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华服青年昂然道:“吾乃渤海太守、车骑将军、乡侯、关东盟主袁本初。。。长子袁谭,虽说与诸位素昧平生,其实心仪已久。不料想先前竟然冒犯了那位姑娘,还请看在阿牛城主与家父同为汉臣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华服青年竟然是袁谭!
历史上袁绍全盛时期雄踞河北四州时,风头之劲神州无人能及。志得意满之下袁绍让自己的子侄各据一州,他终究还是信不过外人。除了留下自己最为宠爱的三子袁尚在冀州老巢之外,以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负责主理青州事务的刺史正是长子袁谭。
这一次袁谭出现在青州,便是奉袁绍之命提前来了解青州的情形,以备异日时机成熟时,上位后能够迅地掌控局势。至于岑璧,本是袁谭培植的心腹(演义中虚构人物,袁绍亡,袁谭与袁尚相争时,岑璧被袁尚手下大将吕旷所杀),虽然更擅长于沙场搏杀。但此次出行还是被袁谭带着同行,可见袁谭对他用倚重。
由于其父袁绍宠爱三子袁尚,袁谭感觉到自己地位不稳,只得努力培植自己地势力。一名得力的心腹部下,就这么被王越给废了,袁谭心中说不完的怨恨,但现在命还捏在别人手心里。袁谭还只得虚与委蛇。
王越和赵云完全没有料到,欺负小雪地家伙居然是关东诸侯盟主的长子袁谭,难怪如此胆大包天,在临淄当街行凶!
即使错在袁谭一方,但凤翔杀了他这么多手下,并且差一点就要了袁谭的小命,袁绍何时吃过这种亏?再加上某城主让南阳太守袁术灰头土脸的旧帐,这次的过节,没那么容易轻轻带过。
袁谭见自己报出家门后对方未轻举妄动,心头宽松不少。“王越应该不敢再动我了”,想到这里,袁谭的神情又变得有些趾高气扬。
王越目光一寒,“不管你是谁家的龟孙子,居然欺负到我王越妹子的头上,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
“呛”。一声清越的剑吟。宝剑出鞘直指向袁谭的咽喉,剑尖与肌肤相距仅有半寸。脖颈处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宝剑带来地寒意!
“大哥不可!”子龙忙按在王越持剑的右手。
赵雪在远处也已听是分明,虽然恨不得将袁谭一剑杀了,但小雪也明白那样做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也赶紧上来劝王越,“还是等阿牛哥哥来决定吧”,这才使得王越面容稍霁。
袁谭肠子都悔青了,乖乖地平安逃过这一劫再说,摆什么谱啊,如果激怒了王越,保不准他真会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双方一时处于僵持状态,不一会某城主和臧洪连袂而来,随行的还有州府百余人的州府卫士。阿牛等人都到了好一会,负责州府治安巡逻的衙役才接到报告赶来,不过这里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
听赵雪大致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臧洪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件事情放他手上极难处理。就关系亲疏和重要性而言,袁绍无疑占有绝对优势,但袁谭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恶行,才会遭到凤翔的反击,且出手杀人的还是大侠王越,许多临淄百姓都可以为凤翔做证。
阿牛看出了臧洪的为难,淡淡一笑对臧洪道,“这件事情生在临淄街头,本该由刺史大人决断,但此事乃对方辱我凤翔而起,阿牛希望与当事人说两句话,还请大人允准。”
见臧洪点头,某城主径直向袁谭走去,冷冷地道:“你自称是袁谭?”
“是的。”
“关东盟主袁本初之子?”
“是!”
某城主不屑地一笑,“你说自己是袁谭便是袁谭吗?这年头打着别人旗号招摇闯骗的人多了,谁能证明你真是袁本初之子?”
袁谭脸不禁涨得通红,还没来得及开口分辨,阿牛已扭过头去向赵云问道:“五弟认识袁谭吗?”
“不认识。”赵云笑道。
阿牛又转向臧洪,“刺史大人呢?”
臧洪犹豫了一下,他确此前实没有见过袁谭,只得摇头道:“不认得。”
某城主又向市集上围观的百姓们问道:“我乃凤翔城主郑阿牛,烦劳在场的诸位辨识一下,可有人识得此人?”
这是袁谭第一次来青州,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阿牛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道:“既然如此,此人的身份根本无法识别。试想袁公品行高洁,家训颇严,以袁氏四世三公之荣耀,其子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我看此人分明就是假借袁公之名招摇撞骗!”
一旁的岑璧汗出如浆,嘶声道:“我家少主确是袁谭,渤海太守长子!”
“一丘之貉,还敢在此聒躁!”
袁谭面如死灰,“我真。
话未说完便被某城主打断,“听闻前些日子地徐州,有一些人以袁公之子的名义四处行骗,不少人上了他们的当,现在看来,应该是这群人无疑!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跑到了青州府,还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阿牛的话引来围观百姓的一片惊呼,尽管所谓的“徐州骗子”完全是杜撰。
“难怪他们这么大胆,敢情是惯犯!”
“原来是这样!”
袁谭大急,但此时市集上地百姓群情激愤,没有人会听他地辩解。就在这个时候,某城主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话:“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能让大家下台。”
袁谭脑中灵光一闪,“郑阿牛一定是担心事情传出去后,凤翔与我袁氏结仇,故现在只能硬撑着不承认我的身份!如果我暂且承认自己是假扮地,大家都有个台阶可下,起码外面不会有人知道凤翔与我的这一场风波。如果不承认,今日在市集调戏那女子一事必然被追究,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袁谭顿觉恍然大悟,完全不顾岑璧错愕的眼神,将腰中的配剑一扔高声道:“我等确是假扮袁公之子,今日认栽!”
此言一出,场内鸦雀无声,某些原本心存疑虑的人见袁谭自己都已承认,再也没有怀疑。
赵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四哥竟逼得这袁谭乖乖承认了。。。”
袁谭同样如释重负,接下来应该是某城主说一通“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之类的废话,然后向臧洪陈情宽大处理网开一面的场景。
某城主确实说话了,对臧洪道:“刺史大人,这些人假扮他人四处行骗牟取私利,为害至深,若略施薄惩恐他日再犯。依阿牛之见,不如。。
阿牛带着嘲弄的笑意看了袁谭一眼,声音一寒,“不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况且这些狂徒辱及舍妹,凤翔愿代为出手,为民出害!”
袁谭如坠冰窖,眼珠赤,“郑阿牛,你这个骗子!”
☆第523章静室
“骗子?我有承诺你什么吗?”某城主不屑地低声道。
袁谭此时才明白某城主的用意,故意用言语使自己误以为阿牛的做法,是为了顾及大家的体面,可恨地是自己还偏偏上当了,作出了那番悔之不及的“认罪”动作。
打一开始,郑阿牛就没想让自己活着回去!
“郑阿牛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对凤翔根本(电脑阅读。16k。)没有什么好处,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子?抑或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如此机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吾命休矣。。。”想到这里,袁谭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直沉到了谷底。
他这次来青州,本就不只是简单地来了解情形和加强对臧洪的控制,还负有特别的使命。袁谭知道,如果某城主收到了风声,绝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郑阿牛本就是胆大包天之辈!
事实上心中有鬼的袁谭,是在自己吓自己,某城主费尽心机地想把他干掉,并非阿牛知道了袁谭的秘密。甚至也不完全因为小雪被调戏,满地的尸体,足以让原本盛怒莫名的阿牛胸怀大畅。
要杀袁谭,只有一个简单的理由:今日之事,大哥王越杀了袁谭这么多随从,袁氏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事情已经无法善了。袁绍虽然出身显赫,又贵为诸侯盟主,但他的“宽广胸襟”中大概只能放下一根绣花针。既然如此,与其留下一个怀恨在心的袁谭,让他此后有机会兴风作浪,还不如找个借口一剑杀了来得干净!
当然,就这么动手肯定是不行的。先过不了臧洪这一关,即使臧洪不确定袁谭身份的真伪,也绝不可能冒着天大的风险杀之而后快。
这才有阿牛先前地一番做作和误导。
现在袁谭已经当众承认自己是冒名顶替,现场近千人都亲眼所见,阿牛打算将他杀掉之后,再托臧洪或孔融派人向袁绍送一封信(之所以要托人送信,是某城主不想拿凤翔人的生命去冒险。如果是自己派出使者,多半要折一条人命),内容都想好了:
“有人假冒袁公之子为非作歹。在臧洪刺史的威严及临淄近千百姓的声讨中,那些歹人供认不讳。为维护袁氏清誉,阿牛已顺手将不法之徒清理,举手之劳无足挂齿,不用谢我。”
把无辜的臧洪也硬拖进这趟浑水貌似有些不厚道,但某城主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臧洪还有些犹豫,阿牛笑道:“如果刺史大人不介意的话,一客不烦二主,就由我大哥出手,彻底解决这伙歹人。”
说罢。以目光向王越示意。
袁谭大惊,向臧洪大呼道:“臧洪,我来青州前,曾派人携父亲亲笔书信先期到达,信中就有告知这件事情,你岂能不知!”
阿牛见臧洪的神情,知道事情坏了。向王越低声喊道:“大哥。”
王越明白某城主地意思………先将袁谭格杀形成既定事实,但就在这时,臧洪的声音传来,“住手!”话音刚落,臧洪已带着自己的卫士们上前,将已经委顿于地地袁谭围住。
阿牛不禁暗叹,明白现在已经失去了杀死袁谭的机会。
纵虎归山必有大患,何况刚才自己的杀意如此张扬,袁谭必然怀恨于心,对于凤翔而言。明显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阿牛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目标的人,尽管明知希望渺茫,阿牛仍继续努力道:“刺史大人,此人刚才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假扮袁公之子,认罪之辞仍历历在耳。现在又巧言令色图谋翻案。所说不足采信!还请刺史大人早作决断!”
臧洪沉重地道:“阿牛城主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袁公确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具言长子袁谭会在近日到访。”
“即使如此,也无法证明他们就是袁谭一行!”
臧洪摇了摇头,神情间的坚毅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绝不会让某城主在这里伤害袁谭一根寒毛。
袁谭的那一声吼,让臧洪别无选择,若任由凤翔处死面前这“疑似袁谭”,回头袁绍不找他的麻烦才是怪事。
“阿牛城主,虽然现在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但既然事情关系到袁公,最好还是弄清楚了之后再作决定。这些人我权且带回去收押,至于王越大侠当街杀死这么多人,由于有众多人证表明是对方先动干戈行凶杀人,可以当作是自卫还击,从此不予追究。
这样的处理,不知阿牛城主可有意见?”
臧洪的话绵里藏针、软硬兼施,既表明自己不会任凤翔杀了袁谭,同时也给了阿牛台阶下,某城主当然不可能太过坚持。
说到底,这里不是凤翔地地头,青州府更是凤翔城的直属主管!
阿牛皱眉沉吟了一番,对臧洪道:“刺史大人谨慎求证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再则此事生在临淄城内,阿牛本不该多事。但这群狂徒适才调戏的女子,乃我五弟之妹赵雪,若非小雪有一些功夫,以及随行武师及时报信,恐怕已经落入奸人之手!
此事关系着凤翔的尊严,若不能对这些狂徒施以惩戒,恐怕凤翔上下没有人会服气,阿牛也甚感为难。”
“他们有错在先不假,但他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臧洪颇有些不悦。
“死的都只是些跑腿的喽罗,正主仍逍遥法外!当然,若刺史大人坚决不允,阿牛也只得立即回转凤翔。这狂徒作恶多端结仇无数,万一不小心暴毙在临淄城,以后倒也可以不再害人了。”某城主完全无视了臧洪的脸色,语气渐渐强硬!
臧洪面色苦,某城主言下之意,分明是在暗示若臧洪在此事(电脑阅读。16k。)上强行压制凤翔,袁谭可能有“暴毙”在州府地危险。本已在庆幸逃出生天的袁谭,此时已吓得面如土色。
“这凤翔城主,果然不是好惹之人啊。。。”臧洪心头暗自叫苦,阿牛的态度十分明确,没可能就这样拉倒。
臧洪必须作出妥协!
他也只得妥协,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知道阿牛到底要的是什么,好在阿牛很快给了他答应。
“我怀疑生在市集的这件事情并非偶尔,而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故想好好询问这个冒充袁谭公子的歹人一番。还请刺史大人提供一间静室,问完了之后,必将他完好无损地交到大人手中。”
臧洪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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