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阮心颜笑着摆了摆手:“娘回来了,颜儿就回去了。”
“颜儿……”
“颜儿……”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阮心颜回眸,静看着两人脸上的复杂,心里略思,有些了然,严格说来,今晚是她和一个十岁小孩子的洞房之夜。
“爹和娘,还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你爹身体还很虚弱,娘一个人怕照顾不来,颜儿就留下来帮娘一起照顾……嗯,颜儿,你说呢?”轩辕画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的说道。
阮心颜挑眉,他们不会以为她留一夜,就能改变这件她已经结婚的事实吧?
“不必了,画儿,让颜儿回去吧,这里大把的下人婢女照顾着。”
阮南风看着女儿的挑眉,不得不出声劝解。
虽然他不知道颜儿有什么打算,但如今的颜儿,或许真的不需要他和画儿担心了。
她,长大了,那场情伤,三年的时间,她真的长大了。
轩辕画皱眉看着阮南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勉强扯出一丝笑:“那……颜儿,你去休息吧,很晚了。”
阮心颜点头示意,转身体贴的带上门。
“阮大哥,你为什么不拦着颜儿?那……十皇子可在颜华园呢?”轩辕画沉闷出声。
阮大哥吐血倒下的那一幕吓坏她了,直到太医说他没事,只是劳累过度,气血攻心的时候,她也气的失去理智,像一个疯子一样跑去皇宫大闹了一场。
皇宫里面眼睛能看到的,都被她砸了,而且,想起父皇母后受伤的神情,她心里更难受。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颜儿自己要求的,并不是他们逼迫的,但她心里难受,看着阮大哥这样,她心好痛,因为父皇母后终究还是为了国家大局偏心了。
他们有能力阻止的,可是他们没有,所以她气,而阮大哥的痛,让她理智也尽失了。
“画儿,颜儿长大了,或许她开始有她的人生要走了。”
他又何尝不难受,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却成了颜儿夫婿,但这是颜儿自己选择的,他只能把所有的忧心和沉重压在心里。
轩辕画偎进他的怀里,轻叹一声,才轻声道:“阮大哥,我们离开京城吧!”
阮大哥陪她在京城十八年了,她也该要陪阮大哥去过一些他喜欢的生活了,经过这一次,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做出取舍。
阮南风低下头,深深的凝视着怀里的她,双臂抱紧,沉默很久很久,才终于道:“好”
颜华园主楼。
宫灯如云,映照出了这里金雕玉砌的奢华,也勾勒出了华美绝伦的楼台亭宇,飞檐棱角掩在黑暗里,与天上的那淡淡的明月相连。
秦不值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天幕上的繁星,哪怕此时他心里恍然如梦一样的不真实,但表面却不敢露出半点情绪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今天,他娶了浩国尊贵的郡主,礼,是成了,但他不会忽视他那场混乱,他的岳父对他的存在,想必恨之入骨吧?
而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女人,不,现在是他的妻子,浩国尊贵的郡主还没有回来。
今晚,是他和她的洞房夜,他不会傻的以为她会想要和他圆房,但他必须站在这里等她。
014晕船
阮心颜从画菀中走出来,往颜华园方向走去。
明月看着走在前面的主子,俏丽的五官挤在一起,嘴张了合,合了又张,她这几天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郡主怎么会嫁给那个阜国十皇子,而且现在,十皇子正在颜华园。
“郡主,请!”
一条身影停在了阮心颜的前面,弓着身子恭敬的出声,清细的嗓声让人无端的手臂发寒。
明月身体一震,是他?她上次在雍和宫见过的太子贴身内侍莫诀,他身后有一顶软轿,抬轿的人也是那日见过的四名宫女。
阮心颜沉呤一半秒,道:“明月,你去帮婉儿收拾行李。”
明月叹气:“是”郡主嫁给阜国十皇子,明天就要随同十皇子一起去阜国了,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正当明月叹气恍神的时候。
抬着软轿的四名姿色绝妙的人,已经近身,四人朝着阮心颜袅袅福身,其中一人掀开了软轿的布帘,恭身请着。
明月上前扶着郡主落轿,再恭敬的侧开身子让道,但下一瞬间,她惊愕的瞪眼。
莫诀在郡主上了轿后,就平空消失了,正当她为这个太监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而惊叹的时候,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软轿飞了起来……
不是抬着走,是抬着飞,四名宫女,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在半空中飞行着,绝妙身姿,彩带飘飘,让人以为是从天下来的瑶台仙女。
“这……”
明月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此等轻功,堪称绝妙。”清风的低喃声在明月身边响起。
明月眨眼,她一直以为清风的武功是她见过最高的了。
景璃殿。
依旧是那张奢华到了极致的大床,依旧是华丽中带有清雅的寝宫。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轩辕砚今天已经在殿内了,斜靠在床上,俊美高贵的脸庞淡漠疏离,手里执着一个金樽,修手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金樽上雕刻的金龙,微眯着的眼,轻抿着酒,慵懒而危险。
阮心颜挑眉,轻笑:“舅舅想为颜儿饯行吗?”
“过来。”淡淡两个字从他上扬的唇畔传出来。
阮心颜耸耸肩,非常配合的走了过去,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身体接触的柔软和沁心的清香,让她满足的合上眼,她喜欢这张床。
“把这张床送给我。”她不矫情,喜欢就要。
轩辕砚轻笑:“只有这张床?”
“那四名可以抬着我飞的宫女和莫诀,如果你舍得,我很欢迎。”她不是去游山玩水,阜国等着她的,是搏杀,她当然需要工具了。
轩辕砚随手把手中的酒搁下,手指悠闲恰意的缠绕着她的秀发,青丝与白指缠绕的画面,让他眼眸朦胧惑人。
一直没有听到回复,阮心颜睁开眼睛,低头看着他认真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唇角若有似无的上扬,他有一双漂亮的手。
“颜儿……”
“嗯”
“记住,别让自己受伤,否则……舅舅就取消这个游戏。”
阮心颜微怔,忽尔一笑:“舅舅之见,颜儿该送什么样的见面礼给我养的狼呢?”
“一头失去了利齿而无法猎食的饿狼,他心里最渴望的并不是一块暂时饱腹的肉,而是……”
“利齿”阮心颜接过他的话,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轩辕砚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眸中却是溺死人的柔情,让人有一种想溺死在他目光中的冲动。
“只要颜儿开心,哪怕捅破了天,舅舅都开心。”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感受着指腹传来的触感,低低的如同呢喃的声音伴随着魅惑的气息让阮心颜感觉自己的背部神经在颤动,神智有一刹那的迷茫,如同灵魂脱离身体那一瞬间的电流。
回过头,看着躺在身侧的人。
这样的男人躺在身边,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虚荣。
她也不例外。
或许,她所谓的五年约定,其实真的只是他所说的那样,他放任她去玩。
阮心颜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身体轻巧的偎入他的怀里,伸出手,环住他,感觉到他有些绷紧的身体,心里偷偷一笑。
自若的在他怀里找好一个最佳的位置,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轻轻的闭上眼睛,轻声道:“嗯,这样睡,感觉不错。”清新纯净的气息中呼吸间,暗香浮动的是妖治糜魅,她喜欢。
轩辕砚低头。
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平和的五官,安然恬静的闭着眼睛,柔软如丝缎的青丝秀发披散在他的颈,肩,手臂上。
她的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腰腹上,柔软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隔着柔滑沁凉的布料,紧紧的贴着他,让接触的地方,都泛起阵阵麻酥感,最后汇集到心脏,猛烈的抽搐着。
低笑声从他的胸膛传了出来,声音暗哑:“颜儿,谁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结局了。”
半睡半醒的阮心颜听到这声低喃,唇角无意识的上扬,似是默认他的话。
……
浩瀚的青云海域上,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两艘庞大、华丽的大船并肩而行,后面跟着的是壮观的舰队。
其中一艘挂着浩国旗帜的大船,二楼的房间内。
布置的清雅,但入眼之处,皆是低调的奢华,特别是哪张大床,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阮心颜无力的躺这张舒适无比的床上,但此刻,她的心情却糟糕透顶,惨白的脸色,透出青紫的唇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身体,窝在锦被中,怎么看,都没有一国郡主的风范。
明月,婉儿在一旁忧心的侍候着,外室,四名姿色不一,却都美丽的让人惊叹的女子站在那外,船舱外面站立的是莫诀。
“水……”阮心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出声。
婉儿上前扶起她,明月端着水放在她唇边。
阮心颜感觉自己喝下去的水还没有下滑到胃里,胃就一阵阵泛酸。
“呕……”不等她俯身,紫玉盆已经凑过来,接住了她吐出来的酸水。
“郡主,您好几天都未吃东西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了,这……”明月担忧。
阮心颜掀动眼皮,婉儿连忙把她放平,闭上眼睛,忍住心里的燥火,海上行驶了几天,她就吐了几天,吐的她胃里面什么都没有,头晕脑胀的,快要陷入了晕迷,没想到这晕船能要人命,早知道,她情愿慢慢的走上一个月的陆地。
主卧的偏房。
秦不值站在窗边,看着船舱外浩瀚的大海,心神却早已经出窍了。
在浩国的日子,不需要他刻意的打听,外界对于阮心颜的评价自动传到他的耳中,甚至人人都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嚣张跋扈,任性霸道,残暴不仁,善妒嫉恨,性情狭隘,在浩国百姓眼中,她是鬼见愁。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或是轩辕砚有什么样的野心。
他很想看看,这样一个女人,用阜国十皇妃的头衔踏入阜国时,她会如何生存。
在浩国,她是尊贵无比,无人敢惹的郡主。
回在阜国,或许她浩国郡主的身份会让有些人忌讳,但很快她就会知道,她在浩国的所作所为,在阜国,没有人会纵容……
因为她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她是阜国身份低贱的十皇妃。
叩……
秦不值敛下眼,走回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出声道:“进来。”
婉儿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婢女,一人捧着衣物,一人端着水。
“奴婢婉儿参见十皇子。”婉儿朝着坐在那儿的人温婉福身。
他知道她就是浩国户部陈大人那位以命换了自己妹妹命的陈大小姐陈婉儿。
“免礼,郡主可有好些?”他没想到她会晕船,自从上船之后,她就吐的厉害,这几日粒米未进,几天下来,她那张本就平凡的脸,更是凹陷,面黄肌瘦还带着青紫,惨不忍睹,吓坏了她带来的一群奴才宫女太医。
“谢十皇子关心,今晚就可以上岸了,郡主上岸,好生调养数日,就会没事了。”婉儿平静有礼的回答。
“那就好,劳烦郡主再坚持几个时辰。”秦不值低下头,遮住眼中的锋芒民,上岸,等待的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翻手云,覆手雨
001羞辱
六月的天气,阳光毒辣。
苍都是阜国的京城,一国之都,繁华自不必说,车水马龙,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招揽客人声,起落不息。
街道两旁的酒楼、客栈,门庭若市,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呈现出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这番热闹很快就被打破。
三队人马从皇城方向飞奔而来,铁蹄踩在石板路上,格外的清晰,也把宽广的道路弄的立刻拥挤不堪,人群更是惟恐不及的作鸟兽状散开。
三队人马原本都疾速飞奔,却在看到从城门缓缓而来的队伍时,不约而同的都勒紧马,铁蹄声也停了下来。
人们看着这三队人马,再看着前面传来的骚动时,惊诧片刻后,都恍然大悟,一个个都露出看好戏的兴味神情。
就连原本用膳用的正起劲的一些人也都争相挤在窗口处,甚至有些人干脆从酒楼中跑出来,在马路两旁,翘首以待。
仪仗队终于缓缓行来,上面飘扬的旗帜让三队原本高高在上,跨坐在马背上的人都下了马。
“大皇兄,皇弟可是特地在此迎接大皇兄。”
说话的人是七皇子秦启,十七岁,三皇子派。
“大皇兄离京个月,皇弟甚是想念。”六皇子秦义,十九岁,五皇子派。
“大皇兄,皇后娘娘已经在凤鸣宫备好酒宴为大皇兄接风洗尘。”最后出声的人是二皇子秦连。
三人中,秦连稳重,秦义和秦启年轻帅气,论外表而言,三人样貌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的娘亲,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