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远远地离开了村子,走到郊外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是天足观,外面的玉米地也着了。到处都是大火。看得人心惊肉跳。
然而。火光中总算有一块空地,大家全都聚拢在这里,互相对峙,谁也没有打算逃出去。因为在火墙中行走。没准走几步就被烤干了。
我看见一大批人手里拿着枪,指着那些村民。村民虽然一副武学宗师的样子,但是也受了不小的伤。
那些拿枪的人我认识,是鼠面人的人。因为我在队伍里面看见了鼠面人,他倒背着手站在最前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跟我玩打仗?我告诉你们,老子打了几十年的仗,收拾你们还不简单?”
看来,那些村民确实是战败了,被鼠面人的枪指着。一声不吭。
神像飘过去,问武陵:“怎么回事?”
武陵跳脚大骂:“柴教授放的火。他妈的,本来说好了和我们一伙的。看见打起仗来了。半路上他跑了,跑就跑吧,还放了十几把火,这里很快就全都烧起来了。”
神像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放的火?”
武陵气愤的说:“这怪物带人过来,和我们打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已经顶不住了。然后火就起来了。这个王八蛋,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神像幽幽的说:“柴教授临阵脱逃,确实不是个好盟友。当初是你把他介绍过来的,你着急,我完全理解。不过。他最后这一把火却没有恶意。大火一烧,这些拿枪的人,没有再跟你们斗了吧。”
武陵说:“是啊。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再打下去,肯定同归于尽啊。”
神像扭头看看鼠面人:“朋友,远来是客,干嘛动刀动枪的呢。”
鼠面人咧嘴笑了,一个老鼠脑袋,即使是笑,也显得很是可怕:“远来是客?那你怎么把这些客人给关起来了?”
鼠面人指的那些客人,是在不远处瘫成一堆的俘虏们。青龙早就奔过去了。那些人中有王天骄,还有伙计,全都痴痴呆呆,甚至有几个曾经见过的光头。
阿花不在其中,可能早就逃了。复活教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神像自称练功练了四十年,我相信他不仅仅练了拳脚,还练了脸皮。因为他微微一笑:“不打不相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
鼠面人冷笑一声:“不打不相识?你这是不杀不相识吧。据我所知,你可是杀了我不少人。”
神像毫不为意,这态度,和铁蛋倒有几分相似:“死多少人我没有兴趣。不过,我对一个地方倒是比较感兴趣,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鼠面人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我看见两只老鼠耳朵都竖起来了。
神像说:“我们参悟透了那尊神像。二十几天的时间,只有我修成了这幅模样。我们打算举族去一个地方。我看见你,知道你也想去那里。”
这两个人像是在猜哑谜:“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
神像说:“知道。”
鼠面人忽然紧张起来,左右张望:“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神像说:“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
鼠面人点点头:“当然。你们几个,把枪都放下。现在咱们两帮人是朋友了。”
鼠面人的手下很听话,纷纷把枪放下了。但是有意无意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我相信,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射出子弹。
神像缓缓的说:“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就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吧。武陵,你在外面闯荡了几年,熟悉他们的想法,你去和他们谈吧。”
武陵答应了一声,走到了鼠面人跟前。
我直着脖子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大郎的影子。我想问,不过,现在好像不合时宜。
青龙和铁蛋从那边死人堆里把伙计和王天骄捡回来了。
我看见他们两个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口角流涎,眼角上翻,露着眼白。问什么也不答应,不扶着还想摔倒。
我疑惑的看着王天骄:“这该不会是装的吧,这小子可是老手,装神经病把铁蛋都给骗了。”
铁蛋拍拍伙计的脸。伙计只是流口水,什么反应也没有。
铁蛋说:“不可能是装的。伙计不能骗我。”
我冲那神像喊:“哎,那个谁。你给我们的人下什么药了?怎么给弄成这个样子?”
那神像一脸无辜:“小兄弟,我们现在是朋友,怎么会加害于你们呢。更何况,这两个人早就和我们天足观的人拜了把子,结为异性兄弟,手足相残,我们是不会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的。”
神像说的道貌岸然,但是,鬼才相信他。
我叹了口气:“要是唐凯丽在这里就好了,她是神医,没准能把他们两个治好。”
没想到我一提唐凯丽的名字。王天骄的手忽然抬起来,软弱无力的在我身上打了一下。
我以为他醒了,大喜。可是低头一看,仍然是流着口水的一副痴呆样子。
我不由自主的又说了一句:“唐凯丽。”
王天骄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手臂一抽抽,又打在了我身上。
这下我们都看出来了:“必须早点把他送回去,快点让唐凯丽给她治治。”
那边武陵和鼠面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担心的小声对青龙说:“武陵功夫也不错,鼠面人和他距离这么近,你不担心?万一他假意谈判,忽然痛下杀手,怎么办?”
青龙说:“你没看见我们老大双手笼在袖子里面吗?手里边握着枪呢。我敢保证,不等武陵动弹,肯定先挨两枪再说。”
我问神像:“我的那条蛇哪去了?”
神像淡淡的说:“老夫闭关多日,早就不问事了。有事问武陵吧。”
但是武陵正和鼠面人说的热闹,我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两个人越说越热乎,在地上来回踱步,恨不得找个地方坐下来长谈一样。
周围都是玉米地,火势很快就下去了。
鼠面人和武陵越走越远,好像是要避开我们。
所有人都很识趣,没有跟上去。
我急的在地上团团转。百无聊赖问那尊神像:“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夫啊,怎么硬邦邦的?”
神像说:“练的是神像上的功夫,这神功就是要把人炼成铜铁。万事不朽。”
我说:“你们练这个功夫,是要到哪去?”
神像毫不避讳:“你听说过桃花源记吗?”
我挠挠头:“你看我像文盲?”
神像点点头。
我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以貌取人呢?我可是初中毕业。这课文我学过。”
神像缓缓的说:“桃花源记是陶渊明假托了一个探险的故事。实际上,讲了同一处神秘的地方。那里与世隔绝,里面到处都是奇珍异宝。”
我说:“就是神像上说的那个地方?”
神像点点头:“不过,这个地方不好找。神像说的倒是很详细,山名,河名。都清清楚楚写到上面了。但是几千年了,那些山那些河,即使仍然在,也早不叫这个名字了。”
我说:“那你还和鼠面人商量个什么劲?闹了半天,你们也不知道在哪。”
神像哈哈大笑:“年轻人。这地方,只要肯找,哪有找不到的。翻翻古籍,这些山的名字虽然有变化,但是肯定有踪迹可寻的。”
第三百七十章 偷听
后来,在鼠面人的斡旋下,我们表面上和天足观的人达成了和解。
这个和解很脆弱,可以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它烟消云散。不过,有这个和解总比没有好。我们虽然仍然不能随便出入,但是已经不用绑着了。
这几天我曾经找过大郎,但是到处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我问了很多天足观的人。他们都装作不知道。但是我明明看见他们其中的几个曾经和大郎一块共事。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大郎把我们放走,事情败露了。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在武陵最忙的时候,冷不丁在他脖子后面喊道:“大郎逃出来了。”
武陵马上身子一抽抽跳起来了,头还没来得及扭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快去给我把他抓回来呀。”
等这小子回头看见是我之后,脸上神色飘忽,青一块紫一块。
我在地上抱着胳膊站着:“这么说,大郎是被关起来了?”
武陵定定神:“什么大郎,没听说过啊。日本人?我不认识,我只是条件反射,听见逃走就想抓。哎,放牛放出职业病来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走了,心里却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郎还活着,而且被关在某个地方了。
我每天明察暗访,奈何天足观的人纪律严明,每个人都表面上看起来很亲切,一旦问到关键的问题上,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于是,寻找大郎的事,因为困难重重,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鼠面人的队伍曾经打败过天足观的人,这让村民们心有余悸,不敢再战。而鼠面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想和天足观联合起来一样,所以并没有仗势欺人。
青龙是我们当中最快乐的人,因为他的老大做了这里的老大,他很快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那神气,几乎超过了武陵。
铁蛋现在可悲催了,他本来就是青龙一伙的死对头,现在被困在这里,想走也走不了。想翻脸也翻不成,身边没有一个人信得过,唯一的伙计居然痴痴呆呆。
那几天铁蛋没事就往我屋子里跑,天天晓以大义。我被问烦了,冲铁蛋喊:“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直说不好吗?”
铁蛋说:“大力,我只求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不伤天不害理,而且对你还有好处。”
我问:“什么忙?”
铁蛋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用手指蘸着吐沫在桌上写:“你帮我打探一下,鼠面人和天足观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这事我也好奇,我……”
我还没说完,铁蛋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我想起来,天足观的人听力非同一般,我们几个人虽然名义上自由了,实际上,没准现在还被人监视着呢。
于是我也在桌子上写到:“我也想知道让他们想干嘛,但是我打听不着,那些人有我认识的,但是个个守口如瓶。”
铁蛋叹了一口气,在桌子上写字教唆我:“你晚上去扒窗户听。”
我把眼睛一瞪:“我没有你身手好啊。”
铁蛋这么心悦诚服的夸我身手好,我本该很高兴,但是与这顶高帽一块来的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
于是说,我虽然身手好,但是这件事我干不了。
铁蛋拦住要走的我,说:“别急,我有全套的计划,保证你干得了。”
我只好又重新坐下来,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听铁蛋的计划。
已经入夜了。天上并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天上很黑,地上也很黑。
天足观的人住惯了茅草房。这房子烧起来容易,重新搭建也很容易。
在这一片黑乎乎的茅草房中,有一个黑影正在悄悄地移动,那个黑影,就是铁蛋。
铁蛋出的馊主意号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已经是他第三趟上厕所了。
本来晚上起夜没什么。但是这小子起夜穿着锅底染黑了的夜行衣,一步一停顿,怎么看都像是做贼的。
果然,天足观的人把他喊住了:“什么人在那里?”
铁蛋连忙示意:“是我啊,是我。铁蛋。”
今天当班的人都已经认识铁蛋了,举着火把照了照:“怎么又是你。”
铁蛋说:“是啊,今晚上总想上厕所。”
天足观的人可不傻:“总想上厕所?半个钟头你去了两次了,怎么又去?”
铁蛋一挺脖子:“怎么?你不信?”
然后用极快的手法把裤子脱下来了,快到让你觉得他曾经专门练过。
当班的还没来得及制止,铁蛋已经哗啦啦尿出来了。
这些把天足观的人气的火冒三丈:“你怎么在这就尿了?”
铁蛋一脸无辜:“你不是不信吗?我尿给你看。”
当班的:“你麻痹的!”
铁蛋装傻:“明明是你逼的。”
当班的不想和铁蛋胡搅蛮缠,但是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盘问道:“你上厕所就上厕所,穿这么一身,还走的鬼鬼祟祟的,什么意思?”
铁蛋说:“你不知道,我那个地方有病,尿频。而且我还没结婚呢,这事宣扬出去,肯定得打一辈子光棍,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班的不耐烦的摆摆手:“这里没人给你宣扬,你放心吧。”
铁蛋一边系裤子一边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肯定是有好处的。”
五分钟之后,他又来了。这次当班的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喊了一嗓子:“又是你?”
铁蛋说:“是啊是啊,要不要出来看看,我真的有尿。”
当班的骂了一嗓子:“滚蛋。”
铁蛋嘿嘿的乐,径直向厕所走过去了。
一个过于信赖听力的人,往往会忽略别的感官。
其实当时我就在铁蛋身后。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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