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花彪马上的男子手腕一挥,“啪”的一声马鞭声响起,夜肩头的衣服就破了一处,鲜红的皮肉翻开来,而曦感觉到鞭子甩到,忙托着海愿往边上闪开一些,才没有被鞭风扫到。
“什么人惊了太子驾!”有侍从见主子挥了鞭子,也连忙的吼了起来,那些将海愿他们围在中间的骑兵也都拉动马蹄,马蹄声与人喊、马嘶之声乱成了一片。
夜从刚看到那一匹马和那一身的银甲就已经知道大概来的是什么人了,所以那一鞭子挥过来,夜都没有躲开。不是躲不开,而是担心那人又因此做了什么文章。现在再听到侍从的询问,忙跪了下来,低头恭敬的回禀着:“瑾王影卫——夜。”
“夜?她们呢?”那一直高声问话的侍从应该是这一队人的头儿,也狗仗人势的拉马来到了夜的身前,用马鞭又指了指海愿和曦。
“影卫——曦。”曦也跪了起来,在跪下的时候偷偷伸手拉了拉海愿的衣角。曦拉扯海愿的意思很明显:见了太子驾,不要说单单两个影卫,即使是他们的主子钟离域也是应该见礼的,所以曦和夜都跪了下来;而且希望海愿也能低个头,跪下施个礼,兴许这位太子殿下就过去了。
只是曦想错了,海愿就是海愿,在她的概念里是不会跪人的,别说什么上跪天、地,下跪君、师、亲,在现代就连天地、父母她都没跪过,何况在古代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太子了。
再说,海愿从马车被踢翻开始,就满肚子的怒气,理直气壮的认为是这些人不对了,所以不但不跪,甚至没有低头的意思,而是抬起小脸,高扬起头,怒瞪着那个狗仗人势的侍从,随即把眼神落在了刚刚挥鞭子打了夜的那个高大健硕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健壮如熊的身材,坐在马上再穿着着盔甲,更犹如一尊煞神;脸色黝黑,双眼如炬,仔细看五官倒也不差,只是下巴上青黑的一层硬硬的胡子茬一看之下就绝非善类。
海愿的娇小的身子立在马前,气势却完全不减的尽力仰着头,迎上了太子钟离钏审视的目光,无惧、无畏,更是理直气壮。
“你是曦?”只是和海愿对视了一下,钟离钏就转头问着跪在地上的曦。
“回太子殿下,是。”曦恭敬的回答着。
“那你是?”钟离钏的眼光再次落在了海愿的脸上,那张黝黑的脸膛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来,声音也轻柔了许多:“你是海刹?可见了本太子却为何是这么一副模样呢?”
那轻柔下来的声音,那带着点诡异的笑容,落在海愿眼里就是一惊,忍不住的退后一步,小脑袋里飞快的转着,忽然就感觉那里不太对了。再仔细的回想一遍之后,才想起在小溪村地刹来的时候,说的那位“殿下”,再看想钟离钏的时候,忍不住又退后了一步。
“海刹,是不是想起本殿下了?本殿下就说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几个月不见,怎么再见时竟然如仇敌般这样怒目而视呢。”钟离钏的声音本来如同洪钟,现在故意的放柔了下来,除了让人感觉怪异之外,再觉不出一点的其他来。可那位太子殿下却偏就要柔声的说话,而且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更是把马鞭挂在了马鞍上,一甩披风翻身下马,大步的往海愿的方向走了两步。
看到钟离钏近前,海愿又退了两步,一脸戒备的瞪着钟离钏,冷冷的说道:“殿下认错人了,我叫海愿。而且就连殿下也是初次相见,又何来的恩、仇之说呢。”
“是啊,海刹的面容未变,但眼神却是和之前不同了,加上现在这样丰腴的身子,本太子也是刚刚才认出来呢。”钟离钏又上前一步,他的身高、腿长、步子大,才三步过来,就已经到了海愿的近前,高大的身形更显巨大的压迫感。
就在海愿要再次后退的时候,钟离钏的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海愿的手腕,另一只手钳住了海愿小巧的下巴,将海愿的头抬起来,在面前仔细的审视着。片刻才开口道:“没错,你是海刹。”
“大哥!”钟离域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声音才到,人影一闪,已经从那队骑兵围成的圈子外面闯了进来,直接来到了钟离钏和海愿的面前,伸手拉住了钟离钏抓住海愿下颌的大手。
“域,你来的好快啊!”太子殿下的手被钟离域抓住,却没有放开海愿的意思,而是转头看着钟离域,颇具深意的说了一句。
钟离域抓住太子殿下的手刚要运气暗劲儿,企图将他的大手掰开,却听到太子的这句话的时候又止住了动作,眼神一暗,心下一沉,才想起刚刚心急,自己闯进来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运用了轻功。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十几年的暗藏实力,居然在这片刻就暴露了吗?
“大哥笑话了,域跑的快还是当年大哥教的啊。虽然多久不用都已经忘了,现在又遇到与小时候相同的境况,就不知不觉的想了起来而已。”钟离域说完,眼底的戾气收敛起许多,换上了一张绝美的笑意,手还抓着钟离钏的捏着海愿下颌的大手,虽然没有再用力,却是仔细提防着,怕钟离钏突然对海愿下手。
“哦?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五弟却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钟离钏那双眼睛在钟离域柔和漂亮的脸蛋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语气虽然明显是不信的,但却没有深究的意思。
“是,当年的小黑死的凄惨,以至于域伤心了好久。”钟离域勾唇一笑,绝美芳华,却神色有些黯然,好像真的想起当年一样。
当年,钟离桪受伤的时候,钟离域才七岁,还是一个孩童而已,却又突然没有了至亲的哥哥守护,自然在宫里倍感伤心孤寂。所以就养了一条小黑狗解闷。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小黑不见了,叫宫女和内侍都去找了,找了很久才听人回报,小黑被太子殿下抓住了,正掉在花园的树上准备活剥皮。
钟离域一听就急了,飞快的跑去想要将小黑救下来,只是那时候的太子殿下就已经高壮的远超过了同龄的少年,加上钟离域年纪小,身子又单薄,还没冲到树下,就被太子殿下一下子挥开老远。
直到现在,钟离域还能记得当时钟离钏的模样,他笑着说:“给他一只碗,将旁边的那只水缸装满,我就放了这只赖皮狗。不过,你可得快点跑,你去装水的时候,我便在这狗的身上割肉,你要是动作快了,说不定在它身上的肉割完之前把水缸装满呢。”
说完,旁边的内侍就将一只破瓷碗塞到了钟离域的小手里,那只碗本来就不大,又破了一块;而刚刚钟离钏指着的那只大水缸却快要赶上钟离域的身高了,那是宫中预防走火放在各处预备的大水缸,现在被人把里面的水淘净了,只等钟离域来装了。
小小的钟离域看看手里的破碗,再看看树上的小黑,咬咬牙就向后面的池塘跑去,只是才跑了几步远,就听到身后的小黑凄厉的一声惨叫,回头看时,竟然是钟离钏歹毒凶狠的将小狗的尾巴一刀割了下来。手里拎着那条血淋淋的狗尾巴,钟离钏看着钟离域抹一把眼泪飞快跑走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而之后的两个时辰里,钟离域就用那只小破碗不知道从花园到池塘反反复复的跑了多少个来回,跑的快了手里盛着的水散了,淋湿了衣襟和鞋袜;跑的慢一点,小黑那凄厉哀婉的惨叫声就像是在钟离域的身上割刀子一样。而随着小黑越来越弱的叫声消失,钟离域的小脸也被汗水模糊了,涨得通红连气都好像喘不上了。
“快跑啊,钟离域你的脚步太沉了,要轻一些,气也要提起来,这样才能跑的快啊。不然,我这一刀就插在它的肚子上,它的小半条命就一下没有了。”钟离钏看着已经跑的快要虚脱的钟离域,还在火上浇油着。
只是,钟离域那时候还是个七岁的孩子,跑了整整两个时辰已经要耗尽全部力气了,现在就连拖动步子都难。
钟离钏却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见钟离域摇摇晃晃的将要倒下了,手里的刀子横着一划,那只本来已经遍体鳞伤、满身血迹的小黑狗就一下被开膛破肚了,鲜血和还在冒着热气的肠子一起流了出来,流了一地,而那只小狗最后竟然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身体和四肢抽搐了一下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小黑。”小钟离域双眸圆睁,眼中充血,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刚刚钟离钏的话,咬牙提起一口气,竟然无意中运气到了足尖,几步就飞掠到钟离钏的近前,小拳头也狠狠的挥了上去。
那是钟离域第一次与人打架,而且还是和那位身高体重远超自己的太子殿下打架,虽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但似乎也没有吃很大的亏,虽然最后被打晕了过去,但也将太子的衣服扯烂了,嘴角也打破皮还流了血,那一仗钟离域是虽败犹荣的。
而刚刚钟离域所说的,就是小时候的那一次,自己突然就可以运起轻功到了钟离钏面前,也同时是在暗示着,当年的自己也是无畏、无惧的,若是现在太子再如此,钟离域也会同当年一样,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太子讨了便宜的。
“哈哈,五弟这眼神倒是颇有气势。只可惜,当年是为了一只狗,现在却是为了一个荡妇而已。如果大哥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就是江湖中人口中的媚魂子、逍遥阁身居第二位的杀手——海刹了。而且,海刹的名头也不是虚的,就连大哥我也曾为她所迷,做了她的入幕之宾;只是大哥我好的就是美人,可一向清冷孤傲的五弟怎么竟然也一头坠了进去。”
钟离钏的眼神在海愿的脸上转了几圈之后,又突然的转向了曦,看了曦一眼之后,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刚刚这个女影卫说她叫曦?那就是五弟你给未来的瑾王妃亲选的影卫吧,怎么现在却跟在海刹身边了?难道五弟和海刹已经私定了终身吗?也难怪刚刚海刹要装作不认识我。在我身边不过就是个暖床的美人,可在五弟身边,却可以做个王妃,这诱惑实在是大。”
听了钟离钏的话,钟离域的眼神一暗,一直抓着钟离钏的手也紧了紧,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就连凤目也眯了起来,掩起了眸底的那抹戾色,却把周身的冷冽释放出来,让钟离钏也不由的微微一颤,手下也松了几分。
“钏儿,域儿,在皇宫门口吵吵闹闹的像是什么样子?也不怕万民的耻笑吗!”瑞皇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宫门已经大开,那辆皇后娘娘的凤辇也驶了出来,摆在了宫门口。而那些铁骑的士兵也都齐齐下马跪了下去。一圈人中也只剩下钟离钏、钟离域和海愿还站着。
“回禀母后,儿臣在此恰好遇到了旧识,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没成想这位旧识现在竟然是五弟的……”钟离钏恶人先告状,手里还掐着海愿的下巴,说话的声音很高,故意把“旧识”两个子说的很重,同时也露出了那一脸的龌龊笑容来。
“胡说,你的旧识会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要和域扯上了关系。”皇后作势发怒,狠狠的训斥着太子殿下,只是其中意思却分外的明显。
“域儿,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母后来说,不要怪你哥哥莽撞。钏儿,再胡说母后可要治罪了,都回去吧,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瑞皇后倒是卖好的像是要送个人情出来,钟离域一听忙手下用力,将钟离钏的大手从海愿的下巴上掰开,将海愿护到了身后,忙向皇后说道:“谢母后宽宏,儿臣告退。”说完,拉着海愿就要走。
“等等,域儿,我看这位夫人身子不灵便啊,叫人派车子吧。”皇后娘娘状似关心的问着,而这话倒是好像提醒了钟离钏一样,把眼睛再次向海愿的身上看过去,上下的打量一番之后,眼神就落在了海愿的肚子上,楞了半响才说道:“海刹,你,你竟然有了身孕吗?是谁的?”
听到太子殿下的问话,钟离域没有反应,海愿却是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耳边竟然响起了之前地刹同样问过自己的话:“是谁的种?难道是殿下的?”
“走吧。”钟离域也感到海愿的身子僵了一下,以为她是突然遭到了惊吓,伸手拥着她的腰,扶着她继续走。
“等等。”太子殿下猛地将钟离域和海愿喝住,然后竟然向着瑞皇后的凤辇跪了下来,大声的说道:“儿臣有一事请母后做主。”
“说来听听。”瑞皇后的声音不紧不慢。
“这海刹几个月前曾与儿臣日夜厮守,沾尽了儿臣的雨露恩泽,却又突然就失踪了。刚刚再见的时候儿臣还以为她是贪图了瑾王妃的位子,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有了身孕的。儿臣怀疑,她腹中的骨肉是儿臣的。”
“什么!”
“什么!”
“什么!”
钟离钏的话音刚落,皇后娘娘,钟离域和海愿同时吃惊的开口。而钟离域和海愿的表情则最为惊诧。
海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钟离钏,随即看向了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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