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老祭司摇晃着手里的法铃,阴阳怪气地念着超度亡灵的经文,古怪的腔调,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呱——呱——
乌鸦在丛林深处,扯开了喉咙叫着,沙哑的声音让人纠结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吉时已到,起棺!”
老祭司尖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旋。四名壮汉从刚挖开的一座坟坑中,抬出一口漆黑的棺材。
将棺材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两根条凳上后,四名大汉退至一旁。老祭司在棺材前点了香烛,一手拿着法铃,一手抓了一把纸钱,围着棺材又跳又唱。末了,将纸钱在棺材前焚烧了,又拖着尖细的声音叫道:
“开馆——”
四名大汉上前,动手将棺材盖打开。何立天、向友军、老族长以及圣医等人,在老祭司的引导下走近前去,他们立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棺材里是空的……
或者说棺材里除了陪葬的衣物饰品之外,没有尸体,连一根骨骸也没有。
所有人都扭头去看圣医,圣医脸上的表情更复杂。对于棺材里的衣物饰品,他最熟悉不过,其中大部分还是他亲手为女儿选的。
他一直忙于钻研医术,在儿女生前没有抽出多少时间陪他们,儿女死后,凡事他都亲力亲为,欲以此来对儿女做出补偿,安抚自己愧疚的内心。
例如,那件衣服,那串手链,那副脚链……圣医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的眼睛湿润了,两年来他隐忍不发的悲痛,突然间如同决了堤的江水一样,溃散开来。
今天,这些衣物饰品还在,可是女儿却不在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亲眼看着女儿入殓,亲眼目睹女儿下葬,看着黄土将女儿掩埋在地下。难道女儿真的从地下爬了出来,死而复生了?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圣医全身都颤抖起来,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他是一个医生,他相信自己的医术,相信自己的判断。儿子和女儿已经死亡,就是他亲自认定的,那绝不会错,可是,女儿和儿子竟然死而复生了。这是真的死而复生,还是被其他可怕的东西利用了他们的身体。
圣医颤抖得更加厉害。何立天扶着他,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说道:“你别太激动了。”
圣医说:“你是对的,棺材里果然没有她的尸体。”
何立天说:“如此看来,我们之前所看到的人,真的是你的女儿,老爷子见到的也是。但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和我们能看见他们,你却看不见呢?”
圣医黯然神伤,说:“为什么?难道他们在故意躲我,难道他们会隐身,不想让我看见。”
“可是,人又怎么会隐身呢?”
“是啊,除非……”圣医这一次,连心也颤抖起来。
“还有,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将张晓晓、杨丽颖和芝兰抓走?”
何立天的这些问题,目前没有人能够回答。
他们现在唯一能肯定的一件事情,是圣医女儿的尸体失踪了!
乌鸦的叫声,依然不时传来,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变得更强烈。老族长吩咐祭司和四个大汉重新将棺材放入了坟堆中,掩上了土。不管棺材里面是否有尸体,这座坟毕竟是圣医的女儿的。
一帮人回到了镇里,一直将圣医送回了家。
圣医的家里,几乎是人山人海,在这次动乱中,死亡八人,已经掩埋掉。重伤一百余人,轻伤六百余人,全都集中到圣医家中等待救治。
圣医一人忙不过来,何立天便让三十多个同伴留下帮忙,其中有几个心灵手巧的,在圣医救治伤员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种生死之前的互助,进一步拉近了当地人和外来人的距离,大家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何立天一个人坐在圣医家院子里,抽着烟,垂着头,回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白羽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有事吗?”他看了一眼白羽,问道。
“没事,何大哥,我就想跟你聊聊天。”白羽没有看何立天,似乎有点怕接触何立天的目光。
“行啊。”何立天说。
“何大哥,谢谢你。”白羽说:“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而且,我害得大家跟着我一起吃苦,害得冯阿姨……”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你也是为了大家好。”
“但我心里面,总是感到堵得慌。”白羽摇了摇头:“我没想到,阿依娄如此阴险狡诈,我被他卖了,几乎还傻傻的帮他数钱。何大哥,今后我们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那可怕的邪灵就在这四周,圣医的女儿和儿子,不知道是人是鬼,也在这附近,我想我们没有谁愿意呆在这里。”白羽说话之时,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谁不想出去,但那么容易出去,当地人还会留在这里?你还真相信阿依娄的话,相信有一条秘密通道吗?”
白羽脸上微微红了红,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何立天淡淡地道:“等,等到他们解禁,等到他们明白这里没有病毒。”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白羽心里想着,口上说道:“可惜,这里的信号全都断了,不然我们能跟外界联系上,就能将这里的实情告诉他们了。”
何立天没有答言,苦笑了一下,心想既然外界认定了这里有病毒,就算有信号,诡异的车祸,邪灵,死而复生……这些奇闻怪谈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已算不错了,谁又会相信他们的话。
白羽又问道:“对了,你们今天去开棺验尸,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什么发现。”何立天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冷意,不知不觉之间,他对白羽存了一分戒备之心。
“那棺材里面的尸体,圣医认得出是他的女儿吗?”白羽继续问。
“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白羽,我觉得现在你更应该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何大哥,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请何大哥给我提个建议。”
“你多想想朵儿吧,相信你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何立天说着,站了起来,只见圣医带着十几个汉子从屋里走出来。向友军、李朝东、许全笑和五毛跟在后面。
069 再入地道
圣医和十几名汉子背着竹制的背篓,看样子是要出门。
何立天问道:“圣医,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圣医道:“我这药材不够了,叫上这些小伙子去山上采一些。”
何立天看着圣医,圣医目光中虽然还流露出悲伤,但比之刚才,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他把自己当做了医生,他总会投入全部的精力,救人于危难之中。
这样一个人,让何立天打从心底里佩服,不禁对圣医笑了笑,说:“圣医,你辛苦了,你们上山采药,一定要记住,在太阳下山前赶回来,一定不要分散,也不要走远。”
圣医点头笑道:“这话,你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你放心吧。”
何立天也点了点头,看着圣医及十几名当地汉子走出了大门,这才回过头来,问向友军有什么事。
向友军认为应该再次进入圣医女儿房间里的那个地道,上次下去,除了发现白羽之外,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但他总觉得那里面还大有文章可作。
何立天笑道:“向大哥,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必须立即去,拖得越久,张小姐他们越危险。”
“你的伤……”
“这点小伤,不碍事。”
“好,李教授和这几位兄弟也想一起去,人多些,遇到变故总有个照应。”
何立天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许全笑的身后,阿兰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那个地方,可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何立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兰道:“这世上,就连男厕所我都去过,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该去的。何大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让我去吧,我很想帮帮忙,女孩子心细,也许我还能发现你们都发现不了的线索呢。”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确很想帮忙。除此外,她很想跟着何立天。在何立天的身边,闻着何立天身上特殊的男人气息,她总是感到很幸福,就算面临危险,她也会觉得一切都很值。
就在何立天、向友军、阿兰、李朝东、许全笑、五毛准备往圣医女儿的房间走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挡在他们面前。
“我也要去。”络腮胡子队长说这句话时,就像女人在撒娇一样,让何立天等人忍不住想笑。
“你们笑什么?”络腮胡子队长继续说道:“我感谢何先生,感谢你们救了全族人,也感谢你们不记前嫌,在阿依娄族长死后,不问罪任何一个人。不管你们去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们去。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能多一个人,向先生说的,人多些,遇到变故总能有个照应。”
“好!”何立天上前几步,拥着络腮胡子队长的肩膀,说道:“是朋友,那就越是在危险关头,越是要战斗在一起。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不然我们怎么称呼你,不能总是叫你为络腮胡子吧。”
“那你们就叫我络腮胡子吧。”络腮胡子见何立天如此友好,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确很感谢何立天和向友军。他听信阿依娄的话,领队造反,害得族人之间手足相残。虽然中途看穿了阿依娄的阴谋,有过救老族长、反阿依娄的想法,但他明白,若不是何立天和向友军从中帮忙,以当时的情况,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扳倒阿依娄的。
这些还不算,最让络腮胡子感动的,是在阿依娄纵身火海自杀之后,何立天和向友军还救下了拼命往火海中扑去的阿卡。阿卡跟他们的过节,那可是生死之仇,甚至比生死更甚。阿卡的暴行,让张晓晓重伤,让冯阿姨死去……可是,在关键时刻,他们竟然出手救自己的仇家,这需要多大的胸襟才能做到啊。
除此之外,何立天还向老族长求情,说他络腮胡子和他的手下们虽然犯下了滔天之罪,但一切都源于罪魁祸首阿依娄的煽动和蛊惑,他们并不知实情,糊里糊涂的跟着阿依娄做了错事,情有可原。
这一切,络腮胡子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中。他已暗下决心,此生不论何立天有什么需要,他都会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不一会儿,一行七人来到圣医女儿的房间。房间里跟他们昨日所见,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地道口是关闭的,那是昨天离开这里赶去祠堂之前,何立天顺手扭动相框机关关闭的。
这一次,每个人都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强光手电筒、头灯以外,还备齐了其他相关的安全防护用品。当然,每个人还为自己找了一件武器,何立天的是匕首,向友军的是飞镖,络腮胡子的是尖刀,三人的武器之前大家都见识过,各有优点,各有厉害之处。剩下的几人便是临时选择了一样武器,李朝东在背包里装了一把菜刀,许全笑腰里别了一把砍柴刀,五毛手里握着的是一个拇指般粗细的铁棒。只有阿兰的武器不具有什么攻击性,是一根一米来长的竹棍,大家都取笑她不是拿来做武器,而是拿来做拐杖的。
大家都做好准备之后,何立天转动了相框,轰隆隆,沙沙沙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哐当一声,那个地道口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向友军第一个走下地道,接着,李朝东、络腮胡子、许全笑、五毛、阿兰也走了下去,何立天走在最后,主要是为了照应阿兰。
这一次,他们行进的速度很慢。地底传来阵阵阴冷,手电光将地道照得明如白昼,他们边走边观察四周,连一个凸起之处也不放过。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发现白羽的地方。依然是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忙活了半日,竟然一无所获,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众人都有些失望。向友军,何立天再次将手电光照射到墙壁上,仔细地查看着,还不时地敲击一下黑色的墙壁。他们不相信这个地道里除了关白羽外,会没有其他用途,也不相信这个地道里没有其他秘密。
众人也都学着他们的样子,在墙壁上仔细查看,阿兰见状,当然也不好意思站着无所事事。在进来之前他说女生的心思细腻,其实她是最粗心的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不够细心。
可是,偏偏她这个粗心的女人,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特别之处。那是在离地约一点五米之处,有一个深红色的凸点,就像一个未发育少女的**,不注意看,就跟黑色的墙壁一摸一样。
阿兰有些激动,什么也没多想,伸出白皙的手指,朝那个凸点按下去。
突然,嚓嚓嚓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仿佛有无数金属在摩擦,无数齿轮在转动。何立天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道:“阿兰,快退后。”可是,已经晚了,阿兰面前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那里竟有一道暗门,里面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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