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了 (1)
他身上的皮肤在军营操练时便饱经日晒雨淋早已经粗糙,却在这时,身上一寸寸皮肤渐渐变得异常敏感,就连衣服上的皱褶似乎都能清晰感觉到。身体滚烫中,仿佛有一股火在身体中涌动,冲撞着他身体各处,甚至还企图冲撞他的理智。
但是,这些异状都算不了什么,唯有一件事难以启齿……他只觉得小腹中一股灼热霎时间分成两股,一股向上,冲撞着他的心,一股径直向下……
封扬略微弯腰,遮掩住身体的尴尬,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珑月那张仍旧残留着欣喜的脸。
“珑月?”他不愿往那些龌龊的地方想,最起码,珑月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从未看轻他半分。
“嗯?”珑月猛地从意识交流中回过神,赶忙蹲下身,手肘撑在封扬的膝盖上,问道:“现在呢?什么感觉?”
封扬只觉得珑月握紧他手腕的地方才够冰凉,那种对清凉的向往,甚至要驱使他去抓住珑月的手。而珑月仅是将手肘放在他膝盖上,居然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药?”封扬有些艰难问道,继而感觉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珑月的动作变得缓慢,人也变得有些朦胧,却美得令人心动,仿佛就是那个住在他心里的人,等了很久,念了很久。
“这种药是我找来给你解毒的啊。”珑月眨巴着眼睛答道。
而珑月这一无比寻常的举动,在此刻的封扬眼中,无比清纯,无比绝美,仿佛坠入人间的精灵一般。
“唔……”封扬突然闷哼一声,深深弯下腰,身体的那一处坚硬到了疼痛,身上的力量仍旧在一丝丝被抽去,变得越来越绵软。
“是哪里痛么?实话告诉我。”珑月赶忙更低头,以便能够尽可能看着封扬的脸。
“别碰我!!!”封扬突然用力一挥手,直将珑月挥倒在地上,自己也从椅子上跌倒,挣扎着蜷缩起身体,再抬头,一双鹰眉虎目中,翻滚着厌恶,愤恨,还有那铺天盖地欲将人溺毙的杀气。
吃错药了 (2)
“怎么了?”珑月跌坐在地上都忘了起身,一脸不明问道。
“卑鄙……”封扬剧烈喘息着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脸上的潮红越来越重,甚至染进了眼眸中。那明明饱含着愤怒火焰的话语,出口却带着……媚意?
珑月并不是白痴,虽然不敢相信,但也似乎明白了,封扬到底吃了什么,而那药……琉璃!!!
“你听我解释,恐怕是熬药的过程中……”
“滚……”封扬竭尽全力用双臂抱着自己,几乎要将身体骨头捏碎一般蜷缩着,仍旧抵挡不住身体内滔滔火焰。心中有一种渴望前所未有,想不顾一切世俗拥着一个人,想放下身为男子的尊严对其倾诉,想发泄他这三年多来所有的苦闷,想告诉她,他……
“封扬……”珑月真有些慌神了,通常小说中哪怕有男人被下了药,也不会痛苦成这样。封扬紧紧缩在地上,与其说像是情欲所致,不如说是在油锅中煎炸一般,就像身在地狱。
封扬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脖颈上青筋暴起,通红一片上狰狞的青紫隆起,她甚至有些害怕,生怕封扬下一刻就要爆炸。
“珑雪,他……吃的药不对,应该是……春|药……”
“哈,姐,你居然也会假公济私。”
“你给我认真一点!他现在很痛苦!!”珑月不禁急了,看着封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也不敢轻易上前。看遍那么多小说,能选择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是内力逼毒她肯定不会,针灸她也不会,最普遍的段子就是不顾一切上前……可是她做不出来,就算她必须这么做,封扬也不会同意。
“一般那种药如果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多少都是增添情趣所用,也算是毒药的一种。你不妨拿你寻常解毒的药给他试试,不过,如果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我不好说。”
珑月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从怀中掏出药,不顾封扬喷射着怒火的眼睛,捏开他被汗水浸湿的下颚,将药喂进去。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害你。如果你要追究,我会把罪魁祸首找来任你处置。现在,再信我一次,把药吃下去,否则,我也只能把你扔在这,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珑月沉声说着,诚恳对上封扬的眼眸,她希望,她们这么长久以来的交情,不会被这一次的误会就轻易完全毁掉,哪怕还剩下一丝。
吃错药了 (3)
封扬的眼眸中一会儿闪过感触,一会儿又闪过疑惑,挣扎了许久,喉结微动,将药咽了下去。
珑月小心翼翼尝试着勾起封扬的手臂,封扬如今身上已经没有半分力气,绵软沉重,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拖到床榻上,又一次对上封扬含着怒意的眼眸,坦然道:“我会在门口守着,半个时辰进来看你一次,如果没有其他危险,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转身出门,就坐在门前封扬经常坐着的小凳上。周围的地面异常平整,黄土松软得就像一块天然画板。
随手抓起一根木条无意划着,心中的感觉异常压抑。
琉璃的胡闹,她是不是纵容的太多了?以至于她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借着她的手给封扬下药!
而那也并非是寻常的药,如果是普通的,以封扬的意志,不会痛苦成那样。然,琉璃前两天曾随口说过一句,楼船宴的第二天,舒倩荣曾来访,留下了一瓶……她曾指明要的药。这自然是个玩笑话,她也没当回事,却不想……
舒倩荣的药,据她自己说,哪怕是个三贞九烈的人,不分男女,均逃不过药物的控制,药中极品,千金难求。
珑月不禁苦笑,原来佯装荒唐也会害人,一个不小心……她还真着实有个如履薄冰的身份。这个身份牵动着太多人的利益,情感,牵动着他们下一步的一举一动。
而琉璃,真的是胡闹吗?
……
次日一早,珑月接连告病,其实或许她告病正和纳兰珑馨的意思,虽然她不大明白原因。
拎着琉璃衣服后颈,一把将她甩在封扬床前,冷声道:“给我道歉!!”
琉璃撇了撇嘴,索性顺势盘腿坐在地上,硬梗着脖子道:“主子,属下不知错在何处,还请主子明示。”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还非要我提醒你么?”珑月咬着牙,看着倚靠在床榻上闭目不理会任何人的封扬。整整一夜,她每隔半个时辰就进屋观察一次,虽然眼看着封扬身体的药效一点点散去,但是她知道,封扬一夜也没能安宁,而其中到底多少煎熬,恐怕她也体会不到。
吃错药了 (4)
“如果主子说的是之前属下让追夜与封扬比武的事,是属下擅自做主,道歉就是了。”琉璃顾左右而言他,瞥了封扬一眼,仍旧没什么歉意。
“琉璃……!”
“出去。”封扬闭着眼突然开口,苍白的脸上缀满疲惫,似乎什么所谓的解释,所谓的真相,所谓的道歉,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然,封扬一句话,琉璃却突然厉目望去,像是不知何时与封扬结下冤仇一般,愤愤开口道:“身为王夫之一,侍寝乃是天经地义,就算是用些药又有何不可?这里乃是北瑶,不是东炽,如若不是主子对你稍加眷顾,你以为宫漓尘会放过你么?主子对你恩宠有加,哪怕你曾是北瑶劲敌,哪怕你曾经屠戮北瑶数万兵将,主子宁可逆了女皇的意思,也要保你周全,封扬,你……”
“琉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珑月越听越不对味,赶忙厉声打断。
“琉璃从来不胡说八道,只是有些人欺软怕硬,受人恩惠还故作不知,一派理所应当!封扬,我告诉你,是你欠北瑶千万人命,靖王却从不亏欠你半分……”
珑月突然一拎琉璃的脖颈,直拖着这个失心疯一般的家伙向外走,回头道:“抱歉,稍等。”
而琉璃仍旧不甘心,虽不能反抗,嘴下不停道:“封扬,是男人,你若受靖王恩惠懂得知恩图报……唔……”
珑月直接捂住琉璃一张莫名其妙喋喋不休的嘴,利落拖出门去,直走到屋后菜园,才一把甩出去,脸色异常难看冷声道:“琉璃,本王近来确实是太纵容你了么?”
琉璃见四下无人,突然安静下来,反正衣裳已经脏了,再次盘腿坐在地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主子,属下替你鸣不平,何来纵容可讲?”
珑月皱眉咬牙,“你什么都不知道,瞎搅合什么?!”
“主子,不用再瞒着了,属下……其实什么都知道。”琉璃豁然一笑,仰头望向珑月,“主子从来没碰过封扬对不对?或者可以说,封扬从未让主子碰过。而主子……想要放他走?”
吃错药了 (5)
珑月一怔,突然之间似乎惊醒了什么,对于她来说,封扬是英雄,是个被计谋□□下蛰伏屈身的一代名将,可是,对于大多北瑶人来说,封扬是侵略者,是敌人也是仇人……细细探查着周围并没有人,静等琉璃说下去。
“主子,你可曾想过,如果封扬真的借你的手离去,一旦事情败露,后果将是如何?封扬曾在北瑶国土上犯下杀戮累累,仅钏城一役,北瑶就损失五万兵将,整个钏城能存留下来的百姓不到百户!数万人家破人亡,主子,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么?你怎么为自己一己之私去安抚那些无端受难的人?
更何况,一旦封扬离开,哪怕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女皇若是借机发难,说你看管不严也好,硬说你通敌叛国也罢,靖王府顷刻间可以荡然无存。届时别说靖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哪怕相王,都难逃一死!”
淡淡秋风,卷起地上枯叶不停打着旋,一个珑月心目中随手的善意,一个举手之劳,却在琉璃的话语中,向她展现了另一个残忍的侧面。
国仇家恨,这些与她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却牵动着她身边所有的人。拯救英雄的豪情壮志,在别人看来,却是置他人仇伤于不顾,置国家大义于烟云。
她自以为的正义感,在别人眼中,却是不分黑白曲直的恶行,足矣让她遭世人唾骂,或许她死之后挫骨扬灰也难解其恨。
这或许就是个人立场与国家立场的冲突,哪怕几千年过去,直到世界快毁灭的时候,也仍旧无法调解。
珑月惨淡一笑,也一同盘腿坐下来,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
琉璃也一笑,笑容绝不比珑月轻快,坦言道:“也是刚刚才得知。主子,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是药品辨别还是有些历练。你给我的那些药……很像是在试图给封扬解毒。”
“所以呢?”
“主子,你要做什么事,属下不能阻拦,更不可能告发,只能劝……主子如今身系众人,还求主子能三思而后行。”
吃错药了 (6)
三思而后行……琉璃这番话已经算客气到了极点吧,她的主子如今要做是十恶不赦的事,告发她才是理所应当,兴许纳兰珑馨等的就是这一刻,琉璃自此飞黄腾达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我说我能保靖王府无事,你信不信我?”
琉璃揪下地上一棵枯草,在手中揉捏着打成结,“主子疯傻了这么多年,突然清醒了居然有勇有谋,玩得朝堂,解得毒药,还有什么不可信的么?”
“你不用多想,我是如假包换的纳兰珑月。”
“属下也没多想。”琉璃无比清凉说道,“不过,主子,您要放封扬走,我是臣,不能管。但作为北瑶百姓,封扬略我国土,屠戮我北瑶军将百姓,道歉也该是他道歉,至于帮忙,您还是省省吧。”
“好,那我就省省。”珑月也答得痛快,强拧的瓜不甜,她早就明白。
“抓刺客……!!”王府中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呼喊。
“主子,府里最近貌似不太平。”
“是啊。”珑月淡淡应着,看来埋伏在苏慕颜院子周围的侍卫有效果了。
然,当珑月满腹纠结回到封扬的屋子,百爪挠心一般不知该怎么解释过去的时候,封扬却淡了几分愤慨,怪异着开口道:“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
“嗯?”珑月瞬间瞪大了眼睛,赶忙顾不得什么握上封扬的手腕,虽经一夜折磨略有些疲惫,但是封扬之前的脉象她也再清楚不过,一试之下……
眼角抽了,眉梢也抽了,阴差阳错的,那种无敌春|药加上她那种万能解毒药……居然就是解药??
顿时那心里更像是千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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