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的打算便是灵歌绝不可能在一夜之前绣制出一条束腰,而她交给灵歌花样不过是做做样子,当着安氏派来的嬷嬷面说明安氏交给她的事情她办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且看看这条束腰如何?”灵歌不等秋歌提议便将丁香绣制的束腰拿了出来呈到穆云新眼前。
穆云新神色有些怪异,看着灵歌手中的束腰发呆久久不言语,灵歌以为他是嫌弃这束腰样式太过简单平凡,抬起头时却发现穆云新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公子,这是丁香熬了几个夜晚为公子准备的,请公子莫嫌弃。”灵歌说完这句便看到穆云新眼里的光似乎熄灭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公子,这条束腰着实搭配不上礼服,奴婢已经为公子准备好另一条,公子可选择其一。”秋歌愣神了一下,没想到灵歌真的拿了出来,还是丁香绣制的。但她随即便反应过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束腰也呈到了穆云新的面前。
相较于灵歌的这条,秋歌准备的束腰无疑是精致名贵,从上面金丝绣花纹便可看出秋歌对它的用心。而丁香也只是用金丝绣边而已,但灵歌知道这一点金丝一定是丁香散尽身上的钱财买到的,灵歌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丁香佩戴丁东送给她的玉簪子了。
穆云新抬眼将灵歌看了又看,突然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将灵歌手中的束腰顺手接过自顾自的戴在了腰间,而秋歌这一边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秋歌一瞬间心如死灰。
“丁香手巧,这条束腰深得我心。”穆云新左右摆弄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嘴角依然挂着笑容。面上这么说不过是说给别人听,心里却自动将这句话解释为不过是否是灵歌绣制的,她跟旁的女子一同争抢他的样子还是让他觉得很是舒心。
而灵歌的其他人却全然不明白穆云新心底的想法,灵歌在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丁香这番功夫算是没白费。同样听到这话的还有门外守着的丁香,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里面应是极贵重的东西。
穆云新说这话时丁香刚好过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满心的欢悦都要溢出来了。穆云新竟然在夸她,丁香喜不自胜,而同样在房间门口守着的其他丫鬟都将异样的目光放在笑的开怀的丁香身上。
“公子,您要的饰物奴婢已经取来了。”丁香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便抬步进了房间,心情绝佳的她丝毫没有发现她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恩,打开吧。”穆云新转身走向丁香的方向,目光含笑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羞红的丁香,真真是都不晓得自己已经惹了桃花债。
秋歌伸着手缩回去也不是不缩回去也不是,过了许久她才将束腰收了回去,脸上的神情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看向丁香和穆云新的目光里带着不甘和恨意。
明明她绣制的束腰比丁香的好一百倍,用心一百倍,高贵一百倍,穆云新却连看都不屑看一眼,枉她将自己所有被打赏的首饰和银两都换了束腰上的金丝线。第一次,秋歌将穆云新连带着一块憎恨。
☆、第38章 丁香发怒
“公子,这条束腰着实不配公子的礼服,还是换一条吧。”桂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跟另一位老嬷嬷对视了一眼后提议道,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但穆云新岂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件装饰物,即是本公子的饰物那全凭本公子的喜好来挑便可,桂嬷嬷若是不满意在母亲那边乱嚼舌头根的话倒显得小题大做了。就这几件吧,将它们缝制在这上面,辛苦了。”
穆云新没有回身,而是专注的挑着托盘上的饰物,上面放置的都是各色的宝石和珍珠,全是装饰束腰的东西。这些个东西是在灵歌来之前穆云新吩咐丁香去库房取的,他也是知道锦绣坊的人没有送束腰来,便提早做了这个准备。
而他刚刚回答桂嬷嬷的话中前半句是冷漠的语气,到后半句对丁香说的却带了几丝温柔,而后便将腰间的束腰取了下来递给丁香。
穆云新的礼服是上等的织锦所制,深紫色覆面暗黑色以底,暗纹繁复而精致,足见制衣之人对这件礼服的用心。镜朝的服装面料重锦绣,绣纹多有山云鸟兽或藤蔓植物花样,织锦有各种复杂的几何菱纹,以及织有文字的通幅花纹。真真是足饰珠玑,腰金佩玉,衣裘冠履,均求贵重。
“是,公子。”丁香欣喜的将托盘放下而后双手捧着自己熬了几个夜晚绣制的束腰走向一旁,灵歌看着丁香开心的神情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公子所言极是,是奴婢们僭越了,请公子莫怪。”另一位嬷嬷见桂嬷嬷吃瘪难堪的神情主动请罪,无论她们在府里做了多少年,她们都是下人而已,穆云新的话她们不敢不从,还要掂量掂量在安氏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叶嬷嬷这般通情达理想必懂得本公子的意思,母亲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叶嬷嬷也是熟知于心的。”穆云新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灵歌俏皮可爱的装扮心情顿好。
丁香这边很快便缝制完毕,镶嵌了几个珠宝的束腰档次立马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这下也算说的过去。
穆云新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灵歌向前院走去,丁香和离院的其他一行人守着院子等着他们回来。
“看见了吗?灵歌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是上好的云绫景,是公子清晨现叫秋歌姑姑去锦绣坊取来的,就连尺寸都是按照姑姑的身段来的,没想到……”一位内院的丫鬟拉着另一个长得蛮秀气的丫鬟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边的人能听到。
秋歌的脸色变了又变,下嘴唇都要被自己咬破了,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是啊,我也以为这衣裳是为姑姑准备的呢,没想到啊……不过灵歌真的好漂亮哦,身材又好,我若是能得公子青睐此生无憾啊。”另一个丫鬟附和道,她们是内院的丫头,秋歌以后掌管外院自然限制不到她们,况且之前秋歌那张扬跋扈的模样她们可是记得清楚的很。
“大胆,竟然在背后乱议主子,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出乎意料的是发飙的人不是秋歌而是丁香,只见她快步走了过去一记耳光便甩在了最后说话的那个丫鬟脸上,而后便说出了这样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来。
“丁香姐姐……”那个丫鬟名叫宝眷,便是前几日去唤灵歌还跟灵歌套近乎的丫头,她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便存了异样的心思。与其说丁香是为了秋歌出头,倒不如说宝眷的那句话刺痛了丁香心里最阴暗的部分。
“滚,还不下去干活,若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妄议主子我便将此事告与夫人,看夫人如何处置你们。”
丁香厉声说道,旁边看热闹的人立马便迅速散去,宝眷和另一名丫鬟也都低着头不敢反驳的离开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我出头,但还是要谢谢你。作为答谢我劝告你一句,这样的魄力对下人使是没有用的,公子看惯了低眉顺眼的丫头,灵歌的出现对公子来说无疑是新鲜有趣的,你若是再不反击恐怕公子真要被抢走了。到时候姐妹反目成仇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还是尽早做打算才是。”
秋歌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对着丁香说了一段话便快步离开了。丁香喜欢穆云新,善于察言观色的秋歌自然看的出来,既她们内部注定了要出现矛盾那自己便坐山观虎斗。
“丁香丁香,不要怀疑灵歌,她是你的好姐妹,她不是对公子说了那束腰是你做的吗?”
丁香久久没有动作,就那么呆站着,指甲嵌进肉里才让自己的神智回来了几分,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宽慰自己,但她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再说灵歌这边随着穆云新到达前门时穆锦阳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安氏看着风度翩翩的儿子险些落泪,今日便是穆云新的及冠礼,再过几年他承袭了穆锦阳的侯位便是她此生的依靠。
“父亲母亲,儿子让你们久等了。”穆云新神色淡淡的说道,侯府门后已经聚集了一堆人,有的看热闹有的则是各家派来观望的人。
“哪里的话,快上马车吧,宗庙已经布置好了,家族长老也已经等在了那里。”穆锦阳拍了拍穆云新的肩膀满意的说道,而后目光落在身着明黄色衣裳更加艳丽动人的灵歌身上,此刻灵歌低眉顺眼的模样更是像极了素仙,穆锦阳一时忘了动作。
穆云新察觉到了这一点,脚步左移挡住了灵歌的身子,也挡住了穆锦阳的视线。穆锦阳有些尴尬,安氏的表情也有些难看,穆锦阳一个愣神竟然让注意到的这几个人都受到了影响。
“你表姐表妹在宗庙外头的路上等着你呢,昨个儿她们去了永安寺为你祈福,说是要把平安符送给你,进宗庙前先停歇一会儿见见她们。”
安氏在穆云新上马车前对他说道,眼风一变扫了一眼坐在马车里侧的灵歌,便让这一排的仪仗启程了。
宗庙,本称祠堂,又称宗祠,祠室,家庙,记录着家族的辉煌与传统,是家族的圣堂。
镜朝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最能体现这种等级差距的是对祖先的祭祀上。宗祠是宗家血脉所系,也是宗家盛衰的标志。因此历代帝王将相都将宗祠看作国家权利的象征,统治人民的支柱,所以建造宗祠是皇室的特权。最大的家庙当属皇帝家的太庙,其次是各诸侯、王公的宗庙,而且只有王公贵族可以外设宗庙,其余家族稍大的可以设置家庙。
穆氏的宗庙建在城郊,那里土地开阔人烟稀少易于管理,侯府也将那一片方圆五十里的地界买了下来,还派专人看守保卫宗庙。
马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便进入了侯府的地界,在此之前路过街市的时候都有寻常百姓围观。灵歌所在的马车是第二辆,首辆马车是穆锦阳的,安氏和穆云语等人因为是妇人和未及笄并没有跟来,老夫人也只是告知穆云新行礼之后去静心院一趟也没有跟出来。
灵歌这辆马车后头还有两辆马车,灵歌不甚在意里面做的是什么人,她的关注点在马车前身和后身跟着那几匹马。都是上等的棕黑色良马,前有四匹引路,后有四匹相随,上面骑乘之人腰板笔直神情严肃,应是军队之人。
原本街市是不允许骑马的,更别说是八马齐进了,但因着昌平侯府小侯爷及冠,皇帝特给了昌平侯府这个特权,可见当今圣上对昌平侯爷的器重。
穆云新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似乎是昨夜没有睡好,马车上很柔软,车行的也很慢,灵歌坐在软垫子上一会也靠向四角的一侧浅眠了过去。
穆云新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灵歌。她如月牙般形状闭着的眼睛,小巧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水嫩的唇畔,穆云新一点点的将这些看了一遍又一遍。
“公子昨夜可查出些什么?”灵歌只是浅眠,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便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穆云新正明目张胆的看着她睡着的模样,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
“辛姨娘耳后确实在流血,但只有几个针眼可见,大夫诊脉并没有查出什么,待这及冠礼行毕后我会派人再替她检查一番。”穆云新收回目光,端起马车里的案几上早已放置好的花茶品尝。
“公子很在乎辛姨娘?”灵歌猜测的没错,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辛氏被人用巫毒娃娃诅咒,接下来便是要找出会用这般恶毒方法的人了。这便要依靠穆云新来办,所以灵歌现在想确定穆云新是否真的关心辛氏的死活。
“今日也是辛姨娘儿子的生辰。”穆云新答非所问说了这么一句不找边际的话,语气里还带着几丝凄凉的意味。灵歌没有接话,穆云新也没想听她的回答,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第39章 平安符
穆云新五岁的时候穆锦阳带回来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生的可用美丽来形容,个头跟当时的穆云新一般高,穆锦阳告诉他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穆云新从小便讨厌比他小的穆云语,虽是他的亲妹妹,但却让他厌烦的很,穆云语从小便娇贵。终于有了玩伴的穆云新很喜欢去云舒院找这个孩子,两个孩子交情很好,辛氏对穆云新也很用心,直至这个孩子死去。
穆云新一直都在想他是怎么死的,所以他跟辛氏一样不相信他是病死的,起因还是因为他。那时穆云新和男孩迷上了摸鱼,总是在府里一条浅浅的小湖里摸鱼,有一次男孩发生意外倒在了湖里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好,但男孩死时大夫的诊断却是因着这次风寒落下了病根。
穆云新对玩伴的死去一直心怀愧疚,渐渐的便隐藏了自己好动的心性,开始专心的听私塾老师的教导,专心习武,性子也越来越寡淡,但他对辛氏也一直存有愧疚的心思。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灵歌想到安氏的嘱托,应该是看到了安宁公府的马车。
穆云新调开帘子让灵歌待在马车上别动便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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