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阿樾只能是朕的。”明帝毫无回旋的余地。
郑太后脸色一变,气得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她不禁想起得知真相的那个时候,简直气得脑袋发懵。
明帝对后宫一直疏淡得紧,尤其在她不再拘着他以后。但每月起码还是会去上几趟。后宫中的得宠之人,先有徐美人,后有张妃,接着又换回邓妃,她的侄女郑妃也算是屹立不倒。可是近几个月,明帝完全不踏入后宫半步,在张妃死了之后,更是仿佛对后宫完全失了兴趣。
张妃张素素是宁敏公主的独女,同为明帝表妹,身份血统却比郑妃还要高一截,连郑太后对她亦是颇为爱怜。郑妃每次看到她柔柔弱弱的模样都忍不住牙酸,偏她甚为得宠,份位又与她平起平坐,共同管理后宫。后来张妃失宠,郑妃暗中幸灾乐祸。可是等到张妃一死,郑妃差点拍手称快后,却很快发现明帝的不对劲。最后她没有扛住,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郑太后。嫡妃狂后
郑妃担忧明帝是因为张妃之死伤心过度,才会没了兴致宠幸后宫。毕竟有前车之鉴,明帝的皇后李氏正是因为早逝,才被明帝记了这么久,以致于她再如何努力,明帝依然看不到她。
更为清楚明帝淡漠性子的郑太后则不是这么想。明帝对后宫妃嫔侍君的宠从来都是有目的或者流于形式。即使郑太后是明帝的生母,也经常看不懂这个儿子。她无法想象明帝会真心宠爱他的后宫。张妃那个矫揉造作的不可能会令明帝如此上心。所以郑太后派人去查了。
当拿到敬事房的记录后,郑太后惊呆了!
原来不单是这几个月,而是近五年的时间,后宫妃嫔侍君的侍寝记录,居然是空白一片!
所谓受宠的张妃邓妃,根本没有侍寝过一晚!尤其是张妃,至死都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这是何等荒谬!
后宫三妃鼎立,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告诉她这件事!
郑妃喊冤:“敬事房记录向来不在臣妾手上。”而且,她怎么好意思告诉郑太后,明帝根本已经不碰她很多年?这也是她对子嗣死心的最重要原因。
张妃的受宠只是虚有其表,以她骄傲的心性,怎么会向别人坦言此事?被人知道还不羞愤欲死。
而邓妃则是个老实低调,沉默寡言的。明帝怎么行事,她绝对不会多言半句。故此,才有了如今的恩宠。
其他妃嫔侍君早习惯了明帝的漠视,平时难得见明帝一面,完全不敢抗议明帝没有雨露均沾。
于是,明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瞒过了郑太后的眼。
如此处心积虑,郑太后都不禁感到心惊。她直觉明帝有了不一般的图谋。这时她们能顺利察觉到明帝的不对,进而查清,恐怕都在明帝的计算之内。
这表明,明帝一直隐藏着的意图,要浮出水面。他不打算再继续掩人耳目了。
等召来明帝问明白,郑太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因为明帝很直截了当:“母后,到阿樾及冠,朕将迎他为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ucyfu大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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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荒唐;”郑太后一掌拍在案几上;“阿樾是你外甥,你怎会对他动这种心思,”
滕辉月天真烂漫;极为讨人喜欢,郑太后瞪着心思深沉的儿子;第一反应是明帝看中滕辉月,动了强占的心思;而没有想到滕辉月勾引明帝这方面去。毕竟相比于滕辉月对明帝纯然的依赖崇拜;明帝一直无条件地宠爱滕辉月更令人感到疑惑。
明帝神色淡然,“自他七岁起,朕就动了这种心思。”在郑太后面前,他对自己恋…童的行为直言不讳。
郑太后闻之色变。作为帝皇;握有的权柄大,承担的压力亦重。在风月光霁的背后,谁没有一些见不到的小秘密?后宫更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即使是郑太后,手上也不止一两条人命。但明帝从皇子到皇帝,一直严谨自律,英明勤勉,高深莫测,是一位难得的明君,德行上几乎没有丝毫瑕疵。
不曾想,明帝让郑太后放心了三十多年,却突然扔下个晴天霹雳,暗示自己恋…童,恋的还是嫡亲外甥!舅甥乱…伦!
“为什么是阿樾?”郑太后揉揉额角,头疼道,“既然你喜欢年纪小的,供你赏玩的玩意儿不是多着吗?为什么偏偏挑中阿樾?你如何向皇妹交代?”
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以明帝的身份,未尝不可如意。但为什么偏偏看中身份高贵的滕辉月?明帝的亲外甥?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母后,您想左了。”明帝拿起茶杯,掀起杯盖轻轻拨弄着,“儿臣只要阿樾。无论他是何种身份,朕都会把他据为己有。”
明帝说得平和尔雅,但语气里浓浓的占有欲不经意泄露出来,令人觉得心头剧震!
郑太后沉着脸:“若母后不许呢?”
明帝轻轻一哂,低沉道:“母后,朕是皇帝。”他可是大权在握的九五至尊,即使是郑太后的命令,他亦不一定会听从。以往不逆郑太后的意,只是因为事情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不代表郑太后可以影响他的决断。
听出明帝不驯的言外之意,郑太后沉默不语。知子莫若母,看明帝的架势,他是铁了心要立滕辉月为后的。
可是这件事一旦成了,整个元徵朝,会怎样看待明帝和滕辉月这一对舅甥?
郑太后的态度一软:“皇儿,阿樾是你外甥,比你足足少二十岁,还只是个天真不知愁的娃儿。你和他在一起,平白承担了乱…伦之名。你素来宠爱他,怎么忍心把这么沉重的名声压在他身上?”
明帝道:“齐氏有外族血统。先不论元徵立国前齐家曾有过子纳父妻、弟纳兄妻的习俗,单论立国后,皇祖父与诚策王妃,父皇与宁敏姑姑……”龙之逆鳞
郑太后喝止:“齐略!”怒得直接叫明帝的名字了。
明帝所提及的都是皇室辛秘。他的祖父高帝壮年时看上继室嫡子的正妃,也就是后来册封的诚策亲王妃,如今的诚策郡王齐华的生母凌氏。当时的凌氏正值孀居,守着唯一的儿子齐华低调过活,却被高帝秘密召见数次,成了高帝的禁脔。齐华当时也成了高帝最喜爱的孙子,甚至曾令高帝动过立为皇太孙的念头。只是碍于兴帝羽翼已丰,无法实现而已。高帝死后,凌氏遁入佛堂,轻易不见人。
而到兴帝这一代,他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宁敏公主齐沁的喜爱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兴帝为了能经常见到齐沁,竟有意令张家举家迁至建康。若不是齐沁早逝,兴帝很可能会做出更为出格的事儿。从后来兴帝对齐沁一儿一女的恩宠中可见一斑。
这些都是郑太后和明帝心喧不已的事情,等闲绝不会说出口。
与此两件真正乱了常纲的辛秘相比,明帝与滕辉月之间的舅甥相恋,实在算不得什么。
明帝提及这一茬,郑太后就知道他之意已决,根本油盐不进。
“阿樾是朕的皇后。朕自会护他周全。谁敢对此事说三道四,朕绝不会善罢甘休。”明帝又道,声音肃杀。
从前明帝宠爱滕辉月,也是宠爱到极致。可旁人只当他们亲如父子,感情深厚,不作他想。如今郑太后回想起来,都禁不住苦笑。
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明明稍一细想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你问过阿樾的意思了吗?”郑太后问。
明帝道:“他已答应。”说罢,他的唇角勾起,脸上闪过一丝满意与愉悦。
滕辉月从小到大对明帝一向言听计从。明帝开口,他哪有不应的道理?
但这令郑太后更加担忧。滕辉月还不到十三岁,对情之一事懵懵懂懂。他分得清自己对明帝的真实感情吗?而素来冷心冷情的明帝,真的分得清宠爱与钟情吗?
为此,郑太后依然没有松口。
她先后召来齐明曜与齐敏,让明帝隐于其后听听两人对滕辉月的婚事的打算。草包重生:市長从了我
可是无论齐敏的模棱两可还是齐明曜的一往情深,都没有打动明帝分毫。
他只认滕辉月是他的。
郑太后完全无计可施,终于忍无可忍道:“你比阿樾足足大了二十岁。若你比他先去一步,你让他如何自处?”
明帝看在郑太后,淡然道:“朕去之时,自然会带着他。”
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明帝的霸道和深情,一览无遗。
“什么?”郑太后彻底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明帝会有这样的一面!
明帝根本不是冷心冷情,而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当他遇到了,他比谁的炽热专注。甚至连死亡,都无法阻挡他。
所以,才有了五年空白的侍寝记录,才有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理直气壮……
“朕不会丢下阿樾孤零零一个。”
郑太后气弱:“阿樾答应了?”
“生同衾死同穴。”明帝微微勾起唇,“他答应了。”
明帝想到那日无意间提到这个问题,滕辉月搂住他的脖子调皮道:“舅舅舍得丢下我吗?我这么漂亮可爱,定会很快改嫁的,说不定还是带着孩子改嫁。到时候,便会有别的男人宠我疼我,睡你的大宝贝儿,打你的小宝贝儿……”然后在明帝凤目露出想打他屁股的凶光时,软软道:“所以,舅舅,让我陪着你去……”
生同衾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滕辉月大大的桃花眼如是道,再没有一丝调笑的味道,全然的认真。
在明帝的神智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倾身吻在滕辉月的眼睑上,柔声答应:“好。”
明帝唇边的笑容温柔起来。
郑太后盯着明帝显然是念及某人的神色,想到齐明曜同样不达到目的就一直坚持的眼神,又是一阵头疼。
——父子俩看上同一个人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若是寻常的女子文子,郑太后早一杯毒酒赐下去,一了百了这个矛盾的源头。可这个势必会引起一场父子之争的“祸水”,却是她疼爱入骨的外孙儿。郑太后根本舍不得动他一根汗毛。我意逍遥
“母后,阿樾及冠后,朕会迎娶他。”明帝道,“在此之前,您不要再给阿曜想头。阿樾是儿臣的人,这辈子都是。”
郑太后道:“若阿樾点头,哀家会成全阿曜。皇儿是要母后食言吗?你对阿樾没有信心吗?”还有三年时间,很多事情依然是未知之数。
明帝知道郑太后在激他,从容一笑,语气微冷:“儿臣只是不想您的孙儿再浪费时间。”心里认定的小媳妇儿被人觊觎,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容情。
“尚且言之过早。”郑太后正色道,“皇儿,哀家关心阿曜,但更关心你。阿樾年纪小,心性未定。你若真心疼爱他,便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以免他日后长大,埋怨你。”
明帝几不可察皱了皱眉。
郑太后见他有所松动,又道:“三年。三年内,你不要阻扰阿樾和其他男子来往。若三年后,你和阿樾依然意属彼此,哀家为你们说服福康和驸马,不再插手你的后宫之事。”
明帝沉吟片刻,颔首道:“好。”
三年后滕辉月及冠,他再行迎娶本就是明帝的打算。他对滕辉月很有信心,多年来的朝夕相处,日积月累的感情可不是短短三年能改变的。
明帝不怕把他和滕辉月的关系公诸于世。他会让滕辉月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皇后,接受天下人的膜拜。
明帝也不担心妹妹齐敏和妹婿滕祁山向他发难。明帝与他们的感情关系皆不错,但不足以让他放弃滕辉月这个宝贝儿。抢人这一事儿,多年过去,明帝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不过是这次更为彻底而已。
但他不想看到滕辉月为难。滕辉月对真心爱护的家人十分心软,与郑太后、亲生父母的感情都很深厚。为此,滕辉月根本不敢告诉他们,他与明帝两情相悦的事实,准备能拖一时是一时。
明帝一方面纵容他,另一方面,开始有意无意地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一些人“主动”发现,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徐徐图之。
其中,郑太后是很重要的一环。
齐敏和滕祁山那里,郑太后的话很有分量。若郑太后能接受,齐敏和滕祁山多少会受到影响。
为着滕辉月,明帝终究是愿意稍退一步。
☆、59
滕辉月睁开眼;入目的是明帝俊美无俦的脸。沉睡的明帝没有了白天的威严深沉;显得格外好看。
滕辉月看得痴了,靠着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想到这举世无双的男人会在一年多后属于自己,滕辉月不禁傻笑起来。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低沉慵懒的嗓音轻缓道。
滕辉月微微转动脑袋;正好接住一个落下的吻。
滕辉月伸出赤…裸的细白手臂勾住明帝的脖子;含着笑回应过去。
两人裸…裎的胸膛贴在一起,心跳互相传递。滕辉月能清晰感觉到一根火热的东西,顶在他的腿上。
这时他们身处福康长公主府的栖月小筑。自滕辉月七岁开始,明面上他已经和明帝分开睡了。但事实上;明帝暗地里依然时不时把滕辉月带到太极宫的寝殿睡觉。栖月小筑的地下更是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