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世传奇- 第60部分

“为什么特种部队不还击了？”只听一个声音叫道。

只听向友军答道：“他们已经找到掩体，开始还击了，但我看到，他们的光束手枪射到圆球飞行器上，那圆球飞行器动都不动一下，似乎没办法击穿那外壳。”

络腮胡子叫道：“是不是对那些圆球飞行器就没奈何了，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分钟，灵隐镇就彻底没了。”

何立天叫道：“相信特种部队有办法解决的。你们看特种部队分成了两队，一队在还击抵抗，另外一队似乎在往光束手枪里加什么东西？”

向友军道：“装子弹吗？似乎不像啊？”

何立天道：“不管做什么，但大敌当前他们还如此镇定地做这件事，那一定是为了对付圆球飞行器的。”

许全笑道：“但再过得一会儿，就算那是对付圆球飞行器的，也都于事无补了，因为他们可能都牺牲了。”

何立天知道许全笑说的是实情，三十多名特种兵，现在已经只剩下十几名在战斗，而圆球飞行器的火力，却越来越猛烈。

他都要发疯了，叫道：“你们找掩体隐蔽好别动，我和向大哥上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其实知道他是帮不上忙的，那些先进的武器，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他虽然有一身武艺，但武艺在高科技面前，往往是不足为道的，他的一把匕首，不可能战胜那些排炮。

但即便知道无用，他也得往前冲。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些自傲，有些自负，自傲和自负都让他不可能一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往后退缩，此时此刻他也不会。他心想，如果那些特种兵真的是在往枪膛里装什么可以对付圆球飞行器的东西，如果他们装好了却没来得及发射就中了弹，再如果他跟向友军幸运一点跑到了那些特种兵的身边，那么他至少可以帮助特种兵们拿起光束手枪，瞄准，扣动扳机。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刹那间闪过，这是何立天一瞬间所意识到的，此时此刻的形势不容许他去思考太多，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思考得太详细。

他和向友军一会奔跑，一会卧倒，一会匍匐前进，躲避着空中飞过的子弹，地上爆炸的炮弹。他们听得到嗖嗖的声音，那就像索命厉鬼的催魂哨，听着让人的一颗心不断地紧缩。

“小心——”向友军突然从侧面撞过来，让何立天向左侧跌出五米开外，一颗炮弹在他刚才所站之地前方三米处炸开了花，若不是向友军这一撞，以他刚才前冲的惯性，那颗炮弹或许直接便砸在了他的头上。

爆炸的响声震得何立天耳膜生疼，头脑发昏，几乎半个身子都被掩埋在了泥土之中。

他睁开眼来，四处找不到向友军的踪影，急得大叫：“向大哥，向大哥……”

“啊——”一声呻吟声从他身旁的地下传来。

“向大哥，向大哥！”何立天叫着，双手并用，刨开身边的泥土，向友军的脸从泥土中露了出来。

“向大哥，你没事吧？”

“别……别管我……快去帮……他们……”

“向大哥，那你呢？”

“他们若失败了，我们……都得死……快，没时间了。”

“向大哥，你保重。”何立天紧紧地握了握向友军的手，从泥土中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冲去。

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时间让他去犹豫。正如向友军所说，特警部队失败，他们都得死，美丽的灵隐镇将成为人间地狱。

他向前冲，匍匐着，躲避着，闪让着。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他，真正地感受到了枪林弹雨的滋味。

曾经在电视、小说等情节中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他不止一次想过，假如自己生长在那样的战争年代，流落到那样的场景中，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退缩，究竟是勇士还是懦夫等等。今天真的处身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时，他一点也没有退缩，但他并不以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因为他的不退缩，是他没得选，时势造英雄，原来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何立天终于来到了特种部队隐身的土山包之后，仅仅几十秒钟的时间，三十多名特警，现在已只剩下五个还活着。

他们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光束手枪，同时扣动了扳机，咻的一声，五道白得刺眼的光向空中的圆球飞行器激射而去。

何立天看见那些白光射在圆球飞行器上，扩散出的光圈就像突然在圆球飞行器前拉开了一张刺眼的帘子，当刺眼的帘子逐渐变淡之后，只见一片片金属残骸在空中挥舞，坠落。

“好，成功了？”一阵欢呼声从五名特警队员口中传出。

可是，他们只欢呼了一声，当他们第二声欢呼还没有出口的时候，何立天又听到了嗖嗖的子弹破风声，五名特警队员同时中弹。

他抬头看去，空中还有一架圆球飞行器没有坠落。它就在五名特警队员欢呼的时候，突然向五名特警队员藏身处发射了一排子弹。

“快，还有一架，还有一架，快，打掉它。”何立天发疯似的叫着，但五名特警队员没有任何反应。

“快呀，打掉它！”何立天的声音，已经带着沙哑了。（人）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你……你……你来……”

“我？”何立天看着身前奄奄一息的一个特警队员，反手指着自己问。

“就是你，就是……你来拯救……”

“可是，我可从来没摸过那东西……”何立天都不知道该不该叫那些东西为枪。

“你行的，射击……瞄准，扣……扣扳机……你行的……”

“我……”

“快……没时间了……”

何立天抬头看去，那剩下的一架圆球飞行器开始朝灵隐镇中心移动，那里全镇人民都还没有撤出去。

形势万分紧急，他咬了咬牙，从地上抓起一把光束手枪，心理默念着：“瞄准，扣动扳机，瞄准，扣动扳机。”

他练过射击，虽然成绩不太差，但也并不太好。所以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玩枪和耍飞刀相比，他耍起飞刀来更加得心应手。

可是现在，他只有玩枪，因为他不可能掷匕首将那圆球飞行器打落下来。

“瞄准，扣动扳机，瞄准，扣动扳机……”他默念着。

096　生死离别

“射击——”他突然命令自己。

他手指一动，那扳机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重。

咻！

这声音随着他的心跳声一起发出。

一束强光射出，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他是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全镇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他这一次射击之中，成，他们得活，败，他们皆亡，成，他是英雄，败，他是祸首。

“打掉了，打掉了——”

欢呼声响彻灵隐镇的天空。何立天听到欢呼声，心中一喜，急忙睁开眼来。

他看到了满天飞舞坠落的金属碎片。

“我打……打掉了？我成功了？”何立天右手还握着那把光束手枪，左手捂着胸口，压住狂跳的心，欣喜地问。

“是的，你……成功了……”刚才叫他开枪打圆球飞行器的那名特警战士也欣喜地说，头一歪，再也不动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快来救人，快来救特警战士！”何立天叫喊着扑上前去，试探着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特警战士。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都死了。

络腮胡子带领众人也赶了过来，镇中的人们看战斗结束了，也自发跑出小镇来，在死人堆中寻找受伤者进行救治。

“你快醒醒，快醒醒！”何立天终于探到一个还有气息的特警战士，正是刚才让他开枪的那名战士。

“你醒了，太好了，你坚持住，我们这里有个圣医，你一定会没事的。”何立天口中说着，心中很害怕，因为他眼前这人气息越来越弱，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兴许一会就会死去。他抬起头来，在人群中寻找着额吉额祥的身影，大叫道：“额吉额祥，你们快去请圣医来，快点。”

“圣医在这呢，圣医来了。”有人叫道。

“圣医，快，你快把他救活。”何立天看见几个人簇拥着圣医走来，跑上去，抓住了圣医的手。

“何先生，你别急，我先看看。”圣医安慰他说。

“圣医，你一定要救活他，他对我们太重要了。”何立天显得很激动。他明白，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疑问已经太多了，怪事奇事接二连三地发生，邪灵、异蛇、僵尸，今天又发生了屠杀，发生了战争，今天这些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屠杀灵隐镇，他们与邪灵、僵尸有没有联系，这些问题，也许特警战士能够知道一二，所以他希望圣医将这个还有一点气息的特警战士救活过来。

圣医就地对那名特警战士展开了急救，何立天却站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对他而言，是异常难熬的。就像久旱的人等待着一滴甘露一样，他甚至都没有参与到对其他受伤人员的抢救行列中。

“何大哥，你没事？”

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何立天来不及回头，已被一个温软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之人是谁，在这个小镇上，也许没有人对他的关心能超过阿兰。

刚才在混乱中，当阿兰打听出何立天等人来到了黄金大道——混战核心区域——之后，便急得眼泪流了一次又一次。他原本要赶过来找何立天，然而阿丽、许全笑等人死命地抱住她，许全笑说要大家撤退到溶洞中去，那是何立天的命令，不按命令执行，就算冲上去也只是徒增伤亡。

阿兰明白何立天的意思，何立天他们以血肉之躯前去阻挡那群凶残恶魔的进攻，是为了给其他人腾出更多的撤退时间。

但明白又如何，她依然拼了命往前冲，最后需要五个人才能将她拽住。

然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空中飞来的两架直升机，看到了直升机上下来的特警部队，听到了枪声，最后还目睹了直升机被击毁的场景。在这个过程中，阿兰的心至始至终都牵挂在何立天身上，当她安静下来后，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何大哥不会有事吧，何大哥不会有事吧？”其他人都安慰着她：“何大哥当然不会有事的……”可是，她的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流了。

很多人都往溶洞撤退，或说逃跑，那场景好比战争年代，人们听到防空警报之后逃往防空洞避难一样。灵隐镇的人对于那个溶洞里的情形，自然都很熟悉，他们边跑边思考何立天的安排，觉得那的确是他们避难的最后去处，一旦他们进入了溶洞之中，他们就占据了巨大的地利优势，就算那些嗜血狂杀之徒追进来，他们也能据地利之势伺机反抗。

去溶洞的道路，原本黄金大道是最近的一条，但既然战争就发生在黄金大道上，众人逃亡便只能选择另一条通往溶洞的山路。阿兰在许全笑和阿丽等人的牵拽下，还没逃到溶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打炸雷般的巨响，所有人都忍不住回看去，正好看到五个圆球飞行器被击毁坠落，剩下一个飞行器仍然在向四周扫射。

然后，他们又看到一束光线射出，最后一个圆球飞行器在强光变暗之后，也散架坠落。见此场景，再傻的人也知道恶魔已被消灭，他们暂时安全了。大家击掌祝贺，欢呼雀跃。他们开始往回跑，往发生战争的地方跑。

在往回跑的人群中，阿兰虽然不是跑得最快的，但她是跑得最卖力的。到了黄金大道，原先美丽的黄金大道，却已如同一片废墟。眼见一片焦土，满目血肉横飞的惨象，很多人开始哭泣，很多人开始呕吐。阿兰像一个幽魂般在废墟中穿梭，寻找着何立天的身影，开始的时候，阿丽、许全笑等人还能跟上她，到后来，所有人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她看到过好几个背影像何立天的人，当她冲上去抱住那人，再发现那人并不是何立天时，失望而又尴尬，现在，她再次抱住了背影看着像何立天的人。

何立天想要转头。

“别动，何大哥，你不要回头。”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安。

“为什么？”何立天疑惑不解地问。

“我怕你一回过头来，又不是你了。我害怕失望，我不想再失望。”阿兰说着，抱着何立天的双手更加用力。

“傻丫头，是我，如假包换的何立天。”

“真的么？让我先摸一下你的脸，量一下你的轮廓。”

“嗯，你摸摸看，除了胡茬子长长了一点，什么都没改变。”何立天异常感动。

抱住他的双手放开了，一只柔胰抚摸住了他的脸，上下摩挲着。动作很温柔，像一只虫子在脸上爬，像一片羽毛在脸上拂，“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听着她欣喜的声音，再也无法让自己平静，突然转过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说道：“是我，是我……”

“何大哥，你没事就好了。”

“我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突然，小男孩肖童也跑来抱住了何立天，呜呜地哭泣着，林欢欢紧跟着肖童，出现在何立天眼前，她看着何立天，欣慰地笑了笑。随后是许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