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哥哥!”一声娇柔的女音飘来,随即一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十分纤弱的女子,穿着层层叠纱长裙,披着锦帛,满头珠翠的扶着身边的两个丫头摇晃而出。
这一刻,叶菲儿很想赞美这种西子的病态美,但是瞥了眼自己那也孱弱的哥哥,她赞美不出来—想想吧,两个病蔫蔫的人凑在一起,那得多造孽啊!
“慧公主!”烨太子冲她一笑,客气的欠身:“三年未见,慧公主越发的美丽了。”
狞慧当即脸上充满了霞红,扭了半个身子和脑袋:“真的吗?”
叶菲儿一看这鹌鹑举止,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孱弱的公主喜欢上同样孱弱的太子……
“自然是真的,诶,你兄长呢?”
“我哥哥马上就出来。”狞慧说着伸手捋了耳边发缕:“烨哥哥这些年可好?”
“挺好的。”烨太子人是回答,却以翘首向内张望,当看到走出来的金色华服时,他立时脸上漾起了笑容来:“祥弟!”
叶菲儿看着自己兄长这般热情,便也关注前方来者,不过他却看到对方的身子顿了一下,似乎意外兄长这般称呼,但随即却又见他笑着走上前:“烨兄。”
烨太子和狞祥十分亲近,见面问了三句惯常的好不好,就直接问起他这些年棋艺如何,那神情看起来就跟师傅见到徒弟一般,这让叶菲儿对此无趣,直接转头看向了狞慧,但见狞慧双眸盯着烨太子,那痴迷的程度,完全无视了她这个随行而来的公主。
叶菲儿考虑自己是不是吱声一下引起重视,结果还在考虑呢,就听到狞祥冒出一句意外的话来:“棋艺,我已经不碰了。”
烨太子立时愣住:“为何?你天赋极佳啊!”
“多谢你无私与我教习棋艺,但月前我不小心摔伤,结果导致失忆,别说棋艺了,就是连烨兄你,也是要靠下人知会才知你我昔日之情。”
“失,失忆?”烨太子张大了嘴,然后几乎是本能反应转头就看向了叶菲儿,叶菲儿白了自己哥哥一眼,眼扫向狞祥,此时狞祥的目光也向她扫来。
双眸一对,眼神交汇,忽然叶菲儿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她压着这种奇异而又莫名的感觉,冲着对方欠身点头后,便扭转了脑袋,尽量让自己的感觉不要被对方察觉—她完全是下意识的举止。
狞祥眼将她上下一扫,冲着烨太子说到:“我听王妹说,娉婷公主心有所属,早就对别的男人不屑一顾,今日看来,传言乃真。”
烨太子闻言尴尬的一咳:“祥弟说笑了。”当下他扫了一眼狞慧,似是不解狞祥那么腼腆的一个人,怎么忽然说话这么不给对方面子。
狞慧接受到眼神,立时言语:“哥,你说什么呢!”
狞祥笑了一下:“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了!”他说着转了身大步而去。
“这……”烨太子和狞慧一时都尴尬非常,叶菲儿则眼扫狞祥的背影,心中无端端的紧张感大增,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人的危险。
忽而那远去的狞祥回头瞧望,两个的眼神再一次撞在一起,叶菲儿看到狞祥的嘴角勾起,冲她眨了眨眼……
媚眼?放电?他对我?
叶菲儿惊讶,但更惊讶的是,这个动作莫名的带来一份熟悉感,但是她却抓不到头绪。
。
第六十二章 哪个是真实的他!
狞祥放电之后,扭身而走,叶菲儿却希望自己能明白意识里冒出来的警惕和熟悉是来源何处,但是烨太子大约伤心了,他很生气的冲狞慧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一抬手拉上了叶菲儿的手:“娉婷,我们回去!”
他的举动打断了叶菲儿的追朔,她无奈的点头相随,自然也看到了狞慧眼里的泪。
“告辞。”她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就被烨太子拽着前行。
回到了西区宫殿,叶菲儿掰开了烨太子的手:“哥,你大公无私的教别人棋艺,这是好事,但对方失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考虑到两国的状态,这样也好,你难道希望有一天南燕的棋艺在我们东锦之上?”
烨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我是为何教他棋艺的吗?”
叶菲儿懒得再说那两个字,直接坐回了晒太阳的椅子上,烨太子则是一声叹息:“我想不通,那个为了学棋艺,苦苦缠了我三天的狞祥如今会失忆,当初一说话就脸红,谨言慎行生怕出错的狞祥如今会这般言语嚣张不顾礼仪……哎,失忆,我,我恨失忆!”
烨太子说完闷闷不乐的冲进了殿中,叶菲儿则伸手撑了下巴:失忆!多好的一个借口,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以不认……
……
晚上是盛宴,由魏王主持,江夏因为等下要随叶菲儿出去的缘故,在脸上小心的涂抹着胭脂水粉,已保证自己不被三哥发觉。
“别抹了,他见过我,看到我,肯定会找你,你就是抹的再好,你的身高放在这里,这么高挑的美人,也只有我哥看不出端倪。”叶菲儿一脸冷色的说着,想到今晚要在饭桌上遇上墨离那个死变态,她就觉得今天一定是个狗血满洒的倒霉日子。
全世界都知道她的一颗心系在北齐王的身上,但是她现在恨不得穿着高跟鞋踩在他的脸上,连跺十几脚,给他弄上十几个窟窿好好放放血!
“我化妆也只是不想别人认出我而已,至于他,我等着他认出来,就怕他会视而不见。”江夏说着放了下胭脂,看向了叶菲儿:“你不化妆吗?今夜可是盛会,各国的公主在此,你想被她们比下去吗?”
叶菲儿伸手轻拍了一下脸蛋:“红颜易老,皮相的美,是这世间最肤浅的美,如果要靠这些才能让别人赞美我的话,那是我的耻辱。”
她活在特情处时,虽不是现在这般绝色容貌,却也是美女一个,但没有人会肤浅的停留在她的面容上,他们的尊敬,他们的折服,都来源于她的战绩,她的实力!
江夏望着她:“我早已折服。”叶菲儿丢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晚了。”
……
丝竹响耳,靡音蔓延,穿着华美长袍的叶菲儿梳着简单的发髻,别了一朵芙蓉花和一只凤头钗便跟着烨太子步入了中殿之中。
她能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也能看到大家的交头接耳,但她选择了漠视,她知道娉婷过去的一切,她都得面对。
“欢迎!”魏王江峰的声音洪亮,叶菲儿抬头扫了一眼,看到的是他那俊美的面容,很俊美,却还是输给了江夏那张妖孽脸一筹。
烨太子微微欠身,叶菲儿也微微欠身,两人便归座于西。
此刻殿内除了魏王,便是西锦的那对双生以及一位看起来十分端庄的公主,叶菲儿偏身问了问身边的兄长,才知道那位公主叫婀娜,和她这娉婷的名字倒有一拼。
外面太监唱喏:南燕太子携公主驾到。叶菲儿扫眼去了那边,根本不管身后江夏同江峰两人的对视。
这是他们的战争,虽然她被牵扯进去,但她也不需要站在中心地带,尤其是在她都成为了被利用被欺骗的对象后,叶菲儿很有一种,“管你去死”的心态,她打算让江夏自负盈亏,爱咋咋地!
狞祥在前,狞慧在后,这对兄妹进来,依然得到的是魏王欢迎这两个字,他们因着在南,直接被安置在了叶菲儿他们相邻的一桌。
“烨哥哥!”一落座,狞慧就忙着同烨太子招呼,叶菲儿立时发觉自己夹在两人之中很欠抽,便扯了扯烨太子的衣袂,试图换位,结果烨太子在和狞慧打过招呼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叫叶菲儿无力的话:“坐那别动,我对狞慧无意。”
好嘛,无意!叶菲儿回头看了眼江夏,江夏低头。
哎,兄长啊兄长,过两天你要是知道你爱慕的女神其实是个男人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吐血?
叶菲儿还在心中提前哀悼便宜老哥的爱情,那边太监又唱喏,北齐王到了!
当太监的声音落下时,叶菲儿扫了眼殿内的人,赫然发现大家都正襟危坐起来,这个大家不但包括魏王,九方双子以及狞祥,还包括了狞慧这个明明都心有所属的人。
叶菲儿咬了唇:变态就是变态,瞧把大家吓的……
金吾卫率先而入,随后穿着金边黑衣披着雪狐皮毛斜肩的墨离走了进来。
他今日高束发,带着紫金冠,紫色的两缕头发同黑发一起散落在雪白的斜肩皮毛上,再配着那被腰带勾勒出来的细腰,看起来很是勾魂夺魄。
叶菲儿两眼盯着他,手中的酒杯捏得紧紧地:死变态,打扮的如此妖艳,你当你是杀生丸?可惜你脑袋上还差个月亮,脸上还少几道!
她才吐槽完璧,就看到北齐王站在殿中,眼扫四周,她毫不客气的迎着目光而上,但是那目光扫过她时,却连停都没停一下,而后他人直接去了她对面的桌子后一坐,抬手一把扫开了桌上摆好的酒菜瓜果,由紧跟着进来的金吾卫送上了自带的酒菜。
魏王的脸上堆着有些干巴的笑容:“欢迎北齐王!”
墨离没有理会,只是抓着酒壶倒酒,而后举着金杯一饮而下:“说事吧!”
这三个字出来,叶菲儿就挑了眉。
墨离她算熟悉的,纵然她接触的可能是假象,但他平日就算发狠,也不会这么具备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而且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叶菲儿却能感觉到属于他的居高临下,那种藐视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爽,更十分的不解:这难道是真实的他?那为何在我身边,我从没感觉到这种高高在上的霸气?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
第六十三章 乖乖认输吧!
叶菲儿还在疑惑,魏王已经开始念叨起关于五国共论大会的开场白,可才说了几句,叶菲儿还没收心用心去听那,就看见北齐王一拍桌子,瞪眼瞧向魏王:“废话少说,直接说提议!”
说着他眼扫众人,大声说到:“今次我北齐的两个提议,第一,因我北齐属于天寒地冻之地,物资匮乏,立于盟约所求之和,从今年起,为期十年内,所有进我北齐货物,一律提税,由一成改为三成,而出于各国货物,必须免税!”
“什么?”西锦九方烈当即站起:“你这太过分了,完全不公平!”
“公平?”北齐王嘴角一勾:“当初神祗分界时,把最苦最难的地方留给了我们,就说过北齐将得其他各国关照,我如今只是要你们兑现其诺而已,怎么你们想反了先祖之盟?”
“烈弟,坐下!”九方昀扯了九方烈令他坐下后,冲着北齐王言到:“违背盟约,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你这要求太过分!”
“呵呵,讨价还价,天经地义,你们可以在最后的表决上反对,只是……就怕你们签筹不够!”北齐王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继而捉了酒壶倒酒。
“北齐王只说了第一,不知第二个是……”魏王江峰神色凝重而问,北齐王却不慌不忙的举箸夹菜两口,待他吞下又饮下了杯中之酒,这才扫了一圈在座的人说到:“第二嘛,那就是我得从你们四国的王室中要一个人。”
众人不解的交换眼神,烨太子则看了眼叶菲儿,向前望着他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齐困着的那头神兽就要醒了!”北齐王说着转了转手指上硕大的红宝戒指:“我需要一位王室的血液来祭……”
“北齐王!你太过份,那头神兽所要不过牲畜之血相祭即可,你却非要以人血来祭,我父王说十年前就给了你一百囚犯为牲做祭,你如今竟还要打我们王室的主意?你,你简直就是个……”婀娜公主话还没说完,九方昀的手就捂上了她的口,他盯着北齐王:“为何要王室之血?”
“囚犯?呵呵,污淖之血何以祭?上次祭奠,就是因为我父王用了他们的血来祭,结果引得神兽魔化,险些冲破封印,不得已我父王才以自身沸血祭奠,才使得神兽安睡,但结果我父王却因王血丧失频发血咒,最终撒手而去!现在要想继续让它沉睡,就必须拿出王血来,否则,我不介意让它冲破封印,到时候天下生灵涂炭,化作人间炼狱,你们可别哭!”
魏王站了起来:“和天下太平相比,自然王血可舍,但不知你要的是哪国王血,要谁?”
北齐王活动了下脖子:“等我们比赛差不多结束的时候,用签筹来比吧,获得最少的那一国,献出王血,当然若是中着反悔,我不介意带着兵勇杀将过去!”他说着丢下了手里的酒杯起身向外走,完全不理会别国的诉求和意愿。
看着他就那么走出去,听着周边一片杂乱的商讨声,叶菲儿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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