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轻微地声响,“少主,我已吩咐客栈小二备好马车干粮,即刻便可上路!”原是诀成匆匆走了进来说道,拂去了额前雪絮,走近床榻又压低了嗓音,道:“王爷,我们要改变原先的计划么?青州那边不是三天前就来信说都准备好了,只是……”话说到这顿时噤声,双眼呆滞。
雪肤乌发,柳眉薄唇,好一张绝世容颜!
见状,南宫逸棣顿时觉得好笑,可胸口那团顿生的莫名不快之感让他不由拧起了眉头轻咳了两声。
诀成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窘,继续了道:“只是这位姑娘身体本就单薄,现下又身中奇毒,十分虚弱,恐怕挨不过舟车劳累之苦。”
“这倒真是个难题!他气血虚弱得很,情况很是危急,迟疑不得片刻!”南宫逸棣说道,眉头拧地死紧,顿了顿,又神色微急说道:“师兄,你把临行时师父送给我们的锦盒拿过来看看,他老人家定不会送珠宝玉石诸类的什物,那小小的一方锦盒也藏不住稀世宝剑。”
“是!”诀成应道,从衣襟内摸出一方做工精致的锦盒递了过去。
南宫逸棣接过了锦盒,慢慢打开盒盖。顿时,目露欣喜失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送给我们的竟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凝时丹’!”
九颗白色丹药静静的躺于锦盒内,泛着淡淡光泽。
“师父竟如此慷慨,一次送九颗‘凝时丹’”诀成惊道,转头看了榻上的人一眼,又微拧起眉头说道:“不过……虽说‘凝时丹’能助人提升内力,凝聚真气,护人心脉,但它仍旧不能解姑娘所中的毒啊!”他看着眼前人神色异常兴奋,剑眉纠结,如何也想不通坐在榻畔的人为何如此欣喜。
“师兄,可否倒杯热水来?”南宫逸棣内心焦虑暂时解除,嘴角不由地扬起了笑意,瞧见诀成眉头紧皱,好看的眉毛顿时轻轻上扬。
别看南宫逸棣平日断事果敢,行事雷厉,其实骨子里仍是个落拓不羁年少轻狂的翩翩公子。
南宫逸棣本不欲唤师兄诀成的名讳,但诀成固执己见:为了维护他上位者的威严,是如何也不许他唤自个儿一句‘师兄’。只是有时在无旁人的场合下,南宫逸棣会唤他‘师兄’,这也让诀成甚是感动:得师弟如此,不枉此生!
此次外出,为了避嫌,诀成倒也不称他为王爷,只唤他少主。
诀成转身倒了一杯热雾腾腾的温水递了过去。
修长的五指拈起一颗白色丹药置于掌中,五指倏然一握,再次张开时,丹药已成粉末,细细地抖落于瓷杯中,南宫逸棣轻轻摇动青瓷杯,躬身托起柳焉的双肩让他靠在怀里,轻轻地吹了吹雾气缭绕的瓷杯,试探地抿了抿,递到柳焉唇边,缓缓倾倒茶杯。
雪白的颈子,细致的喉结于白皙细腻的肌肤下轻轻滑动,柳焉蹙着秀眉慢慢饮下了一整杯水。
曾几何时见过傲气的师弟纡尊降贵照顾他人,这回怕是红鸾星动了!
诀成心中不禁暗暗欣喜,可下一刻又微皱起眉头。
师弟终要娶妻了,只是……这位姑娘身世是否清白?
放下怀里人掩好被褥,南宫逸棣转过头来时瞧见诀成兀自发呆,不由起身伸手轻拍了他的肩,眉梢一抖一抖地笑道:“诀成师兄也会有走神的时候,百年难得一见啊!或是哪户人家的佳人偷偷走进了师兄的心?”
闻言,诀成突地回过神来,英气的脸微赧,道:“王爷莫要取笑我了,何来佳人啊?”
“不对!”南宫逸棣摇了摇头,拧起了双眉,若有所思慢道:“只要师兄你肯点头,多少出身王侯将相之家的佳丽争着进你的门啊!”
耳际似“轰”的一声,诀成脸庞顿时像烧起来了一般,红了个透顶,鼻梁上泌出一层细汗,开口慌乱道:“逸棣,说了莫要取笑我了,怎会…怎会有哪个榆木脑袋的姑娘看得上我一个王府侍卫!”
南宫逸棣摇了摇头,张嘴本想再接着说下去,但见诀成眉心微跳,瞳底颜色渐深,隐隐有发怒的预兆,不由地闭了嘴。
别看他师兄平时性格温和,一但他发起脾气来还真没有谁敢开口说情。小时候,有回大师兄太过分的捉弄他师兄而激得他师兄在暴怒之下把大师兄打的三天下不了床。那回可真把他吓到了,以后只要看到他师兄隐隐有发怒的预兆便想法脱身。
“师兄,师弟我不捉弄你了,你可别动怒!这不是时候!”南宫逸棣劝道,见他脸色好转,不由收拾了打趣的心情正色道:“师兄,你稍后传信给琊轩,而后我们启程回京城。”说着,走到窗下案几前,执起毛笔,蘸了蘸墨,挥洒下数行苍劲字体。
琊轩,江湖人称“妙手神医”,听闻若为他收下的病人,未曾有不痊愈的。但此人甚是古怪,入不了他眼的,再多银子,他也不医治;一旦他看对眼了,也可以一文不收,甚至以名贵药材相赠。但凭他身回天医术,无人奈其何。南宫逸棣此回仅凭一封信就想把人请来,凭得是多年的情谊及他从不求人的帝王傲气。
诀成敛了敛神色,严肃应道:“是,少主!”微微颔首,接过信函转身离去。
“师兄,莫要唤他姑娘,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儿。”南宫逸棣低醇的嗓音掠过了耳际,门内正欲离去的挺拔身影顿时一滞,而后倏然消失。
屋里,南宫逸棣嘴角高高扬起。以他多年来对他师兄的了解,当时诀成英俊的脸庞定然一阵红一阵白,而后必定仿佛喝了烈酒般红得更加透彻,最后他会施展轻功逃似的离开。
南宫逸棣转身又走回了榻畔,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凝视软榻上的柳焉,指尖轻轻滑过那凝脂般的细腻肌肤。
一股淡淡的情愫逐渐溢开,充盈着冰冷的客房。
须臾,“吱呀”一声,诀成匆匆走了进来,朝依榻而坐的人道:“少主,信函已发出,即刻便可启程回京。”言毕,递过了一件厚厚的雪白毛衾披风。
南宫逸棣点了点头接过毛衾披风,将柳焉严严实实地裹在披风里,轻轻托起横抱胸前,出了客房。
客栈外,漫天飘飞的雪絮洋洋洒洒,四匹高大的栗色骏马站立雪地中,不时打着响鼻。粗壮有力的马蹄不时蹬着雪地,溅得积雪四射,使得过路行人纷纷绕开。马身后的那辆马车,车篷上积着厚厚的白雪,虽说不上华丽,倒也不失精致。一身材壮实的车夫轻抚马首,静静等候,雪花飘落在肩上也不搭理,瞪大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客栈的大门,神情即紧张又欣喜。
南宫逸棣抱着柳焉一走到马车前车夫便恭敬地挑起帘子,犀利地扫视了围观的人群后登上了马车。诀成吩咐了车夫数句后随后也登上了马车。
大概是觉得马车内的软垫不够软,南宫逸棣怀抱着柳焉倚靠在软座上。
“风雪太大,最快也得五日才能到京城,只不过这样的话,琊轩须多等上一两日了。”
“无妨,他会耐心等下去的。”南宫逸棣闭着双眼,似在养神。
“二位爷坐稳了,小的要驱马上路了。”帘子外车夫恭敬道。手扬鞭落,“啪”的一声,响亮的马鞭声划破冰冷空气,马蹄一蹬,马车便飞奔而去,惊得道上行人纷纷闪身让道。
大雪飞扬,雪地空余两道深深车轱辘痕迹,额尔便为大雪掩盖。
正文 第二章 神医相救
纷飞大雪扬洒不止,如絮雪花翩然落下。一棵艳丽绽放的冰梅,傲立墙角,幽香阵阵。
华丽而威严的府邸朱门敞开。门前,戎装侍卫整齐列于两旁,神情威严。台阶前,一干人静静站立雪中,一双双眼睛紧紧望着京道转角处,顾不得头上肩上飘了一层银白雪屑。
朱门外,一五官俊逸身形修长的蓝衣男子负手悠闲地踱着,明亮的眼瞳盯着朱漆大门上金光闪闪苍劲有力的字体“忠义王府”,左瞧瞧,右瞅瞅,俊逸的脸庞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琊轩公子,你不是说王爷就快回府了么?大伙从辰时一直候到午时,将近两个时辰了,为何还不见王爷出现?”一容貌俏丽身着白裘的侍婢朝蓝衣男子开口问道,望了望街头,脸色蓦然变得煞白,惊道:“莫不是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为何……”
“胡扯!”另一貌美侍女轻斥道,一双亮丽的眼眸顿时瞪得浑圆,看了面露忧色的众人一眼后又紧紧望向街头,道:“王爷自幼上天佑护,福气笼身!想是风雪太大路上耽搁了,迟几个时辰回府也不奇 怪{炫;书;网},大伙莫要胡乱猜测!还是耐心等候。”稍顿,转过身来朝夏莲道:“夏莲,你还是去吩咐厨房随时备上王爷平时爱吃的酒菜好了!”说着,又转过了身去,心里头默念着‘菩萨保佑’,捺下了心中焦急与不安,静静等待。
“秋岚说的不错,大伙还是静下心来等着。”琊轩点头微笑说道,朝夏莲摇了摇头。
知是自个儿方才说错了话,夏莲吐了吐舌头,向街头望了望便进了王府。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侍卫驾马疾奔而来,大声呼喊道:“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众人顿时欣喜地匆匆下了台阶朝大街上走去。
一阵“骨碌骨碌”的车轮声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而后京道转角处,一车夫挥着长鞭驱着栗色骏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马车车篷上绣着苍劲的“逸”字的锦旗在风雪中飒飒作响。
不待车夫停稳马车,众人便围了上去。
车帘一挑,南宫逸棣怀抱柳焉跃了下来,朝琊轩急道:“琊轩,你快随我来!诀成,你派人走趟‘舒王府’把舒王爷请来,本王有要事与他商议!”
秋岚见他神色紧张,也不便多问,只吩咐一脸焦色的众人进府忙各自的事,又恐他有事吩咐自个儿又急忙跟去。
众人进进出出,偌大的王府似乎较先前更加忙碌。
沿着萦回曲折的长廊,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南宫逸棣进了一座华丽雅致的阁楼——碧落斋。
轻轻地将怀里的人置于华丽的软榻上,掩好被褥。
“仗……仗着自个儿会轻功……跑得这 么 快‘炫’‘书’‘网’,存心要我……这条小命啊……逸王爷!”琊轩弓身扶着乌木门气喘嘘嘘地埋怨道,两腮泛着薄薄潮红。
“琊轩,若你能救下他,我南宫逸棣便欠你一个人情。他*若有所求,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也非伤天害理之事,我定应你!身家性命,必置之度外!”南宫逸棣看着倚门而立的琊轩说道,语速平顺,却透露出丝丝焦急。
闻言,琊轩顿时脸色一沉,双眼直瞪着榻畔的人沉声怒道:“逸棣,你说这话作甚?莫不是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依我的性子,纵然拿把刀架在颈上,只要我不愿,谁人能奈我何?”末了,微微敛下眼看了南宫逸棣一眼,走到桌旁倒了杯茶,神情惬意地呷了一小口。
南宫逸棣这才察觉到自个儿的失态,苦笑着歉声道:“琊轩,方才是我不对,竟说出了那番话!你……”
“罢了!料想该是她情况凶险,还是先让我看看他,担保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美人!”琊轩调笑般地轻叹道,末了,朝南宫逸棣挤了挤眼,坐在榻旁的雕花乌木太妃椅。目光落在榻上人的脸上,顿时失神了好半会儿,才惊叹道:“绝世美人,倾国容貌,无怪乎当今权倾朝野的逸王会紧张地千里催人来京!”又止,转头看着面露焦色的人,故意不紧不急地调侃说道:“定是害怕美人香消玉殒,如此一来,万人敬仰的逸王怕是要孤独终老咯!想想那光景,唉……好生凄凉啊!”说着,修长的手指搭上了那纤细的白皙手腕,敛目查探。
南宫逸棣见琊轩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心头不由收紧,目光落在那张苍白的脸蛋上,脸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
“先是身中剧毒‘桃苍’散去七层内功,而后又强行提起体内三层不到的内力压制毒素,最终使得毒素加速游转,并且有严重的咯血症状!”琊轩皱眉道,听见身旁传来“咔嚓”一声微响,忙又补充道:“但尚存一线生机!”
一口浊气重重呼了出来,僵直紧绷的身体顿时也得到放松。
“你只管开药方,什么药材好就用什么,就算是稀世的药材也无妨!”南宫逸棣说道。
琊轩点头,沉思了半会儿,执起案上狼毫笔蘸了蘸碧玉砚台浓稠的砚墨,道:“千年人参为药引,配之雪莲与何首乌,五碗水熬成三碗,再加入芝草熬成一碗水。每日服三回,每回间隔三个时辰。服药期间,食以清粥为最佳。”顿了顿,又道:“先是中剧毒后又受如此重的伤,初愈时莫说一身绝技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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