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的力量。
“真是太失礼了吧,面对着我,吉祥天你还有空照顾脚底下的那些小虫子吗?”被绯红的灵动包裹着,暗黑天轻轻拔动着自己的十指。那看似无意的动作,可每拔动一指,却有温度以十万为单位的高凝聚灵波朝着自己的千年宿敌掠去。
“如果是完全状态的你,我自然无暇它顾。不过,暗黑天你已经适应新的身体了吗?”微笑中,使用着蓝沁的身体,吉祥天轻描淡写地伸出一指在自己身前画出一个完美的圆。于是,暗黑天的焦热灵波全数投入了吉祥天身前的圆形的灵障中,却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激起。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那丫头的肉体哪比得上你自身的神躯。使用这种完全不合格的容器,吉祥天你能够发挥出几成的力量?”大笑中,暗黑天包裹着红色的灵动,毫无花巧地飞身撞来。
“我们的状态都是半斤八两,你也不用百步笑五十了……”吉祥天毫不示弱,身体前倾,带着周身湛蓝灵动也随着迎上。
两者在半空激撞,迸发出万千道红蓝二色的光洒下地面,如同下了一场流星雨。不过流星雨虽然美丽,同时却是致命。光雨砸落地面,坚硬的地表便被侵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只此一击,西祠立刻变得千疮百孔,如果文物局的大人们在此,肯定欲哭无泪。
凡人修行,从天地之间得来的灵动,更多的时候是对着天地之灵带着请求的味道。但神却不同,他们使用灵动的方式是支配,支配某一领域的灵动,是最纯粹的源力。就像现在的吉祥天和暗黑天,前者支配着充满生机的灵动,后者则是掌控毁灭的破坏之灵。
而包裹在她们二人周围的灵光,则是灵的高度凝聚所产生的特有现象。
金的圣人境界,凌影的戾凤附体,一者背生光翼、一者黑炎隐现。这两者也可视为灵的凝聚。但他们凝聚的量远达不到神的高度,此刻由两位大神使出来的灵动凝聚,无论灵的量还是质都远在金两人之上。在最纯粹的灵之凝聚下,那看似柔和美丽的光,却带着轻易消弥万物的大能。
而两团高凝聚的灵光对撞,产生的爆风足以毁灭脆弱一些的实体之物,又或者无形体的魂。这是一种毫无花巧的较量形式,以力量对力量,弱的一方灵光会被撞散,然后支配者便受到毁灭性的伤害。但直到现在,吉祥天和暗黑天两者间的灵光对撞已经不下数十记,两人的光团却还浑厚如初,足证二者的力量实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这样打下去,就算打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吉祥天,我可要认直了!”
最后一次灵光碰撞后,暗黑天张开了手臂,本来包裹在她自身周围的毁灭之灵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中。尽管灵的高凝聚不见了,可暗黑天的气场却有增无减。
“热身结束了吗?”吉祥天平静地说道:“蓝沁,接下来你要认真看了。这对于你来说绝对是毕生难求的经验。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次,以人的视角,从近距离去观察神灵级别之间战斗的机会。那么,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灵的外放,尽管华丽无比,但却是十分浪费力量的做法。所以神灵一旦认真起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能够支配的灵都融入到身体之中,绝对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这种方法,我们称之为……灵力填装!”
说完,吉祥天一吸气,身前左右湛蓝灵光顿时如江河入流,源源不断地涌入蓝沁的身体之中。浑厚的灵以另一种方式,在蓝沁体内的经脉中奔腾流动,为这具身体提供着强大的动能。
“接下来是第二课,看清楚了……”吉祥天脚踏空处,天空呯然大响,她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处。在时间还来不及流动的下一刻,大神已经出现在暗黑天的身侧。她扬起拳头,然后朝着暗黑天轰下。
“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灵元存在。那是万物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印记。魔有魔核,神有神元,一旦构成存在的根本消失,神魔亦不复存在。所以,神灵级别之间的战斗,我们并不需要花哨的技巧,只需要足够毁去对方根本的力量,以及机会便足够了!”说话中,吉祥天的拳头朝着暗黑天的心脏处轰下。
然而,那本来只需要再推进一公分的距离便足够伤害到暗黑天的拳头,却击在了空处。暗黑天以不下于吉祥天的速度侧移,纤长玉腿直扫吉祥天小腹,但同样也扫在了空气中,因为吉祥天已经横移出数米的距离。
无奈的笑出现在吉祥天脸上:“知道神灵级别之间的战斗为何都是旷世累月吗?没办法,我们对于灵的感知程度是人类的千万倍以上。神和神之间是很难抓到一击必杀的机会,所以,没机会,我们就必须创造机会!”
吉祥天揉身再上,但这一次并不如刚才那般迅捷。可当她朝着暗黑天掠去之时,空气中的灵却发生了变化。本来应该平静地弥漫在四周的灵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它们如同活过来的生物般,伸出灵的触角朝着暗黑天探去。
“神灵皆有自己所能支配的领域灵动,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手一击必杀,那么创造机会便是必要的。而如何去创造,那便是发动你所能支配的最本质力量,去干扰,辅助,以达到限制对手行动的目的。”
吉祥天掌握的是生的力量,所谓生便是创造。当充满生机的灵之触角碰到暗黑天的时候,暗黑天身上的衣物突然出现了轻微的波动。她身上的裾角突然裂开,分裂成千万丝线漫天朝着暗黑天卷去,可下一刻,这些丝线又凭空燃烧了起来,瞬间化成了飞灰。
暗黑天冷哼一声,空气中本来充满生机的灵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那却是为暗黑天司掌的毁灭之灵所消弥。可吉祥天那充满生机的灵动却不断作用于大气与西祠的环境之中,于是太极湖上卷起了水龙,地上的植物突然疯狂生长,伸出了藤蔓缠上暗黑天的双脚,空气时而凝聚如同钢筋水泥、时而却粘稠如同流沙沼泽。
神灵的战斗,可怕的不只是他们远强于凡人的力量灵动,更可怕的是他们所支配的力量本源。那某一领域的灵在其支配下完全活跃起来时,便会为其创造最具优势的战场。他们可以随意左右环境、天气,以达到限制对手的目的,这才是神灵可怕的地方。
但吉祥天掌握着创造的灵,暗黑天却控制着和她对立的力量。于是,毁灭的灵开始充斥在西祠的每个角落里,让吉祥天充满生机的灵动一次次地无功而返。西祠中,生与死的力量不断交汇着,它们力图证明自己是唯一的存在,但结果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就是我无法完全消灭暗黑天的原因。”吉祥天苦笑:“我们是完全对立的两个面,我和她之间的战争,远比面对其它神灵来得要更加麻烦。基本上,是谁也羸不了谁的局面……”
“那么,接着是第三课……”
“……当战况呈胶着状,既然王对王的战斗分不出胜负,那么,这时候就需要兵的登场了。”吉祥天屹立虚空:“鬼神听令,以我大吉祥天之名,召来!”
顿时,在吉祥天的身后腾起三道颜色不一的光柱。光柱中,本来和蓝沁已经断开联系的三名鬼神,此刻却从光中走了出来。双盾旋绕周身的摩罗珈王、身后六颗灵珠不断旋转的紧那罗王、以及已经穿上血狱兽甲的罗刹王……天龙八部众的三名鬼神,在阔别的千年之后,又再次出现在大吉祥天的身后!
可看着三名鬼神,暗黑天的脸上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吉祥天,这一次,可不只是你有‘兵’可用哦……该是时候苏醒了吧,龙王、亁达婆王!”
从邪神的嘴里,喊出吉祥天熟悉的名字……太极湖上,阴阳二湖之中,有瑰红与藏青两种颜色的灵光冲天而起……新的鬼神,苏醒了!
尾声:叛变的鬼神们
“……该是时候苏醒了吧,龙王、亁达婆王!”
大暗黑天喊出了让吉祥天意外的两个名字,同时,太极湖阴阳双湖有藏青与瑰红两色灵光腾起。湖水倒卷,在光中,两尊石像渐渐升起了湖面,朝着夜空继续浮起。
当来到暗黑天所在的高空时,两尊石像中有耀眼的光刺出。咔嚓嚓……石像裂开,震耳的龙呤和优美的琴音同时响起。只见自石像□出的二色奇光,在天幕上旋转一周后,却落在了暗黑天的身后。青红二光中,各现出两道女子身影。
瀑布似的黑发长及蜂腰,脸容古典的女子表情严肃,如同雪山之巅傲然绽放的寒梅。她身着一袭藏青华袍,袍上纹以金龙缠身。高开叉的袍脚下是一双惊心动魄的修长玉腿,脚上蹬的却是饰以龙首的战靴。有着冷艳气质的女子,却反手持着一把和她身材等高、通体黝黑的偃月刀。刀面上刻有暗纹,隐约闪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自青光中步出的她,名为龙王!
从瑰红之光走出的却是另一种气质的女子,她没有龙王的冷艳,没有罗刹王那种张狂,但此二人却没有她那温柔似水的气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静恬甜美的感觉便传递了开去。身上披着瑰红色的宽袖华袍,袍身上却用银线绣着漫天洒下的银霜落英。下身却是一条深色长裙,不像龙王那般大胆的高位开叉,只以瑰花裙带为饰的长裙甚至让把她的脚尖也遮掩住了。名为亁达婆王的鬼神,身后飘浮着一尊玉石古琴,标志着身为乐神的身份。
然而,本该属于大吉祥天阵营的鬼神们,此刻却立于大暗黑天之后。而且仔细看,无论冷艳的龙王、还是温柔的亁达婆王,她们的眼睛里,不时有黑色的光掠过。
“……你,污染了她们?”这天下间,再没有谁比大吉祥天更了解自己邪恶的另一半。只消一眼,吉祥天便看出了鬼神的异状。
天龙八部众,每一名鬼神都是其所在世界顶峰的存在。大吉祥天在各个世界广受佛法之时,这些被感化、或起了追随之心的强者加入到吉祥天的护法中,才形成了天龙八部这个战斗集团。而在远古和大暗黑天的战争里,最后由天龙八部众每人以自身封印大暗黑天的一部分魂识。
大吉祥天却没想到,历经千年封印之后,和暗黑天的识纠缠在一起的鬼神,竟然会受到那纯粹的恶所污染。更没想到,两座鬼神封印就安排在暗黑天的魔躯身侧,以便她降临之时便取得和自己抗衡的力量。
“意外吗?老实说,我也很意外。当年那王爷为了镇压纳兰氏的怨恨,无意中找到这两尊鬼神像,再用以置放于双湖之下。而我的门众更利用它们布置了切断你那容器与鬼神间联系的结界。”大暗黑天得意地笑着:“想当年,我与你势均力敌。如果不是你身边有天龙八部相助,特别是那威能不下神灵的修罗界之王一剑重创我,吉祥天你哪有毁我肉身,分我魂识的机会。那时我就在想,我之所以会输,就是输在没有和你抗衡的兵之上。当你打算以鬼神封印我的识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即使身为你的护法集团,但鬼神们的心灵不是完美无暇,只要它们和我的识呆得越久,我便能寻找它们心灵上的空隙,进而污染它们,使之成为我的……兵!”
“真是啰嗦!”罗刹王手中巨镰扬向龙王:“就凭这两个女人,就想成为抗衡我们的兵……真是开玩笑,要不要我现在就斩了她们让你看看?”
狂妄的杀机横空而出,罗刹王的眼睛盯紧了暗黑天身后的两名鬼神。然而,暗黑天却不为所动,亁达婆王依然温柔地笑着,可龙王的脾气却没那么好。
“罗刹,千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乖张。要打的话,我的煌龙一定奉陪,就怕你的邪血不小心又断了一截那就不好了。”龙王一拍长刀,全身灵劲涌动之下,身后长发无风扬起,战意跃然!
“什么煌龙,在我邪血面前,它就是一条小虫罢了。”罗刹王兽甲魔翼微张,就要邀战龙王。
可吉祥天和暗黑天却同时伸出了手,拦下各自的鬼神。
“吉祥天,你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机会?”暗黑天轻笑。
“不错……我承认这一着棋你走羸了,暗黑天。如果眼下和你交战,便会演变成千年前的景况。我不想人类辛苦建立起来的千年文明就这样毁在你我的手中。况且,我不想千年前的事件重演,那样只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中。暗黑天,你走吧,但你必须明白,在不久之后,和我完全不同的蓝沁,将会终结你我之间的故事。”吉祥天微笑着,没有被暗黑天算计了一把后的愤怒,反而带着一丝恬然。
“哦,那就要看你的神灵候补成长的速度,和我找回自己的魂识这两者间哪个更快点。我想你也明白,当我魂识完整,你的小候补生可就没那么容易融合我毁灭的灵了。”暗黑天眼睛一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