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到这话,不由得都有些惊讶,齐齐的抬头看着齐御风。
却见齐御风转头扫视三人,双手托剑,对着俞莲舟笑道:“不过此事还得请俞掌门相助才行。”
大都皇宫之中,元顺帝坐在龙椅之上,睡眼惺忪,心力交瘁,他此时已经三四天衣不解带,夜不下寐,形容枯槁,有气无力,如同老了十几岁一般。
正在他拄着额头,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小太监一声尖利的高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元顺帝猛然惊醒,大叫道:“快请,快请。”
不一会儿,但听环佩叮当,香风送暖,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元顺帝的第三位皇后,奇承娘到了。
元顺帝看见奇承娘,当即老泪纵横,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哭道:“皇后,这些日子,当真想死我了,你一切安好,那兴圣宫,可没什么乱党的内应作乱吧?”
奇皇后微微一礼,细声细气道:“兴圣宫一切安好,劳皇爷挂怀。与此危亡之际,皇上须保重龙体要紧。”
元顺帝哀叹一声。拉住她的手来到门外,但见宫苑的房屋楼阁。湖光山色,如诗如画,恢弘富丽之势,宛自天开,蔚为壮观,不由得老泪纵横,说道:“余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我们的疆土,法理之上。朕治下的郡县,从南至北,由西向东,都足有万里之遥,便是一人穷尽一生,也走不完全,我登基之时,还想过如何打下这五洲四海,平定了整个时间诶。从此绵延子孙,千秋万世,直到高山沉入海底,沧海变成桑田。这片土地都由我们的儿孙来继承……”
“可是咱们现在却困居一城,连这家门口都出不去,可当真如何是好。”
奇皇后淡淡道:“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永存不灭的王朝,皇上也不必太过想不开了。”
元顺帝叹息一声。在她的小手上拍了拍,叹道:“不错。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未曾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这么早。”
奇皇后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世上报应循环,也是天理之道。”
元顺帝听到这一句,突然觉得自己的妻子情绪似乎有所不对,当即沉吟片刻,问道:“我久不理事,中政院所支取的钱粮,皆传的你的旨意,眼下咱们还有多少钱?”
奇皇后不卑不亢道:“我在兴圣宫终日端坐,未尝敢妄自逾越门户,国库的钱财,当用则支,关防出入,都选了陛下看的上的大臣来担当,臣妾又岂能全部记得住。”
元顺帝听到这话,猛然回过头,横眉怒目,双眼逼视着奇皇后,他此时义形于色,声色俱厉,就算奇皇后早已做好了当面摊牌的打算,却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元顺帝颤抖着手,指着奇皇后,半天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就连你……也加入了贴木儿不花的叛军,也背叛了朕吗?”
奇皇后看到他的如疯似魔的样子,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她突然又一挺身,说道:“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你们蒙古人全都该死!”
元顺帝怔了一怔,却听得奇承娘目中带着冷冷的光芒,说道:“我们高丽国虽然贫弱,但我出身书香之家,从小倒也喜乐无忧,家资富贵,可是你一道圣旨传下去,要我们高丽举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我们高丽没有什么珠宝、丝绸、黄金可献,就只有献人了……”
“你轻飘飘的发了一道懿旨,却闹得我们举国不宁,妻离子散,只因为带队的怯薛将军贪功,人数不够,就连我母亲,妹妹这等官宦人家的女人,都要一起被绑着送到这大都!”
“我妈妈和妹妹都死在逃跑的路上,就是被这支箭……”
她从身后拿出一支箭矢,色泽发灰,羽毛凋零,显然已经腐朽不堪,可是元顺帝却也能看出,那是伯颜部族的箭。
当即他不由得大怒道:“你说这伯颜不好,朕早就替你将他杀了,你还要怎么样?”
奇承娘得意的冷哼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摘下了手边的戒指,一双毒眼恶狠狠的凝视着元顺帝,眼光中充满了怨毒愤激,冷笑道:“我要你们,全都去死!”
”你们欺压我们高丽的人民,凌辱我们高丽的女人,今天,我就让你们得到同样的下场,你知道么,贴木儿不花的大军早已准备妥当,即可北上,这大都皇城,你自己来守吧!”
元顺帝听到这话,当即怒不可遏,回身一巴掌将奇承娘扇倒在地,嚓的一声,将佩剑抽出,怒目挺眉,厉声喝道:“养不熟的狗女人!”说罢便要刺下。
奇承娘一生之中,这元顺帝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从未见到过元顺帝如此对待她,当即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脸色惨白,双膝麻痹,身子摇摇欲坠,竟然动弹不得。
元顺帝心中悲愤痛恨之极,他苦熬多日,此时两边脸颊都凹陷进去,须边已有不少白发,眼中满是红丝,神色甚是憔悴。
可是他看见奇承娘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神情慌张,脸上满是哀恳的脸色,心中一软,却不由得手上一颤。长剑落地,随即跪在地上。抱住了奇承娘,悲痛欲绝的放声大哭道:“皇后。你好糊涂啊,我今日当了亡国之君,你也是亡国的皇后。”
奇承娘被他抱住,突然也是心中一阵茫然,只是想着大都被攻破的日子,心中愈发烦躁不安。
元顺帝抱着他的皇后,只望时光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再继续。
三日之后,齐御风亲率大军出征。朝着大都进袭而去,这一路之上,西凉军所向披靡,所到之处,元军无不斗志低迷,不是弃城便是投降,不几日,便到了保安境内。
而于此同时,右路军也传来消息。杨渊海率领大军,已经从太原府出发,准备先取直沽,再下通州。与左路军两厢夹击,共夺大都。
众人开进保安,田再镖骑在马上。看着这硝烟弥漫的城池,不禁感慨道:“自石敬瑭自称儿皇帝。对异族割地称臣之后,此地已经有四百年没有我天朝的铁骑驻足。不知这里的人,究竟如何之想。”
齐御风眼看田再镖心情激荡,不禁正色道:“咱们现在在打仗,你切莫做别的主张,眼下要做最坏的打算,即是大都城中的汉人和色目人,可能会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田再镖听到这话,不禁惊讶道:“怎么会?”
齐御风不愿多谈,只说道:“有人偏偏有一种奴性,即使有人每天用鞭子抽他,他也觉得自己身在皇城根下,世受皇恩,有人来解救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恩,反而要为了保卫他们的主子而战。”
田再镖听到这话,心中略微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当即问道:“那我们攻入大都,是否要……”他手掌一挥,做了个砍的动作。
齐御风摇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夺得大都,才是我华夏复兴的第一步,只要宽严相济便可,那些前朝的余孽,不闹便罢,一但闹起来,再做打算不迟。”
不几日,齐御风在保安城外,点检粮草,兵马,器械,整整齐齐的列成阵势,令中军点鼓三通,号角声响,齐御风登临点将台,挥手发令。
但见城外几个万人队,随着齐御风军中大纛的指挥,各队旋转,蛇蟠阵登时化为虎翼阵,阵面向左,前天冲四队居为前首,天轴转为队尾,而地轴转为队前,右后天冲,右后地冲,西北风,东北风各队居右列阵,左军相应各队居左,五万兵马,居然丝毫不乱。
他知道这战阵变化精微,威力极大,自然是五散人与杨渊海等人练兵有功,想起这次见到了彭莹玉等人,这几名本来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近几年苦心操劳,却都变成了一头白发,就连功力最纯的冷谦和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未能幸免,当即不由得无尽感慨。
但见城门之下,嗬呼、嗬呼之声已然响起,一小队一小队的纵横来去,演练兵法;远远处却号角齐鸣,鼓声雷动,一片黄尘涌起,却是杜百八、施耐庵带着长安城中余下的三万精兵,来援左路军一队。
两厢人马汇合,但见杜百八所率军马士壮马腾,浩浩荡荡,临到城外,恭恭敬敬列队,齐声朝着田再镖所属的队伍呐喊。
而田再镖属军,与杜百八属军汇合,也一个个生龙活虎,仰首伸眉,两方不住相互打起招呼来。
杜百八安顿了属下,与施耐庵连同诸将官登上城头,拜见齐御风。
齐御风眼看这位昔日的土匪,此时居然成长为了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心中喜悦,当即将他搀扶起来,细细观看。
他与杜百八叙话之后,便问向施耐庵道:“长安一向可好?”这长安此时乃是西凉军的根基所在,他攻克大都之前,所有给养几乎全然出自长安,是以不能不问上一声。
施耐庵轻笑道:“阿盖郡主乃是女中诸葛,我万所不及,无论饷银抚恤、装备给养、还是辎重,抑或是查处贪污克扣,都井井有条,而武将之中,又有史云豹将军值守,可保万无一失。”
田再镖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道:“怎么还有贪污克扣的?”
齐御风也有点纳闷:“现在就有这么多了?”
施耐庵笑道:“眼下我等成功在望,谁又不希望在这改朝换代之际,分上一杯羹。”
齐御风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再说话。
他知道这进取天下,绝非一蹴而就,如今天下弱势力多数已被兼并,强强势力对决,一拼军力,二拼内政。军力强盛才能开疆扩域,内政稳定才不会一战枯竭。
他需要向世人展现一种信息,那就是西凉有能力为所有人带来利益,亦需要世人向他们靠拢,是以在平定天下之前,绝不能大肆变革。
自己对治理国家并没有经验,齐御风明白这点,可他更明白地是,他不需太有经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治理好眼前这一摊,不再让华夏的百姓,再当亡国奴就好了,而剩下的,就让别人去做罢。
当即田再镖、杜百八将两军整合一处,集中在城下,黑压压一片漫无边际,齐御风站在城头,拔剑出鞘,冲天而起,口中如沉雷远播,大声喊道:
“承天之命,日月此生,庙堂颠覆,家国浮倾。
饮泪为誓,泣血为名,百年沉沦,几载复兴。
河山未复,甲胄难封,残阳浩劫,戎马将终。
先王既薨,剑为谁横?轩辕不存,血荐谁锋?
吾等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
频年苦斗,备历险夷,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还我河山,卫我国权,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今日我等经武整军,为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望诸位患难相扶,永世不违!”。 ”
城下登时数万人齐声呐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患难相扶,永世不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进袭大都
元大都,突厥语称为“汗八里”,意为“大汗之居处”。
自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四年至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此地作为元朝国都,已有一百零一年。
其城池东西短、南北长,城墙全长共有六十里又二百四十步,辟十一门,南、东、西三面各三门,北面二门,被附会为哪吒“三头六臂两足”。
其中心之阁,以南为皇城,皇城四周建红墙,又称“萧墙”,其正门称棂星门,左右有千步廊。萧墙的东墙外为漕运河道。
而以太液池为中心,四周布置三座宫殿——大内、隆福宫和兴圣宫,则是皇城所在,元帝理政和居住的场所。
皇城外,南面和东南为衙门官署,北面积水潭一带为闹市,东面为太庙,西面为太社稷,鼓楼、钟楼均在此处,此地更是全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有米市、面市、缎子市、皮帽市、金银珠宝市、铁器市、鹅鸭市等市廛,还有望湖亭、万春园等园亭。
大都城墙是夯土筑成,高四丈,宽八丈有余,城墙之上甚至可以骑马纵行,筑城时采用宋代旧法,即在墙内先设永定木,然后再加横向的紝木,然后加土夯筑。
由于大都夏季多雨,土城墙容易被雨水冲刷浸泡、导致倒塌,因此在建城之初曾议以砖石包覆,但因财力不足而作罢。后元廷专门抽调军队,负责收割芦苇、编织苇席,每年入夏以苇席覆盖城墙墙体,称为“苇城”。民间俗称“蓑衣披城”。
起先元初以武力平定天下,无外来威胁。是以城门的管理十分松散,四通八达。后来元朝国政糜烂,起义蜂起,元廷又于至正十九年修建了十一门瓮城,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而历年墙体松垮塌方之时,也都征调民夫修补,从未停止。
整座城池,气势雄伟,巍峨壮观。当可谓固若金汤,乃是当时天下第一的雄城。
齐御风身穿一身内衬纯白底子的长袍,外面是一身银灰色的铠甲,腰间挂着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但见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剑鞘上金丝镶着的“倚天”二字,但见他迎风而立。状如鹰隼。
在他面前,无数民夫正在垒土堆石,一座高高的大土堆,砌成一道斜坡。正在不断隆起,逼近城墙的方向。
齐御风仰头望着大都城,看了一会儿。回到帐篷之中,看了看面前之人。对着他问道:“如此说你们那位高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