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连这个粗浅的道理都不懂,就怨不得自寻死路了。
齐御风以他耳濡目染的粗浅政治经验分析了一通此次轰动天下的武林盛会,突然觉得这些人的行为都那么幼稚可笑,不禁暗叹一声,心道这江湖人物,说到底还是很淳朴的,武功练得不错,就是脑子还不够好使,传闻中江湖之中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人物,面对执掌天下的局面,都不禁错漏百出,昏招迭进。
此时他不禁想起先前所杀得福康安,想他一世雄才,治理天下的本事整个长白山、红花会、天地会,都无一能及,但是却狼子野心,非我族类,其心有异。而且那般恶毒的治国手段,也非大丈夫所为。
他这边凝神思索不提。一边冲虚道长眯着眼看着几名嵩山派弟子上来,将白板煞星的尸首拖走。不由得点点头,抿了口茶,眼神与方证大师微微一错,同时又低下头来,似乎云淡风轻,一切与他二人无关。
此时他身后突然有位老者笑道:“左冷禅乃五岳中的霸主,此时却想称王,这一个齐桓公的材料,却想当秦始皇。嘿嘿,这场大会,有得看头了。”
冲虚道长听到此言,陡然心中一赞,不由得回过头去,看了那老者一眼,微笑点了下头,那老者见冲虚回头看他,却立刻侧身转头。身形闪出人群之外,不见踪影。
冲虚心中奇怪,他与那老者素不相识,那人为何却要躲开他?难道是怕这番话被自己告知左冷禅。以致日后为难与他?
不过此人既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言语,又怎会独惧自己一人之耳?
他起初只见此人身材甚高,一头黑发。身穿一袭青衫,长长的脸孔。脸色雪白,更无半分血色。但一晃之下,那人旋即出走,却也没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似乎眉目清秀,仪表堂堂,十足威风的紧。
此时日光偏倚,左冷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面色木然,影子越拉越长,行状十分诡异,众多嵩山派弟子看了,都不禁心中有些焦虑。
齐御风见白板煞星的尸首被拖走,原来地上的血迹,也被铺上黄沙,完全盖住,不禁抬首张口道:“玉玑,你还执迷不悟,想要颠覆五岳,做下那罪大恶极之事么?”
玉玑子以及座下弟子先前看他施展神剑,三招便将白板煞星这样的大魔头毙与剑下,早已胆颤心惊,此时见他持着明晃晃的长剑发问,不禁艰难的抿了口吐沫,强自出头道:“我泰山派的事情,自有自家人处置,另有盟主管辖,你一个华山派的,关你何事?”
齐御风笑道:“我就看你长得不顺眼,想要管上一管,你又能耐我何?”说罢,抬手一剑,便朝玉玑子面门刺去。
玉玑子措不及防,却又哪里敢抵挡,当即向后一跃,口中叫道:“泰山弟子听令……”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只见齐御风手中长剑,陡然在空中拐了个弯,激射而出,如矢应机,当真是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便已然刺在他胸口之上。
玉玑子一直到死,也没看清这一剑究竟是如何从齐御风手中脱手而出,不禁瞪圆了眼珠,直直地看着赤手空拳的齐御风,死不瞑目。
这一下,整个山上群雄不禁又是心头大震,心道这少年当真是吃了狼心豹胆,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泰山派长老。
一边左冷禅本来还准备忍气吞声,继续按照流程走下去,可此时却再也坐不住,当即拍案而起,叫道:“小子,你即是五岳剑派人物,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残害泰山派前辈,华山派历时已久,享誉甚隆,乃是名门正派,却哪有你这样的奸邪之徒,老夫今日非得除魔卫道不可!”
说罢,抬手持剑,离开座位,龙骧虎步,便向着齐御风走来。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弟子,各持兵刃,也都随着鱼贯而出。
齐御风心道:“不怕你挑衅,就怕你不来。这一下双方决裂,人人须得站队,只要少林、武当支持华山派,左冷禅便非输不可。”
此时玉玑即死,他那些弟子便茫然无措,一个个不知如何才好,天门道长率众而出,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天门站到泰山派正座之前,大声骂道:“姓左的,你阴谋夺取我泰山派基业,狼子野心,人所周之,我天门与你势不两立,我泰山派今日脱离五岳剑派,门派中事,不用你管。”
他素来知道左冷禅武功精强,乃是正道之中有数的高手,担心齐御风不敌,是以便揽下因果,领着门下众弟子,迎了过去。
这时玉钟子突然大声道:“泰山派门下听着,祖师爷当年辛苦缔造了泰山一派,却险些被玉玑、玉音等败类卖给了嵩山,大伙今日当与嵩山派决一死战,就算死了,也有面目去见历代祖师,否则就算活着,也是身败名裂,万人唾骂之局!”
天门道人又道:“忠于泰山派的弟子们,今日咱们死战到底,血溅日观峰,便都是泰山派的好汉子,以往总总,都是玉玑等人捣鬼,咱们既往不咎,全都过去啦。”
两人这一言,当即站在他们二人身边的群弟子都齐声高呼:“死战到底,决不投降!”他们人数虽少,但各个脸上现出坚毅之色,身后泰山派其他弟子,听见这二人鼓动,又见到玉玑已死,也不禁都纷纷持剑,跟了过去,人数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有三分之二,都跟在天门道人身后。
左冷禅率众踱步向前,迎向泰山派,见此情景,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此时突然远远传来一声暴喝:“左冷禅狼子野心,无耻之尤,阴谋算计我恒山派已久,天门老儿,我来助你!”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一人矫健如风,从看台中跃出,正是恒山定逸。
她这一跃出手,左冷禅不禁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她一样,冷哼一声,目光如两道冷电,几乎要杀人一般。
继而定闲、定逸也都拔剑出手,率领门下弟子,向泰山派方向涌去。
未过片刻,华山派令狐冲也朗声道:“左冷禅号称武林正道,却与白板煞星这等恶人交往,多施诡计,谋我四岳家业,所作所为更与禽兽无异,实乃武林败类!望天下英雄,共诛之!”
说罢华山派全体动员,也站了起来。
莫大先生也发声道:“左冷禅,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四派多加忍让,你却苦苦相逼,不留活路,今日之局,却是你自作自受!”说罢一摆手,领着百余名弟子,也步入场中。
此时日观峰上数千位英雄好汉,见此情景,不由得都有些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左冷禅的额头,也几乎凝成一道沟壑,脸色沉郁,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方证大师,方才即令在龙争虎斗之下,也是闭目养神,不发一言,此时却也不禁睁开一丝缝隙,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五派纷争。(未完待续。。)
第144章 教主
正当五岳各派菁英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突然听得“轰隆”一声炸雷般的声响,直震得地动山摇,如山呼海啸,久久不停。
群雄尽皆被这声响惊呆,方证大师双目一睁,口中道:“是炸药!”随即便一阵衣袖,站起身来。
一边冲虚道长也不敢怠慢,抬目四望,却又听得山腰之间数百号角同时呜呜响起,鼓声大作,便如同是千军万马到了一般。
群雄听见这声音,不禁都面色为之一变,纷纷站起,有人叫道:“是官军到了么?”
天门道长不屑道:“官军?借他三百个胆子,也不敢到泰山撒野!”
突然间鼓声和号角声同时停住,四方数百道彩雾冲天而起,在空中“嘭”一声同时炸响,落下万道彩虹般的彩带,伴随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纸屑花朵,飘落下来,一时亮晶晶的,光莹四射,七彩夺目,犹如撒了一场七色大雨一般,十分好看。
山上数千群雄,历经过的大阵仗的各有不少,可以说天下竭尽匪夷所思之事,也不可能令众人如此摸不着头脑,但这番喜庆壮美的景象,却是所有人从所未见之事。
待烟花落尽,只听的群山之中,又数百人齐声高喊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东方教主驾到!”
这数百人都是功力深厚的内家高手,这齐声呼和,山谷齐鸣,当真比雷霆霹雳还有响亮,一时群山之间。四面回声大作,威势凛然!
群雄闻之。不禁都为之变色,有些胆子小的。便是连兵刃都拿不住,颤颤巍巍,站在那里,几乎立刻便要晕倒。
这时只听得一声炮响,一人陡然从山腰冲天而起,飞到半空之中,“啪”一声打开一把大伞,从半空中飘飘然而行,待落得距离地面越有十丈之遥时。突然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身形斜斜划了个弧线,左足一点,径直落在那观海石的顶端。
日观峰观海石又名拱北石,石长三丈,在山巅旁逸斜出,其畔便是万丈悬崖,此人从百丈高空而落,身形飘摇不定。虚虚晃晃,全无着力之处,只要偏上半尺,便是粉身碎骨之局。此人居然能落得如此之准,无论胆量气魄,还是武艺轻功。都是当世无几人能及。
当即便有人心道,看此人功夫。就算是左冷禅,也未必能及。
齐御风抬头一看。却见此人身穿一身白衣,年约五旬,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腰间挎了一柄长剑,正是魔教光明左使“天王老子”向问天。
向问天抬手将手中大伞收束起来,从左至右看了一眼场上群豪,开口叫道:“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东方教主,中兴圣教,寿与天齐!”他这几声如沉雷远播,中气十足,即使场中数千人众乱乱哄哄,各个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数千双眼睛此时都盯着他一人,可向问天似乎也浑然不惧,坦然受之。
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声,足有上千人身穿同色服饰,齐齐出现在峰口之上,口中也喊道:“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东方教主,中兴圣教,寿与天齐。”一连喊了三遍,叫声止歇,四下里一片寂静,群雄心中都提着胆子,不知如何是好。
向问天朗声说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五岳剑派不识好歹,屡屡侵犯我圣教权威,今日日月神教十二堂聚积一起,只为清算此宿愿,与他人无干,此时泰山峰下诸峰诸谷均已封锁,不许闲杂人等乱走,只余日观峰东方一条道路,诸位若是不想陪着五岳剑派一起死的,就此便散了吧。”
他这一席话说出,登时便有近半数江湖人物,也顾不上脸面羞耻,转头便朝着峰东而去,那日观峰的峰东为东天门,双石如门,峡口陡险,下为鹰愁涧,水东北流,入洗鹤湾。
这条路上险峻非常,又拖泥带水,十分难走,但此时众人见此情景,心中却都念着一个不敢说出来的恐怖名字,当即一个个也不敢多言,只顾闷头夺路而逃。
向问天稍等一会儿,眼见日观峰上,片刻之中,便走了一半,剩下之人,除了名门大派的高手不为所动,便是面色犹豫,欲走还休,心中摇摆不定之徒,不由得不屑一笑。
此时山野空阔,他目光所至,正看见五岳剑派的对峙之局,其中最为抢眼的便是曲非烟陪着那头大虎,身边更有一名神清目秀的少年手中持着一柄明晃晃,白亮亮的长剑,不由得目光一凝。
他见日月神教的教众越上越多,已有四五千之众,又叫道:“杜铉烈!”
杜铉烈立刻率众而出道:“属下在!”
向问天道:“你率领朱雀堂教众,再过一炷香功夫,便封锁伏虎门,凡一炷香后出入者,格杀勿论!其余各堂长老、正副香主,在此静候教主大驾!”
杜铉烈当即道:“属下遵命!”当即率领数百人离众而去。
他这几句话一吩咐,登时那些本来游移不定,心中有所胆怯之徒,立刻撒了欢似的屁滚尿流,直奔东方而去,他们倒不全是怕了这一炷香后,格杀勿论,实在是听了那“教主大驾”四字,便被击碎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东方不败,天下无敌,当世无匹,十几年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奇材俊彦,不忿这个称号,想要挑衅一二,可即使方证大师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守着少林寺那一摊,任凭魔教挑衅残杀弟子,装聋作哑,只当不知?
即使西域神僧朱巴嘉措又如何,还不是被他打得落荒而逃,最终重伤死于两位少年人之手?
眼看泰山之上,大半人物尽皆下山。有些人碍于脸面,还哀叹一声。做作一番,已示自己无能为力。然后才走;有人却听说一炷香之后便封锁伏虎门,便急的脑筋冒汗,脱缰的野狗般直往山下蹿。
齐御风冷眼看去,只见多少先前打扮的一本正经,义气凛然的高手,都在这“东方不败”四个字下现了原型,不由得心中叹息一声,直对这个暗中勾心斗角,装裱门面的江湖。充满了厌倦。
山上群豪越来越少,而日月神教的教众却是越来越多,当即方证、冲虚二人也顾不得装糊涂,不禁带着门下弟子,齐齐走到华山派身边。
对面左冷禅见到方证毫无顾忌,便径直与华山派站在一处,眼中怨毒之情一览无余,几乎是嗔目欲裂。
方证也不睬他,当即对着齐御风道:“齐小友。今日一战,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