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意思是想让李沉当蓝颜祸水了?
母后的建议从未在我的算计考虑范围内,并非我不会去利用,而是我没有那个意识去做。我知道,在历史上,在其他国家,用和亲来换取一时太平是常见的事,但是这种事我自己从未亲身经历过,我的父皇没有女儿,我的皇兄连子嗣都没有,他们从未和亲来缓解与他国之间的关系。而我就两个女儿,碧儿非亲身,韵儿是个傻子,我不可能利用她们去和亲。
母后现在让我考虑李沉,可一想到李沉前世惨死的摸样,我便立刻否决掉:“不行,沉儿是朕的皇子,除非他愿意,否则朕绝对不会让他雌身他人身下。”
母后无所谓的笑道:“哀家只是建议而已,如果皇儿不愿意,作罢便可。”
我向母后笑了笑,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母后说的没错,郑国的老皇帝早晚得死,可他年轻的时候没有立下储君,老皇帝的儿子那么多,又都那么优秀,指不定会为了皇位发生内战呢,到时候大同隔山观虎斗,在郑国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将他一举拿下便是。
母后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哀家还没问你呢,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想着来看哀家?”
“是因为刘国公一事。”说着,我的神色变得冷冽起来,我告诉母后,燕国皇帝姬泽为了活命,把刘国公三十多年前通敌卖国的罪状全盘拖出,“母后,朕想办了刘家,他们私通外敌,朕留不得!”
当母后听到姬氏一族的事情时已经神色大变,得知刘国公曾经帮助过燕国的时候,脸色变得更是难看起来,“不成!哀家不答应!你不可以因为这件事情办了刘家!”母后紧握住我的手说道。
我见母后居然反对,脸色也不好了,“母后!您没问题吧?!您不是很恨刘家的么?怎么现在反而维护起他们了?!”
母后告诉我道:“当年你父皇就知道这事了,他下达过旨意,不能借此事为由治刘家的罪!所以哀家再怎么不待见刘家,也不会拿这件事情作威胁。”
“母后!”我却不依不饶道:“他们通敌卖国啊!你难道就让朕这么算了?!”
母后对此也是决不让步妥协:“可这是你父皇的旨意!你要是将刘氏一族治罪,等母后归西了,你让母后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你父皇?!”
“那您当做不知道就好了!是朕要抄刘家满门,与母后无关!父皇要怪就让他怪朕就好了!”我负气道。
“皇儿,你有证据吗?”母后对当年的事很了解,她知道父皇为了保住刘氏一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我有证据,从姬泽手里得到的刘国公写给姬羽的信,不过这事我绝对不会让母后知道,于是我据理力争道:“可是……可是就在朕见了姬泽没几天后,姬泽就死在监牢里了,朕派人查过,是刘妃下的手,她要是不心虚,干嘛杀了姬泽?!”
“现在姬泽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皇儿,你手里根本没有证据,”母后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要是对刘家起了戒心,那就别再重用就是,你想办了刘家,哀家也会全力支持,但是绝对不能拿‘通敌卖国’这件事。哀家是恨刘家,但是哀家绝不会违逆先皇的意思,不因此事动刘家,是你父皇的旨意,皇儿,难道你想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吗?”
被母后一通阻拦,气得我拂袖离开慈宁宫。
其实我知道母后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会维护刘家!当年皇兄因为父皇偏袒刘家而恼火,他抱怨的对象其实并不是只有我,还有母后!其实当初我只是旁听到了一点而已,母后知道的实情要比我多得多。
母后强硬手段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假如她也想利用“通敌卖国”来治刘家的罪,当年父皇驾崩皇兄继位的时候,母后早就下手了,可她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这表明她遵从父皇的意思,并且会遵从到死。
我今天找母后,专门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当初刘国公“通敌卖国”的事,就是为了让母后阻止我,因为除掉刘国公,我不会亲自动手,我要借刀杀人。
打从与母后“不欢而散”后,这几日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无缘无故的发了好几顿火,还杀了几个犯了一点小错的官员,搞得朝堂内外,人心惶惶。
就在我心情恶劣到极点的时候,温柔似水的贾婉茹出现了,她撒娇的拉着我陪她去小树林里散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经常与她这样一起散步,谈谈心,聊聊天,增进感情。
贾婉茹先是给我讲了好几个宫里趣闻,硬是把我逗乐了,才安下心道:“看见皇上您笑口颜开,臣妾也就放心了。”
“朕心情差得有这么明显吗?”我摸了摸下巴问道。
贾婉茹顽皮的点点头,“真有,虽然不知道皇上您发生了什么事,但臣妾也或多或少的听闻到,您是与母后怄气了吧。”
我叹了口气,牵起贾婉茹的手,与她并排走在林间小路上,“朕就闹不明白母后的心思了。”
“如果皇上愿意的话,臣妾想为皇上分忧解难。”贾婉茹善解人意的说道。
前世的贾婉茹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从我口中套出了很多事,而我却浑然不知。我故作沉默了一会,说道:“婉妃,你帮不了朕的。”
“皇上究竟为何事苦恼?”贾婉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很是为我担忧。
我苦笑一下,“朕可以告诉你,但你得跟朕保证不可以告诉别人,毕竟朕答应过母后,不再追究了。”
“恩,臣妾保证。”
紧接着我便将刘家当年通敌卖国一事全都告诉了贾婉茹,还告诉她,对此我已经气愤不已,想找母后商量如何惩治刘氏一族,但是母后死活不答应,并且以死相逼,决不让我借此为由动刘家一根汗毛,所以我的心情当然不好了。
贾婉茹没想到居然打听到这个大秘闻,不由得长大嘴巴,“可……可是据臣妾所知,母后很仇视刘家的,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皇上您对着干呢?”
“因为父皇向着刘家,母后不想违背父皇的意思。”我解释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是母后告诉朕的,”我抬起头看向前方,意味深长说道:“母后说,当年瑞王与先皇的太子之争,就是因为刘家通敌卖国的事被父皇得知,所以才使得瑞王被父皇厌恶而败下阵来,毕竟刘国公是瑞王的外公啊。”这些话是我编给贾婉茹听的,母后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实际上,瑞王没当上太子与刘国公通敌卖国的行为没有一点关系,因为当父皇得知刘国公与姬羽有来往时,皇兄早就成为太子了。
此时,贾婉茹的表情有些复杂了,“那您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刘国公的话,那当年的皇位可能就传到瑞王头上了?”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为的就是让贾婉茹这么误会下去。
没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这个中秋过得并不团圆,因为与母后怄气,宫里的宴会我并没有出席,所有的人都看出,我跟母后的关系冷到了极点。
中秋节过后,贾婉茹突然想问请旨,说这几日噩梦缠身,搞得她精神萎靡,想去南山住一段时间,养养身子,祈祈福。我当下就准了她的旨意,我知道南山祈福只是个幌子,她想要私见瑞王,毕竟她知道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第183章 不是番外的番外:牡丹花灯
冷宫是历届皇帝的戴罪之身的妃嫔所住的地方,再加上前几年的一场瘟疫,冷宫里的人死了大半,等何文柳住进去的时候,冷宫里几乎没几个活人了。
在他住入冷宫的第一天,大皇子李沉悄悄的拜访过他。李沉告诉何文柳,他亲眼看见李霁将颖妃推下湖,看着十四皇子李琪断了气才从湖边离开。李暮景没有错怪李霁,李霁被贬去云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李沉将这些事说出,是想解开何文柳与李暮景之间的结,殊不知何文柳早就知道了,他的儿子他很了解,只不过他一直在骗自己,李霁是无辜的,现如今李沉这个证人站在他面前,何文柳才不得不认清事实。
何文柳以为自己可以适应冷宫里的生活,可逐渐的他发现,原来被李暮景宠过后,再去过那种透明般的日子是如此困难,更何况冷宫的日子比被冷在后宫的日子更难捱。
没有人伺候,何文柳一切都亲力亲为,送饭的小太监也是隔个两三天才送一次饭,这让何文柳第一次尝试到饿肚子的滋味。由于体寒,哪怕是夏天何文柳也会多加一层被子,可冷宫里连一条多余的棉被都没有。
在何文柳入住冷宫的半个月后,贾婉茹亲自拜访。她见何文柳面色很是病态,便知他在冷宫被人怠慢了,于是立刻把冷宫里的掌事嬷嬷文敏,还有为冷宫送菜的小太监叫到跟前来,挨个问罪。
贾婉茹看着这冷宫的环境,皱着眉头说道:“就算文妃在冷宫里呆住,可皇上没有贬了他的妃位,那他就是冷宫里最大的主子,你们倒好,看着文妃脾气好好欺负,就如此怠慢,要不是本宫今天来看望文妃,怕是要被你们一直蒙在鼓里了。”
“婉妃……不,贵妃,婉贵妃娘娘饶命啊!”文敏嬷嬷和送饭太监小梅子吓得连忙磕头求饶,可心里不禁也在犯嘀咕,这宫里头一向是墙倒众人推,婉妃怎么就突然冒出来帮文妃出头了?他们可没听说过俩人有什么交集啊。
就是因为没有交集,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贾婉茹才会来冷宫探望何文柳。如果说后宫妃嫔里谁最得李暮景心意,最能揣摩到李暮景的心思,那绝对非贾婉茹莫属了。贾婉茹看得出来,李暮景将何文柳打入冷宫只是暂时的,只是想搓搓何文柳的锐气罢了。
“你们俩下去,一人自领二十大板。”贾婉茹道。
“是……是,多谢贵妃娘娘饶命……”
贾婉茹转过头,叹了口气,劝道:“文妃,你看,冷宫的环境如此之差,你受得了吗?本宫记得你身体不是很好,万一你病了,皇上会心疼的。”
“微臣多谢婉妃娘娘担心,微臣受得了。”何文柳淡淡的说道。
“文妃,你这是何苦呢,”贾婉茹好心劝慰道:“本宫是不知道你因何事跟皇上闹脾气,可皇上心里还天天念叨着你,你想想看,你是六皇子的母妃,六皇子做出那等事情来,你难辞其咎,可皇上问你的罪了么?就连言官那里的弹劾书皇上也替你压着,皇上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就让你回头,认个错,有这么难吗?”
“有……真的很难。”何文柳如此回答。
“文妃!”贾婉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何文柳抿了抿嘴,抬头问道:“是微臣对不起皇上,让他错爱了,还请婉妃娘娘不要再逼微臣了,微臣只想好好在冷宫度日。”
贾婉茹见何文柳是铁了心的要呆在冷宫里了,不免有些郁闷,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悻悻然离开,“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本宫讲。”
“微臣多谢婉妃娘娘抬爱。”
贾婉茹走出何文柳所居住的偏房,见院子里文敏嬷嬷和小梅子已经领完板子晃晃悠悠的朝这里走来。
还不等他们二人请安,贾婉茹开口道:“照顾好文妃,要是文妃少了一两肉,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
出了冷宫大门,桃红扶着贾婉茹上了宫轿。内监们抬着轿子朝宝阁宫走去。
半路上,贾婉茹拉开轿帘,向跟随在轿子旁的桃红说道:“过会你去冷宫看看文妃缺什么,都给他补齐了,还有,找御医去给他看看,要是文妃不愿意,也别勉强,知道吗?”
“婉妃娘娘,您干嘛对文妃娘娘那么好?他在冷宫里,不就少个人跟您争宠了么。”桃红抱不平道。
“并非本宫对文妃好,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贾婉茹向来明白该如何去讨好李暮景,“皇上拉不下脸面去做,那本宫就顺水推个人情罢了。”
桃红想了想道:“可文妃娘娘已经在冷宫了,后宫妃嫔多得是,皇上惦念不了他多久,娘娘您还是别管他为妙。”
“你别管那么多,本宫自有打算。”贾婉茹也不多说,重新坐在轿辇里。
有了贾婉茹的关照,何文柳在冷宫里的生活档次提高了好几层,冷宫里的掌事嬷嬷,和为数不多的内监们每次都朝他笑脸相迎,不再怠慢。
几日之后,冷宫里总算来了两个何文柳熟悉的人,新月和小绿子。
小绿子好不容易见着自家娘娘,立刻趴在其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娘娘,奴才来陪您了。”而新月却是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
可以说,新月是何文柳在宫里这么多年来最信任的人,可新月都做了些什么,将他出卖给李暮景?!
对于新月的做法,何文柳无法接受,却能够理解,李暮景是皇帝,他要求新月为自己办事,要是新月不从,那只有死路一条!平心而论,这些年来,新月帮了他很多,青鸾殿的大小事务也是新月一手操办,如果不是李暮景挑明了新月的身份,怕是何文柳会将她一直信任下去。
新月在何文柳的寝室门口不吃不喝,跪了五天五夜,命都快没了。最终何文柳原谅了新月,毕竟新月由始至终没有真正伤害过他些什么,身份败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