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昌龙将魏亚军叫了进来,再小心翼翼把门关上,随后摸向右前侧那扇门,侧头朝里面看去,里面像是医院的手术室,除了那两个穿着防化服的人之外,看不到有其他人,房间正对中心有三面浅蓝色的帘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黄永模指着里面表示要进去,贺昌龙却摇头,指着门内那两个人,又指着自己的面部,示意他们都戴着防毒面罩,也许里面有毒气之类的有害物质,强行进去只会出问题,随后又抬头四下观察了下,发现里面的屋子没有其他门,也就是那两个人要出来,也必须从自己面前的那道玻璃门走出。
就在三人等待,继续观察是否有其他出路的时候,里面其中一人朝着那挂有三面帘子的地方走去,抬手掀开了帘子,掀开的刹那贺昌龙清楚看到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还躺着一个戴着呼吸器的人。
实验!人体试验!贺昌龙的心瞬间被捏紧了,觉得这也许是个突破口,随后挥手叫其他两人散开,做好准备,等里面两人出来之后,就立即放倒,扒掉它们的防化服和防毒面罩,穿上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许久,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出来,正准备步入旁边单独的更衣间进行消毒更衣的时候,被潜伏在外面的贺昌龙等人放倒,并迅速脱掉他们的衣服。黄永模和魏亚军两人争先要穿上衣服和贺昌龙一起进去,却被贺昌龙制止:“你们都不要进去,我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意外,被病毒感染要死也只死我一个。”
“你他在说什么呢?”黄永模怒道,“你说过,你不会死,会活着带我们回家!”
“我会的。”贺昌龙边换衣服边说,“相信我。”
换好衣服之后的贺昌龙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则直接走进里面那间密封的房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是谁,说不定就是专家农场中某个试验的对象,可当他掀开帘子,凑近去看床上那个人时,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的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是那个自己曾经护送到越南老挝边境上的美军突击组,中文名叫李念国,英文名叫约翰的第三代美籍华人。
约翰怎么会在这里?贺昌龙看着透明的呼吸器中忽隐忽现的白雾,知道约翰还活着,立即凑近低声道:“约翰,是我,我是贺昌龙,你能听见吗?”
贺昌龙原以为约翰非常虚弱,却没有想到自己问完之后约翰忽然间双眼瞪开,眼珠子朝着他的方向看着,又立即瞪大,身体抖动着,手指在轻轻弹动,却似乎动不了。
“你能说话吗?”贺昌龙又问,“能动吗?”
约翰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表示自己能说话,但不能动。贺昌龙示意他等着,随后立即出来,走到那道玻璃门口,哈出白气在玻璃上,在上面写出了“约翰”两个字,随后又指了指里面。魏亚军和黄永模对视一眼,都很惊讶为什么那美国人会在这里?贺昌龙也摇头,随后指了指表,示意他们一定守好这个地方,自己去详细地问问。
贺昌龙回到约翰的床边,指着呼吸器问:“能摘下来吗?”
约翰眨了下眼睛示意能,贺昌龙小心翼翼将呼吸器取下来,放在一侧,问:“怎么样?”
约翰的呼吸很平缓,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虚弱来:“那东西里面有一种能维持我保持清醒的气体,我不知道那叫什么,但摘掉之后我舒服多了,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你怎么来了?你是他们的人?”
“不,一言难尽。”贺昌龙摇头,“记得你走的时候我们被袭击了吗?那是苏联人,我们被俘虏了,在越南关了很久,他们害死了我其他五个兄弟,前段时间才用飞机将我们运到这个地方来,这上面是个农场……”贺昌龙随后又简单地说明了下眼下的情况,紧接着问约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你们一样,被出卖了……牺牲品。”约翰苦笑道,“你把我身上盖着的那东西揭开,看看我的腹部以上。”
贺昌龙点头,按照约翰的指示将他体表那层类似被子,但摸起来和塑料没区别的玩意儿揭开,揭开的瞬间贺昌龙差点失声叫出来,同时也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去捂住嘴,但碰到防毒面罩的时候才意识到根本不用那么做,但呈现在眼前的约翰身体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体内被挖空了,两侧的肉被机械拉开,能清楚看到其中的内脏消失了,只有一些管子连接在其中,而且体腔里内壁四周还有类似阮霍恩身上的那种被感染之后才会出现的水泡。
水泡在里面蠕动着,和跳动的心脏一样。贺昌龙顺着连接在体腔内的管子找出去,发现管子都连接在旁边的一个被白布遮盖的东西之上,他小心翼翼解开那白布,发现里面是一个用几个大小不同玻璃罐子组成的怪异物件,每个罐子之中都装着心脏、肺、大肠等各种内脏。内脏被泡在某种液体之中,软管也分别连接在内脏之中,看样子还维持着运转。
“苏联人说,这是他们从中国人那里学到的办法,最讽刺的是,在美国他们也做着相同的事情,不同的是那群狗日的声称办法是从日本人那里学到的,不过是谁首先创造出来的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我都不知道我是活是死,但我想,在军队的档案之中,我肯定是死了。”约翰自嘲道,手指微微弹动着,“看到那颗心脏了吗?那不是我的,是我带回去那个叫阮霍恩的家伙的,里面的液体中融合了那种细菌,维持着内脏继续运作,很神奇,我没有想到我带回去的东西,最终会用在我的体内,哈哈哈——”
约翰的笑声在贺昌龙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随后贺昌龙知道了约翰在上了那直升机,飞离了作战区域之后,就被哄骗着离开了飞机,随后被接应自己的那支突击小组扔在了丛林之中,很快他被一群不明武装人员团团围住,开始约翰仅仅只是认为自己偏离了方向,但看到那群武装人员手中提着自己原本还放在直升机上面那个装有阮霍恩心脏和皮肤组织的箱子时,立即明白,自己百分之百是被出卖了。
武装人员很快表露了自己的身份:是美国人最好的“朋友”苏联人。而这群苏联人来的目的就是希望约翰能够协助他们调查清楚阮霍恩的死因。
约翰并不相信,而是要求见自己的行动负责人,苏联人只是笑着将他打晕,当他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个地下基地了,只是一开始他并没有被绑在这张床上,而是作为基地中的一个重要顾问,熟悉着这里的一切。
第二十四章(上)'年轻的狗鱼'
顾问,这个词对约翰来说很讽刺,而对贺昌龙来说,这个词和恶魔、恐惧的意思完全相同。苏联驻越南观察团顾问安志胜,他难道不是个恶魔吗?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神话故事中,坏事总是由恶魔策划,利用他人执行,在关键的时刻又站出来充当好人,玩着那一套“其实我是神,他才是恶魔”的游戏,牵着你的鼻子四下乱窜,最终跌入他设好的陷阱之中。
挂着顾问头衔的约翰熟悉着这座基地,熟悉着这里的一切,却浑然不知自己就是实验对象之一,每日不断有研究人员来与他研讨,甚至会讨论着人类的美好未来,当时约翰根本不知道那都是计划好的洗脑过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去执行一些原本绝对不会去做的任务。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服从命令这一条中其实也包含了去送死,只是用华丽的辞藻作为了包装而已,这一点我曾经竟然不明白。”约翰的眼皮颤抖着,像是一个犯困的人,他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却又流不出来,因为那种细菌的关系,他的身体机能虽仍然在维持运作,但很多的功能却丧失了,可这里的研究人员认为那叫“进化”。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贺昌龙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你有没有见过从上面来的其他人,一群成人还有9个孩子?”
“探索,他们在探索,探索那个未知的世界。”约翰目光从贺昌龙脸上移开,“知道莫比乌斯圈吗?”
“才知道没几天,但也不算太懂。”贺昌龙实话实说。
约翰眨了眨眼睛:“死循环,永远的死循环,我们的计算机获取了在各国得到的资料和数据,进行了长期的演算,但计算机的运算能力有限,要得到相应的结果必须要等到2015年。”
贺昌龙摇头,凑近问:“计算什么?”
“我们的世界会彻底消失,又重头开始的时间。”约翰目光又移向贺昌龙,“如同莫比乌斯圈一样,A点和B点连接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一个层面,我们的世界会陷入永远的死循环之中,或者说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举例来说,好像是第一批殖民者前往了美洲大陆,经历与当地土著的战争,以及与英国的独立战争,又经历了南北战争,当一切看似朝着最好的方向前进的时候,这个过程停止了,大家又回到了第一批殖民者前往美洲大陆的时候,而所有人都浑然不知。”
约翰看着贺昌龙那迷茫的双眼,笑道:“我举一个你会明白的例子吧,如同你走进这个房间来看到我,与我对话,随后在不知不觉之间你又回到了先前,再与我对话,永远都困在这几个小时之中。”
“我明白了。”贺昌龙点头,后背阵阵凉意。
“那些成人已经进入那个通道好几批了,现在应该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也许更少。”约翰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贺昌龙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约翰随后又闭眼道,“没错,他们死了,应该是死了,至少没有人活着回来告诉其他人,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
那些所谓的专家全副武装,带上了他们认为所有应该带上的东西,每次十人一组进入了那个通道之内,随后通道封闭,其他人打开无线电的频率,等待着他们的回应,可是没有人回应过,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声惨叫都没有。
“剩下来的人呢?在什么地方?”贺昌龙又问。
“你要救他们?”约翰很疑惑。
“对,我得救他们,这是我的承诺。”贺昌龙点头道。
约翰笑了:“没用的,你就算说明一切,他们都不会走,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了,灌输进了很多知识,你知道吗?这个基地之中除了苏联人之外,还有大批的美国科学家,美国政府太聪明了,知道这种实验危险性极大,所以不会选择在本土进行,在那些先行被骗进通道中的人脑子中,美苏之间的冷战仅仅只是一个幌子,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人类美好未来而做的一种掩饰,你信吗?我不信,所以别去了,走吧,有机会就走,躲得远远的,去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躲起来。”
“孩子们呢?那9个孩子呢!”贺昌龙又问。
“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机器,我就见过一次,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行尸走肉?也许这么形容是最恰当的,他们有绝对准确的生物钟,在没有钟表的前提下,每天早晨会准时醒来,准时起床,准时穿衣,准时做所有的一切事情,不需要人提醒。”约翰轻微地摇了摇脑袋,“他们也不需要你去救,就算你顺利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跟着你走,反而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你杀死。”
“也就是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个错误?”贺昌龙摇着头直起身子来,“但我有承诺,我就算带不走那些专家和孩子,我也得顺利送走季马老师和古娜,让他们回到正常社会当中。”
贺昌龙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外门那扇门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还有砸门声,贺昌龙立即走到玻璃门前,看着在玻璃门外的黄永模和魏亚军,随后开门走了出去,同时脱下了防护服,对两人说:“换上防护服进里面去,里面的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们不敢轻易开枪。”
“那你怎么办?”魏亚军说完将剩下的防化服交给黄永模,“永模,你和排长穿上,我在外面能抵挡多久就多久。”
“放屁!少充英雄,你和排长进去,我在外面!”黄永模又将防化服交还给魏亚军,两人争执不下。
“别吵了!门要被砸开了!听我说!”贺昌龙把自己那件交给魏亚军,又看着黄永模道,“你们穿上,我们都进去,是死是活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可是那里面不穿这种衣服会死的!”魏亚军急道。
“黄永模、魏亚军,给老子执行命令!”贺昌龙厉声吼道,“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排长,如果还记得我要带你们回家的承诺!”
魏亚军和黄永模对视一眼,咬着牙穿上防化服然后打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贺昌龙随后也慢慢走进去,将玻璃门紧紧关上,随后端着枪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被砸开,随后涌进来七八名手持长短武器的苏军,还有几名神色紧张的研究人员,随后又从门口慢慢走进一个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但个子较矮的俄国男子,他脸上还挂着一块十分难看的白斑。
那名男子进来之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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