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施阗立即将空隙给堵好,更加重了胡顺唐的怀疑,就算是有心理强迫症,也不至于堵得这样严严实实吧?难道T。霍克和他女儿有什么地方没有办法见人的?胡顺唐再抬头去看刚才有缝隙的地方时,却什么都看不见,这次狄施阗堵得很死,不过当胡顺唐抬眼看着狄施阗双眼时,猛然意识到刚才从缝隙中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黑乎乎的一片,而是人的一双眼睛,只有眼睛才会在前方有光源的时候,发出那种一闪而过的光芒。
不过,那是人的眼睛吗?漆黑一片,布满了整个眼眶!
“霍克先生,我有事要请教你?”胡顺唐心想着不如趁热打铁。
车后方沉默了一阵,随后霍克的声音响起:“胡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当年霍克家族的先人在找到镇魂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狄施阗先生会告诉我,水牛坝村从此之后就消失了,我不是很懂这里面的意思,消失是指村子灭亡了还是……”胡顺唐说到这没再说下去,故意将“灭亡”两个字说得很重。
沉默,很久的沉默,终于在汽车转弯进了一条小路后,霍克才说话,这之间足足过了至少半个小时,胡顺唐甚至怀疑这半个小时里T。霍克在心中编造谎言,亦或者车后的根本不是什么霍克家族的人,仅仅只是狄施阗找来的“演员”。
“水牛坝村消失这种说法,是源自当年前去营救莎莉他们的清廷的一位军官,而那位军官也是那次浩劫后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也就是他将莎莉给带出了水牛坝村,交给了当时的美国驻中国使节手中,后来听说他因此离开了军队,没过几年便得病死去。”
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还是清政府的军官?胡顺唐忙问:“是谁?”
“那名军官叫廖然,当时的官衔是协军校,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位协参领,名叫张浩天。当时为了营救霍克家族的人,清政府派出了几百名士兵,但那几百人都莫名其妙死在了水牛坝村,死因不详,当然这些都是我花高价买回来的廖然笔记中所记载的,这份笔记被他后人保存了多年。在笔记中,特地还写过除了村民、军队之外,还有两个后来赶去的人也一同死在那,一个叫厉天生,一个叫厉天养,是兄弟二人,厉天生和胡先生一样,是一位开棺人,而弟弟厉天养则是一位赶尸人……”T。霍克说到这,声音略微哑了下去,变得有些模糊,好像嗓子不舒服。
开棺人和赶尸人?而且还是两兄弟?为什么这两人会那么巧出现在水牛坝村?而且都死了,先不说几乎已经确定身份的廖延奇没有办法对付那镇魂棺,加上一众百人的士兵,以及再来的开棺人和赶尸人,都束手无策?镇魂棺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T。霍克咳嗽一阵后,又将廖然笔记中所记载着他与张浩天为何要去水牛坝村,在路途之中的遭遇,以及自己又为什么要返回重新增兵而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当霍克说到廖然带兵返回水牛坝村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胡顺唐正听得入神,忙问:“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那一个开棺人和赶尸人又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
T。霍克并没有直接回答胡顺唐的话,反而问:“胡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否真的相信有镇魂棺这种东西?”
第二十七章'廖然的诡异笔记'
是否真的存在镇魂棺?胡顺唐拿不准,以他所知道的来说,全世界范围内棺材的种类有很多,但无论是哪个国家,很奇怪的是,就算在人类并没有互相发现彼此存在,文化没有得到交流之前,都不约而同产生了棺材这种东西,而且外型大多都很相似,并且下葬的方式也大同小异,但活寿材这种东西,只在中国存在,当然即便是再“神奇”的棺材,充其量也是在机关上下功夫,并不会存在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更没有听说过会使人长生不老。
棺材是用来下葬死人的,与长生不老相悖,这一点上十分矛盾,这也是胡顺唐一直怀疑的主要原因。
“不,我不相信。”胡顺唐答道。
T。霍克沉默了一会儿说:“对,实际上在我知道有镇魂棺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也不相信,长时间致力于用现代科学来治疗家族的疾病,但无论花多久的时间,花多大的金钱,还是没有办法找到治疗的方法,随后我才翻看了买回来的那名清朝军官的笔记,在看完之后,我坚信,镇魂棺是一定存在的,同时也知道一点,只有开棺人才拥有能够驾驭镇魂棺的能力,除此之外,任何人去触碰那个东西,都会遭致死亡!他们会全部死在水牛坝村,就是因为没有听廖延奇的劝告!”
T。霍克说到这,开始剧烈地咳嗽,但咳嗽的声音变得很尖,好像咳嗽声并不是一个男人,相反却像是一个女人。
“为什么必须要是开棺人?”胡顺唐很不理解,这个职业的特殊他当然清楚,不过既然这口棺材是长生之用,应该和只与死亡打交道的开棺人没有联系才对。
“因为开棺人有一双别人没有的手……”这句话T。霍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胡顺唐听到这身子一震,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连T。霍克都知道孟婆之手,难怪狄施阗也会知道了,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孟婆之手其中的作用是什么,那是与死神孟婆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才拥有的,用所谓的正道风水地师的眼光来看,那是邪物!
晋西风水,川西开棺,湘西赶尸,这三个职业是相辅相成的,但在这其中晋西风水地师却往往以正道自居,认为其他两种职业都是邪门歪道,有悖正道所为,特别是赶尸人,因为在风水师的眼中,人死后灵魂一旦离开了体内,是根本没有办法用药物或者是法器一类的东西趋使尸体行走,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招魂幡等物件,将死者的灵魂,或者说其他生物的灵魂,例如猫这种有九个魂魄的灵物灌入尸体之中,借魂驱使尸体离开。这也是为何在民间传说之中,当有人看到赶尸人带着尸体行走时,尸体总是呈僵硬状,或者跳跃性行走,因为本身那具身体根本就不属于那个灵魂的,根本无法驾驭,在无法驾驭的前提下,强制让灵魂进入,趋势身体行走就会导致那种结果。
孟婆之手同理,也是达到一种抽取灵魂,使灵魂顺利脱离被棺材所压制住的躯体,从而顺利前往冥界的一种方式。
人呆在人间,鬼呆在冥界,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一个道理,所以一旦人的灵魂被压制在了棺材之内,冥界内的孟婆是毫无办法的,从而才滋生出了开棺人这样一个职业。
这是胡顺唐在这半年内,查询吴天禄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所得出来的结论。
以这种结论作为推断,棺材有压制灵魂的效果,但不可能达到让人永生的效果,但T。霍克却坚信不疑镇魂棺有那种功效,这又是为什么?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那种结果?
“爸爸,你是不是又要讲那个恐怖的故事了?”这个时候,T。霍克的女儿梅丽萨说话了,清脆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不由得让胡顺唐转过头去看,但他只能看到一堵旅行袋堆砌起来的墙。
胡顺唐再回头过来的时候,留意到一个细节——开车的年轻人竟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他要回头看?难道是因为梅丽萨第一次当众人的面开口说话?
“是的,爸爸又要讲那个恐怖的故事了,如果你不愿意听,那就躺下睡一会儿,我们估计还要很久才会到达目的地。”T。霍克是个好父亲,胡顺唐都能从话语中听出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温柔的爱。
“那好吧,我睡会儿,反正你从前总爱把这个当睡前故事……”梅丽萨小声嘟囔着。
其实有个孩子也不错,胡顺唐笑了,笑了一阵又想起了胡淼,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有危险,想到这,胡顺唐侧头去看狄施阗。
狄施阗侧着头,看着自己左侧的车窗玻璃外,从车窗玻璃的倒影上,胡顺唐发现狄施阗一直盯着自己,随后还诡异地一笑。
车后方传来“哗啦”的声音,随后听到T。霍克说:“胡先生,廖然的笔记就在我手上,你是愿意自己看,还是听我讲述?”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希望自己看。”胡顺唐说,才说完,就听到车后T。霍克拉动旅行袋的声音,随后从缝隙中递过来一本线状的册子,册子封面上半个字都没有,只是在左侧下方写了廖然的名字。
胡顺唐翻看那册子,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上面龙飞凤舞全是毛笔字,而且特别的薄,从字体上来看根本记载不了多少事。
“霍克先生,廖然的笔记不止这一本吧?”胡顺唐将册子翻过来,果然在后面看到一个大写的“拾”字,这应该是笔记的第十本。
“是的,这是第十本,刚好写到我给你说的那个地方,你先慢慢看,其他的我都随身带着,以防不备。”T。霍克说,说罢又咳嗽了一阵。
胡顺唐翻看册子,开始慢慢地往下看,还好这半年内自己因为要查阅一些古籍,被迫熟悉了汉字的各种字体,看廖然的笔记应该不算困难,使用的都是馆阁体,在当时清朝官场内的人所使用的都是这种字体,实际上就是楷体字,而且廖然的字写得很工整,并不潦草,甚至没有丝毫涂改过的地方,看样子是记录完这些笔记后,再重新抄写了一遍。
廖然在笔记中写道,自己带兵返回水牛坝村后,发现村中似乎遭了兵祸一般,四下一遍狼藉,能清楚地看到有人逃亡的痕迹,随后他带兵来到枪声传来的那个宅院内,发现了莎莉,还有一名存活的士兵,受重伤的士兵在弥留之际口口称称说自己遭遇到了鬼,随后便咽了气,此时厉天生和厉天养两兄弟赶到了门口,称来晚了一步,他们还是打开了镇魂棺……
当时,廖然是第一次听到镇魂棺这个称呼,并不明白这个东西特指的是什么。在正要询问两兄弟是什么人时,竟发现了落在地上的一个洋娃娃。
廖然一开始注意到那个洋娃娃时,并没有上心,只是跨过去,来到厉天生、厉天养两兄弟跟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是否知道这个村子中发生了什么事?”
厉天养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脾气好像有些怪异,厉天生上前两步,左脚向前画了一个圈,单手抱拳后冲天一指后说:“大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人有人事,鬼有鬼事,互不相干。”
廖然虽然不懂厉天生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却明白厉天生左脚画圈还有手上的手势分明就是蜀地袍哥会(哥老会)中见面时特殊的礼仪,这种礼仪一是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不会与对方有争斗,凡事会礼让三分,二是表示自己是帮会中人,凡事有帮会撑腰。
廖然知道这些袍哥会的人不好惹,也惹不得,表面上是乌合之众,但其中也算是卧虎藏龙,不知道有多少能人,于是也抱拳施礼,以江湖中人的语气说:“这位老辈子(长辈),不知是袍哥会什么人?”
厉天生回答道:“只是帮中小人,平日内行些善事,为儿女积德,希望大人能够退让三步,也好保大家性命!”
也好保大家性命?廖然一听就觉得奇怪了,联系起这里发生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有……鬼?再看厉天生和厉天养两兄弟的装扮和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像是普通人,加之面对这种惨状,还如此冷静,说不定他们知道什么,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于是,廖然退后了几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看看厉天生到底要做些什么。
谁知道厉天生却“得寸进尺”的说:“请大人把麾下的军士也一并叫出去,有些东西他们看不得,也不能看,会折寿的。”
一并叫出去的意思,也是让廖然回避。
廖然回头看着遍地士兵的尸体,唯独没有看见张浩天的,有些不愿意离开,此时厉天生又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何廖然心中却有一种必须得相信对方的念头,于是喝令麾下的士兵全数退出宅子。
离开宅子门口时,廖然留心注意了一下蹲在地上从竹篓中取出一件件怪异物品的厉天养,那些东西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很是邪门。正在廖然好奇地看着时,厉天养抬起头来瞪着他,双目好像都要凸出来了一样,廖然心中一惊,抬脚就走,回头时又看到厉天生在那抱拳施礼,自己也赶紧抱拳还礼,随后出了宅子,刚一出宅子大门,厉天生便轻轻挥动双臂,就将两扇沉重的大门给死死地关上。
双臂有力,目光如剑,这两个肯定不是普通走江湖的人,廖然如此断定。
大门紧闭之后,里面一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廖然猛然想起,那个洋人小女孩儿还在里面,正要去拍门,又想到坐在太师椅上那个洋人小女孩儿诡异的模样,还有面无表情张口啼哭,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廖然回头,看着在门外列队的士兵一个个脸上都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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