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丝毫不在咽喉停留。
段誉眼睛瞅着那一大碗酒,鼻子嗅着浓烈的酒气,心中大是发愁,但想到这两人如此豪气,偏自己便不是男子汉不成?痴性一发,登时将心一横,将那碗酒端了起来,喝道:“小弟舍命陪君子便是!”咕嘟咕嘟地将一大碗烈酒灌了下去。
“这才是好朋友呢!”孟寻真哈哈一笑,又为段誉和自己斟了一碗酒,随后将酒坛抛给乔峰,“咱们再干一碗!”
乔峰接过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放下酒坛,双手端起酒碗道:“请!”
孟寻真和段誉也双手举碗致意,三人一起仰头喝干。
这一碗酒足有半斤,两碗便是一斤。一斤烈酒下肚后,乔峰天生的酒量如海,孟寻真另有手段,两人都不觉如何,只有段誉感到腹内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头脑中混混沌沌,眼前的人都现出重影。
乔峰抓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笑道:“今日我借花献佛,也回敬两位一碗!”右掌在酒坛上一拍,那酒坛裹着一股劲风向孟寻真飞去。他这一拍却是暗藏着“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有心试探一下孟寻真的武功。
孟寻真伸右掌接住酒坛,手掌与酒坛稍一相触便回收旁引,将乔峰附着在酒坛上的掌劲化于无形。他提着酒坛给段誉和自己的碗中斟满酒,端起碗喝道:“干!”
两人一起举碗饮尽,段誉虽已有些迷糊,却仍强撑着将这第三碗酒喝了下去。孟寻真又拿起酒坛斟酒,眼睛却若不经意地瞟向段誉的左手,果然看到有一道酒水从他左手小指的指尖缓缓流出,等自己这两碗酒斟满,他朦胧的醉眼已恢复了清明。他心中暗笑,却不说破,左手在酒坛上一拂,那酒坛立时从桌子上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沿着一道充满玄奥意味的弧形轨迹飞向乔峰。
“好!”乔峰喝一声彩,伸掌在酒坛上一抵,掌劲在瞬息之间反复吞吐九次,化去酒坛上的劲力,给自己斟满一碗酒,端起来向着段誉笑道:“这位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
段誉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当先将自己跟前的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杆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杆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孟寻真是心知肚明,再没人看出半分破绽。
乔峰看段誉竟是越喝越精神奕奕,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笑道:“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咱们便试一试能否喝足千杯之数!”仰头一口喝干,看孟寻真也一起干了,便给自己再斟了一碗,又以降龙掌力将酒坛推回给孟寻真。
三人这一赌酒,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看热闹。只是一个偌大的酒坛裹着凌厉无比的劲风在空中飞来飞去,骇得众人都不敢靠近,只挤在楼梯口观看。
不多时,整整一坛二十斤烈酒被三人喝个底掉。孟寻真一掌将那空了的酒坛拍得粉碎,喝道:“再打二十斤酒来!”
楼梯口的跑堂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此刻孟寻真和乔峰已试出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心中各自佩服,便不再多做试探,虽仍将酒坛抛来抛去,却已不再蕴含内力。
三人在楼上你一碗,我一碗,喝个旗鼓相当,中间又叫了一坛酒,各自整整喝了五十大碗。
段誉终究是仁厚之人,忖道:“我不过是在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在自己体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孟兄和这位兄台却全凭真实本领。如此比拚下去,我自是是有胜无败。但他们二人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想到此节,便开口道:“两位,咱们已喝够五十碗了罢?”
乔峰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
段誉苦笑道:“先前已经说好了是小弟请客。咱们三人喝得固然痛快,但如此喝将下去,只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伸手杯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
孟寻真和乔峰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孟寻真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对乔峰拱手道:“今日能与兄台以酒论交,实在痛快之极。此地人多,不便深谈,咱们另选地方聊聊如何?”
乔峰道:“在下求之不得。”
孟寻真招呼了段誉当先下楼,乔峰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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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任务启动
三人从松鹤楼上下来,并肩往城外走去。出城后,乔峰忽地加快了脚步,顺着大路疾趋而行。
孟寻真微微一笑,仍是原来悠悠然负手漫步的姿态,但每一步跨出时,脚上都不着痕迹地发力将整个身体带着向前掠出丈许距离。全真教除了内功博大精深之外,轻功也颇有独到之处,此刻孟寻真用出“缩地成寸”的轻功绝技,不落后乔峰半分。
段誉初时只提了一口气,凭着一身深厚无比的内力和两人并肩而行,但随着乔峰和孟寻真越行越快,他便渐渐地落到了后面。他心中一急,忙发足疾奔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这一下恰好踏了“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他无意踏了这一步,居然一掠数尺。他心中大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了前面的孟寻真和乔峰。
三人并肩竞速,耳畔均听得风声呼呼,眼中只见到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飞而过。
乔峰侧目相睨,见孟寻真步履从容,段誉身形潇洒,一个似郊游踏青,一个如闲庭信步,却都不比自己慢上分毫。他在心下暗暗佩服的同时也起了争胜之心,便又加快脚步想将孟寻真和段誉抛在后面,但两人随之提速,乔峰试了几次,都不能超过他们。
到此时,乔峰已试出孟寻真的功力与自己相若,而段誉的内力之强竟还胜过他们二人,只是他似乎不懂如何运用。若是短程奔行,段誉在初期或许会落后两人一些;若长途竞走,他那一身内力被激发出来,必定会后来居上反超两人。
孟寻真忽地哈哈一笑,驻足道:“这位兄台好功夫,孟寻真佩服!”
乔峰也停步笑道:“彼此彼此,在下乔峰。”
他们两人在疾行中说停便停,不见丝毫勉强。段誉却没有他们这份修为,虽也想停下来,双脚却不听使唤,只来得及抱拳说了一声:“在下段誉。”便一阵风似地从孟寻真和乔峰中间奔了过去,又跑出十余丈才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孟寻真和乔峰面面相觑,随即一起大笑起来。
等段誉转回身来,乔峰对孟寻真笑道:“恕乔峰孤陋寡闻,竟不知江湖上出了孟兄这样一位俊彦,实在惭愧!”
孟寻真也笑道:“原来兄台便是大名鼎鼎的乔帮主。人皆道乔帮主是个豪爽汉子,此言果然不虚。若你也和寻常江湖人一般,动辄便道什么‘久仰’之类,小弟却要看轻你几分了。小弟以前一直在深山习武,数日前才出山行道,在江湖上籍籍无名,连我自己也不久仰自己,何况他人?”
乔峰大笑道:“以孟兄之才,相信不久便会名扬四海,到时再有人与孟兄相见,是定然要道一声‘久仰’的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一起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相知相得的意味。
段誉听了他们两个对话,好奇地问道:“孟兄,这位乔兄名气很大么?”
“何止是很大?”孟寻真道,“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北乔峰,南慕容’,那‘南慕容’便是段兄你那位尚未谋面的情敌、燕子坞参合庄的主人慕容复。而名列其上的‘北乔峰’便是乔兄了。”
听到孟寻真说的“情敌”云云,段誉脸上一红,转身来重和乔峰见礼,说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来江南,便结识乔兄这样的一位英雄人物,实是大幸。”
“原来段兄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难怪,难怪。”乔峰笑道,随即好奇地问,“我看段兄内力轻功俱都出神入化,其他功夫却似尚未入门,江湖经验更是几乎没有,何以孤身远来江南?”
段誉道:“说来惭愧,小弟是为人所擒而至。”当下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环等情,极简略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也不文饰遮掩。
乔峰听后,又惊又喜,说道:“孟兄之洒脱,段兄之率真,都是乔峰生平从所未遇。我与两位一见如故,有意与你们结为金兰兄弟,未知二位意下如何?”
孟寻真笑道:“固吾愿也,未敢请尔!”
段誉也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三人叙了年岁,乔峰正三十岁居长,孟寻真二十五岁居次,段誉十九岁最少。他们当即撮土为香,并肩跪倒,一起向天拜了八拜,均是不胜之喜。
等三人起身之时,孟寻真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来那久违的系统终于有了动静,冰冷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在他脑中道:“选手孟寻真触发系统任务,必须在少林英雄大会之时助义兄乔峰斩杀仇人慕容博。成功后选手将获取系统奖励;任务失败,抹杀!”
初闻任务时,孟寻真心中略略一松——虽然慕容博为天龙世界顶级高手,但孟寻真若是借了解剧情的优势设局将其诱出,再与乔峰以及隐在暗中苦心复仇的萧远山联手,则将其诛杀并非太过困难。
然而再细细思量一下这任务的具体要求,才注意到系统将诛杀慕容博的时间限定在少林寺英雄大会之上。孟寻真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在少林还隐藏着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扫地僧,若自己要杀慕容博之时,这位老人家站出来如原著中一般要大家来个“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消于无形”,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转念一想,又忖道:“不过那扫地僧似乎只关心藏经阁内发生的事情,若果真如此,倒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电闪而过,乔峰和段誉都未发觉他的异样。
乔峰伸出大手用力拍拍两个义弟的肩头,笑道:“难得今天如此高兴,我们不如回无锡城中,再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如何?”
听说又要喝酒,段誉是真的怕了,虽然不会醉,但那一碗碗烈酒入口穿喉的感觉也教他难以承受,便道:“大哥、二哥,小弟方才喝酒时作了假,还请你们二位莫怪。”当下说了自己怎生以内力将酒水从小指“少泽穴”中逼出之事。
乔峰惊道:“三弟,……你这是‘六脉神剑’的奇功么?”
段誉道:“正是,小弟学会不久,还生疏得紧。”
乔峰呆了半晌,叹道:“我曾听家师说起,武林中故老相传,大理段氏有一门‘六脉神剑’的功夫,能以无形剑气杀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原来当真有此一门神功。”
段誉苦笑道:“其实这功夫除了和大哥赌酒时作弊取巧之外,也没什么用处,实在惭愧。”
“三弟不可妄自菲薄。”乔峰正色道,“我少时听师傅评论天下武功,他最为推崇的,一个是少林至高神功‘易筋经’,另一个便是你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他脸上忽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说到作弊取巧,在场的却不止是你一个。二弟,将你用内力逼在腹内一角的酒水弄出来罢!”
“既然和大哥交过手,小弟便知此事绝瞒不过大哥。”孟寻真笑道,将右臂平伸,右手摊开。在他的掌心忽有腾腾的雾气袅袅蒸腾,随着阵阵清风四下飘散。那雾气从乔峰和段誉身边飘过时,两人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又见结拜,还有人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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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兄弟暂别
“二哥你……”段誉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愕之sè,乔峰和孟寻真一起大笑。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忽见从无锡方向走来两人。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乔峰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乔峰只点了点头,并不还礼。
那跛足汉子看着乔峰,又看看他身畔的孟寻真和段誉,yù言又止。
乔峰道:“这两位是我刚刚结拜下的异姓兄弟,你有事尽管直言,不用避讳他们。”
跛足汉子道:“启禀帮主,‘一品堂’派来使者,与咱们约定明rì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乔峰皱了皱眉,道:“未免太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们本来跟那使者说要将约会定于三rì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
乔峰冷笑道:“咱们丐帮何曾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