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曾经的珑月不会多想,就由他去,只要别搅了她的心情。而现在,不管身边有什么事,她都需多加注意几分,一丝也糊涂不得。
“我不会赶你走,你还住你的院子,这样可以么?”珑月没有直接安排,而是加以询问。
汐了了咬了咬嘴唇,目光扫过珑月所在的院子一圈,可无奈珑月身为亲王的院子中,她自己的房间本就大,侧厢只有一个,已经住了宫漓尘,而就连还能住人的唯一小屋,也是溯的房间。
“了了……能不能住隔壁……?”
“这恐怕不行,那以前是宫漓尘的院子。如果你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自己的,大可再挑一处。”
汐了了有些认命的坐在地上,半晌才声细如蚊问道:“那……殿下何时才能让了了侍寝?”
仍旧是那个似乎如穿越了时空一般的问题,珑月本想感谢汐了了的心情登时被炸得半点不留,却也算颇有内涵的无奈笑了一声问道:“你能不能要点儿别的?”
众美百态 (6)
汐了了似也早就知道是这类的答案,本就蔫了的人如今像是泄没了气,面若死灰道:“了了……不要别的,只求……一个栖身之所罢了。”
“别这样。”珑月弯腰将汐了了扶起来,甚至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靖王府曾经破败的时候,多亏了你照料我爹,否则,他要是一个人在这府中,必定是过不下去的。我知道你也是个善良的人,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说,能替你解决我决不推辞。”
汐了了洗去铅华一张清俊的脸上布满了挣扎与纠结,犹豫了再犹豫,甚至都动了嘴唇,仍旧没再说一句话。
……
一下午忙活出来一个看似像样的书房,又与与苏慕颜吃了顿飞扬着泪水的晚膳,夏日的晚风不怎么太凉爽,珑月曾想起北莫瑾去年送她的水果,吩咐人也沉入井中两篮,待再拎上来,冰得沁人。
能想到的人都分了分,珑月甚至想到北莫瑾那个令人头痛的后宫,他若是想分分,多少水果才够?
一笑,提笔将近来的事简单写下,此刻的情形多少出乎了北莫瑾的意料,他也不是万能,不知纳兰席英尚在人世。她也不加隐瞒,只是将时局尽数写下,她明白,她和北莫瑾并非利用也并非合作。
那四成的关税已经抽了数十年,北莫瑾没必要花那么大的血本只为了降税。
而此刻乔易也从与那些信枭交代完了事宜与她一同进了王府。乔易为人也颇为干练精明,珑月直接让他暂代王府管家之职,反正对外明面里就算有人要查乔易,也只是个曾经某酒楼中的管事而已。
将信交给乔易,珑月拎着剩下的几颗水果,晃荡在自己的院子中,居然倍感自在,什么时候起,这里才是家?
慢慢推开宫漓尘的房门,屋内亮着烛火,而再也看不到宫漓尘忙碌伏案的身影,取而代之是如座钟一般,一动也不动。
珑月无奈摇了摇头,珑雪说,如果能让宫漓尘心境更愉快些,兴许不需药物就能恢复。但是,宫漓尘如今听不见也看不见,她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高兴?
拎出一只黄灿灿的梨削去皮,切下一块递到宫漓尘唇边,宫漓尘也淡淡开口,从来不管递到口中的究竟是什么。
然,这一次却大有不同,寻常时候吃水果,她也只削一个,然后一人一块。
只见宫漓尘还没吃完口中的梨,直接一伸手,准确掐过她手中的梨,淡淡的表情,独自啃起来。
还是那一副风吹屹立不倒的模样,还是那一副淡然不动声色的表情,珑月看着优雅吃独食的宫漓尘,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拎起一只苹果,坐在他身边也独自啃。
“姐,听说你要夺皇位?”脑海中突然炸响的声音让珑月不禁大咬一口甚至咬中了苹果核。
“你能听谁说,还不是听我说的。”
显然,这样的话题珑雪一向颇有兴致,以至于上一次她刚开个头,就被珑雪兴奋的声音吵乱了脑袋,不得不转移话题。
众美百态 (7)
“做女皇啊,姐,女皇啊……”珑雪仍旧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呼小叫,“你知道女皇意味着什么么?女权啊,大权在握啊,后宫尽是美男啊……”
珑月森森打了个寒战,突然有点挺同情那个王爷,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子,那个王爷是何等的威武才能收服,或者换个思维方式,那王爷是何等的坚忍才能忍受?
“后宫尽是美男没想过……”
“咦?不对吧,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三夫一侍呢么?还不算尽是美男?你还嫌不够多不成?”
三夫一侍啊……
珑月不禁仰头望着天花板,耳边是宫漓尘优雅的咀嚼声,三夫一侍……
“都没了,现如今只有一个了。”
“我就说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珑雪说话急转弯的力度旁人不见得能跟得上,就连珑月有时也感到很无奈。而珑雪的意思也听明白,是说……她被男人抛弃了。
“你最近很无聊?”
“是有点儿无聊,他现在连门也不让我出。”珑雪郁闷道。
珑月却有点意外问道:“怎么?被淑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什么叫被淑女了,我本来就是淑女。只是他说,唯恐我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不让我再上蹿下跳。”
“什么?!!”珑月鲜有突然在意识空间中咆哮,而身体一颤,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纳兰珑雪!你是不是玩的太过分了?!”
“谁玩了?我本就不是玩玩而已,相爱的两个人,那种事情很正常,有什么不可以?”珑雪一副名正言顺的口吻,反倒更像是指责珑月的观念不正常。
话说得没错,珑月也绝不是迂腐的那种人,更何况,她们在未来接受的心理教育中也有这么一项,人伦是正常的,人的情|欲也是正常的,可是……她怎么一时间觉得就这么陌生呢?
不由得看看宫漓尘,总觉得她们的重逢中少了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并非是情|欲一类的东西,而是她臆想中相爱的感觉,又或许……不是相爱?不可能,她最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好了,随你吧,到时候拖家带口来找我就是了。”珑月说不得什么,珑雪没做错。她如今已经是个陷入爱河的女人,身心都给了那个王爷,她再横加阻拦有意思么?
不期然又看向宫漓尘,起身洗了帕子将他手上的梨汁擦净,细腻纤长的手完美得她都不敢触碰,却看着那掌中浅浅的纹路略微发愣。
脑海中没有了珑雪的声音,不知道突然又去做什么了,珑月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促。
真的很想明明白白问问宫漓尘,他是否是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曾经那些关于爱情的猜测,都在她臆想中唯美展现,其实,宫漓尘除了说要她信他,再也没说过其他。
纠纠结结,最终划上他的掌心,却变成了……出去走走好么?
幽风明月,后院中一片宁静,新除去杂草的花坛中还有些零落,淡淡的花香全然没有去年那么浓郁。
众美百态 (8)
如今靖王府还在招揽下人,本也不算小的王府显得人迹寥寥,两人漫步,沐浴在月光之下。
牵着微凉的手,珑月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其实幸福很简单,又何必那么较真呢?
清冷的月光撒在宫漓尘淡蓝色的衣袍上,银光笼罩得些许晃眼,犹如月下璀璨的明珠般熠熠生辉。还是那么淡然的步伐,还是那一副无懈可击的沉稳,垂眸敛目,与昔日没有什么不同。
宫漓尘本就不大爱说话,如今哪怕说了,对方要回答他也不那么容易,就有了更多沉默的理由。
珑月随手摘下一朵花塞到他手中,唯一还能说话的嘴再不说什么,宫漓尘就真的像要消失在空气中了。
“今年的花开的不佳,但是花瓣更有韧性,想必优胜劣汰之下,明年的花能开的更好。”宫漓尘淡淡说着,捧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衬得那双手更加白皙无双。
珑月一笑,刚握起宫漓尘的手就要写字,突然只觉夜空中一丝波动传来,想了想,对着周围隐藏的死士比划了个手势。
我送你先回去,有点事,一会儿再去看你。
“好。”
送完宫漓尘回屋,珑月转身利落到了书房,这里曾经是闲置的,而她如今多少要办事,总不能经常在卧室见人。
书架上还没有什么藏书,倒也擦得干干净净,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应都是新的,看来靖王胸无点墨的论调就快被颠覆了。
随手抽过一张宣纸状似挥毫泼墨……其实她的字很难看,若是真装裱在门匾上,形同涂鸦,准让前来拜访的朝臣们指指点点不说,顺带收获一地大牙。
一边百无聊赖画着,不期然,只见窗边慢慢探出个脑袋,双臂撑在窗棱上,饱满的额头在烛光下泛着圆润的光。
珑月手指猛地一抽,如鬼画符一般的宣纸瞬间飞向那个脑门,却被来人一把抓住,染了一手的黑墨。
轻弦眉心微微一皱,将宣纸揉成一团擦了擦手,重新趴在窗棱上,扬了扬下巴道:“喂,我还是你的侍夫呢,你没忘了吧。”
“怎么敢忘?”珑月轻轻一笑,指向桌案前方厚重敦实的木椅子,“许久未见了,坐下来聊聊。”
轻弦倒也痛快,手一撑翻身而入,一身劲练的黑衣片尘不然。大大咧咧落座,也不像曾经见过那般懒得像没了骨头,只是那姿势着实随性的可以,哪里像侍夫见了妻主呢?
而珑月也并未像是单独接待他,仍旧低着头,在纸上鬼画符。
“喂,你真的想做女皇?”轻弦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我如果做了女皇,你好歹也是个皇侍,是不是该替我高兴或者出一份力?”珑月慢条斯理说着,又一张鬼画符诞生笔下。
“我可以替我自己高兴,但绝不为你做事。”轻弦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
珑月倒是点了点头,轻轻将毛笔放置笔架上,淡淡的声音轻如呓语,“这倒也像你。”
休夫 (1)
话落,突然几声锵锵几声作响,自轻弦所座的椅子中突然弹出几柄如折弯了一般的刀刃,瞬间困住他的双手腕,唯有翘着的腿有一处幸免,另一只脚腕也被刀刃缚死。
“你……!”轻弦一惊,刚一动弹……
“别乱动,万一一个不好,可就割断筋脉了。上好的精铁,就算是最强悍的内力恐怕也粉碎不了。”珑月仍旧慢条斯理说着,继续鬼画符,忽然像是刚刚想起什么,略抬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把椅子是我前两天逛杂货铺时候买的,坐得可舒适?不过就是陈年的铁木梨花,硬了点。”
说完,还抬起手看了看指尖,花了一下午功夫才装了几把刀刃进去,手指已经磨起了几个水泡。她本想多做些防范,毕竟能来到她书房的不见得都是朋友,却不想,轻弦偏偏撞了头一遭。
而她当初看中这把椅子仅是因为木质坚硬如铁,本打算用来做些防具,却不想真的很难锯开,索性便有了这么个东西。而那些折弯了的刀刃,青刃教出品,没有二等货。
轻弦的脸色很难看,咬牙暗暗运起内力,若是寻常的椅子恐怕顷刻便化灰,然……珑月并没说谎。
“你想干什么?!”轻弦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来,还未如此被动。
“不想干什么,你总是来凭白吃我的喝我的,想收点利息安慰安慰自己。”珑月再次放下毛笔,踱到桌角处坐下,些许居高临下望着轻弦,微微一笑,“我待的客,好的上茶坏的上毒,就如你这类不清不楚的也分三六九等,至于是哪一等……说说,你的身份来历。”
“做梦!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困住我?笑话!”轻弦说着,顶力挪了挪手腕,却登时割破了皮肤,气急之下幸免的一条腿猛地踹向珑月。
珑月稍一闪身,看着轻弦手腕瞬间淌下的血。她其实不想这样,只是轻弦的存在太匪夷所思了。靖王府破败之后,他带着院中的淳雨一同离去,就连信枭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而她如今入府刚刚一日,他便再次找上门来,她不想怀疑,但是她对眼前这个人就连一知半解也算不上。
“困不困得住你我说了不算,你自己试过才算。还有,别盘算任何鬼主意,椅子里暗藏了不知多少银针,万一我的机关没做好,你就要变成筛子了。”珑月这叫信口开河不怕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