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常见的一种树木,生命力非常顽强,不仅耐旱,而且耐寒。当地人赞誉胡杨树是“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树。
行驶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两旁的胡杨树也变得稀稀疏疏起来,荒凉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压得很低,就像锅盖一样的扣在脑袋顶上,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金灿灿的太阳。远方的灰色山峦绵延不绝,如同一条静卧千百年的长龙。
继续向前行驶,公路两旁就变得光秃秃的了,更显苍凉寂寥。由于高原上的风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褐色,上面铺着一层黄沙,车轮碾过,沙尘飞扬。
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巴图开车开得十分无聊,于是又和我们攀谈了起来。
巴图说:“这次算你们好运,碰上了我,要是换做其他司机,恐怕没人敢载你们走这条路!”
“是呀!”鼠王插嘴道:“昨天我一连问了好几个司机,我跟他们说走这条路去罗布泊,结果都被他们拒绝了。无论我开再高的价钱,他们也不肯去,这事儿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他们为什么不敢走这条路呢?难道怕我们是劫匪?”
“哈哈!”巴图打了个哈哈说道:“要真是遇上了劫匪倒还没什么,关键在于这条公路上有着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的心头蓦地一跳,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我问巴图:“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巴图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
“嘁!”我扭过头去:“你这不是存心逗我们好玩吗?”
巴图正色道:“我可没有逗你们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知道这条公路叫做什么吗?”
“叫什么?”
“死亡公路!”
死亡公路?!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寒意。
“为什么叫死亡公路?”我疑惑的问。
巴图不急不缓的慢慢说道:“因为这条公路上经常会发生许多古怪事情!”
古怪的事情?!
我看巴图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支起耳朵凝神倾听。
“以前是没有这条公路的,最近几年才修建了这条公路,据说在修建这条公路的时候,就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儿。当年总共有五支工程队在这里修路,五支工程队同时动工,每支工程队的任务是一百公里。
动工不到半月,第四支工程队就出事了,他们的工程队长竟然在工地里面失踪了,一夜醒来就不见了人影,负责守夜的工人打包票说绝对没有看见队长离开过工地,但是这么个大活人确确实实不见了。后来发动了很多工人到处寻找,但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连尸体都没有找着,这事儿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在修建这条公路期间,还发生了多起工程事故,也就不细说了。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发生在公路快要竣工的时候,一辆工程车包括车上的五名工人一块儿失踪了。三天后,人们在五十公里开外的一条干涸的河道里找到了五人已经腐烂的尸体,谁也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死在距离工地那么远的地方。
工程队撤离以后,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为了平息坊间传闻,有关部门还专门出面,给广大群众以及司机同志做宣传教育工作,让大家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虽然外面是朗朗白日,但是巴图的这一番讲述,还是让我们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问巴图:“既然有关部门都出面平息了传闻,为什么直到现在,那些司机还是这么迷信呢?”
巴图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司机们迷信,而是事实摧毁了司机们的勇气!”
我惊讶的看着巴图:“难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怪事儿?”
巴图点点头,继续讲了下去:“有关部门出面平息传闻之后,人们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对于新建的这条公路,老百姓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对于老百姓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发展了当地的交通,也就加快发展了当地的经济文化水平。可是好景不长,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当地一个名叫黄学军的长途卡车司机,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这条公路上面失踪了,更诡异的是,那辆重型卡车竟然也失踪了。据黄学军的家里人讲,黄学军失踪之前还在跟家里人通电话,给家人报平安。正说着话儿,电话里面忽然传来滋滋滋的嘈杂声响,然后便没了声息。家里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立刻就报了警,警察赶过去的时候,黄学军和他的卡车就已经不见了。之后的三天时间,警方沿路搜索,却始终没有黄学军的下落。警方推测,很有可能是遇上了劫匪,劫匪开着卡车逃走了。”
讲到这里,巴图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静静的等待巴图继续说下去。
幽灵卡车
“半个月之后,几个驴友竟然在几百公里外的罗布泊发现了黄学军的尸体,而那辆重型卡车却再也没有找到了。后来法医检查了黄学军的尸体,发现尸体上面根本就没有致命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当然,警方对外通报的案情是黄学军被劫杀了,但是这事儿也只能糊弄糊弄不知情的老百姓,像我们这些道上的司机,心里可是明堂的很!”
望着前方这条没有尽头的黄沙公路,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刚开始我还认为这是巴图为了索取高价车费而编出来的故事,现在听巴图讲得有眉有眼的,看来这些事儿不像是编出来的。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类似的超自然现象,科学至今也无法解释,也许这里存在着时空裂缝,也许这里是一个四维空间,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巴图打开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然后吐了口痰,转过头来:“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也看见了,这一路上,我们连十辆车都没有碰到!”
巴图说的倒是实话,从进入死亡公路以来,确实很难见到其他车辆,多数时间都是我们孤独的行驶在这荒寂的高原上,我们就像在一个没有生命的陌生世界里行走,苍凉孤寂之感紧紧的包裹着我们,让我们感觉极其的压抑。
巴图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了,仿佛就很难停下来,他喝了一口浓茶,接着跟我们唠嗑:“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听下去?”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半年前,几个驴友也是包了一辆面包车去罗布泊,去的时候倒是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那个面包车司机竟然疯了!他逢人就说,他在死亡公路上遇鬼了,他看见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重型卡车在死亡公路上飞驰。那辆卡车的牌照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当他说出卡车牌照的时候,人们都惊呆了,因为那辆卡车的牌照竟然和黄学军那辆卡车的牌照一模一样!”说到这里,巴图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车厢里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森冷的寒意悄无声息的爬上脊背。
那名发疯的司机真的看见了那辆失踪的卡车?
黄学军已经死了,那辆卡车也不见了踪影,怎么又会出现在死亡公路上面?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没有人驾驶它……
巴图所说的这辆幽灵卡车,倒是跟传闻中的幽灵船很像,看来这条死亡公路真的是诡异莫测,但愿我们这一趟能够平安无事,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可不想我们一行人全都神秘失踪,数月之后,被人发现我们的尸体横陈在数百公里外的荒漠之中。
巴图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车厢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他取出一张CD,插入了播放器里面:“咳咳!别那么紧张嘛,让我们来听听歌曲吧!”
乌兰托娅高亢嘹亮的歌声飘荡出来:“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样晴朗……”
巴图兴奋的跟着音乐唱了起来,他的嗓音粗犷辽阔,极具少数民族风格,听上去倒也颇为动听。
在歌声的渲染之下,车厢里的气氛好转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节心情的缘故,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面包车在黄沙路上飞驰,一路洒下我们欢快的歌声。
就在我们全都沉浸在乌兰托娅美妙歌声中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公路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团黑影,并且那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迎面驶了过来。
当我看见那团黑影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那是一辆大红色的重型卡车,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显得格外耀眼。八个车轮飞快的旋转,它就像一列呼啸驶来的火车,扬起漫天的黄沙。
“卡车!”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颗心莫名其妙的乱跳,难道是刚才巴图所讲的故事,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条公路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狭窄,就算是两辆重卡并排行驶也没有问题,但是这辆红色的重卡却行驶在我们行驶的这条道路上。
“妈的!他疯了么?”巴图一边大骂着一边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开迎面冲来的卡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卡车的速度竟然快如闪电,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辆卡车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卡车朝我们迎面撞了上来。
天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已然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住了脸部。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辆卡车竟然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是的,穿了过去。
我知道这样形容会让人感觉非常的奇怪,但是当时的场景确实就是这么的奇怪。
这么说吧,那辆卡车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像一道浮光掠影,虽然和我们迎面相撞,但它却只是一道影子,所以是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
咔——
巴图重重的踩下了刹车,四个车轮突然抱死,面包车在地上滑行了十数米,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黑色胎印,就像两条蜿蜒爬行的黑蛇。
半晌,我们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的瞬间,我几乎已经看见上帝了。
我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我又回头去看其他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就跟商店里摆放的模特一样,表情极其呆滞,着实吓得不轻。
我迅速的摇下车窗,探头张望,那辆卡车竟然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鬼过界
冷汗浸湿了我的背心,我木然的坐在座位上,小心肝就跟轰鸣的马达一样,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沉寂了老半天,众人才缓缓“活”了过来。
“刚才是活见鬼了吗?”王健说。
“太他娘的恐怖了,刚刚那个瞬间,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卢皓蓝心有余悸的说。
鼠王皱着眉头:“怎么刚出门就遇上了这样的诡异事情,真是要命!”
孙贝贝从后排伸出手来,紧紧的抱着我的肩膀,看得出来,她也被吓着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人里面,最为镇定的就是老骆了,他坐在面包车最后的角落里,歪着脑袋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别过头去,正准备喊巴图发动汽车,却见巴图神情恍惚的坐在那里,跟喝醉了酒似的。
“巴图!巴图!”我推了推巴图宽厚的肩膀。
巴图一下子惊醒过来,扯着嗓门大叫:“幽灵卡车!刚刚过去的就是那辆无人驾驶的幽灵卡车!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车厢里面没有司机!没有司机!”
巴图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巴图!冷静一点!巴图!”我将巴图死死的按在座位上,点燃一根香烟塞进他的嘴巴里:“来,抽根烟,冷静一下!”
巴图咬着烟头,狠狠的啜吸了两口,渐渐平静了下来。
外面的太阳依旧明亮,我问巴图:“好点了吗?如果感觉好些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巴图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沉郁的说道:“我不走了!”
什么?!
不走了?!
王健这个火毛子脾气一下就冲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把我们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巴图看着我这个带头人:“兄弟,我们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儿,出师不利呀!我劝你们也别去罗布泊了,跟我回敦煌吧,啊?”
鼠王道:“巴图,我们可是谈好价格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孙贝贝道:“就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只有你敢走这条死亡公路吗?现在看来,你也只是个吹牛皮的家伙!”
巴图那张黑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