在萧峰严厉目光的注视下,满不甘心地起身去功夫房。“小姨,宇儿要去功夫房练功去了。”
雨嫣虽然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这般辛苦,但嘴上却惊喜地称赞道:“宇儿小小年纪就开始练功了,太棒了!真了不起!要练,咱就好好练,长大了成为象祖父和爹爹一样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萧文宇听得乐开了花,原本那点儿不甘心也飞得不见踪影。他一脸喜滋滋地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小姨放心,宇儿一定会成为真英雄的!”说罢,他兴致勃勃的跑出房间,练功去了。
同一件事情,从不同的两个人口中说出,差距竟如此之大!
萧峰心里愈发地佩服雨嫣,也愈发觉得坚持把她接回府中是明智之举。
“程喜——”萧峰低声喊道。
“小的在。”程喜应声自外面走进来,手中还捧着一摞厚厚的册子和许多钥匙。将东西放到桌上,他又一声不吭地退出房间,还不忘替两人带上房门。
一句闲话都没有,萧峰的大掌将东西一推,推到雨嫣面前。嗡声说道:“这是府中所的账目、银票和钥匙,就交由你全权处置了。”
雨嫣惊讶地抬头望着萧峰,“会不会太仓促了……”
“收着吧!”他一句话算是下了定论,也强硬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雨嫣皱着眉,来回摩挲这着账册、钥匙,想着该从何处下手时,外面传来说话声。
“姜姨娘,这是……”
“来给老爷、夫人请安……”
卷三 为妻 第二十三章 有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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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
雨嫣微微皱了皱头。斜睨眼萧峰,神色又恢复了最初的淡然。
就算是在前世,象他这般带着孩子的钻石王老五是各色美女争抢的对象。何况如今通房、姨娘满天飞的时节,他身边怎么会少了女人的点缀?
雨嫣表现得平静淡然,萧峰心中却生出几许不安。丝毫看不出她的不悦,但她周身的淡然却泛着冷清清,他感觉自己完全被她漠视了。
因为姜氏?为了她的无理?萧峰纠结,却又想不出她生气的原由。他揪住眉头,面露不愉地大声道:“让她进来!”
“吱钮”一声,门应声而开。打门外走进一女子。雨嫣定神一看,竟与前世电视剧中的黛玉有三分相似。“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只不过她不带一丝病态,却同样能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只不过她的眼睛在扫过雨嫣时,闪过几许得意与示威,没有半分妾见到正室应有的本分。
那女人双目含情地望着萧峰,婀娜多姿地走来,翩然施礼,带着无限的风情。“奴婢给老爷请安。”
萧峰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见姜氏竟在夫人跟前还如此不安分。面沉似水,低声斥道:“还不快去拜见夫人?”
姜氏弄了个没脸,眼中含泪,眉梢带着委屈,规规矩矩地对雨嫣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雨嫣故作懵懂地望着萧峰,睁着黑亮亮的双眼,疑惑问道:“将军……她是?”
望着她清亮的目光,萧峰的难为情地低下头,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才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是一房妾……”
“妾?”雨嫣皱着眉撇了撇嘴,满脸委屈道:“将军有妾室,为何不事前言明,如今这般让人难堪?”
萧峰被噎得无言以对,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妾室拜见正室再正常不过,怎么会令她难堪?不过事先,他确实没讲明家中有房妾见萧峰吃瘪,雨嫣神情淡然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心里却偷偷暗爽。
姜氏见萧峰落了下成,便拧眉苦脸,未曾开言先狠狠地梆梆叩头,说道:“夫人千万莫怪老爷。奴婢一家深受老爷大恩,家父见老爷的夫人亡故,身边没个女人服侍,这才将奴婢送进府。奴婢日后定专心服侍老爷、夫人,求夫人千万莫把奴婢撵走……求夫人……”
雨嫣冷眼瞟了瞟她,语气冷清清地说道:“好大冤枉!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怪老爷了。再说老爷是一家之主。哪里是个妇人可以怪罪的……我又何时讲要撵你出府了?才进萧府不足一日,就把将军的妾赶出府,明日满长安城都会把我讲成天上无,地上少的妒妇……”
姜氏闻言惊讶得一时忘了规矩,抬头呆望着她。“夫人……”
见萧峰和姜氏皆惊诧地望着自己,雨嫣轻轻一笑,“将军不曾提前相告,连见面礼都不曾备下,岂不是让人难堪?”
萧峰一怔,又朗声大笑道:“确实有欠妥当,下次一定注意。”
雨嫣的下马威,不轻不重地打在姜氏的脸上,算是给她一个警告,千万别以为她年少好欺,想逾越她这个正妻,在府中横行无忌。
闹得自己个儿没脸的姜氏,哀怨地跪在地上,还不忘抛电眼给萧峰,只可惜后者不解风情。
眼角瞄到姜氏依然贼心不死,雨嫣不咸不淡地说道:“日后切莫抢话插嘴,听得不清不楚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若传出去。只会说萧府家宅不宁,有辱将军威名。家和万事兴,你可记下了?”
萧峰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皱着眉颇为不满地对姜氏训诫道:“夫人的话字字句句要记下,若下次再犯,必定严惩。”
姜氏的身子一僵,跪趴在地上连连称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定铭记夫人教诲……”
萧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雨嫣一眼。雨嫣淡淡一笑,“起来吧,至于见面礼,稍后再命人送到你房里。”
“奴婢谢过夫人。”姜氏比方才敛去了不少风情,多了几分规矩。
“退下吧。我与夫人还有事要谈……”
姜氏老老实实地行礼,退出房间,全然没有了甫一进门的万种风情。
雨嫣望着姜氏的背影,心中无奈轻叹,萧大将军的妾绝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日后在萧府的日子定不会平淡不奇。她期盼的古代宅妇的生活,极有可能变成一部宅斗史望着愣怔的雨嫣,萧峰有些担忧地轻唤道:“夫人、夫人……雨嫣……”
“嗯……”直到听到自己的闺名,她才从自己惨烈的幻境中回神。紧忙敛住心情,她方微笑着问道:“将军,何事……”
萧峰见她神色如常,才缓缓说道:“近日边疆不宁,只怕在家中也呆不了许久。宇儿和家就全交托给你了,若遇到什么难处你只管与程管家商量,再不就去找珍珍也可。夫人还未及笄,这副重担……实属无奈……”说到最后,萧峰满脸愧疚的望着她。
雨嫣灿然一笑摇着头。眼神坚毅地说道:“有道是:夫妻一体。男儿上阵杀敌,女子养儿守家,天经地义。雨嫣年纪虽小,但绝不会有负将军所托,定将文宇抚养成人,将萧家经营得有声有色。”
萧峰听得一丝甘甜在心头,他激动的眼神中藏着深深地感动。“有劳了,夫人……”
强颜欢笑地送走小秋,姜氏怒不可遏地望着桌上那副黄金头面,她恨不能把它扔到地上,踩上几脚,只是看这头面的程色,应该是纯金的,而且样式也是长安城最新流行的,有心毁了它,却又着实舍不得。
杜娟小心守在她身边,还时不时地贪恋地看着那头面。若她不要,扔了……杜娟在心里暗暗祈求。“夫人,这头面是收起来,还是扔……”
“扔、什么扔?这可是纯金的!”还好姜氏没气昏了头,烦躁的摆摆手。“快收进箱子里,现在不想看到它。”
杜娟忍着心中的失望,蔫不唧儿地将头面收好。其间还珍视地摸了摸精美地头面,暗叹夫人的大方。
姜氏正满腹心事,根本没察觉杜娟的异常。她仔细回想方才在大厅时的一幕一幕,思量半晌,她越发觉得小夫人手段不一般。淡笑间,就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她一顿,算是警告过她。若是再犯到她手里,只怕想到夫人莹莹笑靥,姜氏的后颈竟生出几分寒意。下次,一定得小心,再小心。没有十分把握。绝不可轻易出手,不然必受其害。
自接过萧峰手中的账册和钥匙,雨嫣就没了闲暇时光,忙着汇总萧府的人口、家产、银钱闭上酸涩的眼睛,揉按胀痛的太阳穴,雨嫣有些虚脱地合上最后一本账册。轻捶疲惫的双臂,起身走向睡床。掀起床幔,萧文宇正四脚朝天地酣睡在床上。雨嫣目光慈爱地翘起嘴角,将外衣脱下,她坐到床上,放下床幔。
小心地替萧文宇掖好被子,雨嫣毫无睡意坐在床上想心事。忙活了几日,萧家的家底总算被她摸清了。分府时,萧家分给萧峰四处农庄,二处铺面,土地三十晌,另有白银两万两,丝绸、布匹若干。
倒是萧峰生母留下的嫁妆,比萧家分予萧峰得还要丰厚许多,一共有五处家庄,长安城内的铺面五处,良田四十晌,白银五万两,珠宝、古董若干。
乍看萧峰家底不薄,可若以此养活近千人,他还不如普通的富户。沈氏分府时将原本寄居在镇南侯名下的伤兵、老兵都划到了萧峰名下。看似丰厚的家业,养活如此庞大的人口,还是真考验她的实力。
算了,还是明日找程总管仔细询问过萧府不动产状况后,再作打算吧!
“老夫人留下的农庄都是出产丰厚的良田,铺面也位置极好的。分府得来的农庄有两处收产勉强持平,另两处则是连年欠收的农庄,每年还要填补不少银子。两处铺面,一处位置极僻静,别一处实在是……太小了。土地也多是滩涂、旱地。”程总管无奈地摇头、叹息。
雨嫣倒没表现出多大的意外,同她预想得差不多。“总管可知那两处农庄为何连年欠收?”
“小的替侯爷管府多年,这个倒也清楚。两处庄子均离南山不远。既不是林地,也不是良田、旱地,偏偏是山坡沙壤地。虽然挨着河边,却不易灌溉。甭管年景好坏,种啥都欠收。白白浪费银子,还不如不种。可偏偏这两个农庄面积最大,里面养活得还多是侯爷用下的老兵及家眷。让他们闲下来白拿银子,他们又不肯……”说到两个农庄,程管家就会头痛不止。
山坡沙壤土?
雨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