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猪天没亮就到了山崖边上。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进入山道,然后再翻越最近的两座山。
这两座山陡峭无比,山顶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被称作凌云峰。几人入山之后顿觉这条路会消耗太多的时间,一来入山之后完全没有了方向感,二来山体巨大要翻越恐怕没个十天半月不行,他们带的粮食不多,要翻山显然不是一个很上层的决定。
猪觉得地面有隐隐震动,它道:“你们感受到了轰鸣声吗?地面似乎有震动。”
果然,猪话音刚落,地面的震动便传来。
“猪,你有什么主意吗?”雨柔问道。
猪的听觉和嗅觉比人灵敏得多,他道:“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还有山石的味道,有人在开山!而且距离此地并不远,我们去看看?”
天空渐渐泛白,天上的红云如鱼鳞般铺满天际,不出片刻,整个毒辣的太阳便会跳出来。
这里的山到处都是石头嫌少有树木,因此连个遮阴的也没有,太阳照在白晃晃的巨石上折射的光比平地上更毒几分。天佑道:“快,过去看看,若是开山,必定有人运石,太阳升上来便会收工!”
尽管开山的地方并不远,但是山路崎岖,他们还是找了将近1个时辰才找到了地方,顿时体力透支。
戴明热得脱去了上衣,也不管雨柔是不是个女的,露出浑身健硕的肌肉,看得雨柔面红耳赤。
孟星惹得实在受不住,也脱去了上衣,只有天佑白皙的脸庞仅有汗水而已,他用内功悄悄散去热度,然后找了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岩石下,暂时躲避。
雨柔有点闷得透不过气,她喝了几口水,顿时吐了起来,感觉天旋地转,竟直直倒了下去。
天佑迅速扶住了她,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口中,他焦虑地道:“雨柔中暑了,你们转过身去,我要替她散热!”
“散热?怎么散?”孟星不明所以。
“脱衣服散!”天佑道。
孟星脸一红:“噢!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妥吧?”
“这时候还管什么男女?”庆王将孟星给堵了回去。
孟星只觉得脸和火烧一般,他忐忑不安地转过身去,心里紧张得不行。
戴明的眼中则是一股毫不关心的冷色。
天佑扶着雨柔到岩后坐下,中暑深度很迷会危及性命,他没有迟疑,从背后解下了她的衣衫,天佑大惊,雨柔为了上阵杀敌,执行任务,不光是穿了男装,连整个裹胸都是纠缠紧紧的白色纱布,她将整个胸腹部都缠得和男子一般紧实,如此热的天气,她身上竟无一滴汗,难怪会中暑。
天佑看得揪心,他一圈一圈解开了纱布,在背后输入真气,将雨柔整个气血都调动起来,直到她身上蒸出了细密的汗珠,惨白的脸有了血色,运气完毕,天佑盯了纱布半响,就替用剑截断了纱布,他要重新替她缠起来。
猪在背后道:“等她醒了自己缠吧,人家黄花大闺女的,不都给你看光光了。”
天佑笑了笑道:“此地非比寻常,我们有任务在身,自当不拘小节,况且万一杀出敌军,你叫她怎么办?我不替她缠,难道叫孟星、戴明这两粗人动手吗?或者你自己来吗?”
猪悻悻地道:“那还是你来吧。”
天佑的目光也无亵渎之意,但是如此春光在前说是一点都没看,那他才不是什么圣人,况且他早已将雨柔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了,他小心地将纱布缠好,用了适中的力道,也只是缠了三圈,然后便打了个结,这个结在前在后在腋下都不妥当,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雨柔要将绷带一直缠到腹部以下,原来是为了将结扣在腰部。
他想了半天,最终他将结打了个死结,往胸部中间的空隙塞妥帖了,他一件件将衣服扣上,剩余的半截纱布丢下了山崖。
直到雨柔醒转,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佑递上了水,他的眼神有些烫人,她不确定地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们了!”
孟星和戴明都神色各异地看着她,雨柔道:“发生什么了吗?猪呢?”
孟星擦了擦满头的汗道:“没……没什么……猪它去探路了。对,探路了!是不是啊,戴明!”
孟星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不够,又拿手肘子碰了碰戴明。
戴明犀利地看了雨柔一眼道:“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中暑昏迷了,我们大家都在等你!猪一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雨柔如释重负,猪没事就好,反正是她拖累了进度。
天佑拍了拍雨柔的头道:“傻丫头,你没有拖累我们。已经找到路口了,等天黑了就可以混进去。”
天佑将雨柔带到了崖石边上,指着那个圆形的山洞道:“看到了吗,他们在修建山路,一到晚上奴隶们就会出工,现在养精蓄锐。”
天佑拿出了扎合画的地图和满力安的画像,仔细研究起来。
雨柔只觉得身上有些怪异,她觉得突然凉爽了许多,腹部和胸部的紧实感不见了,甚至她低头都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胸部,她不确定地悄悄从背后摸了摸,一阵凉意从尾椎上窜了起来,不经过她同意竟然……
突然她一把抓住了天佑的衣领,用力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拿剑指着他怒道:“穆天佑!”
天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倒在山石上,满地的棱角分明的碎石,扎得他龇牙咧嘴,狼狈不堪。
孟星一看这阵势,不打自招道:“雨柔姑娘,你可别怪庆王,他也是不得已脱你衣服的!”
戴明想捂住孟星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把拉过了孟星埋怨道:“你这话说得不是添乱么!”
“无妨!”天佑一脸镇定,“这里没有外人,娘子中暑了,为夫心疼,替娘子散热,责无旁贷!”
雨柔逼近他,恶狠狠地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吗?”
天佑一脸期待:“娘子眼中想要谋杀亲夫!”
雨柔咬着牙笑着:“严重了!你既然看了我,为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
此话一出,孟星和戴明顿时囧了,他们二人慌忙回避。
天佑道:“好!娘子想要看为夫的身材,为夫责无旁贷!”
“脱吧!”雨柔磨牙。
“真要脱?娘子你真……不吃半分亏……”
“快点,别磨磨蹭蹭。是男人就爽快点!”
为了自己能够是个男人,天佑不得不脱了,其实他还没脱完,他的眼睛就瞪圆了,硬是咬紧了牙关没喊出来!
雨柔揪起他脱出的一个胳膊,在肱二头肌上狠狠咬了一口!
真他娘的磕牙,忒硬!雨柔一脸苦逼。
☆、《柔倾天下》V章62
这一咬雨柔顿时后悔了,脸涨得通红;她不由得想去挠墙;果然脸皮还是太薄了。
她忐忑地转过身去,绕到了岩石的侧边;道:“行了行了;快穿上吧!这节骨眼上,不和你开玩笑了。”
天佑不急不慢地拉上了衣服;他探过头去,雨柔又转了过去;他看到了她发红的耳朵;露出兴奋地一笑;害羞了……他穿妥当了;绕到了她的身后;他捏着下颚,笑眯眯地打量着她,道:“娘子,你的脸皮看样子经不起考验啊!”
雨柔觉得这大热天的,听着他这话越发觉得热了。没错,她是脸红了,那又怎么样,她转过身去直视天佑:“没想到,庆王殿下的脸皮还是久经考验的,佩服佩服。”
“那是自然!男人脸皮不厚,如何追到心爱的姑娘。”天佑此刻出来脱离了皇上的视线,又能有机会和雨柔独处,心里顿时像脱了缰的野马,他走近她,略微低下头,拿用手悄悄遮了遮,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柔儿,说句真心话,你的身材真好呢,看得为夫想入非非。”
天佑这话刚说完,雨柔便毫不留情,果断得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还可以再下流无耻一些!”
哎哟,天佑忍着痛:“娘子,放手!快放手!为夫闭嘴还不行!”
雨柔凑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记住不许叫我娘子,也不准自称为夫,若再让我听到,就把你扒光画满乌龟王八示众!!听到了没有!!!”
天佑按住了雨柔的手腕,一挠她的胳肢窝,雨柔就惊跳地放开了他。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他收敛了笑,将她逼到岩石壁上,双手将她圈在狭小的空间里,严肃地望着她。
雨柔顿时觉得天佑眼中有一股危险的信息,她心里很不安,觉得嬉笑放松的天佑内心反而是她所不能触及的,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真的是单纯地喜欢她,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她有什么好的??雨柔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天佑将额头触碰到了雨柔的额头上,就这样静静地,他闭上了眼睛,不动。
雨柔可以看到他的喉结在滑动着,他这是干什么?和她头顶着头?
突然,天佑道:“我知道你在躲着我,我想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来接近你,你可以放松些。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你躲着我的问题,相反可以让你更加容易躲。你不能一直这样躲避我对你的感情。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我能感受到,那就接受我!”
雨柔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她推开了天佑:“现在大敌当前,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天佑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们之间的问题迟早都要解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先进去再说。记住了,今天你踹了本王一脚,还咬了本王一口,还拧了本王的耳朵,你若是本王的娘子这些都可以揭过,如你反悔了,本王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咦?天佑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是有仇必报的吗?”雨柔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他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有点冷,天佑的心思她完全看不明白,他要是什么时候对付她,真是防不胜防啊。
“怎么,怕了?”天佑浅笑,眼中有一抹探索的意味。
“不是,而是要告诉你什么是仇。你和我之间还够不上产生仇这种极端的心理行为。”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仇?”天佑很有兴趣听她的解释。
“甲无缘无故咬了乙一口,那么乙可以以牙还牙报仇。那么如果乙骂了甲从精神上实施了打击,甲咬了乙一口从行动上实施了报复,那么甲和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和你不存在仇视关系,所以你没有权利也没有道理连本带利讨回去,明白?”
“明白。”天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所以,对于我成不成为你娘子这个威胁并不成立,你也不能实施。记住了?”
天佑的笑容很大很大,他看着雨柔,眼里都跳跃着一种愉快的情绪,他点点头:“你这是在未雨绸缪吗?”
雨柔一抹额头的汗,趁胜追击:“我,这是在提前扼杀你的犯罪意图!对于威胁这种容易引起对方心理不适的坏习惯要坚决纠正!”
天佑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他打开水袋喝了口水。他的威胁却有半分是真的,他不能接受雨柔以后嫁给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得不到会不会毁了她,但是她仿佛能够预感到他心里的某些根深蒂的执念,否则她不会说这些话。不得不说,她很敏锐。但是听着她的话,他并没有沮丧,相反有一种温暖,她是关心他的。否则不会如此纠正他。
他没有反驳,而是认真点了点头,很受教的模样,他扔给了雨柔一个水袋:“多喝点水,休息片刻,天黑我们就要行动了。”
雨柔松了口气,难得她完胜了一次啊。她接过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坐了下来,看着岩石壁休息。
天佑道:“如果还有命回去的话,我希望和你能够在回去之前理清咱两的方向。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是无期限,你说三年不靠谱,那么我们就活在当下。”
“不用考虑了,我们是朋友,当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连朋友都不是,回去之后就当不认识。”
“对我来说朋友是很奢侈的,只有我的人和敌人。”
雨柔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她靠着的脊背不由得与岩石分离:“那你之前不是当我是朋友的吗?”
“之前是,但是驿馆被血洗之后,就不是了。我没有朋友,只有我的人和敌人。”天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他看着远方,思绪似乎也走远了。
“你的人就不是你的朋友吗?”
天佑没有回答,回答雨柔的是沉默。
雨柔又道:“如果我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爱人,你把我视为什么?”
“敌人。”天佑道。
雨柔目光一凝,看着他的侧脸,道:“我会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是吗?不要这么绝对。”天佑的声音依然温润,却没有情绪。
雨柔突然发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