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穿着红色的裙子,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纯如白纸,一身红衣。
低缓,透着蛊惑的声音不紧不慢:“后来,她的身材也开始变化,一下子胖了十斤,她每天嚷嚷着减肥,可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瘦,像竹竿。”
她记得很清楚,她在发育期时体重一直很高,有点肉肉的,胸口每天都在涨疼,上体育课跑步时颠着,很不适应。
她那时候很羡慕班上比较骨感的女生,身材抽高,吃不胖,不像她,矮子一个,胸和屁股上还赘着肉。
“她上中学的时候,校服是白色的,太阳一晒,就能透出里面的颜色。”
她怔怔抬眼。
他的声音仿佛衔住了耳垂:“里面的内衣上有蓝色的点点,有时候是纯白的,有时候是淡灰色,有时候还能看到粉色的小花。”
他从没有说过这些,这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颜色。
她听着,有些羞赧,却又不想打断。
他的语速很慢,细数着每一个瞬间,将那些已经分门别类归档的记忆,一个个挖出来。
看,这是她去参加升学考试的那天,穿的白衬衫。
看,这是她第一天去高中报道那天,穿的碎花裙。
看,这是他们在北京分别时,她穿的淡粉色上衣,和白色的半身裙。
看,这是他们在温哥华的超市重逢时,她穿着染上了可乐渍的白色T恤。
……
“你看,其实黑色是最微不足道的。”
“心心,我很庆幸小时候那样怕黑过,若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对颜色这么敏感,不会记住这么多。”
“心心,没事的,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犹如响在身上的幽幽钟声,悠长清澈,落于谷中,沉进湍急的河。
她闭上眼,仿佛看到了他反复洗过的校服的蓝色,他坐在花坛边,手里捧着包着花色书皮的课本,指着上面的一道题告诉她,这个公式要这么用。
阳光洒下来,将他乌黑的短发映成了棕色,浅色的唇也蒙上了一层暖调,那是她形容不上来的颜色。
时间缓缓流走。
很久,很久,她才睁开眼。
整间屋子已经融入漆黑,黑暗中彼此的轮廓却那样清晰。
她讷讷的开口:“钟铭。”
“嗯?”她指尖下他的唇角,正扬起弧度。
她靠近了些:“以后你的世界里,不会只有黑暗。”
“嗯。”他的胸膛随着轻哼起伏着。
她又靠近了些:“以后也不要开着灯睡觉了,好么?我会陪着你。”
“嗯。”
她叫他:“钟铭。”
“我在。”那薄唇微启。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鼻尖:“对不起……”
“傻瓜,又不是你的错。”他叹着,将她圈的更紧。
她的两条腿分开在他的双腿两侧,向前伸去,就能环住他的腰。
她又一次叫他:“钟铭。”
“嗯。”
他的尾音,被缓缓靠近的热源轻轻含住。
心尖,在悸动,几乎要窒息。
生疏的吻技,撩拨着浮动的旖旎。
直到他的胸膛上落下一双手,隔着棉质衬衫,摸索那沟壑起伏的线条,垂在身侧的那两条纤细的腿,渐渐夹紧,那最柔软的部位在他大腿上磨蹭。
他整个人都像是触了电。
……
他大概会死在这里。
巨大的诱惑牢牢的笼罩下来,将他的灵魂锁住。
那双纤细的手推了过来,他很轻易就被推躺了下去,发尾触及地毯上的毛,有些扎。
她向前挪动,坐在他的腰上,抬手间,他只听到一串闷响,是布料撕扯时纽扣崩开的声音。
他不禁一怔,棉质衬衫已经大敞,她正将末端从他的牛仔裤里扯出。
他刚要开口,那细碎的吻就落了下来,毫无章法的,急切的。
湿漉的痕迹一路越过下巴,胸口,小腹。
牛仔裤上的皮带扣,已经打开。
他终于抬手,制止了她。
凌乱的头发垂在她的颊边,蒙了眼,他看不清楚,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知道。”
她的声音细弱如小猫。
指尖摸索着布料的边缘,顺势而下,探入,握住。
脑中轰鸣,少年时他做了无数次的梦,终于实现。
战栗席卷全身时,有几秒钟,他的身体直挺挺的,一动不动,醒过神时双腿一个用力,就坐起身,就着那力道将她摁了下去。
冰冷的空气很快袭上皮肤,记忆中那白晃晃的一片,柔软而温暖,捂化了指腹,一碰到就腻进去。
那双手穿过布料的阻碍,纤维撕扯的声音,微凉的脚趾上落下轻吻,顺着脚踝而上,腿肚,腿根,直达最紧要的中心。
舌尖在里面翻搅肆虐。
她绷着呼吸,睁大眼,眼前却一片白,意识被瞬间抽离。
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下一秒,撕扯的疼痛又急速而来,要将她扯成两半。
她呜咽出声,溢出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因承受不住那凶狠的力道而发出的抗议,她抬手推他的肩膀,指甲陷入肉里,划出痕迹,触碰到空气,嘶嘶的疼,但那疼却助涨了他的气焰。
“你是我的,终于是我的……”
炙热的呼吸埋在她的肩胛骨,手上的力道,牢牢握住胸前的柔软,仿佛握住了她的心脏,发狠揉捏。
黑暗中,整间屋子像是被点着,热的腻人。
呼出的气仿佛形成了白色的雾,散了,又凝聚,随着交融的黑影浮动,源源不绝。
☆、第86章 Chapter 86
隋心在一股难以挣脱的热源中醒来,那热源会移动,贴着她的背脊腻上来。
她睁开眼时,眼角还很酸,是太累了,前一夜的折腾耗尽了她本来就不充沛的体力,她几度晕眩过去,直至昏睡。
但很显然,制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个体力充沛精力旺盛的家伙。
她眨了眨眼,感觉到两条粗壮有力的腿正就缠着她的,像是腾蔓。
她动了一下,钟铭就知道她醒了。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眯着眼,透着黎明淡淡的光望过去。
轻吻落在她的额头,新生出来的胡渣蹭了上来,很痒。
她躲了一下,听到低低哑哑的声音问:“好点么?”
前一夜,他已经用热毛巾帮她清理过,又抹上了一层马油,如今已经好了很多。
可是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第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竟然是:“哦,糟了,我昨晚没有回去睡,斯容姐肯定知道了……”
她将脸埋到他胸前,额头触及上下滚动的喉结,听到他的笑声:“如果她取笑你,我就给她加单,让她忙不过来。”
加单?
懊恼一下子散去了。
隋心抬起头,怔怔的想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钟铭,我想问你……”
“什么?”他垂眸看她,眼底光柔的粘人。
“我在四季酒店遇到你的那天,和我坐在一起的那位先生,被一个女人当众纠缠……是不是你做的?”
他眨着眼,透着兴味。
“为什么觉得是我?”
他如此反问,必然就是他了。
隋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错开距离,后背却碰到他阻挡的手臂,又问:“那天之后工作室突然多了好多工作,一些单子明明已经通过了,却又被打回来重做。一定是你的命令。你是故意的。”
若不是“加单”二字勾起了这些已经被她抛在后脑的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了,他扮演了好一阵子的“陈先生”,他一直躲在对门窥视她,他用陌生人的身份用微信套她的话。
一阵沉默,他一声不吭,只有挂在唇边的笑,抑制不住。
她气得打了他一下,他没有躲,笑容越发深邃。
好一会儿,他才说:“所以你看,惹恼我的下场就是这样。”
他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啃咬:“不过既然你提起了,咱们就好好翻一下旧账。”
隋心蹙眉,她有什么可翻的?
就听他说:“那天躲雨,你说,美嘉的负责人突然变脸,让你们修图,也许是他……更年期?”
心里一个咯噔,隋心瞪大眼,顿时结巴。
“那是,那是……那只是我一时……”
还没解释完,就感觉滚烫的手臂在她后腰一揽,胸脯立刻贴近。
隋心倒吸了口气,只觉得他的有些部位正在苏醒。
她手忙脚乱的要撑开距离:“那你还用‘陈先生’骗我呢!”
“哦,我骗你什么?”
他的气息很热,靠了过来,贴在耳廓。
隋心努力回想着,说:“你说你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在这方面比较笨,比较晚熟,不懂女生的心思……”
他咕哝一声,低低的抱怨:“这难道不是事实么?我是只有一个女朋友,她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她继续躲:“你哪里笨,哪里晚熟?我看你比谁都熟得快!”
一声轻笑,他的牙齿轻轻啃着她的颈侧。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称赞我。”
“我哪有?”隋心反驳,脑子一团浆糊。
“有。”他很坚定:“你建议陈先生要试着再向前走一步,他的前女友早晚会明白。你还说,所谓的约定,就是为了打破而立的……”
天,她怎么会给自己挖这种坑?
他漫不经心的补充道:“你还说,你的前男友心肠很硬。”
隋心怔住。
有么,她有这么说过?
就算有,也一定是因为生他的气。
胸前蓦然传来一记疼,她叫了一声。
他在那里咬着,指腹划过顶端,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对你,我硬的一向是别的地方。”
她只能听到这么多,很快就被拉入炙热的混沌中。
充实而压涨的感觉侵进体内,她高高仰起头,头发蒙了一脸,张着嘴好一会儿喘不上气。
他没有动,直到她缓了过来,回望过来,他才弓腰,豁然向前顶。
她立刻皱起眉,咬着唇,想挣脱那不适感,却被他牢牢握住要,不客气的刺入,胸前白花花的跳动着,迷人眼,连同溢出的呜咽,却令那动作越发凶狠。
直到虚掩的卧室门被一股力道从外面顶开,是睡醒的“心心”,矫健的身影蹭的一下窜上床,惊扰了淡淡的光中那两道剧烈起伏的影子。
隋心被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紧缩。
伏在上方的身躯立刻发出闷哼,几乎要被弄死。
他抓起一个枕头向“心心”扔过去,惊的它嗷叫了一声,跳下床,闪出门口。
越发快速的节奏,剧烈的撞击,整个床铺颠簸震动,隋心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想让他慢些缓些,却只能睁大着眼,眼前一阵发白。
终于,那最后一下,几乎刺进心里。
——
天光大亮时,刺眼的光线透过窗帘,将整间屋子都笼罩在祥和的温暖中。
隋心趴在床褥里奄奄一息,手已经有些发麻,她想挪动个姿势,却发现腰部以下动弹不了。
微微仰起上身,才发现钟铭整个身体都笼罩在棉被下面,双臂紧紧锢着她的腰,头就枕在她的腰窝上,好眠正酣。
她见过他是怎么睡觉的,八成是拿她当抱枕了。
隋心用力将身体抽出来,钟铭醒了,迷蒙的眼藏在凌乱的发梢下,脸上挂着不耐,一副起床气又要发作的征兆。
隋心立刻抓起一个枕头塞进他怀里,迅速跑下床。
双足刚一沾到地毯,就腿软了一下,险些坐到地上,幸好她用手撑住床沿。
再回头看去,钟铭已经重新将脸埋进枕头里,露出来的肩膀和双臂,肌肉线条舒展,如流线型的沙丘,暖色调的日光披下来,是淡淡的蜜色,顺延而下,低挖的腰窝,又逐渐向上起伏,淹没进棉被中。
这个男人性感的不可思议。
——
隋心将水温调到四十二度,泡了个澡。
她几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适感才稍稍缓解,离开浴缸时,头已经有些晕了,刚要打开门,脚下就软了下去。
“心心。”
门板上响起叩叩两声,隋心伸长手臂将门锁打开。
刚开了一道缝,立在门外的钟铭,就看到跌坐在门里的身影,眉头一皱,就将门推开,将她捞起抱上床。
隋心跌进床铺里,虚弱的靠着床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包住头发的毛巾被他打开,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头,水珠顺着宽大的浴袍领口滴了进去。
抬眼时,对上的是那双沉黑且光彩熠熠的眸子。
一夜的功夫,她像是被人透支了半条命,他却像是打了鸡血,坐在床头,身上已经换上紧身T恤和休闲裤,头发也有些湿,显然是在另一边的浴室沐浴过。
钟铭扫了她一眼,抬手探向她的额头,随即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杯温热的红糖水,凑到她唇边。
隋心就着他破有耐心的力道,一小口一小口的将那杯水喝光。
然后,他语气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