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
而直到此时,珑月才想起竹真早上刚对她说过的概况,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竹真急于说这些,这个时候……想起来却也晚了,天要亡她。
青刃教所处的万山,地处两国交界,西边是北瑶国,东边是东炽国,而万山背靠泷河。
天堑之地外加三不管,这才让青刃教在江湖中为所欲为,众人却拿其没有办法。
得天独厚的地势,如今……
“本座倒不希望兔子会游水。”帝景天似乎等到珑月想明白了局势才出现,慵懒靠在一棵纤细的树干上,侧眸看她,眼梢下细痕如泪。
滔滔河水卷起似乎带着冰碴的风,缭乱了珑月的长发,掀起她身上银色的衣摆。向内走了几步,大魔头很可怕没错,但是,她还不想跳下去以表清白。
只不过刚挪了两步,又重新挪回去,“我不是兔子,不然我跳下去。”
“本座最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被威胁,你跳吧。”帝景天突然一笑,淡淡说完就闭了眼。
珑月下不来台了,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小说中常写,哪怕是初遇的男男女女,也会在瞬间彼此惺惺相惜,最起码不会开口让她跳下去不是么?
“喂,你正常点行不行?我是个人,你也知道的吧。”她能断定,帝景天根本没有变态到分不清物种,只是……或许是诡异的兴趣爱好罢了。
“不做兔子,养你何用?”帝景天还是很不给面子。
前世的记忆 (1)
而正当这时,不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坑洼的山路已经不知道跌了几个跟头,粗布白衣上已经片片泥泞。
“珑月……别……”
话音刚落,只见帝景天突然一闪身,定睛再看,已经掐上了竹真的脖颈提起,一步步踱着,朝珑月走过来。
“看来这个人与你有缘,你若愿意跳,本座不介意送个奴才下去服侍你。”
竹真被掐着脖颈提着,双手却不敢抓住帝景天的胳膊,无力垂在身侧,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却在看向珑月时,眼眸中毫不掩藏的焦急与担忧。
而帝景天也绝没有珑月那么婆婆妈妈要跳不跳,直接将竹真悬空高举在崖边,其下便是滔滔河水。
玩笑开大了,珑月也利落的一耸肩,几步走到帝景天身边,伸手,却够不着竹真。
“把他还给我,我是兔子还不行?”珑月极其郁闷妥协道,反正,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外加诸事不顺。
好在帝景天也没有为难她,收回手将竹真推向她,转身即走,“即日起,你可以不吃草,但是,如果不听话,本座就把他炖了喂你吃。”
竹真控制不住瘫软的身体靠在珑月身上,俯身粗喘,脖颈上青紫的几个指印,连带那横跨半幅的狰狞疤痕也凝着紫红,似乎快要滴出血来。
珑月愧疚的替他轻轻揉着脖颈,微微抿唇,是她错了,明知跑不了却还要依着心性闹事。她考虑了自己痛快,却没有考虑到……短短一天,竹真会关心她,而她也会连累他。
“对不起……”
“咳……教主不是坏人,你莫惹他生气……咳,快回去吧,这里冷。”
帝景天在竹真眼中无论如何都是好人,据竹真所言,他在半年前惨遭横祸,被人一剑削断了半个脖颈,其实根本不可能活。
可是,不知是不是幸运,帝景天碰巧路过且魔性之人居然大发善心把他从乱葬岗中捡回青刃教,教内用毒天下第一的毒尊韦川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保住他的命,各种名贵药材泡的喝的不计其数,这才保住了命却伤了脾胃。
前世的记忆 (2)
所以,珑月也能理解了,帝景天无论做什么,在竹真眼中都是大大的好人,大善人。
“可是,他救了你是不假,怎么……让你服侍……”珑月有些尴尬开口,初见竹真时的样子,很难让她想象那叫做知恩图报啊。
将竹真扶在床榻上倚靠着,又帮他褪下沾了泥的衣袍盖上被子,其实竹真的身体并不好,兴许是之前伤势太重,身体很容易凉,就像冰一样。
“我又不能习武,粗重的活儿也做不了多少,也只能端茶递水……其实,也是幸亏教主不嫌弃我的身子不干净,不嫌我污了眼……”竹真总是温婉笑着,很难想象他曾经经历的苦难。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珑月随性问着,将小炭炉上的热茶递给竹真。
竹真握着茶碗暖手,低了低眼眸,却不隐瞒也不说谎,“我以前只是栖身勾栏中一个过气的小倌而已。”
“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珑月顿时一脸新鲜上下打量着竹真,小说中常见的人物啊,青楼啊,出淤泥而不染……
“嗯……卖身不卖艺的那种。”竹真诺诺道。
呃……竹真的说话方式很搞笑,可是其中的内容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只不过,以她丰富的小说知识积累,也想象不出真实情形。
一般小说中这种角色都是路人甲,以色事人,年老色衰,凄凉惨死……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形容词罢了。
“那谁会去杀你呢?”
“这……”竹真略微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眨着清澈不染尘的眼睛,“恐怕是我碍了达官显贵的名声……”
珑月的眼睛也眨啊眨,这答复明显不科学啊。
“呵……挺荒唐的是不是?像我这样年老色衰……”
“你不老。”珑月极其认真说道,虽说竹真已经三十,但是乍看容貌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更何况,比起那些美艳动人的美少年来说,他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温润柔和。
竹真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坐起身来道:“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拿饭菜。”
“不用,你躺着休息就是。对了,帝景天为什么要花那么大本钱救你?他图什么?”珑月把竹真推回床榻上,又替他拽了拽被子,不期然碰到他的手,仍旧是冰凉的。
前世的记忆 (3)
“其实教主是好人。”这是竹真一向的开场白,“他只是随性了些,救了我之后,说是要我去报仇,且青刃教中人也可以任我差遣几人。但是他不强迫,我不愿意,就可以在他身边服侍。”
报仇?还给提供帮手?倒也真是好人?虽然怪癖多了些。
“为什么不报仇呢?你什么也没做错,却偏偏有人杀你。”
“不想。”竹真一笑,笑意就像冬日暖阳,寸寸渗入人心中,“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我又没死,他们就不算杀了我,而我,真的不恨。”
“竹真啊,你还真是个好人。”珑月由衷说道,实难想象,一个出身勾栏的普通男子,居然能有这种胸襟。
“珑月……你是好人。”
“好了好了,咱俩也别在这互相恭维了,我去拿饭菜过来,相信他们也不大会为难我吧。你好好休息,就我们两个人,也就别那么客气了。”
好在老天开眼,帝景天没有一门心思找珑月的茬,门口的彪形大汉带着她去旁边小厨房领了两份饭菜,都是人吃的不说,据听说教主还刻意吩咐,给她们两人再加一道菜。
珑月终于吃到了第一顿舒心的饭,喜笑颜开不停给竹真夹菜,虽说不算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比她在未来世界吃的东西有滋味多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惊喜呢?
要知道,未来世界,她们是吃罐装营养液长大,那东西要什么味有什么味,要什么口感有什么口感,却也早就吃腻了,以至于后来用注射的。
她来之前还跟珑雪兴冲冲的说,古代的世界无污染天然绿色,那东西不知道该有多好吃。
但是她似乎错了,很好吃,很新鲜,却……真的不惊奇。
“对了,竹真,你有没有听过风魄?”珑月边吃边问道。
“啊?”竹真明显很惊讶,闪动着眼眸打量她,半天才迟疑道:“那个……小时候戏文里听过,但是记不得了,想不起来。”
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一般,直接把答案全盘抛出,珑月的郁闷不是一星半点。
前世的记忆 (4)
“那绯诀呢?”珑月又问,或许能打听到珑雪的下落也是好的。
“从未听过。”
“你跟着帝景天那么久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珑月毫不避讳问道,毕竟如果以帝景天的身份,知道风魄或许不是什么难事,而她,若是想近水楼台得到寻找风魄的第一份力量,从帝景天下手正合适。
她和珑雪早就商量过,她们来这个世界,不是来征服人类打天下的,有资源能用就用,白手起家那是下下策,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定这个大魔头帮她了。
“教主是好人。”竹真一向的开场白过后,娓娓道来,“其实教主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荒唐,传闻,他只能碰男人不能碰女人,但是,他也只多是戏弄一番,从来没有……”
竹真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的脸颊晕上些许红,“他有洁癖,属于他的东西决不让外人碰,有时连看看也不行,但是……”
珑月觉得竹真似乎有些偏题了,她只想问帝景天的为人如何,针对其私生活的态度,还不想过多深入,刚要提醒,却见他突然抬起头,似乎是定了一口气道:“我曾经听教主说过的话,似乎也只有一句能算得有感而发,他说,属于他的东西,真的不多。”
“那是他不知足而已,占山为王,一教之主,他还想要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真的是好人,只是做事随性些罢了,他似乎只要自己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
“是不是好人我不好说,但是,如果做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或许就是给别人带来灾难。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几滴茶水而已,他能把那个人肋骨打断。”珑月不愿否定竹真的认知,却也真不想他就这么执着下去。虽然对于他来说,帝景天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这样的认知,某一天真的会害了他。
就像今天帝景天掐着他的脖颈,他连反抗的意思也没有,这不可怕么?
“但他不是坏人,那个男子……会有人医治的,还会轮半个月的休息。”竹真诺诺解释着,仍旧不改初衷。
前世的记忆 (5)
或许他是个温润柔和的男子,但是,也并不软如棉花,还是有股子倔劲儿的。
而根据竹真的说辞,珑月也(。3uww。)整 理出了符合自己认知的东西。
青刃教很荒唐,帝景天也同样很荒唐,只不过帝景天的行为乖张诡异是不假,倒还多少有些尺度,没有烂成渣。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珑月就能把帝景天当成是什么好人,虽然不嗜杀如狂,但视人命如草芥也是事实,作为未来世界极其尊重生命的人来说,帝景天就绝不能归为好人一列。
只不过多少能听出,帝景天最起码不会哪天看她不顺眼就出手杀她,当然,前提是她不惹毛他。
而几日的相处下来,竹真口中最多说的就是帝景天,开场白一律都是教主是好人。
从竹真那屡屡温柔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虽说他将帝景天说得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也只能证明,竹真很单纯,不,或许该叫温和。
他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复仇之意,在他眼中,每个人都是在红尘中受难的人,每个人活着便已是不容易,颇有几分禅意的味道。
只是那禅意硬往大魔头的身上套,珑月总想起一个故事,叫以身饲虎……
帝景天并不是个荒唐无道的教主,青刃教虽然为非作歹,但嚣张也必需要本钱,分布在各个国家中的产业也不少,黑道白道,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青刃教均有涉足。
据听说她是被帝景天带回青刃教的,而一出去便耽误了不少事务,总之其后的几天,帝景天没功夫遛兔子。
但是,教主没功夫,并不意味着别的人不会来新鲜她这只旷世奇兔,别人不敢来,那几个护教使多少还是有些胆量的。
一身深紫衣袍留着山羊胡子的韦川水就是首当其冲,身形有些干瘪,一双小眼睛总是闪烁着精光。
竹真赶忙将他迎进屋中,抹了抹椅子才请他落座,端茶倒水忙碌着。韦川水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两人也算相处了三月有余,倒不那么生分。
“小子,别忙活了,来,让老夫看看,这伤疤还痛不痛?”
前世的记忆 (6)
竹真极其听话坐在韦川水身边,微微仰起脖颈用手指拽着衣襟,轻声道:“多谢韦爷挂念,平日里只要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