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资源,一直关系紧张,小范围内争端不断。
自路易主政后,东部王国一度以发展国内经济为主,与周边诸国力争保持良好的关系,虽难免有佞臣从中作梗,但难挡和平大势,东部王国的经济在他的执掌下倒也平稳发展,二十多年过去,也俨然成了一大国。
治国平天下的君主,有时也不一定非要多么聪慧犀利,稳重睿智有大爱者反而更妥。
路易国王这次要迎娶的凯瑟琳公主,是达拉然国王最小的妹妹,一向深得太后疼爱,留到二十多岁了还没嫁人,这次公主远嫁路易国王,倒也显出几分对方结盟的诚意来。
不难想象,路易国王和凯瑟琳公主的婚宴成为近十年来大陆最盛大的盛事,为此婚事,路易国王特地在暴风城北的山坡上建了行宫,命名为凯瑟琳宫,婚礼就在里面进行。
凯瑟琳是路易的第三个皇后。第一个皇后达莲娜的父亲是受勋封地的公爵,在皇家贵族中有很深的势力和影响;第二个皇后伊蒂丝相比起来背景就差了一些,她只是一个没落侯爵家的女儿,从小是达莲娜的陪读姐妹,比起一般侍女的身份待遇当然要高些,但到底只是陪衬。关于她怎么攀上路易这个高枝,外界其实有很多流言,还有些非常难听的说她利用达莲娜还害死姐妹的说法,但伊蒂丝本人为人处世低调,皆一笑处置,不做辩解。后来又生了雷恩和朱利安两个王子,加之她平素也端庄娴静,时间长了传言自然也就淡了。
如今伊蒂丝去了,又迎来了凯瑟琳的时代。
这次婚事不同与以往,不单是两个人的结亲,还是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各个方面都需要格外细致的考量。对此婚事,雷恩和朱利安无论作为儿子还是一国王子,都应前往,雷恩明白其中之轻重,考虑再三,最后决定带安妮一起回暴风城。
克里斯有案在身,进暴风城太过冒险,刚好也需要去环形山再找些稀有珍贵草药,便把接下来要服用的药剂拿给雷恩,与他们告别。
这一路上雷恩部署得很严谨,毕竟安妮身份特殊,而且极为重要。最后安全抵达暴风城府邸,雷恩也算松了一口气。
安妮依然卷缩着,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血脉分布在皮肤下,几乎都能够看见。她的身子因为那些药剂变得格外脆弱,用少许坚硬些的东西,就能将皮肤戳破,流出血来。而且出血后,伤口不会自动愈合,必须洒上药粉才能愈合。
第四个九日过完的时候,安妮的头发几乎已经掉光,雷恩买了个帽子,给她戴上,丝毫不影响那越来越脆弱的美貌。
那日放晴,是初冬难得的晴天,阳光普照,碧空万里无云。雷恩抱着安妮到院子里晒太阳,夕阳西下满园落红的时候,安妮睡着了,睡梦中不太安稳,小腿还会时不时痉挛。
夕阳的红色给她的皮肤映上了一些色彩,她明显瘦了许多,美丽而空洞,仿佛生命都被抽空了一般。
安妮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拯救另一个生命,雷恩这些天相伴着她,切实感受着她的每一份痛苦。安妮越来越沉默,而雷恩也越来越不愿与人说话,原本在他的心中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也有些动摇了。
生命有轻重贵贱吗?不同种族间的互相敌视和践踏,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妮说过一句话:种族不能代表荣耀。
雷恩觉得自惭形秽。
有侍女来报,说国王婚礼当天的礼服定做好了,让雷恩试衣。那是一件蓝白相间的王子礼服,符合雷恩一贯低调的品性,不似朱利安,喜欢华贵的东西。
想起朱利安,雷恩低眉笑了笑,他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弟弟。
朱利安确实够嚣张,够跋扈,够不羁,但是他知分寸,并非不动脑筋胡来。相反,朱利安其实够聪明,够狡猾,够通透。
这场婚礼如期举行,难得一见的宏大成面,光是烟花就放了整整半个夜。没见夫妻恩爱,倒见国家富强和谐。
而安妮曾经错过了海王子殿下婚宴上的烟花,这次到底还是没能看到烟花。
宴会要持续整整七天,第一天的仪式结束后两国嘉宾被留下通宵畅饮,雷恩一直到半夜放完烟花才得以抽身,回到自己的寝宫。这是第一次雷恩离开安妮这么久,哪怕回暴风城应酬增加了很多,他还是能推就推。
冬夜寒凉,壁炉烧得正旺,雷恩回房,却发现软塌空空如也,安妮已经不在了!
他心一惊,四处找,偌大的房间里,确实已经没了人影。雷恩赶紧叫来贴身侍女询问,侍女惊愕,跪下说不知情,没人进入过房间。
这个房间雷恩布下了结界,结界没破,人怎么会没有了?
雷恩冷静下来,分析原因。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一状态,一是安妮自己走出去的,二是来人比他的能力更高。
前者大约是不可能了,安妮的状态很糟糕,就算爬她也爬不出去,那么就可能是后者了。
雷恩发现,当他知道这个事情后,他的第一个感受不是担心药,而是担心安妮会遭不测!且不说安妮现在的状态,照顾不好就可能丧命,就光说在陆地上,一旦有人发现安妮是海魔女,她就可能会被人生剥活刮!
雷恩坐在空了的床上,整理了一下思路,如今知道安妮的身份并且有能力劫走安妮的人寥寥无几,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带走安妮?又是为什么?
雷恩手指按了下太阳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动。
安妮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才醒过来的,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短短几分钟。痛苦总是无边无际的,让人分不清楚长短。
她的内脏和四肢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变得格外脆弱,皮肤弹指可破,脚已经没办法走路了,走几步就能见血。夕阳暖暖的晒在脸上,安妮不愿意睁开眼睛,反正,睁开了也看不见。
有一双手轻轻触摸她的眼睛,安妮身体略微僵了一下,没有挪动。她不想动,懒得再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了。
“你看不见了吗?”一个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安妮耳边,轻柔如风。
安妮微微拧了下眉,不吭声。
“我带你走,好不好?”那个女人轻轻地拉起安妮的手。安妮先是一愣,那女人的手异常柔软,而且温暖。
“你的手好冷。”女人轻笑着说。那声音甜美如海伦做的糕点。
安妮开始想海伦了,一想到海伦,干涸已久的眼睛似乎又开始湿润了起来。
手放到那女子的手上后,安妮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变轻,有种浮在海面上的感觉。那女子在她耳边说着话,轻轻的甜甜的,仿佛在那样的温柔之下,痛苦都会慢慢消散,如此惹人迷醉。
这是自吃药开始,安妮第一次睡得那么沉,那么满足。
再次醒过来,安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对一个盲人来说,黑夜和白天本身就没差别。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睁了下眼,倒是没看见什么,可是鼻尖闻到了一股芬芳清冽的气味。
很好闻,像大海边生长的鲜花,在辽阔的蔚蓝海天处迎风摇曳。
“你醒了。”还是那个女人悦耳的声音。
“你是谁?”安妮问。许久不说话,也可能是药物毁坏了声带,她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安妮小姐,我叫伊莎贝拉。”
作者有话要说:朱利安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场了~
坏人都会得到报应的,作者保证!
47
47、圣印和灵石 。。。
47。
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黄玉般透彻。她有一头金色的秀发,比金子还要耀眼。她在山风中盈盈独立,倾国倾城。
她说,她叫伊莎贝拉。
雷恩看到伊莎贝拉的时候,正在山林中对竹饮茶,一眼望去,确实愣了下神。美貌如斯,可祸国可殃民。
雷恩并不说话,慢条斯理地将碧绿的茶水倒进透明的水晶杯里。
伊莎贝拉也不说话,站在廊外,轻如蝉翼的衣衫随风飘扬,仿佛人都会随风飘散了去。天气不是太好,空气中些微有些雾气,在冬天的竹林里氤氲出了一种寒冷的绿意。
雷恩品完一杯茶,放下杯子,轻声说:“下雪了。”
下雪的时候,风停了,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落在院里的翠竹上,落在走廊外白玉细雕的飞狮雕塑上,落在伊莎贝拉金色的发丝上。
“不想二殿下喜爱品茗。”伊莎贝拉轻轻巧巧地走进去,在茶桌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手指轻敲地执起茶具。
“你也懂?”雷恩挑眉问道。
伊莎贝拉娴熟地为他斟茶,笑道:“我花了五年时间游历过东方大陆,那是一片美丽而神奇的土地。”
雷恩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茶,双目淡然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茶凉了,味道就逊色了。”伊莎贝拉巧笑嫣然。
“逊不逊色,都是我自己的茶。”雷恩依然不接。
“呵呵呵呵,殿下真幽默。”伊莎贝拉放下茶杯,打开折扇,掩嘴而笑。
起风了,竹帘摇曳,大风夹着雪花从没有屏障的廊下吹进来,落在碧绿的茶中,眨眼消融。
雷恩收回目光,看向伊莎贝拉,说:“小姐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与我讨论茶吧。”
伊莎贝拉晃了晃手中的鹅毛折扇,半遮面,眯了下眼睛才说:“殿下公告全城要上山为国王陛下祈福,不就是在邀我过来?”
“有吗?”雷恩笑了笑,抬起茶杯,放手中把玩。
“殿下真是沉得住气。”伊莎贝拉笑道。
“对我而言有用的东西,在小姐那里未必有用。”雷恩若有所思望着她。这个女人美得不像是人类。
“所以,我才会过来。”伊莎贝拉慢条斯理给自己斟了杯茶。
大雪扑簌簌地落下,天光倒是亮,不见一点晦暗。
“你是什么人 ?'…'”雷恩问。
“这不重要。”伊莎贝拉轻笑。
“那就请小姐回吧。”雷恩逐客。
“哦?”伊莎贝拉有些意外。
“我不与不坦诚的人做交易。”雷恩重新煮茶。
伊莎贝拉看着他,失语。安妮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或者不过是一种套她话的手段?
“好吧,殿下。”伊莎贝拉收起折扇,认真地看着雷恩说,“我想要圣印。”
雷恩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圣印是大陆大法师联盟最高主席的圣器,倒也确实是万千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此时伊莎贝拉说这个,甚是好笑。别说雷恩拿不到圣印,即便可以拿到,她又如何以为单凭一个安妮他会同意拿圣印交换?
伊莎贝拉一点都不介意雷恩笑她,等雷恩笑够了,她才温柔地笑着说:“殿下,这是一个公平的买卖。”
“哦?”雷恩挑眉,倒茶,“圣印是什么东西,岂是一个女人可比的。”
“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啊,殿下。”伊莎贝拉迷人的黄玉般的眼睛轻轻一眯,压低了声音,身体俯过去,道:“听说,伊蒂丝陛下还活着。”
雷恩脸色一变,不过只瞬间,又恢复过来,谨慎地看着伊莎贝拉,淡然地说:“你没参加国葬吗?我以为全国上下没人不知道这个事情。”
伊莎贝拉无聊地叹了口气,“殿下,我知道的事情或许比你想的要多。比如,伊蒂丝的病,再比如……瘟疫之地的月亮井灵石。”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玻璃瓶罐的落地声,雷恩跨过茶桌,一把捏住伊莎贝拉的下巴,脸色铁青,严厉地问:“你是什么人 ?'…'!”
伊莎贝拉吓了一跳,花容略微失色倒也成了另外一番美景。
雪越来越大,廊外徒留白茫茫的一片,一米开外就不见了光景。
“安妮可以救的不只是您的母亲,伊蒂丝陛下,而且是整个大陆,对不对?”伊莎贝拉与他对视道,“瘟疫之地的月亮井泉水要干涸了,对不对?一旦泉水干涸封印破了巫妖王重现的话,整个大陆又会重新陷入炼狱,对不对?要月亮井重新充盈泉水就一定要找回月亮井灵石,要找回月亮井灵石就一定要治好伊蒂丝陛下的病,因为只有她才知道灵石的下落!”伊莎贝拉一口气说完,笑着做了个深呼吸,笑道:“这样可以了吗?殿下。”
雷恩依然抓着她的下巴,靠得很近,她说话的时候呼吸都能听见。
“安妮在哪里?”雷恩阴沉地问。
“殿下……”伊莎贝拉话还未说,雷恩就打断她,使劲捏着她的脸又问了一次,“安妮在哪里?”
伊莎贝拉愣了愣,雷恩忽然爆发了,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怒吼道:“我问你最后一遍,安妮呢?!”
雷恩一向是个温和的人,虽与人都保持着距离,却很少会发火。
伊莎贝拉想要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她用手指钩住手腕上戴的镯子,一拨动,手镯就忽然发出一阵金光,将雷恩生生弹开!
伊莎贝拉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猛咳嗽,雷恩倒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种待遇还是伊莎贝拉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她喘着气抬头灯向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