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清在副驾驶座上坐着,眼看着正前方闫轲热烈的目光顿时委顿了下来,咬了咬唇,偏过了头去。
楚征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白榆清,心头微沉,默默的发动了引擎。
“走吧。”看着那嚣张的红色跑车慢慢开出了小区大门,费安安拍了拍闫轲的肩膀,轻叹口气道。
闫轲神色略略有些落寞,沉默着点头,三人也上车离开了。
寂静的车厢里。
“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吧?”楚征瞥了一眼白榆清,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明白她是要摊牌了,苦涩之余,却也放松了一些,好在他早就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并没有多意外,轻笑着先她一步开口道。
“楚征,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白榆清内疚的看他一眼,狠心说道。
白榆清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楚征了,无心栽柳柳成荫,她哪里想到自己这样冷淡的表现还能让楚征动心呢?
刚开始的时候楚征对她不过是抱着玩闹的心思,她便也不甚认真。白榆清明白楚征大概是有点喜欢她的,但还不到爱的地步,两个人一起消磨时间是可以的,但如果涉及真心,白榆清自认自己给不了他什么。
楚征是个不错的朋友,昨晚他那样炽热的眼神,白榆清自然是有所感觉的,她明白两人的关系到了该叫停的时候,这种情况,越是往下拖,却是不好解决。
话音刚落,原本直线行驶的车子不由自主的歪了一下,楚征转动方向盘,沉默了片刻说道, “他伤了你的心,你还会原谅他吗?”
闻言,白榆清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
“原谅他吧。”楚征转过头来,看着白榆清微笑道,“我跟闫轲认识很多年了,他心里是爱你的,不过他发现得太晚了,你该好好罚一罚他!不过罚完之后,还是原谅他吧,男人回头也不容易。”
白榆清听了,诧异的转过头来,见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迟疑着小心翼翼道,“你不怪我?”
楚征苦笑道,“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你不喜欢我,我总不能逼你吧。”
闻言,白榆清心里的内疚更深了,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下了头,十分抱歉的模样说道,“对不起……”
楚征安慰道,“没事,我也就是对你动了那么一点点心,过段时间就好了。”说着,他开玩笑道,“再说了,本少爷这么风流倜傥,你还怕我找不到女朋友吗?!”
明知他安慰自己,白榆清却还是笑了,“那倒是。”
楚征笑笑,心中却是有些郁结,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动真心了,结果还是别人的媳妇,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下次找媳妇还是挑远一点的好,免得又扯上什么关系。楚征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颇为豁达的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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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十二月五日,周五,雨。
B市的冬天来的早一些,虽然才是秋末冬初,迎面而来的风却已经有些渗人的寒意了。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连连绵绵的阴雨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天了,也没个要停的意思,费安安身处室内,即便裹着厚厚的毛衣,依旧觉得有些冷意袭人。
高渐离见她不自觉的搓了搓手,便默默的调高了空调温度。
费安安察觉到温度的变化,抬头看了看,感激的冲他咧嘴笑了笑。
这个笑容很有些灿烂,带着淡淡的感激,温暖而甜美,高渐离被这个笑容冲击的有些心神荡漾,干脆放下了钢笔,用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一脸浅浅的笑意。
“干嘛看着我?!”费安安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脸颊顿时笼上了一抹薄薄的红晕。
高渐离笑意更浓,“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
“腾”的一下,费安安耳根一热,脸就烧红了,她被这句简单直白的夸奖给闹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过了片刻才结巴道,“是,是吗?谢谢啊……”
高渐离一双黑眸闪着亮晶晶的光,带着浓浓的笑意看向她,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费安安架不住他这么直白的注视,只好装鸵鸟,把头慢慢埋了下去。正当她尴尬不已的时候,白榆清的电话来了。
“喂?”费安安连忙接了起来,同时暗暗舒了一口气,这种暧昧的气氛还是有点难熬的。
白榆清在那头顿了一顿,才带着笑声说道,“下午咱们出去吃饭吧,叫上高渐离。”
费安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奈道,“闫轲又回来啦?”
白榆清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他一到周末就往这边跑,看着也挺辛苦的,你就别端着了,原谅他算了。”费安安一边翻白眼,一边劝道。
白榆清又是一声哼,颇有些不耐烦道,“他这才跑了几趟啊?且还不够呢,你不用帮他说话,就说你俩去不去吧。”
费安安见状,只好答应下来。
“白榆清?”高渐离见她挂了电话,才问道。
费安安点点头。
高渐离无谓的笑笑,这样每周一次的聚会,已经是第三次了。
闫轲每天早上跑去费安安几人家里给他们几人做早餐,赖了几天之后,白榆清忍无可忍的把他赶回了军队。
闫轲只好在周末跑回来大献殷勤,白榆清一直不肯松口,又架不住他这般的软磨硬泡,便回回都叫上费安安两人作陪,至于商婷,自然是同高致焱二人世界要紧,来过一回之后便再也不来了。
飘荡着悠扬音乐的餐厅里。
“好了,吃吧。”闫轲将剥好了的龙虾放进了白榆清的盘子里,笑着说道。
白榆清撇撇嘴,抬着筷子将干净的虾肉送进了嘴里,红唇微启,优雅十足。
费安安在一旁看着,不免羡慕的咂咂嘴,这般优雅的吃相,她大概是一辈子也修习不到这种地步吧。
高渐离见状,还以为是她羡慕闫轲这样照料白榆清,便低声问道,“你也要吃虾吗?”
“啊?没有啊……”费安安闻言,反应过来,连忙摇头笑道,“我就是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高渐离笑笑道,“我也没想到,闫轲这种人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费安安弯了弯嘴角,突然想起了似乎许久未见的楚征,问道,“楚征呢?好像很久没见他了,他没事儿吧?”
“没事。”高渐离无奈笑道,“他上个星期就走了,说是去法国考察,不用担心,他散散心就好了。”
闻言,费安安默然不语。
说实话,在白榆清他们三个人当中,最为无辜的一个算是楚征了。虽说他生性浪荡,受点教训也是好的,但费安安却还是相当同情他。
再说,对一个人动了心,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忘却的?也就是他倒霉,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刚刚动心,就发现这人同自己完全没可能,想来应该是非常郁闷的一件事了。
费安安轻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抬眼看看白榆清眼底淡淡的笑意,心想,幸好楚征对白榆清的心思刚刚发芽就被掐死了,又是个好相处的人,豁达想得开。只要给他点时间,碰到下一段感情,想必就能够恢复了,几人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几人吃过饭,闫轲带着白榆清去了别处,高渐离便将费安安送了回去。
回到家,商婷还未回来,费安安洗过澡,换了衣服,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悠闲的看电视。
不多时,费安安就听见对面关门的声音,听那个慌乱的脚步声,费安安不禁笑了,这种频率她太熟悉了,每每被高渐离逼的耳红心跳的时候,她自己便是这种反应。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榆清踩着厚而软的拖鞋过来了,身上带着一丝氤氲的水汽,宽松而厚重的白色睡袍裹在身上。
“哎……”她也窝进沙发,靠在费安安身上,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费安安伸手推她,不满道,“干嘛一定要靠着我啊?走开走开。”
白榆清凤眸一扫,取笑道,“怎么?被高渐离宠娇贵了,现在连让我靠一下都不让了是吧?”
“被宠上天的那个是你吧?!吃饭的时候就差没喂到嘴里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要往我身上靠啊?”费安安哭笑不得,随即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
白榆清被她这么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俏脸微红,平时伶牙俐齿的一张嘴,难得反驳不出什么来。
费安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还真是没料到白榆清有朝一日还会在她手里吃瘪,果然压人一等还得抓软肋。
白榆清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倒在了一边。
费安安见状,也不在意,只是戳了戳她的腰,笑道,“哎,我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松口啊?差不多就得了……”
“哼,看他诚意吧……”白榆清不满的哼了一声,却还是老实回答了。
费安安嘀咕道,“我觉得他诚意挺足的,你看他堂堂一个团长,每星期都到这来跑一趟,满不容易的……”
听着费安安的嘀咕,白榆清却是没说话,她要的诚意并非是这个。
闫轲身上有一张女人的照片,从没让人看过,只有指导员老程撞见过一次,据他说,那女孩一头短发,眉眼清秀,笑容看着很是活泼明媚。而闫轲看着那张照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间满是温柔。
闫轲从前也是个浪荡子,女朋友走马观灯的换,白榆清在一旁看着,也早已麻木习惯了。白榆清在闫轲大二生日那天去看他,闫轲心情尤其不好,对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白榆清后来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一个朋友忘了他的生日。
那时白榆清便知道闫轲对那个朋友一定不一般,后来闫轲去了军队,前两年他甚至眉眼间都笼着淡淡的愁意,白榆清便更加肯定了。
白榆清要的诚意并不是闫轲为她付出什么,她只是需要确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可取代,仅此而已。
即便到了现在,闫轲给白榆清的安全感都还远远不够,她生怕自己哪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明白自己的不安都来自于那个不知名的短发女孩。
不管闫轲对她如何好,白榆清都知道,如果这个女孩跟闫轲之间的事情她不弄明白的话,对她来说,这一点以后将会一直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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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十二月六日,周六,晴。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阴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开来,连带着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一些。
费安安把自己房间里的懒人沙发搬了出来,身上披着暖和的毛毯,戴上耳机,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旋律,轻薄的阳光笼上了整个阳台,看着温暖又惬意,就连带着寒意的微风似乎都变得跳脱了起来。
“啊……”费安安满足的轻轻喟叹了一声,“这才是生活啊……”
这段时间零零散散总有点事情发生,周末不是被白榆清拉出去就是被高渐离叫出去,费安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懒懒的窝在家里了,一时间觉得幸福不已。
只可惜,幸福来得快,去的也快。
享受了没几分钟,费安安难得的静谧时光就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谁啊?!”费安安火气颇大了,打开门不耐烦的叫道。
只见高渐离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外,手还保持着敲门的模样,见她开门,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面色却是沉了几分,沉声道,“你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费安安闻言,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道,“对不起啊,我手机放卧室了,刚才人在阳台。”
“家里电话也不接?”高渐离紧接着问道。
费安安戳戳手指嘀咕道,“我带着耳机嘛……”
高渐离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联系不到她,心中难免慌乱,见费安安抱歉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大跨步走了进来,低头换上自己的拖鞋。
自从高渐离第一次来这里穿了白榆清的拖鞋之后,费安安就准备了几双男士拖鞋,以防有男性客人来,事实证明这是明智的选择,高致焱,闫轲,高渐离来来回回都是男性客人。
因为高渐离跟白榆清一样,有个人洁癖,费安安便把他的那双单独放着,结果那双费安安从超市打折买来的老爷爷拖鞋,高渐离居然也不嫌弃,乐呵乐呵的就穿上了。
费安安见高渐离换拖鞋,也不管他,转身进了卧室。反正他都来了好多趟了,轻车熟路,根本不用她照料。
从床上翻出手机看了一下,费安安不禁吓了一跳,十多个未接来电,怪不得高渐离急成那样。
费安安从房间里出来没看见高渐离,四处看了一下,却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懒人沙发上,闭着眼睛,惬意的翘着腿,
“喂!这是我的位子!”费安安不满的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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