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沁睁大了眼睛看着刘铭薇,她想大叫,却叫不出来,只能够剧烈地喘着气,然后眼睁睁看着刘铭薇伸出了小手。
瞬间,刘铭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
“你是我的!”
刘铭薇低声一叫,然后小手探出就要去捉住蓝沁的脖子,突然,蓝沁挂在脖子上的蓝田玉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一触到刘铭薇的手,刘铭薇像是被毒蛇咬到般迅速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渐渐消失。
“你迟早是我的!”
愤慨,不甘的声音钻进蓝沁的耳朵里,这时,蓝沁才能够叫出声来。
“啊~~”
与鬼同室十四天(一)
“啊~~!”
蓝沁一声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时间已经是清晨,白色的微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里,蓝沁坐在床上剧烈地喘着气,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
大概过了半刻钟,她才回过神来,仔细想想,似乎刚才又做了一个恶梦,但这个梦却是如此地真实,真实到有如实景,蓝沁摸了摸胸前的蓝田玉观音像,手掌中传来一丝清凉,让她狂跳不已的心脏渐渐平息了下来。
踢开被子,蓝沁跑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把脸盘里注满了清水,然后一头钻进清水里,让冰冷的寒意从皮肤一直渗透到体内,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这另类的洗脸之后,她拿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把脸,突然在镜子中发现,自己脖子上正有一道黑痕在渐渐消退,那大小有一小孩巴掌大的黑痕,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抓过,也同时让蓝沁明白,昨晚的事情不是梦。
刘铭薇真的有来过,并且试图占据她的身体,可是胸前的蓝田玉让那鬼物败退,想到这里,蓝沁不由拿起观音像在自己脸颊边上蹭了几下,这距离近了,却让她看清,观音像的底座,竟然出现一小片黑渍,就像是被墨水浸染了似的。
(只是击退了那鬼物一次,观音像就像是被污染了,看来婆婆说的没错,这只恶鬼,大凶!)
心里揣摸着观音像还能够抵挡那恶鬼几次攻击,同时,一种紧迫感像绳子般紧紧揪住蓝沁的心,刘铭薇身上那只鬼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要是她再不做点什么,用不了几天,当观音像无法再抵御恶鬼的攻击,那时就是她蓝沁的末日。
她无法想像变成那种行尸走肉是什么样一种感觉,也不想知道,所以,蓝沁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撬开张淑芬的嘴巴,她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也不愿再拖。
七点整,女房主正做着早餐,看到蓝沁下楼,好心地叫她一起用餐,蓝沁微笑着婉拒,然后离开公寓,呼吸着早餐清凉的空气,在街边小贩处喝了一碗豆浆便算是打发了早餐,接着匆匆地赶去公交车站。
从城北到警局的路程并不近,只是一趟车程就要快一个钟头,所以每天蓝沁都会赶上公交车站七点十分的班车,她快步而行,却在经过教堂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所教堂在城北老区发展起来的时候就落成,听说到现在也有快三十个年头,尽管这段期间不断地翻新,却架不住岁月的侵袭,外表的墙体已经显得斑驳不堪,透着老朽的味道。
但每次经过这座老教堂,看着教堂玻璃窗上的画像,听着从教堂钟楼上传来的悠扬钟声,蓝沁便能感受到一股宁静的气氛,今天也不例外,教堂的钟声正好响了起来,蓝沁眯着眼睛朝钟楼看了一眼,却不料和另一道视线刚好在半空交汇。
钟楼上,摇着钟的年轻神父朝着蓝沁露出善意的微笑,蓝沁脸色一变,只觉得自己似乎总被他监视着,一种不快的心情在滋生,她“哼”了一声,然后头发一甩,也不再去看神父,就这么小跑着前往车站。
八点钟没到,蓝沁准备来到警局,同事们刚刚上班,早晨闲着没事,屁股刚挨到椅子,人人先扯上一点生活琐事,可蓝沁没有那种心情陪他们聊天,她喝了一杯水后,便叫上刚上班的小王同志,然后朝着被改成了病房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张淑芬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壁看书,从房外看去,张淑芬神情正常,却没有半分癫狂的样子,蓝沁很难把她和昨天那个情绪失控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此刻的张淑芬充满了女性的知性美。
礼貌性地敲门后,蓝沁和小王同志走了进去。
“昨晚睡得还好吧,张女士。”
张淑芬放下书,朝蓝沁展露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的关心,蓝警官,昨晚我睡得很好,是我这两个星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蓝沁点点头,示意小王关上了门,她自己坐到张淑芬的床上,清了清喉咙,然后直截了当的问。
“张女士,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问题,是关于你的女儿,刘铭薇的。”
张淑芬立刻脸色一变,张开口刚要说“我不能说”,便被蓝沁打断。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先听我说一说关于这件事的看法,然后你再考虑,怎么样?”
从在床上的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蓝沁很高兴她开始有一些配合了,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蓝沁缓缓说道。
“首先,你必须相信我,如果你不肯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仅我没办法帮你,甚至,你我都会有危险的……”
说到这里,蓝沁停顿了一下,她挨近张淑芬,然后把领口拉低了一些,好还张淑芬看到她脖子侧面那已经变得极淡的黑痕,为了撬开张淑芬的嘴巴,蓝沁不惜以身说法。
“看到了吗,这是你女儿昨晚为了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而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蓝沁当然不会把那只鬼看上她的身体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这属于她的秘密,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稍微扭曲一下事实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张淑芬用手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蓝沁脖子上的黑痕,然后有泪水开始涌起。
“她怎么可以……她答应过除了我……”
蓝沁拍了拍张淑芬的肩膀,说:“是不是她答应过你,除了你,她不会伤害其它人?”
用手抹了抹眼泪,张淑芬使劲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去伤害其它人,即使那只是有着自己女儿皮囊的怪物,所以,这也是威胁的一部分?)
“其实,那些东西,是不会守信用的。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也有危险了,所以要解决这件事情,请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在哪里招惹上这东西,或者说,你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异常?”
蓝沁是打蛇随棍上,先是展露刘铭薇对她进行攻击的事实从而打破张淑芬的心防,然后步步紧迫张淑芬的心理防线,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果然是做警察的料,却没等她得意完,张淑芬却摇着头。
“不,不是我不想说,蓝警官,是我实在不能说……”
看着张淑芬别过脸去的样子,蓝沁知道,不用猛药是不行的了。
“你是指你的丈夫吧,其实,你知道,那天拿的骨灰,并不是你的丈夫刘天华,而刘天华的尸体,已经成为用来威胁你的道具,是不是?”
蓝沁的话像是一棍子敲在张淑芬的头上,她全身一抖,然后缓缓回过头,睁大的双眼尽是惧色。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干哪行的。”蓝沁微有得色地说道:“昨晚我调出刘天华的资料时,档案上写着尸体无故失踪,这不用问,肯定是附在你女儿身上的家伙用来威胁你了,它是不是告诉你,只要你不对其它人说出关于它的事情,就会把刘天华的尸体还给你?”
张淑芬脸色一暗,喃喃说道。
“如果只是天华的遗体,我害怕它干什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蓝沁一听,眉头立刻拧成了麻花绳。
“不是尸体?那它拿什么威胁你?”
“是灵魂……”
“什么?”
张淑芬不经意一说,然后立刻掩上嘴巴,而蓝沁却给吓了一跳,这惊呼出口,却让守在门边的小王同志不断朝她行注目礼。
“你是说,刘天华的灵魂在它手上,所以你才?”
压低了声音,蓝沁不可思议地问。
张淑芬见这时候改口也没办法,便点了点头。
“它说过,要不照它的话做,它就让天华的灵魂永不得超生,我……怎么能让天华受那种苦……”
压抑已久的悲伤一瞬间像火山似的喷发出来,张淑芬顿时泣不成声,蓝沁看着她,打心里觉得难受,不过,蓝沁还得继续揭张淑芬的伤疤,要不然,无论她自己还是张淑芬,都会沧为那只恶鬼的猎物。
“听着,张女士,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无论它答应过你什么,那些全是假的,而事实是,你,和你的丈夫,都是它的食物!”
蓝沁捉着张淑芬的双肩低声说道:“我亲眼在你女儿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你大概猜不出来,你丈夫失踪的尸体到底藏在哪里,那么我告诉你,那尸体,已经变成了它的快餐,知道吗?”
本以为张淑芬会露出震惊的样子,却不想张淑芬一声苦笑,说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它答应过我,只要我被它吃掉,然后灵魂留下来,就可以放天华离开,如果不是它还没吃完那‘食物’的话,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你知道?”
现在,却是蓝沁感到震惊,这个女人在知道自己也会变成“食物”的时候,却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可以看出,如果不是张淑芬极爱自己的丈夫,她是不可能作出这样的牺牲和隐忍。
“好吧,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又不肯告诉我实情,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即使它吃了你,也不会让你丈夫离开的,它们,是不可相信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即使它在骗我,可就算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能放弃不成天华啊!”
蓝沁伸手捧着张淑芬的脸,硬把她的目光移到自己脸上。
“告诉我,它的来历,只有驱除它,你丈夫的灵魂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端详着蓝沁的双眼,张淑芬看到的是一种坚定的眼光,那种充满坚毅的眼神,一点点挖开她的心防,让心灵深处的无助,渐渐流露。
痛苦地闭上眼睛,两个星期那地狱一般的经历,重新在张淑芬的脑海里上演。
“两个星期前,小薇她……开始显得有些古怪……我想那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她了吧……”
从张淑芬的嘴中,一段可怕的经历开始呈现在蓝沁眼前,而现在的她却不知道,事实上,这一切,仅是开始,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与鬼同室十四天(二)
早晨的梧桐分局里,忙里忙外的警员们让这个清晨显得热闹而有活力,但那一间临时休息室,却透着淡淡的阴冷,大门关上后的休息室,和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休息室中,只有三人,小王坐在入口处守着大门不让其它人进来,而蓝沁则坐于床沿,静静地听着泪水婆娑的张淑芬,讲述起两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
“大概在两个星期前,我们开始觉得小薇有些怪异,不是说她的样子变得异样,而是指她的行为。我们家小薇打小身体不好,所以也不怎么外出,这让她显得过于安静,但她是一个好孩子,学习成绩也不错,虽然不怎么好动,却也交了好几个朋友,这孩子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可是有一天……”
张淑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却现在惊恐的神情,大概那天发生的事让她记忆犹新,这时再次忆起,那份恐慌便袭上心头。
“可是有一天下午,小薇的班主任带着她回家,我让小薇回自己房间后,她的班主任告诉我,小薇今天把两个同学打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一个头部创裂,另外一个肋骨被打断了几根,现在两个孩子都住进医院去了,我一听,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孩子平时连蚂蚁也不踩死,怎么会出手打伤人,再说,她一个文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让一个头部受创,一个打断了肋骨。班主任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这里,还要我明天到学校一趟,和另外两个家长商议这起事件的赔偿问题。”
张淑芬摇着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接着说道。
“班主任走后,我回房间责问她,但她竟然不理睬我,只是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看着小薇的背影,竟然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呵,一个母亲,竟然会害怕自己的女儿,然而事实证明,那时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蓝沁走到旁边的饮水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