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真身形如风,径直从北面出了太原城。来到一处荒野无人的所在,随手将番僧的尸体抛在地上。想起方才抓着他时发觉他后腰处藏有方方正正似是书籍的一样东西,便俯下身来探手摸索一阵,从番僧的腰带下抽出一个油布包裹。借着皎洁的月光打开看时,里面是一部厚约寸许的羊皮书籍,封皮上题着的却是一行梵文。
全真教虽属道家,教义却是提倡儒、道、释三教合一,将道德经、般若心经和孝经奉为信徒必读经典。在重阳宫里,不乏为jīng研佛经而兼习梵文之人。孟寻真知道《九yīn真经》中最深奥的一篇总纲是以梵文音译书写,便早行未雨绸缪之计,下了一番功夫学会了梵文。
当书籍封皮上的梵文映入眼中时,孟寻真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一行梵文译成汉语,赫然竟是《龙象般若功》!
“这番僧是什么身份,怎的身上竟藏有这部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孟寻真手捧秘籍,百思不得其解。
他翻开秘籍,借着月光粗略翻阅一遍。阖上书后,口中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这门功法的神妙之处不下于他所练的“先天功”,却与他的心xìng路数不符。即使勉强修习,也难有什么成就。他有些想必失望地将秘籍收入怀中,转身刚行了几步,脑中突发奇想:“这门全凭水磨工夫修行的功法与郭靖那傻小子倒正是绝配。若他练了此功,rì后再跟洪七公学了‘降龙十八掌’,将两大至刚绝学汇于一身,想必成就会更加惊人。”
刚想到此处,孟寻真忽地骂了自己一句“糊涂”,忖道:“五年后的华山论剑关系到我的xìng命,若将‘龙象般若功’传给那傻小子,岂不是凭空给自己造出一个强劲的对手。为万全起见,此去大漠不仅不能将此功传他,连原先预备传授的全真心法也要打个折扣,以限制住那小子的发展。”
孟寻真的心中忽地又是一动:“那神秘声音给我的任务是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夺取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却并未限定我使用什么手段。若是充分利用好自己‘先知’的优势,再辅以周密策划,大有可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之前,将四绝、周伯通、裘千仞乃至郭靖等人除掉。如此一来,那天下第一高手的荣誉岂非便是囊中之物?”想到得意处,孟寻真口中发出“哈”的一声轻笑。那笑声中竟充满了残忍、jiān诈与yīn毒的意味。
这笑声将孟寻真自己都下了一跳,同时也将他从堕落深渊的悬崖边拉了回来。他激灵灵打个冷战,蓦地清醒过来,身上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怎会生出如此可怕的想法。”孟寻真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尤有余悸。他想起自己前世观《shè雕》,还对不择手段谋求“天下第一”名头的欧阳峰、裘千仞之流极尽愤慨和鄙视,而自己刚刚几乎便要变得和他们一样甚至更甚,不由大感惭愧。
仰望无尽苍穹中虚悬的那一轮皎然无尘的明月,孟寻真只觉蒙蔽心头的尘垢一扫而空,心神大畅,念头通达,jīng纯的先天真气自动流转全身,比往rì多了一分活泼与灵动。他遥指明月默默立誓道:“五年之后,我孟寻真必当堂堂正正地剑伏群雄,摘取那‘天下第一’的殊荣!”
下一章便正式进入《shè雕》剧情,主角将第一次绽放穿越者光环,改变原著中角sè的命运。大家不妨猜一猜会是谁……
第四章义助双雕
在茫茫大漠之中有一座壁立千仞的高峻悬崖。悬崖的顶端住有一对白雕,生得体型奇巨,比之寻常的成年大雕尚大出倍许,实是罕见的异种。雕羽白sè本已稀有,而雕身如此庞大,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漠中的蒙古族里纵是年老之人,也说从所未见,都道那是一对“神鸟”,以至于有些愚鲁妇人竟向之顶礼膜拜。
这一rì,这对神骏白雕的威严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不知何故,足有二十余头凶猛黑雕在一头体型特大不逊白雕的黑雕率领下,在悬崖上方的虚空与两只白雕乱战起来。双方爪喙齐施,只战得毛羽纷飞,血洒长空,情形极是惨烈。
“白雕快啄!”
在悬崖的下面,有一对蒙古人装束的少年男女仰头观战,不时高声呼喝为白雕助威。两人都是十五六岁年纪,那少年身高膀宽,面相朴实忠厚,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眉大眼,甚是秀丽。他们看到白雕与敌人众寡悬殊,脸上都现出担心的神sè。
女孩道:“郭靖,那些坏黑雕太多了,白雕能打胜吗?”
少年向空中猛挥一下拳头,大声道:“华筝不用担心,白雕那么厉害,一定能胜!”
那对白雕的确厉害无比,虽遭十倍于己的敌人围攻,却是奋力厮杀毫不畏惧。只见那只体型稍大的雄xìng白雕猛地鼓翅加速一下扑击,有一头黑雕闪避不及,头顶上正中钢喙一啄,头骨碎裂当即毙命,从半空中翻落下来。余下的群雕吃这一吓后四散逃开,但在那头大黑雕的约束下,随即又飞回来围攻白雕。
过了一阵,附近草原上的蒙古男女都赶来观战,悬崖下围聚了足有六七百人,纷纷指点议论。又过片刻,悬崖周围这一片领土的主人、蒙古大草原上新近崛起的一方霸主铁木真,也带了两个儿子窝阔台和拖雷及几员心腹大将驱马驰来,在悬崖下仰头观战,看得很有兴味。
双方酣斗良久,黑雕又死了两头,两头白雕身上也伤痕累累,白羽上染满了鲜血。那头大黑雕忽然高叫几声,率着十多头黑雕转身逃去,没入云中,只留下四头黑雕兀自苦斗。崖下众人见白雕获胜,都欢呼起来。过了一会,又有三头黑雕也掉头急向东方飞逃,那头雄白雕不舍,随后赶去,片刻间都已飞得影踪不见。只剩下一头黑雕,高低逃窜,被余下那头雌白雕逼得狼狈不堪。眼见那黑雕难逃xìng命,忽然空中怪声急唳,十多头黑雕从云中猛扑下来,齐向雌白雕啄去。
观战的铁木真立有所悟,大声喝彩道:“好兵法!”
雌白雕落单,不敌十多头黑雕的围攻,虽然又奋力啄死了一头黑雕,终于身受重伤,无力地向悬崖的顶端坠下。众黑雕紧随其后扑了下来,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
平rì常在悬崖下游玩,不时抛掷牛羊肉喂养白雕,已对之已生感情的郭靖、华筝与拖雷三个少年都十分着急,华筝甚至哭了出来,连声向铁木真央求道:“爹爹,快shè黑雕。”
铁木真的王者心肠坚如铁石,又岂会以区区一只禽鸟的xìng命为意?他此刻所想的,只是黑雕出奇制胜的道理。
“黑雕打了胜仗,这是很高明的用兵之道,你们要……咦,那是谁?”铁木真正借此事教导窝阔台与拖雷,忽地惊咦一声,双目紧紧盯着悬崖的方向。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青衣人,正向着悬崖脚下飞奔。这青衣人的脚步快逾奔马,刹那间已到了崖底。他将双臂一张,身形如一只飞鹤冲天而起,一纵足有三丈左右。在上升之势停止,身体将向下落之际,青衣人向着悬崖一扑,手足并用,轻捷犹胜猿猴,竟迅疾无比地在这悬崖上爬将上去。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但那青衣人只要用手足在稍有凹凸处一借力,立即便可窜上去。甚至在光溜溜的大片石面之上,他也能如壁虎般游了上去。
崖下的众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皆想这人万一有个失足,跌下来岂不是立时便成了肉泥?但见那青衣人的身形越来越小,似乎已钻入了云雾之中。华筝掩住了眼睛不敢再看,问身边的郭靖道:“那人怎样了?”
郭靖仰着头答道:“快爬到顶了……好啦,好啦!”
华筝放下双手,正好看到那青衣人飞身而起,一双宽大的衣袖在高空的劲风中烈烈舞动,如一只大鸟般轻飘飘落在悬崖之顶。
那青衣人的身法奇快无比,飞奔、攀崖,前后用的不过是短短几下呼吸的时间。到他站到崖顶时,那白雕才堪堪由空中落下。青衣人伸出双臂,极其轻柔地将重伤的白雕接住,轻轻置于脚边。白雕颇具灵xìng,似是感受到青衣人的善意,未曾挣扎啄咬。
十余头黑雕凶狠无比地扑了下来,铁爪钢喙不分好歹地攻击青衣人和他脚边的白雕。
“小心!”蒙古人都深知草原上雕类的凶残,一起出声惊呼。
那青衣人的身周忽地爆开一团灿烂无比的电芒,扑到他身前的群雕齐齐发出凄厉长鸣,七八头黑雕同时在空中尸首两分,伴着纷飞的血雨落了下来。只有那头大黑雕与另两头黑雕因落在后面而幸免于难,它们仓皇地看了一眼手横长剑凝立崖顶的青衣人,掉头便向远处逃去。
“好手段!“铁木真远远地看出那青衣人是汉人装束,心中起了争胜之念,在马上弯硬弓,搭铁箭,嗖的一声,飞箭如电,贯入一头逃跑的黑雕体内。在众人的一片喝彩声中,他向四周环顾一遭,举弓指着最后两只黑雕大喝道,“我们蒙古的好汉也不能落于人后,谁能shè中黑雕,我有重赏!”
窝阔台、拖雷及铁木真麾下诸将闻言都弯弓相shè,但那两只已被吓破胆的黑雕拼命振翅高飞,已出了这些人弓箭的shè程。他们shè出的箭矢未能触及雕身便劲力衰竭掉了下来。
诸将中唯一未曾出手的神箭手哲别有意要徒弟郭靖一显身手。他将自己那张特制的二百斤强弓交在郭靖手里,低声道:“跪下,shè项颈。”
郭靖接过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张弓。他跟江南六怪练了十年武艺,上乘武功虽然未窥堂奥,但双臂之劲,眼力之准,却已非比寻常。他凝神注视空中双雕,待到两头黑雕身影重叠的瞬间,左臂微挪,瞄准了下方黑雕项颈,右手五指松开,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那支铁箭从下面黑雕的颈部对穿而过,余势未衰,又带着这只黑雕的尸体shè进了上方那头大黑雕的腹内。一箭贯着双雕,自空急堕。
众人齐声喝彩,华筝眼珠一转,对郭靖悄声道:“把双雕献给我爹爹。”
郭靖依言捧起双雕,奔到铁木真马前,一膝半跪,高举过顶。
铁木真哈哈一笑,命亲兵收起双雕,随即从腰间解下一口短刀,递给郭靖,道:“当初的傻小子不知不觉已长成弯弓shè雕的好汉,我把这柄金刀赏给你,你以后用它替我杀敌!”
一旁的众人啧啧称赏,好生艳羡,连窝阔台和拖雷都有些眼热。原来这柄短刀铁木真佩带多年,曾用以杀敌无数,素来珍爱无比。铁木真生平最爱的是良将勇士,见郭靖一箭力贯双雕,心中本就欢喜。而且郭靖这一箭足以与崖顶青衣人的一剑媲美,算是保全了蒙古人的颜面。若非如此,他绝不肯以宝刀相赐。
郭靖谢了赏,接过短刀。这口刀他也时时见到铁木真佩在腰间,这时拿在手中细看,见刀鞘是黄金所铸,刀柄尽头处铸了一个黄金的虎头,狰狞生威。
“那人要做什么?”一直看着崖顶的拖雷惊呼一声。
众人抬头望去,原来那青衣人击杀黑雕后,便蹲在白雕身边,不知在干什么。此刻,他用一只右手将白雕托起,举步走到崖边。
“他……他不是要跳下来罢?”华筝颤声道。
一语未毕,那青衣人当真从崖顶一跃而下。
“呀!”崖下观者无不失声惊呼。
却见那青衣人贴着崖壁如电坠落,每下落数丈,便用左手在崖壁上轻轻一按,泄去下坠的巨力。如此反复三次,青衣人落到距崖顶十余丈的一个洞口。他左手攀住洞口边缘,右手托着那白雕往洞中送去。
洞中传出几声“啾啾”鸣叫,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却是两只幼雕。
华筝抓住郭靖的手臂叫道:“郭靖快看,白雕竟生了两只小雕,咱们怎的都不知道?”
那青衣人安置好白雕,仍用前法下降,眨眼间便到了崖地。铁木真想若能将这等奇人异士招入自己帐下,定然可以派上大用,便吩咐身边的拖雷去将那人请来。但不等拖雷上前,却见青衣人迈步便走,这次虽然没有急奔,但他每一步跨出时,足下都暗中发力,带动整个身体前掠,每一步都是两三丈的距离,犹如缩地成寸般,转瞬间便转过悬崖不见了踪影。
铁木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掉转马匹回了营地,余者跟随在后,只有郭靖和华筝留了下了。
郭靖见众人去尽,将那柄短刀拔出鞘来,只觉寒气逼人,刃锋上隐隐有血光之印,知道这口刀已不知杀过多少人了。刀锋虽短,但刀身厚重,甚是威猛。男孩子没有不喜欢刀剑之类的,见此刀果非凡品,郭靖心中也甚是欢喜。
倒是一旁的华筝情绪不高,嘟着小嘴不知在生什么气。
郭靖把玩了一会,将金刀还鞘穿入腰带之中,拔出长剑,又练起越女剑法来,练了半天,那一招“枝击白猿”仍是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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