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达斯坦醒悟过来,高叫道:“剑!”
齐御风心道,咱们现在隔得如此之远,我却怎么过去拿剑?
达斯坦随手一挥,只见一道银光飞射,一剑信空飞来,齐御风没想到达斯坦一掷之力,居然如此之远,且准,不由得又惊又喜,当即伸手一捉。
却不料达斯坦激动之下,力气太大,他本来想要将这长剑射在齐御风所在的树上,可那长白剑锋锐无匹,齐御风一捉扑了个空,径直透树而没,飞出老远。
正自齐御风惊愕间,猛然只觉得身体一倾,却是那牦牛已经将大树推倒,他急忙身形一跃,在空中连跳两下,落下地来,未及牦牛近身,便接连翻了几个筋斗,疾奔而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心中暗暗懊悔,心道若非有小飞、雪球在此,我岂能被你一个大怪物困住?
可是那牦牛似乎甚有灵性,知道那长白剑厉害,便故意挡着他的去路,不让他过去拾捡,齐御风一时无法,当即施展轻功,蹿蹦跃跳,无所不施,但听的身旁牦牛不断扑来之势,迅猛如电,与他兜着圈子,自己足下却越来越是无力。
他此时猛劲乍过,四下树木石头几乎都被那牦牛击倒,无处躲藏隐蔽,当即又随手捡拾起一截树干,向前一递,却不料那牦牛早有准备,张开大口,一口咬断了树干。
齐御风无奈,只能立时纵身一跃闪向旁侧,暗中把功力运集右掌,等待牦牛在身边经过,运功一挥劈出,自己身形借力,远远飞出。
可是他这一次落地足有三四丈远,刚一喘息,却有觉得一股强猛的力道,浪翻波涌般斜撞过来,地上轰轰作响,虽然只是一头牦牛,却如同万马奔腾一般。
正当此时,突然见达斯坦一声怒吼,气劲冲天而起,上身衣衫破开,人仿佛增高了一尺有余,就连手臂也是粗了一大圈。
他几步奔到齐御风近前,劈手一掌,打在牛头之上,将那足有大象般的牦牛打得一趔趄,口中叫道:“我来缠住它,你去拿剑!”
齐御风心道你手无寸铁,有什么招数缠它,与它近身肉搏,只怕三五招便被它顶死了,但此危机之刻,却也不容他多加争辩,当即他转身便奔,只盼得早一刻拿到长剑,回身好宰了这恶牛。
达斯坦眼见那牦牛双目红光,闪烁不定,径直朝他看来,又是一声哞叫,冲了过来,当即冷笑一声,左掌一翻,不闪不避,朝它一拳打去。
但见他这一拳击出,那牦牛头一歪,小山似的身形几乎站不住,像是要跌倒了一般,但随即它稳住身形,便朝着达斯坦低头一袭,剩下的尖角,扎向达斯坦而来。
达斯坦一闪身避过,屁股一扭,腾空而起,径直坐在了牛背之上,两只大手一抓,铁钳般的抓住那牦牛尾巴,就是一掀。
那牦牛吃痛,陡然惊叫一声,远远传播开去。扭着身子,就要向后冲刺,可是达斯坦骑在它臀尖之上,却那里容它够得着,当即只能使劲用力,不断扭着屁股,想要用尾巴将他赶下背去。
达斯坦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猛然一声大叫,死死抓住这比正常男子胳膊还要粗上一大圈的牛尾巴。不使它翻腾起来。
那牦牛左冲右突,不断扭腰伸蹄,达斯坦双腿只是紧紧夹住它的后脊梁,不使自己落下去,只是那牛尾巴甚长。却也不断来回抽打,当即也是苦不堪言。
齐御风划空狂飙而去。周围激荡起强烈的呼啸之声。去寻自己的长剑,只是那达斯坦一掷之下,那长剑飞得甚远,一路之上,却不见光芒闪烁,当即他心中不禁抱怨。又不是标枪,使那么大劲干嘛?
一直奔出了百丈有余,他才发现前面剑光锋芒毕露,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泛着丝丝的寒光,当即大喜过往,上前抓起宝剑,回头便跑。
那达斯坦运起的一脉神功,乃是波斯国阿萨辛派秘传的内功心法,阿萨辛派的《大光明典》所记载的绝学:缚穴术。
这功法可以让人于瞬间陡增数倍潜能,对敌一击必杀,是一种被逼到万分紧要的关头时,为求和敌人同归于尽而使用的霸道武功。
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心法虽略有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要打通穴道和经脉,让真气在体内畅通无阻,让潜能源源而出。
但此门武功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需要封住各处穴道和经脉,让真气锁在其中,将全身内力积聚于身体某一部位爆发,积聚越多威力越强,可在瞬间重创乃至消灭敌人。但如果使用者内力未臻化境,贸然使用此招后必身受内力反噬之苦,极易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命在旦夕。
在唐朝年间,波斯国的祆教出了个两个才智超绝的人物,在波斯并称为“绝代双骄”,其中一个唤作阿萨辛,绘画、技击、宗教、医学、幻术、天文、数术诸多才能,旁人专精一门已是极难,阿萨辛心无旁骛,钻研数年后,博古通今,竟能件件冠盖波斯,他年未及三旬,已被波斯人誉为“波斯之宝”。阿萨辛自幼信奉祆教,他称雄国内之后,被祆教奉为四大长老之首,阿萨辛却并未自满,更曾游学中华、埃及诸国。
但他见识越为广博,便越加对自己信奉多年的祆教教义生疑,这却与祆教教义有关,沃教产生的背景是多神的,但祆教则只信奉一个神,叫作“万事得”。祆教教义最紧要之处,就是二元论,“万事得”虽是至高无上的,但在它之下,一切均落在真与假二灵的对立和抗争之中。真假二灵作一选择之时,真理之灵因为选对了,方才成为正确的思想、言语和行为,这是沃教信徒一生要学效跟随的。
阿萨辛逐渐感到,祆教太重命数之说,令世人对自己之未来大感悲观,沃教信徒多活在惶惑与哀愁中,实是大不合理,此时,祆教另一位长老——穆萨。哈贾尼,也同样地对祆教产生怀疑。于是两人约定一同离开祆教,传扬各自的真理。他们选择到大唐中土。
阿萨辛到了中华之地,读到了《周易》中说:“一阴一阳之谓道”,恍然大悟,明白了世间各物,本是阴生阳,阳生阴,老阴为少阳,老阳为少阴,独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生相互转化的道理,于是便自立教派,成为阿萨辛派,并将阴阳互存,万物不存中性定为教义中坚。
而后他回归之后,更以绝大智慧,创下了《大光明典》心法,这心法兼有阳刚之美与阴柔之和,正合阴阳相融之理,虽然传到了后世,已经残缺不全,但达斯坦的第一位师傅,却有幸得之,并传给了他。
他当年传授这功法之时,便说过这功法最为耗损元气,再三告诫他,要他非在万不得已之时,决不可轻易使用,达斯坦先前武功虽然不高,却也从未遇见过要使用这等绝命之术的对手,一直遇见了今天,这才迫不得已,一怒之下,决意与其两败俱伤。
齐御风持剑回击,只见达斯坦再也吃不住劲,手中一松,那牛尾巴如长鞭一般击打在他的胸口,登时他口吐鲜血,身子猛然高飞而起,齐御风当即目嗔欲裂,长剑如同活蛇般一蹿,霎时灵动起来,起手便势如闪电,凌厉无匹一刺,当真如雄鹰敛翅,风云激荡一般,那牦牛被他这一刺,登时瞎了一只眼睛。
却见齐御风身形不动,长剑微微一折,将剑光收敛藏掖起来,只留一丝锋芒在外,那牦牛本来已经有些灵智,否则也活不到今天,当即他看着齐御风手中长剑锋芒隐没,顾不得脸上鲜血横流,怒吼一声,劈头冲上。
却见齐御风猛然身形半转,一剑如晓月东升,随之翱翔,当真是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只见他剑势雄浑,宛如银河自九天直落,又如同一条势不可挡的大瀑布飞泻而下,剑意变幻无常,如水云,如烟雾,其间又有水珠四溅开来,当真壮观无比。
那牦牛离他不过一尺有余,便再也冲不过去,只见它尽管躲避得再快,却也处处都在齐御风剑招笼罩之下,当即无数剑招,倾泻而下,顿时一只硕大的牛头,化成百千碎块,四下崩飞而去。
齐御风浑身浴血,犹自昂然挺立,冲着达斯坦微微点了点头,他心潮澎湃,猛然一声大喊:“为了联盟!”(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来日未卜凶与吉
齐御风猛然喊出这一声,回头一见,却又看达斯坦仰天吐了一口血,急忙上前握住他的双手问道:“如何?”
达斯坦脸色苍白,仰躺在地,略微喘息了两口气,摇头道:“暂且还死不了。”
他先前发了狠劲,硬生生拖住了那头牦牛,明知己力不敌,非败不可,但实逼处此,别无他途,此时乍然松懈下来,只觉得全身大汗淋漓,已经深受重伤。
齐御风见他脉搏极为微弱,似乎有无数股丝线般的内力强行乱窜,不可收拾,当即道:“你先别说话,我替你疗伤。”
达斯坦摇头道:“我死之后,你将这枚令牌……”他勉力要从怀中掏出一物,正当此时,只觉得胸口一紧,一股热流传送了过来,当即他不由得心中吃了一惊,心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内功已经如此高明,立刻吸了一口气,入定运功,运劲通脉。
齐御风连运几下,都觉得功效甚微,睁眼一看,眼见达斯坦面色青紫,心中不禁忐忑,心道只要这内劲再乱窜一会儿,他非得经脉俱碎,浑身瘫痪不可。
当即他一咬牙,对着雪怒说道:“你替我们守着,无论谁来,都不可让他靠近!”
雪怒似懂非懂,微微点了点硕大的头颅。
齐御风又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忽地跃起,左掌抚胸,抬手一指,一阳指霎时间迸射而出,点中了他的头顶的百会穴,达斯坦本来屏住呼吸。全身已经入寂灭之境,这一点过来。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跳,只觉得一股热气从顶门上直透过来。心中不由得想到,这少年是什么功夫,这点穴手法可当真奇妙。
齐御风一指点完,立刻缩回,身子未动,第二指已点向他百会穴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将下来,不到半炷香功夫,已将他督脉的三十大穴顺次点到。
他此时历经数十次战阵搏杀。武功见识俱已经大非昔日可比,身子强健,远胜过原来养尊处优之时,但这“一阳指”为人疗伤,最为耗费内劲,他点完这三十六个穴道,却也不禁累的摇摇欲坠,浑身大汗淋漓。
他坐下修习片刻,只觉得口渴得不行。一时却也寻不到水源,便也不管不顾,就着那牦牛血管喝了几口,这才精神一震。随后又起身在他任脉二十处穴道上点了一番,这一番却全是快手,但见他手臂颤动。犹如蜻蜓点水,一口气尚未换过。已点完任脉各穴,这二十五招虽快似闪电。但着指之处,竟没分毫偏差。
那达斯坦受了这二十五指,心中登时惊讶无比,心道这指功传来的内力如此正大洪沛,纯是一股纯阳正气,自己这内功虽然威猛强悍,但对比之精纯程度,却远远不如,而且他每一招又均堂庑开廓,各具气象,真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登时对这少年惊佩无已,心道:“咳,天下竟有这等功夫!”
齐御风点完这几处,已经是浑身精力涣散,累得不行,便连站也站不安稳,当即左摇右晃,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口中沸腾,口渴异常,当即又趴在地上,捧起一手牦牛血喝了下去,心中直道:“这位乃是明教的金毛狮王,对我复兴大业日后当有无尽的好处,今日若是救他不活,回去可怎么对韦蝠王交待?”
“而且一个外国人,毫不利已的动机,把汉人的复兴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种人若就此在自己眼前逝世,日后若见到张无忌,可怎么跟人家解释交代?”
他此时眼前模糊,手上无力,当即运起紫霞神功,稍微调养了一番,接着又慢慢腾腾点他阴维脉的一十四穴,待这一十四穴点完,他只觉得困倦无比,直想躺在地上,就此丝毫不理,大睡一场,但他头脑中却紧绷着一根弦,不能睡,不能睡……
只听扑哧一声,齐御风吐出一口鲜血,却是在他身子歪斜快倒了的时候,咬破舌尖,刺激了自己一番,当即他只觉得浑身一震,登时快捷无伦连点他阳维脉三十二穴,这一次他运劲全身力气,搏命一发,倏忽之间,三十二穴已经点完,自己也终于倒地不起,一头栽倒在那死去的牦牛身上。
他身子一弓,团成一团,就想要就此睡去,可脑子里却似乎还有些事情未了一般,当即他竭力驱逐,想诸事不理,就此睡去,可是那事情却如同一只讨厌的苍蝇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昏昏沉沉,眼看就要迷失了神智,这时那事情却如同黑夜里的闪电一般照亮了他的脑海。
还有带脉八穴……
那奇经七脉都上下交流,带脉却环身一周,络腰而过,状如束带,是以称为带脉。
带脉不通,先前之功又有何用?当即他勉力支撑起身,爬到了达斯坦身边,摩挲着一点而去,这一指之功,登时如消耗了他全身功力一般,只觉得身形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