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我一时分辨不了,但我也知道他卖我的这个人情,将来是一定要还的。便站起身来,“已然得到玄武先生厚助,我就不在此地耽搁了,改日登门道谢。”
玄武低头沉思,头也没有再抬一下,并不留我,“去罢。”
走出44号大门,我常常舒出一口气,伸手在背后抹了一把,摸了满手湿乎乎的汗…………和玄武面对面坐了不过一个小时,似乎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是他给我无形的压力太大,还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在阳光下张开手心,又看了看那块牛骨牌,心想还是拿回去让吴阳阳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再给冯书桥吧。不管那个玄武怎样貌美,怎样温和,又怎样出手大方,我总是没法做到去相信他。
五十一章两个荷包
吴阳阳看到这块牛骨牌的时候,也非常震惊,“这绝对是货真价实几百年的好东西,避邪锁魂的神物,那个怪人居然就这么给你了?”
我点点头,“没问题吗?没问题我就要送去给冯书桥用了,他那么虚弱下去不是办法。”吴阳阳再三又检查了一次,“没问题。”
我拿着那块牛骨牌便往楼上去,冯书桥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个熟睡的婴儿一样,他难得这样安稳的睡在床上,我竟然有种不忍打扰他的冲动,把那牛骨牌轻轻放在他的床头之后,吴阳阳又进来在他的床边绕床念了三遍锁魂禁咒,确保万无一失。
念完咒,吴阳阳很识趣的出去了,还把门带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冯书桥两人。这次换我坐在床头,恋恋不舍的守着他。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脸,却只摸到一片冰凉,心里不由更加焦急难过。冯书桥似乎感受到我的摩挲,轻轻地翻了个身,便低低哼了一声,向我伸出手来,也不知道是睡梦中有意识的还是没有意识的。
我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弯下腰轻声问道,“老色鬼,你好些没?”
可是冯书桥一点回应都没有,依旧是沉沉的睡着。我着急的腾出一只手给吴阳阳发了个短信,喊他上来再看看冯书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阳阳咯噔咯噔又跑了上来,对着冯书桥观察半晌,紧锁着眉头,“哎,真没想到那个摇铃铛的人这么厉害。你刚刚说什么那些摇铃铛的人果然都是玄武的人,那个玄武岂不是更厉害?”
吴阳阳没有说出来之前,我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玄武真的是深藏不露,看起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可是他也许已经活了上百年,依旧保持二十多岁的容貌,又有那么多厉鬼在手,谁也说不出他到底是谁,他活到如今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他活到现在,为了什么?
我有气无力的对吴阳阳说道,“玄武还说摇铃铛的人不止一个,他管他们叫做摆渡人。”
“摆渡人?”吴阳阳冷笑一声,“这个人未免太过自大!”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吴阳阳。
“传说中人死之后都是要喝孟婆汤、过忘川,从此忘记前世今生,重新转世投胎。因此有人送了孟婆一个好听的名号,叫做摆渡人。这玄武把自己手下的人成为摆渡人,那岂不是把自己当成十殿阎罗王了!”
我想到玄武那漂亮的脸蛋,儒雅的举止,真的无法把他和这些恐怖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也没有心情去接吴阳阳的话,只是把桃木匕首从口袋中掏出还给他,疲惫的说道,“多谢你了,刚才忙着上来照顾他,忘记还给你了。”
吴阳阳接过去,笨拙的安慰道,“你不要太过担心啦,冯书桥不是一般人,一定不会有事,他不过是现在有点虚弱罢了。”
我勉强点头,靠在冯书桥身边倚在床头。吴阳阳怕我还会有什么事叫他,干脆也不离开了,直接坐在飘窗旁的贵妃椅上玩手机。我闭上眼睛养神,过了良久,忽然发现手上有一股力道传来,睁眼一看,只见冯书桥已经坐了起来,正微笑着看我。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你醒了?!”
冯书桥被我激动地态度吓到了,微微点点头,“是,我醒了。”
经历一夜加大半天的守候,我几乎快要绝望,此时看到冯书桥醒来,竟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伏在他胸前便嘤嘤哭泣。冯书桥的手停在空中半晌,终于落在我的肩上轻轻拍打,柔声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罢了。”
“你都快魂飞魄散了,还没事呢。”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泣道。
冯书桥哭笑不得,只好任由我把他肩上衣服哭得乱七八糟。吴阳阳咳嗽两声,大声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也要等我出去再搂搂抱抱好不好?”
我这才想起吴阳阳还在屋里,羞得满脸通红,连忙离开冯书桥的怀抱。冯书桥叫住吴阳阳,“你别走,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吴阳阳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冯书桥。冯书桥问他知不知道怎么鬼仙,吴阳阳说知道,冯书桥又问他知不知道若是鬼仙常常陷入沉睡,如何唤醒。
吴阳阳想了想,答道,“我师父对鬼仙非常感兴趣,我经常见他翻看这方面的书籍,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鬼仙有鬼仙附身,是对修行极好的事,但是鬼仙必须时时刻刻不离身,总是会影响被附身的人的行动,便有人想出了高法,让鬼仙时常陷入沉睡,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再唤醒就可。鬼仙一般为女子死后变成,极爱干净,想让鬼仙沉睡,便用男子污秽之物封其便可,一般是做成一个荷包挂在胸前。这个荷包里装上从男子贴身亵裤上剪下的布块、农村庄稼汉的鞋垫子线头、八十岁以上老头子半年未洗头的头油、童男子的揩屁股纸等等,越多越好,越脏越好……”
我听着这些东西,腹中作呕,连忙捂住嘴阻止他道,“哎哟妈呀,你别说,再说我就要吐了,我们现在不需要知道怎么让鬼仙沉睡的法子,我们需要知道的是什么东西能让鬼仙醒来。”
吴阳阳有些警惕的问道,“怎么,你们……有谁养鬼仙了?”说着,他的鼻头耸了耸,到处嗅了嗅,“只要是道法不如我的人,养了鬼仙是不可能能瞒得过我的。”
冯书桥摇摇头,“我们没有谁养,只是我有个朋友托我问问罢了。”
冯书桥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想让吴阳阳过多的掺和进来,我便也不说话,好在吴阳阳不是爱追根刨底的人,听冯书桥这么解释也不多问了,接着眉飞色舞的卖弄道,“咳咳,我这不是跟你们科普一下吗?想要沉睡的鬼仙清醒,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啊,用一些女子爱好的芳香之物做成荷包,放到被鬼仙附身的人胸前便可,必须要有的几件东西是,婚礼当天新娘子的胭脂香粉、八月中秋节当晚采下的桂花,再配上其他的香花粉,用云英未嫁的少女汗液并清晨从荷叶上采下的露水和在一起晒干后搓成团放进荷包便可,记住,香喷喷的东西也是越多越好,越香越好。哦对了,若是被附身的人想让鬼仙沉睡,已经挂上了污秽荷包,想要唤醒鬼仙的话,一定要先把污秽荷包取下再换上香荷包才行。“
我和冯书桥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这么麻烦,想来那个吕三尸一定是准备了两个荷包,平时就戴着那个脏荷包让鬼仙沉睡,需要鬼仙清醒的时候就取下脏荷包换上香的。简直就是把鬼仙当成了自己的“私家保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吴阳阳见我们都不说话,又好奇的问道,“你们难不成真的有人被鬼仙附身了?那简直太棒了啊!多少修道修法修巫的人,盼着一个鬼仙附身啊!有些巫法世家甚至为了让家族巫术得以传承,有德高望重的女前辈自愿请身自杀,希望自己能够化作鬼仙福荫后代呢!只不过鬼仙炼成千载难逢,这种强行的方法一般都会失败。因为成为鬼仙的婆婆一要终身保持处子之身,二来天生患侏儒症者最好。”
我想到鬼仙春喜婆婆那短小的侏儒真身,不由笑了出来,“这个是为什么?”
吴阳阳摸了摸脑袋,“这个……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了,师父只跟我说了这么多。”
第五十二章枯萎的腿
我和冯书桥不再说话,吴阳阳也懒得再跟我说话了,打了个哈欠,“刚才以为老冯有啥事儿呢,吓得我也在这守了半天,既然没事,我就下去睡觉了。咳咳,真是的,到了这里以后,虽然算是住上了豪宅,但是每天每天的事儿多,还不如在嘈杂的小旅馆里睡得好。”
我抿嘴笑了笑,目送他出门。冯书桥沉声道,“若是这样的话,还真不好办。吕三尸身上佩戴着肮脏荷包,想要唤醒鬼仙,不止要有芳香荷包,还要先把他身上的肮脏荷包拿下来才行。吕三尸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绝不会让人轻易近身,更别提在他清醒的时候拿到他的荷包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愁眉不展,“奶奶说过这事她可以帮忙……”
冯书桥摆了摆手,“罢了,奶奶年纪大了,不要让她做任何危险的事。”他略顿了顿,突然喜上眉梢,打了个响指,这是他才跟吴阳阳学的,“有了。”
“有什么了?”我莫名其妙。
冯书桥走到我身前,伸手便摸向我的胸口,我脸色一红,双手抱住前胸,“老色鬼你干嘛?!”冯书桥的脸也红了红,腼腆笑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说着,将我脖子上的兰花吊坠轻轻解下,“上次那个小阿舍被你放在兰花吊坠里,吴阳阳用了个心咒把她封了起来,这么多天没放她出来,大家竟都把她忘了,这会把她放出来,叫她去悄悄的把吕三尸胸前的肮脏荷包偷出来,那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看着他手上的吊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冯书桥这么沉闷的人也会说出俏皮话来,“可是阿舍毕竟还小得很,吕三尸老奸巨猾,若是被他发现,会不会对阿舍不利?”
“这个就要靠奶奶了。”冯书桥将嘴巴附到我耳边,轻声说了计划,我点头不已,赞他计谋高超。
当天下午我俩便告别吴阳阳,让他在家好好看门,我们要回老家办事,吴阳阳也不追问我们干什么去,反而眉飞色舞的跟我们说他接了一个活,说是本小区内有户有钱人家请他去做法事,还说这个别墅群里家家户户都是家财万贯,若是做得好,报酬必定不少。
这一下倒是换我和冯书桥吃惊了,“还真有人请你做法事?”
吴阳阳白了我们一眼,“那是自然!你们是不知道,原来咱们住的这间屋子闹鬼,整个小区人都知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小区的保安问我是哪栋楼的,一听我说是这栋,脸色都变了,我就问他是不是知道这里闹鬼,他点点头,我就笑说这里的女鬼早就被我除啦,没想到这保安嘴那么大,立即就把我会驱鬼的事说了出去,这不,刚才就有人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请鬼,如此雕虫小技,我怎么能不会呢?”
这段时间的事情蹊跷得紧,我也在冯书桥的影响下变得谨慎,“你没问人家怎么有你电话的?”
吴阳阳挠挠头,“人家说是从物业要的。”
我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你可要注意安全,别遇上茉莉那么凶的厉鬼,小命搭进去划不来,我们这儿反正房间多,不多你一个。”
吴阳阳一脸不服气,“嘿,我说你这人真是,合着就你家老冯是个鬼富二代,就不许我赚点钱给我将来儿子做富二代了?”
我懒得和他争辩,拉着笑嘻嘻的冯书桥出门了。为了赶时间,我们俩连车站都没有去,直接打了个车,往奶奶家赶去。在村口下了车,冯书桥付了三百块给司机,我们便往奶奶家走去。
奶奶的屋子大门敞开,奶奶就坐在门前的枣树之下晒太阳,看到我们回来,也只是微微一笑,看来一早就在等我们回来了。我连忙跑到奶奶身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奶奶的膝上,“奶奶,天气凉了,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奶奶用手指头点了我的额头一下,“咱们约好十天后你们回来,你算算今天是第几天了?”
我心里暗暗算了算,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其实我们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就回的,因为摊上了冯书桥被玄武的摆渡人伤害了魂魄的事儿,便耽误了一天。我忙着去找玄武救冯书桥,也忘记了给奶奶打电话告诉她昨天回不来,没想到这老太太便一直坐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我们。
我朝冯书桥看了一眼,只见他脸上也满是愧疚,他是聪明人,肯定也是一眼就看出奶奶的担忧。便也走到奶奶身边,奶奶对着冯书桥伸出满是皱纹,粗糙不堪的手,冯书桥便将奶奶的手握住,奶奶的脸色这才算安宁下来。一时间我心里百感交集,冯书桥尊重爱护奶奶,奶奶也打心眼里把冯书桥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婿,这种只有亲人之间才有的温馨,让我感动不已。
冯书桥弯下身子来,搀住奶奶的胳膊,轻声道,“奶奶,薇薇说的不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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