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凝香小姐,快救凝香小姐……”
“杀了巫蛮,杀了这个妖司……”
“快救钟长老……”
“……”
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响彻石头堡上空,群情激奋的四百多石头堡民众,自发的行动开来,一些人围到了老堡主和阿卡的身边,誓要以血肉之躯筑成一道城墙,保护老堡主不受到任何伤害。
一些人冲上了祭台,同样将凝香、钟长老和额那朵儿围在中心,以自己的身体阻挡那二十多个人的进攻。
还有一些人朝巫蛮扑了上去。此时,他们不再是软蛋,不再是缩头乌龟,他们是一群刚刚放出笼子的猛虎。
他们咆哮着,呼喊着,恨不得将巫蛮撕扯成碎片。
巫蛮脸上已是死灰色,口中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祖宗看着呢,你们要遭……”可是他的声音被咆哮声所淹没,转眼间,巫蛮已被上百人围住。
这个时候,那四十多个原本双眼血红,准备大开杀戒的巫蛮的亲信全部停下来了。他们手握猎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整个石头堡的人都倒戈反巫蛮了,那些誓死保护老堡主、凝香的人群中,就有他们的家人和亲朋,如果他们依然要杀老堡主或凝香等人,他们就得先将他们的家人和亲朋杀了,然后踩着家人的尸体去杀老堡主和凝香。
他们不会这样做,他们虽然跟了巫蛮,变得残忍,作恶多端,但要他们亲手杀自己的亲人,他们下不了手。毕竟,他们还不完完全全是禽兽,本性中还残留着一点人的感情。
“放下武器!”何立天喝声如雷。
四十多人退了一步,依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却并不放下武器。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钻进他们的耳中。他们惊恐地朝惨叫声发出的地方看去,刚才围住巫蛮的一百多人突然朝四面散开。
他们再也看不到巫蛮的身影,而只看到刚才人群围住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巫蛮一具躯体,竟被愤怒的人们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惨烈、恶心、恐怖,有人开始呕吐。
四十多人见巫蛮已死,更加不知所措了。
“放下武器。”何立天又是一声爆喝。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人群中纷纷呵斥,那四十多人此时已是心胆俱裂,要放下武器投降,但一想到这么多年跟着巫蛮所干的坏事,知道投降只有死路一条,若放下武器等死便有些不甘心。但不放下武器,顽抗下去,又不忍对亲人下手。
有人为凝香、钟长老和额那朵儿解了绑缚,取出了毛巾。凝香扑到老堡主身边,抓住了老堡主的手,泪流满面。
阿卡奔到额那朵儿身前,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终于看到了心爱的女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感慨万千。
他向额那朵儿伸出手,他想抱一下她。
然而,额那朵儿却将头转向了一侧,两颗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看都不看阿卡,不是不屑于看阿卡,而是她已是白羽的人,她要跟阿卡彻底决裂,不给他任何希望。
她相信,她这样做是为了阿卡好。
但她不知道阿卡此时的心中,就像有千万颗毒针在刺一样。
六位长老都来到了老堡主身旁,看着老堡主,愧疚的,却又是欣慰的笑着。
一帮老人,眼里也弥漫着感慨的泪水。
老堡主在凝香的搀扶下,突然拨开人群,走上祭台。
凝香看到阿依休的尸体,扑了上去,抱住依休的尸体轻声抽泣。
203 下跪
老堡主苦笑了一下,径直走到何立天身边,看着那些惊恐万状的人,慈祥的声音突然响起:“孩子们,我知道你们本都是善良的人,是受了巫蛮妖司的蛊惑,引诱和威逼,才变成了今天这样。孩子们,不管你们做过多少坏事,不管你们害过多少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石头堡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处理。孩子们,放下武器,不要让你们的恶念继续延伸,不要让你们的亲人更加难堪,回头吧,站在这里的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真忍心杀他们,你们以为他们又真忍心杀你们吗?所以,孩子们,放下武器,慢慢放下武器,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石头堡一片安宁,孩子们,孩子们,放下武器吧……”
老堡主沙哑的声音,让何立天都忍不住心酸欲哭。而石头堡的人们,已经有人哭了,开始是一个,慢慢地,两个,三个……最后,几十个人一起哭泣起来,就连那四十多人里面也有人开始哭。
只听叮叮当当的声响,那些猎刀、砍刀开始掉在地上,一把、两把……不一会儿,四十多人都放下了武器。
钟长老吩咐了一声,立即便有数百人上前,将那些人反手绑了,押进大厅之中分三排站定,而祁久也被绑了个严严实实,直接扔在了地下。可见人们对于他恨意有多深。
直到此时,老堡主才转身面对这何立天,跪了下去。
何立天大惊失色,一个阻拦不及,老堡主的双腿已经实实在在地跪在了凸凹不平的石板之上。
“老堡主,你这是……”何立天连忙也对着老堡主跪了下去。
“年轻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你的出现,救了我,救了我的女儿,也救了整个石头堡,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石头堡的神,石头堡永生永世都会记得你,我们为你建庙立像,世代拜祭。”老堡主话没说完,所有人都朝着何立天跪拜下来。
这一下,何立天可被吓着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别人告诉他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相信。
几百多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老的八九十岁,满头白发,都齐刷刷地向他跪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曾经一帮学生给某位疯狂外语创始人下跪的场景,恐怕也没有此刻壮观吧。
而且,老堡主说还要给他建庙立像,世代祭拜呢!这可是关羽之类的英雄才享受的待遇呀,自己到这石头堡来,不过是为了救额那朵儿,只是阴差阳错的救了老堡主,帮了他们一点忙,怎么有资格享受关羽那样的大英雄的待遇呢。
何立天满头满脸都流了汗,跪在地上,四周转了一圈,连连向人群中抱拳致意,请大家先起来再说。
老堡主见他们跪着,何立天也不起来,也不再跟何立天坚持,当先占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占了起来。
何立天这才站起来,笑道:“这才对嘛,老堡主,这才对嘛。”
“先生怎么称呼?”钟长老忍不住问何立天,他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不知道老堡主哪里请了这么两个能人来,除掉了多年来石头堡的心头大患。
“在下何立天。”何立天笑着说,同时为众人介绍道:“这一位,是我的好兄弟阿卡,这一位是我的朋友额那朵儿。”
钟长老道:“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何立天点点头:“对,这次到石头堡,就是为了我这位朋友。”
老堡主道:“我们别在这啰嗦了,恩公,来,我们进大厅再说。”
“好!老堡主,你就别恩公长恩公短的了,你就叫我何立天,如果瞧得起,你叫我小何就很好。”何立天开始跟老堡主套近乎。
现在虽然看似眼前的危机已经化解,但他还不完全了解石头堡和石头堡这些人,鬼蜮、吃人等词汇还在他脑海中窜来窜去,虽然他帮助老堡主对付了他们的心头大患巫蛮,但对于这样一些深山中的土著民,他们什么时候会变脸,谁也说不清,说不定刚刚还说要给他建庙立像,一会之后就给他下点迷药,再把他跟阿卡、额那朵儿煮来下酒吃了呢。
这样想着,何立天更加警惕小心。
众人走进了大厅之中,分宾主坐下。除了老堡主、凝香、额那朵儿、阿卡和六位长老之外,还有二十多名壮汉也走了进来,就站在大门两旁,严密监视着那被捆住的四十多人。
其余的人便都围在大厅之外,看老堡主要如何处置他们。
四十多个人都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沏了两壶茶来,用竹杯给众人斟上,默默地退到了后堂里去。
老堡主端起竹杯,饮了一口茶,复又放下,对何立天说道:“何先生,你认为对这四十多人应该怎么处理,你是见多识广,本事超群之人,一定更有主意。”言行举止之间,都恢复了自有的威严,倒像个仙人下凡似的。
老堡主也是诚恳的在征求何立天的意见。石头堡这次事故,若非何立天的震慑、煽动,别说自己已经上吊而死,凝香已经被杀,就是堡中这一百多户人家,六百余人口,今后还不知要被那巫蛮欺压成什么样子。
何立天听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抱了抱拳道:“老堡主,石头堡的父老乡亲们不惧邪恶,冒险反抗,这才杀了巫蛮,救了凝香小姐,晚辈不过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的为了朋友才来到贵堡,虽有微力,但不足挂齿,更说不上见多识广,本事超群,在老堡主、六位长老及凝香小姐面前,我哪里敢说三道四的,不仅起不了作用,反而影响了老堡主你们的判断。”被人夸赞而如此谦虚,这对何立天来说倒是第一次。
钟长老也是感激地说道:“哪里哪里,何先生你太谦虚了。要不是你,我钟费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若不是你,这帮孽畜手上现在不知又染上了多少血债;若不是你,石头堡现在恐怕已是血流成河了——这些我钟费祎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英雄侠客,我是个山野村夫,我想你做事是干脆之人,我钟费祎也是如此。我石头堡被那妖司控制了这许多年,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恶行,现在妖司已死,石头堡重新获得自由,不仅处置这几十个孽畜,就算对于石头堡今后如何建设的事,也要请你不吝口舌,多给我们提点提点。”
何立天可没想到自己还被叫做了英雄侠客,口上虽然还谦虚着,心里却着实感到舒服,甚至还真想针对石头堡的事情发表一番见解。
但他想起了麦哲伦。
他自小书读得不是很多,但历史之类的书籍却很喜爱,特别是历史上一些著名人物的传记,他是想方设法要找来研究一番的,因此知道欧洲伟大的航海家麦哲伦,在菲律宾群岛时,发现群岛上的两个小岛正为一些事务发生争执,他想插手两个部族的械斗,不料却在一此战斗中被杀。
因此他绝不会插手到石头堡的内部事务之中,麦哲伦是历史名人,被杀了还能留下故事千古传扬,自己若是被杀了,在这历史海洋中却连一圈波纹都激不起,那可冤枉得很。
204 处置
“何先生,何先生……”钟长老连叫了两声,才将胡思乱想的何立天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哦,钟长老请说。”何立天有些尴尬。
钟长老道:“正如老堡主所说,何先生不仅救了我们的性命,还从妖司手中救下了石头堡,我们应在石头堡为你建庙立像,世代拜祭,还请你别嫌麻烦,再帮我们处理眼下之事,我们感激不尽。”
何立天忙道:“钟长老快别这么说,我真不敢当。其实,眼下的事情,都属于石头堡的内部事务,我一个外人是不合适干预的,不过我到有一个小小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堡主道:“何先生,请不要有任何顾虑,但说无妨。”
何立天道:“那我就直说了,不当之处,老堡主及众位长老们可别放在心上。我一直在想刚才老堡主的话,老堡主说这些堡民们本都是善良的人,是受了巫蛮妖司的蛊惑,引诱和威逼,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老堡主还提到一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觉得老堡主说得对,应该给这些犯了错的堡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何立天说些话,有他自己的目的。他无法确定这些人此刻的知书达理是不是装出来的,也不知道待会如果提出要带走额那朵儿的时候,这些人会不会突然就露出了吃人的本性,所以他借着老堡主的话来为那四十多犯错之人求情,便可以跟这四十多人拉近感情,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他所担心的地步,这四十多人也许可以为他所用。
但如果石头堡保民们不同意他的提议,那也没关系,他也说了,这话是老堡主说的,是老堡主的意思,他只不过复述一下而已,其他人的不满自然不会发泄到他身上来。
何立天说完了,便抬头看向老堡主。
那老堡主右手来回掳着白胡须,突然微微一笑,道:“何先生性善心慈,令人钦佩,好,就按你说的办。”
何立天没想到老堡主这么爽快便同意他的提议,这些人可差点杀了他的女儿,逼得他上吊,不禁对老堡主的胸怀和气度多敬佩了几分,同时对于石头堡吃人的传说怀疑几分。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是不容他有所怀疑的。阿卡亲身经历过,他今夜也亲眼见过,活生生的人被摆上祭台之后,很多人的眼里都流露出嗜血的本性来。
六长老还没有发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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