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丁默川哽咽,有太多委屈一下子涌上心来。
冰蓝听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声音:丁默川的哭泣。牙齿,不知不觉中松开,也不禁哭泣。
丁默川情绪泄去一点,心头又清楚些,听到了冰蓝哭,忙又哄,“不哭,蓝儿不哭!难受,还咬我。”
冰蓝没再咬他,一直嘤嘤哭着,哭得有气无力,却收不住。那样子让丁默川肝肠寸断。
“别哭,丫头,别哭……”又送到她嘴边的手没被接纳。很无助,撤回,握到脸,看还有什么办法。泪脸上的湿睫毛颤颤地,又打到他心头一波心碎。
小东西……他猛然吻下去,吮到也湿涩的嘴瓣,要收去那里面丝丝不断的哭泣声。
冰蓝脑袋此时已哭得晕乎乎,接收他的**有些麻木,可显然,心底里有样未经伪装的容纳。
多少怨恨,便多少眷爱,多少分离,便多少渴望……一份沉溺便另一份充盈。冰蓝此时,似乎更排斥她的大脑,而,纵容身体的感受。
陷在这方怀里,痛如花瓣般枝头散落,扑向属于她的土地。痛着,却飘洒着美感。合着眼睛,泣声越来越变成偶尔的一声轻吟,几天的伤痛疲惫,在他的吮吻里暂时消融。
爱,其实早浓得无法化开。
却心里,有千丘万壑硬阻在中间。
丁默川忍不住使劲扎下去,更深的索取。重重的,如一手碰到枝头,繁花纷坠,卧了一地纷扰。嘶禁烦躁一声。
丁默川又缓,变轻。拾吻唇瓣,含吮耳垂,细细致致地柔软碰撞她,迷醉她任何尚清醒的神经。
冰蓝最终只剩下细勺的呼息声,安稳地俯在他怀里,睡了。丁默川笑意伴着酸涩脸上绽了下。终于让最闹人的宝贝安睡入梦般,长长舒口气。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抚着小脸蛋,低喃:“小东西,以后,我们好好相爱……”
丁默川抱着冰蓝在车里一直没有动。相信,对于故去的冰河来说,冰蓝此时沉睡的样子,远比站在为他送行的队伍里更让他安心。
淡夜上来,车内,一宇小天地里,可耻地温馨。丁默川不知不觉中也睡了,搂着冰蓝斜倚在座上,睡得贪婪。
冰河入土为安,遵照徐文菲的意思,与冰蓝母亲合葬。莫子研结束丧葬的事,又找来,看到车内这幅情景,憎恶地想往丁默川脸上狠扁一通。
也知道,如果换了他,也未必不守着此时的冰蓝而缺席葬礼。但眼见丁默川如此这般,便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岳父葬礼上,他以守护蓝儿的名义在这儿大睡。完全的,冷心没肺!简直是污辱蓝儿!对她有起码的尊重,他也不会不参加完冰河的葬礼。
生硬地一拉车门,竟开了。砰地,用力甩一边去。
丁默川一下睁开眼,望到莫子研,眼帘又轻僈地垂落。轻轻称动冰蓝,将她放到车座上,下车,准备坐前面去开车。并不想多理会莫子研。
莫子研也准备多理他,他一下车,立即咬出里面的冰蓝。
丁默川好憎恨这样的场面,不争,就眼睁睁看莫子研抱走冰蓝,可争……从自己胞弟怀里争抢自己的太太,实在不愿面对的感觉。狠一拳敲到车上。
莫子研抱到半路,冰蓝醒来,挣一下,脚落地上,推开莫子研站车外面。片刻迷茫,四下看,有点搞不清此时该是什么状况。
“回家了。”莫子研揽了她的肩往自己车处走。
冰蓝还困顿,“我爸……”
“入葬了。”
冰蓝哑声,沉痛又瞬间挤上心头。垂了脑袋任莫子研带着走。
“蓝儿!”丁默川还是几步赶过来,拦到冰蓝与莫子研面前。
莫子研听到这声如今几乎是他莫子研专用的称呼,眼神扎丁默川脸上。丁默川只注视着冰蓝,话语温和地劝:“你身体太虚,回家让杜姨给你调理下。听话。眼下,你什么也帮不上,文菲阿姨也很需要休养,你在那儿她还得费心神照顾你……”
嘶需要谁的照顾!冰蓝一大觉后,各路神经又恢复正常,刚刚焉伏在身体内的刺,又尖硬地立起来。脚步在丁默川面前被迫凝滞会儿,要绕开他,过去。
“蓝儿……”丁默川想握到冰蓝的肩,继续说服工作。
莫子研却抬手欲拦,丁默川此时对冰蓝的好脾气完全没准备给莫子研。莫子研手一过来,便硬掌一挥,将他挡开。看都不看他一眼。
丁默川总是用这样极端轻视无礼的姿态激怒莫子研。恨想到,丁默川是不是以为如今的冰蓝更可以让他为所欲为,冰家的人更得由他欺负了?一腔愤火瞬间焚到手指,拳头一握,打到了丁默川脸上。
再钢硬的脸也有脆弱之处,何况,丁默川身体里此时的抵御功能历史最低。给打个正着。鼻血流下来。
莫子研猩红的眼眸盯着丁默川,等他还击。结果就是找死,也要打算和丁默川拼一下。
丁默川吸了下鼻子,脸上怒容一盛,又收走。没还击动作,眼睛还是漠视着莫子研,更坚定地把手伸向冰蓝。
莫子研又要阻挡时,手,被杜祥宾一只铁掌钳住。
杜祥宾感觉丁默川似乎极其不情愿与莫子研动拳脚,便亲自上来。没准备打莫子研,可也不能让莫子研任意打丁默川。
“放开!”莫子研看到杜祥宾更愤得满脸胀红,血液横走。这人,曾将他拦在冰蓝的病房外,让他恨不得变成炸蛋,与他同归于尽过。
可是莫子研的愤怒打动了杜祥宾,铁手禁住他,让丁默川与冰蓝离开后,才准备放。
一直木然没多少反应的冰蓝,回眸,冷冽地盯向杜祥宾,“放开他。”
杜祥宾手上明显一松动,但还是没放开。丁默川道:“放开。”
杜祥宾放手。莫子研揽到冰蓝,大步地走开。
冰家,很静。
莫子研冰蓝进门后,康美若客厅里站起来,望着他们,没吭声。楼下卧室里不知有没有徐文菲,总之,没见人出来。
冰蓝垂着头直往楼上走。莫子研问康美若:“阿姨和小涵呢。”
“都在小涵房里。”
“噢。”莫子研刚应完。
徐文菲从冰涵房里出来,先看去一眼走到半楼梯的冰蓝,又问莫子研,“没事吧?”
“没事。”
“小涵睡了。你们帮着听着点,我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我陪你去?”莫子研不放心。
“出去走走,呆在家里闷。”徐文菲说的坦诚。“不用管我,在家帮我看着点小蓝和小涵就好。”
莫子研犹豫,有点两头不放心,不由地看向康美若。康美若没等他建议出来,先申请:“我和阿姨一块出去走走!你辛苦下,在家照顾冰蓝和小涵吧。”
“谢谢。”莫子研从心里感谢康美若。
徐文菲对跟着康美若没再有异议,换好鞋子,一块出门。没自己开车,打的出租车。车上含笑问康美若,“咱们去哪?”
康美若看眼她脸上的笑容,不知这种时候是回复一个笑意,还是不回复的好。而且,是她要出来走走的,结果坐上了出租车后却又问她去哪!轻抿下嘴角,似笑非笑,又问回去,“阿姨想去哪?”
“去……K歌?”
“……”康美若没想到新丧中的徐文菲提出这么潮的建议。
“去最大的K歌厅!”徐文菲没等康美若的回答,先拍了板,说向前面司机。
司机按他的认识,带她们去了家大型K歌厅。
要个包房,进去。幽暗的地灯,洒了一室妖魅。徐文菲外面大衣脱下,沙发上一扔,跌坐进沙发,吩咐服务生,“上啤酒!先一人……十听。”
“……”康美若又结舌。本想拦一下,感觉一人十听下来,她们未必还能站着离开。不过,罢,随便上来再说,看情况劝着少喝点就是。
服务生上酒去。
康美若坐徐文菲一旁,很是看不透,真有点不敢去想她这是什么举动。庆贺?呸呸!徐文菲不至于那么阴。那,就是心情不好,单纯想放松下?应该是。
可,关键是徐文菲一路至此,都神情接近欢娱,脸上一直含着笑意。
啤酒上来,一人一罐。徐文菲与康美若一碰,“来,喝了!……终于可以痛快一下了!”
徐文菲咚咚半罐倒进肚,又迸出后面一句,让康美若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又看服务生砰砰,十听酒已全都给服务开,又继续开后面的。急拦,“那些先不要开了……”
徐文菲截住,“开!”
继续又开。砰砰,二十罐,全打开。服务生退走,徐文菲第二罐又拿起来,“使劲喝,美若。我多少年没进这地方了,先喝点啤酒,等下咱就开喝,唱他个痛快!”
今晚的痛快二字在徐文菲嘴里很频繁,听得康美若心里在一晃一晃,不踏实。
徐文菲继续说,“我上学时很喜欢泡K厅,那时我胖,没什么让人看上眼的,可长了一幅好嗓子。同学们都说,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听我唱,一会儿感觉听张惠妹的场,一会像梅艳芳,一会儿是劝丽君……哈哈弓…他们坏死了,就是损我见不得光嘛,胖妹,没得瞧嘛。我不管,我心态好,咱穷孩子,自己掏钱泡不起这样的地方,让他们损几句,我可以痛快喝歌,管他们!哈梗喝!”
“呵呵。”康美若小心地凑趣两声,陪着喝。
“……毕业后就结婚了,能来得起这儿了,可再没来过。在家做全职好太太,后来努力做称职好妈妈……”徐文菲话语一顿,一下转康美若身上,“美若你和子研挺好吧?”
康美若也不禁猛喝几口。讪笑,“阿姨,和你实说吧,现在也没什么再好瞒的。……我和子研没什么,是子研让我假伴他女朋友,他留下来便少让丁默川猜忌,起误会。”
“哈哈弓…”徐文菲愣下后,笑起来。“我也是一阵看着明白,一阵看着糊涂。一阵有怀疑,一阵又觉得很可信。你这丫头还瞒会演戏的嘛,连我也骗过去了。”
“不好意思,是角色需要。”康美若涩涩的开句玩笑。
“呵呵,”徐文菲脑袋凑过来,“有时也是真情迸发,假戏真唱吧?”
康美若咬指头,“嘿嘿,是。”
“哈哈梗我喜欢你这性格,和你老姐搭配!”徐文菲又有点身份乱搭。“姐和你说,傻妹子,喜欢子研,也不要轻易答应嫁给他,得,确定他真的喜欢上你,才行。否则,不答应!他不会真的疼你。女人,这辈子没有让男人宠的感受,会死不瞑目!”
“嘿嘿,阿姨你别取笑我了,我怎么可能有那份好命……”
“什么好命!屁!他们都说我好命。……对,也是好命,除了没得到老公疼爱,其他算什么也得到了。是不是人得不到什么才觉得特珍贵?为什么现在,觉得过了这些年好不值得……”徐文菲言到伤心处,声音一颤,止声,喝酒。
康美若劝,“阿姨,别多想了,只能让自己难过。”
“不想!我把他给他前妻了,以后才不要想那老头!……嘿嘿,你知道他比我大多少?十六岁!你知道我妈比我哥大多少?十七岁!哈哈,我差不多能作她女儿了。我一毕业人家就把我介绍给他,他人很温和,让人感觉很舒罚虽然大我很多,可人家当时也是处级干部,结婚半年后,又提了副市长,都说我好福气,男人大那么几岁算什么呀!我也觉得他会更知道疼我,会很宠我……嘿嘿。”徐文菲的笑声,三分醉意,七分自嘲。
“阿姨……”康美若有点不知如何劝解。
“……他一直没忘下小蓝的妈妈,和他结婚这些年,没几分心在我身上。……和他结婚,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爱不爱的,觉得那爱呀什么的,挺虚幻,就是找个差不多顺心顺眼,条件也说得过去的人和你结婚,过份还算不错的日子。开始是那么想的。……发现他对前妻念念不忘后,一下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是不是一个不忘旧情的男人,很可爱?……好象就那么着,爱上的感觉,不再计较他对我什么心,开始,疼他……呵呵。”徐文菲笑声,送出两行泪。
康美若心中也不是滋味。“……叔叔他,对你很不好?”
“不!很好。……他家的钱全在我这儿!我爱怎么花怎么花,他从来不管,不问。呵呵,可我也没花我家多少,还是花在他们爷俩身上,我自己买件贵点的衣服还经常不舍得。蹭歌的日子没了,他的钱我舍不得出来浪费,就再没出来唱过歌。感觉来这儿很浪费!嘿嘿,还是土妞啊,一点不上档次。哈哈,咱今晚使劲乐,使劲消费!……服务生!”
徐文菲说着扯着嗓子高声喊服务声。康美若忙问:“做什么阿姨?我去叫。”
“叫他们进来。”
康美若站起身出门去叫。一会儿服务生跟着进来,“请问需要什么?”
“上酒!不要喝啤酒,上洋酒!鸡尾酒!有什么样……”
服务生说了几样,徐文菲听着乱,打断,“一样上一杯!”
啊?“几十种呢,就你们两人……”
“让你上!”
“上去吧上去吧。”康美若忙推着服务生往外走,一块出去,却门外又交待,“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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