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听了这话,不禁义愤填膺,先前的愤懑再一次升腾而起,当即飞身从矮树后跃出,吞一口气,使个“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连跃几下,拔剑出鞘,急如星火,一剑便割下了那人的首级。
剩余元兵看他如天神降临,咋一出现就有如此神威,不由得看得呆了,但此时战乱四起,这些元兵却也都久经战阵,精熟武艺,当即一声喊,都纷纷拔出腰刀,想要下马砍来。
齐御风持长白剑在手,足沓如风,手上勾点抹刺,未及元兵下马,便又有四人中剑身亡,旁边元兵一见,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口,忙聚拢一团,六七柄长刀遮架砍劈,齐头并进。
齐御风武功通玄,剑术已然登堂入室,又岂能敌不过几名兵卒,但见他来去如风,缠斗片刻,便又杀了几名元兵。
那些剩余几人,眼看碧血挥洒,伙伴一个个死去,知道不敌,便撮唇唿哨,转头欲逃,齐御风身子倏地飞起,剑上绽出朵朵剑花,便将余下几人又接连刺中后心,那几名元兵单刀脱手飞出,双手乱舞,仰天缓缓倒下,扭转了几下,就此不动。
他一连十几剑,便将这些元兵俱杀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只听人喊马嘶,响了片刻,即便沉寂,仿佛那些马匹也惧于长白剑上的凛凛寒光,不敢作声。
他割开绳索,将那些女子放下马来,诸多女子一个个都吓得呆了,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扑将在一起,哭出声来。
齐御风收剑道:“你们有家没有?我送你们回去?”
其中那先前寻死的女子听到这话,止住啼哭,从地上爬将起来,尽管她头上鲜血汩汩流出,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还是对着齐御风微一裣衽道:“我们的父母还在后面,请大侠相助解救。”
齐御风点点头:“我们汉人岂容他等任意欺凌,他们有多少人,都算我的!……你先包裹伤势。”
那女子年方不过十六七岁,虽然面带风尘之色,却也掩饰不了她长得花容月貌,有几分姿色,此时见到齐御风神威凛凛,不由得心折,她心思细腻,看齐御风转身就要上马追袭,不由得心中又生出一股惧意,忙道:“那些元军片刻即至,他们人手众多,不如英雄以逸待劳,在此设下埋伏陷阱,以免双拳不敌四手。”
齐御风笑道:”区区几个兵丁,能有多大本事……唔,他们有多少人?”
女子冷静的说道:”他们共有百余人,押解着钱粮和我等的父母兄弟,行走不快,这些人身上带着绳索,不如我们在此设几道绊马索,待绊翻他们先头人马,也好英雄大展神威……“
齐御风哈哈笑道:“不过百余人,何足道哉!”伸手在马屁股上一击,即便腾跃而去。
那女子眼往他飞驰过去,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动不听,待看见诸多姐妹哭爹喊娘,混乱不堪,才伸手将衣襟撕破,包在头上,再一个个姐妹搀起。好言安慰。
齐御风纵马奔驰,不到小半个时辰。便看见前路上尘土飞扬,一行人马经过。他急忙隐在山坡之后,仔细看去,见那些元兵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得意洋洋,身后小卒牵马拖着几辆大车,马后系着长绳子,缚了许多汉人打扮的男女在地上行走。
齐御风看那些汉人之中,有些人年纪甚老,已然白发苍然。另外一些却是年老的女子以及少年,共约五六十人,尽是妇孺老弱,而车上堆放着一堆鲜红事物,定睛看去,却都是血肉模糊的人头!
齐御风心头一阵,当即便再也不顾隐遁身形,怒发如狂,猛地催马扑了过去。
那些元兵远远看见齐御风过来。还未曾太过留心,但看他急驰而来,却不由得心中一凛,忙大声呼喝。令齐御风停步。
齐御风气愤之极,那里管得那许多,挥剑在手。在日光下映出一道白虹,如风云急卷。疾趋而至。
那些官兵呼喝不成,当即张弓搭箭。攒射而下,齐御风耳听得呼呼之声,破空而至,忙运起“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势”招架,将射来的弩箭纷纷拨落,但片刻之后,元兵纷纷上前,一时箭如蝗集,纷落如雨,却不得不令他有些吃惊。
“早听说蒙古并箭法精绝,天下第一,我不听那女子之言,却是有些大意了。”
正当此时,突然胯下一声哀鸣,却是那匹马中了箭矢,已然吃不住力,倒了下去。
齐御风一咬牙关,腾空而起,将长剑舞成一团屏障,接连起跃数次,弯弯折折,将蒙古兵丁的长箭引开,接着直抢而前,跨入元兵近前,长剑抖动,登时如虎入羊群,气势如虹,杀得血如瓢泼,尸骨满地。
他在枪林中纵横来去,四下兜截赶杀,只见铁蹄翻飞,剑光闪烁,惊呼骇叫声中,一个个尸首接连倒下,鲜血把一片黄土片片染红。
那些官兵虽然也懂得聚拢围攻之道,但一得近身,齐御风便展开七花步法,左踏一步,右跨一步,奔雷闪电般穿插挪移,那些元兵连他身在何方都看不清楚,却那里能摸得到他半点身影,只见他每落一处,便有一处血花飞扬,这一百多人但凡与之抗者,皆刀枪尽折、骨肉分离,便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过得片刻,齐御风杀尽最后一人,提剑四顾,惟见一匹匹空马四散狂奔,再无一名敌人剩下,不禁长呼一口气,只觉得胸臆痛快无比,转头问道:“诸位可还有亲属尚未解救?”
那些汉人百姓看他剑光闪烁,飞腾起落如鸟,片刻之际便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简直比元兵还要恐怖,早已吓得颤栗不已,一个个几欲昏倒,却那里还能说的出话来。
只有一个老者,瞪视了齐御风半晌,神色间虽然惊魂未定,却颤声道:“老朽曹三多,叩谢剑仙救命之恩。”说罢屈身便要下拜。
齐御风看他胸口鲜血淋漓,定是受尽了不少折磨,急忙上前搀扶道:“老人家,你这是说那里话来,义之所在,天下赴之。”
他接连将众人绳索解开,又道:“前面有十几名女子,正在前方等候,你们还有亲人在元人的手上没有?”
那曹三多闻言凄然泪下,指着车上那一堆人头道:“我们剩下的亲人,就全在这里了。”
齐御风看见那一堆头颅,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中不禁惨然,原本只是听说元人残暴凶狠,但此时亲眼看见,却不禁怒火升腾,他气愤至极,却不便发作,当即不由得转过脸去,眼望漠漠古道,长叹一声。
众多男女老幼神思恢复,便又要跪倒在地,向齐御风磕头。
齐御风急忙扶起道:“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之人,并非剑仙,年纪还小,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也?”
他见到几人受伤不轻,当即将马车上人头挖坑埋葬,择出空地,让众人安歇了下来。
片刻之际,这六七十人包裹伤势,整顿完毕,曹三多突然醒悟道:“此地元兵甚众,不可久留,小英雄可否引我等去见见女儿?”
齐御风点了点头,心说耽误半天,也算不得什么。便引领着这一席人马,坐车骑马。缓缓返而南行。
他打开从元兵尸首中摸出来的几道公文和腰牌,看来看去。却见文字弯弯折折,不明其意,便有意向曹三多请教。
但此时心情平定,抬头一瞥,却见曹三多虽然风尘满面,人又憔悴,可是衣衫华美,并不显得如何敝旧,而且相貌堂堂。形相清癯,端非常人,当即不由得心中起疑,上前问道:“曹老伯是何方人士?”
曹三多叹息道:“老朽本是大同人氏,家中颇有田产,不料去年,孛罗帖木儿与扩廓帖木儿两强内讧互争,兵荒马乱,我等只能举家逃亡。欲奔江南,可是扩廓帖木儿镇守太原,不让我等商家随意迁徙,迫于无奈。只能行此险计,企图一路向西借道迂回,却不料被镇守此地的河南王扩部帖木尔看破了用意。落得家破人亡……”
齐御风听他左一个“帖木儿”,右一个“帖木儿”。不由得心里迷迷糊糊,他这一次穿越原本就是个意外。功课做得不足,当即不由的皱眉问道:“这些帖木儿,就没个汉人名字么?”
曹三多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道:“有,那坐镇太原的扩廓帖木儿,现在已随元朝的皇太子入京,官拜左丞相,他原本有个名字,说起来现在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什么?”
“唤作王保保。”
“啊……那不就是赵敏的哥哥!”齐御风好容易听到一个认识的名字,却不由得一呆,“他居然坐到了丞相的宝座?”
曹三多点了点头,随即面上现出一丝得色,道:“不过蒙古人朝纲内乱,暴虐卑鄙,惯杀汉人、无恶不作;元帝昏庸无道,不守信义,屡屡军变;眼下这天下大势,元人虽然暂窃据北方,但其势必不可久,这天下终究还是归我们汉人所有了……”
当即齐御风又问了些天下大势,众人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齐御风遇见那群女子之处,却见地上马蹄印迹宛然,人却渺然无踪,寻了一阵,那些女子才主动现出身形,原来她一干人等,惧怕再有变故,却在那与齐御风对话过的女子指引之下,躲在远处山坡之后。
众人见面,又是一阵抱头痛哭,曹三多引来齐御风先前所见的刚烈少女,对着齐御风道:“此乃我家小女,名唤采萧。”
曹采萧两颗眼珠光溜溜的转动,直盯盯看着齐御风,见父亲说完,便对着他大礼参拜,被齐御风急忙虚扶而起。
齐御风这才想起,一路之上,他神思不属,竟然忘记了介绍自己姓名,当即道:“在下齐御风,山东人氏。”
他对着曹三多拱手作揖,又念及曹采萧年纪虽幼,却性情刚正贞烈,旌彰可表,便也对她做了一揖。
曹采萧受了这一揖,却登时双颊红晕,忸忸怩怩起来,直与方才诉说自己如何安慰众女,指挥若定,神采飞扬的模样大不相同。
齐御风问道:”曹老伯,你等意欲何往,眼下可有去处?“他寻思这些人家破人亡,至此乱世,可如何安置才好?
曹三多垂泪道:”我等南方还有些生意,不过兵荒马乱,多年没有交通,也不知该如何去得,只能就近寻一处无人滋扰的安静地方,暂歇几年。“
齐御风“嗯”了一声,寻思道:“既然他们无处可去,倒不如去我那山寨之中,那本是个三不管的地段,再有田再镖这等人护山,只要不是武林高手入侵,一般百八十的官兵流寇,谁又能敌得过他的七探盘蛇枪。”
当即他对曹三多这般一说,几名老者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名少年英雄,慷慨豪爽,英风飒飒,却原来是名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喜的却是这群匪盗若是自己人,那又何怕之有,况且听齐御风所说,那山寨地处偏僻,却能休养生息,正合他曹家避难之用。
当即齐御风运使长剑,在一块木板上刻下字迹,以为信物,让这些人带着前去山寨,又在众人千恩万谢之下,指明了道路,两彪人马才告辞而去。
曹采萧目送齐御风纵马狂奔,脸上神情古怪之极,既有些诧异,又有些伤心,直至他身影不见,才缓缓坐上马车,向南而行,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孤单凄凉,难过无比,忍不住又偷偷的哭了起来。
齐御风先前出走,看山寨经营困难,并未带多少银两,也未曾骑马,此时在元兵身上得了不少银子,又抢了一匹快马,这一路便风驰电骋,不日便赶到了一处村庄,暂做歇息,依茅老八等人所言,再过半日,便可到了那处市集。
次日续向西行,走出百余里后,已是正午,赤日当头,虽然初春,亦觉炎热。
正行之际,西北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之声,齐御风摇头苦笑,心道自己怎么这般倒霉,处处都遇见兵灾**,这般行侠仗义过去,可要到何年才能赶到湖北武当山?
正在此时,却见风中飘来一物,他伸手一抓,却见那是个康师傅方便面的袋子!
他当即不由得一惊,便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疾驰。(未完待续。。)
第七章 弦满按剑何须问
齐御风踏马如飞,不一会儿便奔到那个破旧的小村门外。 尽在
他放眼望去,但见那村中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只是约有十七八户人家的一处小村,但此时此刻,这村子却东南西北,尽是人声马嘶,已乱成一片。
过了片刻,大队兵马已把村子一角团团围住,众元兵手中持着长矛短刀,弓弩利箭,七八名武将骑在马上往来奔驰。
只听得众兵丁齐声叫喊:“捉拿反贼,莫让反贼逃了!”
齐御风寻思:“这些元兵如此大动干戈,却不知道追寻那路豪杰,此人便是武功再强,加上自己搭救,恐怕也敌不过这许多兵马,这可如何是好?
他将包裹在身上系紧,甩蹬离鞍,任由马儿自去,看那元兵逐渐聚拢,便偷偷摸摸凑到近前,却突然听得一名武将高声喊道:“公主,还请约束手下,快快受缚纳命,莫叫我等难做。”
齐御风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心说怎么还出了个公主,莫非这破屋里面蹲着的居然是当今那个皇帝的女儿?
他听曹三多所说,现在天下之中,除了元顺帝之外,颇有好几人称孤道寡,什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