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画忐忑不安的抬头注视着他,似期待又似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听到什么?
“也许……颜儿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能给予她生命,却无法给她人生,路,是要靠她自己走出来的。
可是,他有脑中又至今还记得当初颜儿为了诸葛无尘那死寂绝望的神情,他分明感觉到了颜儿对诸葛无尘深沉的爱,如今却……他不解!也不懂!
轩辕画怔怔的抬头,看着丈夫的皱眉,心,渐渐迷茫,她究竟该怎么做才是真的为颜儿好?
这个女儿啊,真的让她和阮大哥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启禀公主、驸马,阮大少爷上京了,此时正在客厅等着呢?”
阮南风一愣:“旭东?”
管家恭敬的点头:“正是阮旭东大少爷,从奄平而来,如今正在客厅呢!”
轩辕画回神,连忙道:“管家,你好生招待着,本宫和驸马即刻前去,还有,让人把宛居园收拾出来,让大少爷住。”
“是。”管家顿了顿,又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回禀道:“大少爷身边还有一位公子,听大少爷说,那人是奄平城林家公子。”
林家?阮南风有些诧异,林家公子什么时候和旭东走在一起了?
“一起安顿下来。”
“是,驸马。”管家退了下去。
大厅。
林世风坐在一旁品着上等的碧玉露,心下哑笑,公主府用来待客的都是顶级贡茶,也难怪阮心颜恃宠而骄啊。
管家走了进来,恭敬朝着阮旭东问道:“奴才让人收拾好了宛居园,不知大少爷在哪家客栈露脚?小人让人去取大少爷和林公子的行囊。”
林世风微微挑眉,传闻公主温婉贤淑,如今看来,倒也窥探一二了,阮旭东是阮家这一代中唯一的根苗,公主对待阮旭东的态度宛如己出。
阮旭东想了想,点头:“在同云客栈。”叔父不是外人,客气只会显得矫情。
“小的这就让人去取,林公子稍坐片刻。”
“管家不必客气,有劳了。”林世风以手虚抬,神情不卑不亢,处之淡定。
“东儿。”
温和婉柔的女声伴随着脚步声从内庭传来,轩辕画、阮南风二人走了出来。
阮旭东、林世风都搁下了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微微一揖身。
“林世风参见公主,驸马。”
“侄儿见过叔父、婶娘。”
阮南风先看了一眼林世风后,目光才定在了阮旭东身上,温和而慈爱:“不必多礼,都坐吧。”
“是。”
两人坐定,林世风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两人,潇洒俊朗,温婉美丽,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一对璧人。
“侄儿冒昧上京,打扰叔父婶娘,还望叔父婶娘恕罪。”阮旭东再度起身,行以跪礼。
“东儿,你这话就说的生疏了,我们是一家人,你叔父总想让你上京住住,可是又怕大哥不乐意,也就作罢,今日难得你上京,我和你叔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轩辕画亲自起身扶起了阮旭东,声音温婉清柔,眉眼间的平易近人,让她人如其名,宛如画中人。
阮旭东挠了挠头,率真一笑:“既然婶娘都如此说了,那东儿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
轩辕画轻笑,执起壶亲自为二人续茶,举手投足间温婉柔和,没有半点公主高姿态。
林世风看到轩辕画的动作,心里讶意过后是了然,或许只有这样真正的柔婉,才能束缚住阮南风,让他甘愿为她停留。
“林公子不要客气,把这儿当成自家,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管家即可。”阮南风看着林世风温和的说道。
“是,打扰了。”林世风起身拱手,这个动作倒也由衷而发。
“不必拘谨……”轩辕画停顿片刻,微微一笑:“林公子和东儿岁数不相上下,想必交情匪浅,且又是奄平家乡人,不知我们唤你名讳是否冒昧?”
林世风脸上带着微笑,举止斯方文有礼:“世风再推塘下去,就如阮兄所言,是矫情了,世风见过阮世伯、阮夫人。”
阮南风微笑,对于林世风的不卑不亢和进退,心里很欣赏:“世风不必多礼,请坐。”
“叔父,颜儿呢?侄儿此次上京,专是探望颜儿而来。”阮旭东关心的问道。
轩辕画神情些许的怔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道:“母后身体微恙,颜儿在宫中陪伴呢!”
“哦……”阮旭东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今天就能见到颜儿呢?
轩辕画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试探:“颜儿在奄平祖宅也住了三年,可有为难兄长和东儿?”
“不,不不……婶娘误会了,颜儿很乖巧,在奄平三年里,经常是侄儿前去烦扰她呢!”
“哦,是吗?”这下换轩辕画惊讶了,随即,她吩咐一旁的管家:“管家,你去宫中接郡主回府,就说……”
“大少爷来看她了。”
“是。”管家退了下去。
阮南风眉头微蹙:“可是颜儿染上风寒,曲神医正好在宫中……”
“我们可以请曲神医来府里为颜儿诊治,难得东儿有心,手足情深,怎么能让东儿空等呢?”
阮南风点头赞同,也好,先让颜儿回府来住一段时间,让大家都想想往后该怎么做?
……
轩辕砚听了莫诀的禀报,眉眼微沉,皇姐还不死心吗?
“怎么啦?”
被‘逼’着灌了一碗药下去,再泡了个热气腾腾的药浴,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躺在床上打算再睡一会儿的阮心颜看着莫诀进来附身在他耳边低喃,而他的神情瞬间阴郁下来,不由得出声询问。
轩辕砚微微一笑:“我都忘了颜儿还有一位堂兄。”
“堂兄?阮旭东?他上京城了?”阮心颜眼中有些许的诧异。
“嗯,正在公主府。”
“我娘让我回府?”这句虽是疑问,却带有肯定的意味,不然他的脸色不会那样难看了。
轩辕砚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烫:“郡主还有点发热。”
言下之意,就是回拒。
莫诀点头,正打算出去回禀下去的时候,被阮心颜叫住了。
“莫诀。”
莫诀停下步子。
轩辕砚眉头紧皱:“颜儿……”她还在生病,再沾染寒气,实为不妥。
阮心颜握着他手,抵在额头上:“你再摸摸,只有些许的热,我喝了药,又泡了药浴,过了今晚就好了。”她只不过因为回忆而一时想不开罢了。
再醒来时,她也知道她需要面对心里障碍,不然连小感冒也会变成大病,这里医术还停留在一个非常落后的阶段,她更需要珍爱自己的身体。
对上她平静悠然的目光,轩辕砚始终悬着的心这才真正的放松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对医药忌讳,但她既然还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逼她,好在,从昏迷中醒来,她似乎也想通了,纵然还不想喝药,但倒也不会再抵命抗拒了。
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我看你是不想喝药才会巴不得出宫呢?”
阮心颜抓住他白玉似的手指放在唇边狠狠的咬了一口,耍赖似的挑眉:“你敢打我,我就敢咬你。”
。
看着手指上的齿痕,轩辕砚黑眸眯起,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眼,似是在打量他该回咬哪里。
阮心颜在他放肆的目光下,轰地一声,血液往头顶上冲,不解气的抓起他的手再咬了一口,娇声低斥:“不许用这样猥琐的眼光看我。”
轩辕砚的目光有些危险:“猥琐?”
感觉着那迎面而来的危险气息,阮心颜非常识时务:“嗯……其实我说错了。”
“哦?那纠正过来,颜儿想说什么?”
阮心颜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眼神详和,态度认真的道:“不许再用这样的眼光看猥琐的我,这才是我的原话。”
轩辕砚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但优雅的唇畔那可疑的抽搐还是不难看出,漆黑的瞳仁有扩张的痕迹。
其实不只是他嘴角抽搐,就连阮心颜自己都满头黑线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耍宝的能力,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很。
这是否也意味着,不知不觉中,她沉溺于他给予的幸福里,一点一滴的把自己心中的阴霾散去,一点一滴的向他敞开心灵。
轩辕砚看着她一瞬间的迷茫,心下一紧,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
阮心颜柔驯依偎在他怀里,转声道:“回来这么久,都直接住皇宫,是该要回公主府看望一下他们了。”
“但你的风寒还没好。”批阅奏章,处理政事,忙着登基,处理各国之间的通往,还要陪伴父皇母后,如果她不在宫中,他真的抽不开时间去陪她,所以,他并不希望她出宫,哪怕只是小住几天。
“没事的,这点小病打倒不了我。”能打倒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现在的她身边有他,有他有爱,有满满的幸福,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
“我去陪陪爹娘,你也多陪陪皇外祖母他们,他们……时日无多。”
轩辕砚沉默良久,才轻叹一声:“让莫诀陪你回去。”
015回公主府
气候依旧带着寒意,但花草树木中,已然窥见春天的气息。
明媚温的暖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了整个颜华园。
小花厅里,阮心颜懒洋洋地半躺在靠窗的贵妃软椅上晒着太阳,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白的有些透明,肌肤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就仿佛镀上一层金,耀眼夺目。
在这个宁静而以温暖的初春暖阳里,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美景,感受着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脸上的舒坦,纤细白皙的手中握着一本书。
阳光穿过云雾,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焕然一新,嫩绿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露珠泛着点点金光,为这冬日的花园增添了几分妩媚。
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仿佛寒冬一夜走远。
就连一早醒来,些许的头重脚轻的虚弱也不再影响她的心情。
“郡主,这是一早就熬制好的药汤……”有清端着白玉碗进来,小心翼翼的出声试探。
阮心颜转回头,看着有清脸上的小心翼翼,微微一笑:“放这儿吧。”
“郡主,奴婢已经煲着温热了,还是一口气把它喝了吧?”有清为难的出声。
主子泡了两次药浴,又喝了几贴药,身子骨确实是见好,但病还没完全痊愈,这药还是要喝的,这几日在宫中,主子喝药都是殿下亲自监管着,她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昨天下午回到了公主府,这喝药的事,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呵呵,主子,你还是喝了吧,我都把漱口水都倒好了。”婉儿背着阳光走来,温和地出声。
一旁如同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儿的莫诀也微微抬眸。
三人眼中都有着同样的执着。
阮心颜无奈的轻笑,搁下手中的书,伸手接过,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主子,给。”婉儿急忙递上温热适中的漱口水。
有清脸上绽放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满意的退了下去。
婉儿递上帕巾,阮心颜拭了拭嘴角上的水渍后,淡声道:“婉儿,你去请大少爷吧。”以阮旭东的性子,他能忍着不冲过来,确实难为他了。
“是。”婉儿轻声应着。
宛居园中的凉亭,铺着锦布的石桌上,有着热气腾腾的一壶碧玉露,茶香四溢,几碟精致的点心,沁香扑鼻。
林世风执起手中的棋子,抬头看了一眼眉头深锁的阮旭东,轻轻一笑,轻轻的放置了下去。
阮旭东眉间的结打的更深了,这下倒好,连后路都被封死了,这该如何杀出重围?
婉儿远远的看着坐在凉亭里面对奕的两人,脚步放轻,轻巧的上前。
尽管她脚步已经放轻,但面对着她的人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初看之下,此人一副文人儒士模样,可是那扫过来的一眼,眼波流转间又有一丝桀骜不驯的锐利。
婉儿轻轻福身,身子立于一旁,沉眉敛目静候着,并未惊动背对着她正苦思铭想的阮旭东。
林世风眼中有些许的讶意,但随即收回目光,专心的看着棋局。
阮旭东执起棋子想了半天,还是把羊送虎口,意图替羊后的养群谋得一线生机。
林世风笑笑不语,端起手边的茶欲饮,才发现杯中已是空的。
婉儿执起一旁的茶壶,替两人斟上热茶后,退开一步,福身行礼道:“奴婢婉儿参见大少爷,林公子。”胜负已见分晓。
阮旭东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眼前清秀温婉的女子:“你是?”
“奴婢是郡主身边的侍女,奉郡主之命,特来请大少爷。”
“颜儿好些吗?”阮旭东焦急的问道。
“回大少爷,郡主身体好些了。”
“那还等什么,走。”阮旭东从石桌上站了起来命令道。
“是,大少爷,请!”婉儿冷静从容的侧手示意,面容上并不因阮旭东的焦急而有慌张。
依旧还坐在石桌上正在品着刚斟上的茶的林世风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婉儿,心里微微讶意,好一个聪慧而又温和的女子,比起那位陆姑娘,虽然相貌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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