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喜欢吃糖嘛,姐姐请你吃最好的糖,只要你能说得出来。”
“是嘛?这可是你说的,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糖人儿是谁吧?那就把他扎根蝴蝶结送给我吧。”
看着忽然间一脸认真的郝纹,闻蕊忽然间手足无措,她当然知道她最喜欢的糖人儿是谁,可是……?
闻蕊的沉默和惊慌都被郝纹看在眼里,她扑哧一笑,“好姐姐,你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好吧,我知道天哥不喜欢我,就不兴我开个玩笑呀。真是的。”
闻蕊无奈,“唉,你这家伙,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生活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呀,太当真了岂不无趣?”
“难道这就是经年生活在镁光灯下的感悟?”
“是啊,你知道的,当年我在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天哥表白被拒后,真的觉得生活里充满了愁云惨淡,差点儿活不下去了。可是自从主持了郝纹好事节目后,很多想法都改变了。如果你见惯了人世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是是非非,生生死死,哀哀怨怨,就会发现,其实你的那些烦恼呀哀怨呀根本算不了什么,”侍者送上来咖啡,殷勤地递给郝纹,郝纹向他道谢后,又继续对闻蕊说:“古往今来,那些所谓的一生一世的情呀爱呀都只不过存在于故事中,而我们大部分人都只能在这个偌大的尘世中俩俩相望,其实这就够了,我所喜欢的一部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真正希望的;不是我喜欢的人选择我后却过得不幸福;而是就算选择了别人还能看到他过得很幸福。’爱一个人,就是只要他幸福,你看,就是这么最简单的道理。”
闻蕊真的要对郝纹刮目相看,“你真的变了好多。”
“没有办法,如果改变不了别人,就只能改变自己。”郝纹喝口咖啡后,仔细端详了闻蕊片刻,突然说:“姐,其实你也变了呢。”
“我?”
闻蕊瞠目以对。
郝纹点头,“是的,我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说呢,脸上少了那种失恋的哀愁,多了份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味。”
“有吗?净瞎说。”闻蕊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地问她。
“脸色红润,表情柔和,还有——”她紧紧盯着闻蕊,促狭地问:“你说你刚刚问我 ‘这世界上自恋的人怎么这么多’时心里在想着的人是谁?当时你的脸上可是布满了红晕,这可是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闻蕊被她问的脸上红霞朵朵,却反驳道:“切,你小丫头片子恋爱过吗?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一样。”
“哼,你可别小看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台主播可不是吃干饭的,不敢讲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但是你那么明显的表情还是逃不出我的法眼的,”郝纹洁白的手指戳在下巴上,转了转灵活的大眼睛,“好吧,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猜,你刚才想的一定是——罗马列同志,对不对?”
看到闻蕊翻白眼,郝纹巴掌拍的山响,“果然,让我猜对了,对吧?不过也是,罗马列同志在N市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身份显赫,家世清白,聪明能干,英俊帅气……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良人就这样被你如探囊取物般抓在手里,就算是我,也要幸福的找不着北了。”
闻蕊看着忽然如市井村妇般呱噪的郝纹,怀疑地问:“我说你的小糖人儿真的是我大哥吗?我怎么觉得更像罗马列呀,你看你说起他的表情,真如思慕良人的怀春少女。”
郝纹被她揶揄的为之气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这话你已经说了第二次,我觉得你应该再补充点文学知识,要不然作为一个主播词汇如此匮乏可是要被观众诟病的。”
郝纹正要反驳,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来电显示,突然冲闻蕊甜蜜地笑,然后接通了,“喂,天哥啊,有什么事情?什么?上次的那个老人家同意被采访了?太好了,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带着栏目组赶过去。”
挂断电话,郝纹匆匆两口喝完杯中咖啡,冲闻蕊笑道:“既然你没法请我吃糖,那这次咖啡就请你买单了,反正你家罗马列同志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呀。”
“难道我自己就请不起你?”闻蕊站起来送她,却又对上郝纹的白眼:“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可是最简单的婚姻生活的哲理,哪天你参透了这个中真味,离幸福也不远了。”
郝纹说完,和闻蕊挥挥手,朝电视台赶去。
闻蕊看着面前郝纹的空位子,想着刚刚她接到大哥闻天的电话时候的甜蜜表情,参透生活的个中真味吗?她自己好像也没有做到。不过,可以看的出,她已经在努力参透了,毕竟,感情的事情哪能说淡忘就淡忘。
桌上的咖啡早已冷掉了,她端起来小啜一口,冷咖啡总是不复热咖啡的芳醇,招手让侍者续杯热咖啡,在等待的时候,她幽幽地想,或许郝纹说的是对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感情,大概只不过是自己在作茧自缚。
侍者重新送上了香气四溢的热咖啡,她抿了一小口,味道果然好多了。
她只是他的顺便
周末下班的时候,闻蕊接到罗马列的电话,此时她刚走到市府门口,罗马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小蕊,该下班了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非语说她发现一家湖南私房菜馆,听说味道很不错的样子,我已经让她订了位子,等下过来接你。”
闻蕊挂断电话,罗马列欢快的声音一直回旋在她的耳边,想像他此时一定快乐的像个寻到宝的孩子,她就想笑。怎么会有人能活得永远这么开心,乐呵呢。
已经是盛夏,即使是傍晚的阳光也灼得人眼睛生疼,闻蕊一手伸到额前遮着光线,加速脚步准备快速地走向路对面的空地上等车,在她准备穿越横道线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温柔声音:“小妹。”
她蓦然回首,晚霞中贾清明清瘦高大的身影立在道旁微笑着向她招手。
微怔片刻,她缓缓地走过去,放在额头上的手慢慢滑过鼻翼,顺带下一手的汗水。
大概是体质的原因,从小到大她总是容易流汗,即使是整天坐在那儿不动,也会满头满脸地汗水,记得很久以前,每到盛夏来临的时候,清明哥就常常一边帮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喊她水孩子,而这个时候,她都会羡慕地看着清明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是再热的天气,他也不容易流汗,在周围人竭力甩掉全身汗水的时候;独他能施施然镇定自若地面对炎夏,一滴汗也不会流,后来在看书的时候,她看到了东坡先生的一句词,“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虽然是形容一个绝代佳人的,可是她却觉得用在清明哥身上也毫不为过。她也曾在他面前玩笑地讲起,当然以嘲弄的口气,而他只是无奈地扯扯她的头发,让她别闹了。那个时候她对他做再过份的事情,他也只会扯着忍耐地笑容望着她。
边走边想着,待走到了近前,她看着他淡然的脸庞,可能是光线的原故,能看到上面有稀稀落落淡淡柔柔的汗毛,落日的余晖晕染在他光洁的脸上,衬得他脸色有种不健康的白,是那种从来没有运动过的苍白,好像在记忆中他就是这个样子。如果硬要她从眼前这个完美的人身上找荐的话,那么不爱运动大概是唯一的小瑕疵?以前他也不爱动运,就算是她耍赖硬把他拖到运动场上,他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和同学们在运动场上奔跑如飞。那个时候正是动画片《灌篮高手》风靡校园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她的清明哥奔跑在篮球场上,她想如果有他在,什么樱木花道,流川枫都只能一边待着乘凉去。现在想来,那真是个从里到外都容易冒着傻气的年纪。
“你怎么会在这?”她淡淡问他,语气不复以往的尖锐。
仿佛不敢置信她的平和,贾清明先是怔了怔,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思索了半晌,最后微微地笑,嘴里平平地吐出:“路过这里,就顺便想来看看你。”
哦。闻蕊心里苦笑,难怪。
曾几何时,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成了顺便了呢。记得曾经有段时间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甜得蜜里调油,除了上课的那段时间,她们的生活就从来焦不离孟,而现在呢,她已经成了他的顺便,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们要想再见面,就只能靠偶遇了,再然后是渐渐淡忘于尘世,慢慢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吃饭了吗?一起吃个晚饭吧?”他看着她,笑着问。
她亦笑着点头。
还是上次的那个本地菜馆。
她熟悉地为对面的他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
她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浇着厚厚的糖和酱油的一道道菜,第一次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甜腻。想想上次同样的这个地方面对同样的菜,她恨及一时的想法,其实哪来那么多挑剔啊,左右不过人的心情而已,你看人心多么奇怪,总是任由内心的喜好支配自己,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谢谢你。”
挑着根茄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对面的清明哥对她道谢,闻蕊抬头看他,见他双手放在桌上,一脸真忱地看着她:“我今天去了孤儿院,听姚院长说了你帮她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件事,她笑笑,继续戳着细细长长的茄子;不以为意的说:“姚院长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老人家,我帮助她,哪里需要你来谢,”她忽然扔下茄子,看着他,“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你可千万别有这种包袱,就算不是姚院长,碰上别的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是的,我知道你会这么做,你总是那么善良。”他看着她,赞赏地说。
“这好像是这几年来你第一次夸我呀,承蒙贾教授夸奖,竟然让我受宠若惊呢。”自他和容琪在一起后,仿佛她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他总是说她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难道真的是不爱一个人,连她的呼吸都是错的?
贾清明听她这样说,似是想辩解,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了,他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接了起来,电话那端传来容琪呼救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清明,你快回来,我好像要生了。”容琪喘着气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格外吓人。
贾清明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怎么会这么突然,医生不是说预产期还有几天吗?还有,她呢?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知道容琪又说了什么,贾清明迅速的挂了电话,他站起来,脸上有点难色,却仍是说:“小妹,对不起,容琪好像要生了,我要赶快回去。”
她点点头,刚刚电话中她已经听到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她见他招服务员要结账,三两把把他推到门外,“快别磨忖了;她还在家等着你呢,账我会结的。”
看着贾清明急急忙忙走远的身影,她倚着店门,身上的某根神经像被撕扯般的疼,她的清明哥要做爸爸了呢,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这样的幸福,却与她无关,她紧闭眼睛,任由疼痛肆虐全身。顿了好久,终于舒缓过来,她走进店里,在服务员异样的眼神中走到收银台付钱,付完钱,回到座位上拿她的包,在转身的时候,看着桌上满桌子已经凉了的几乎未动筷子的菜,可惜的想,真是浪费啊,她和他坐了这么久,都在干什么呢?
旁边的服务员看到她一脸可惜的样子,笑着问:“小姐,要不要替你打包?”
她摇摇头,再可惜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需要丢弃的东西。
闻蕊再次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在她伸手想招计程车的时候,手机来电铃声响了,是罗马列:“小蕊,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他的声音,她顿时想起了下班时和他的约定,“我还在市府这边,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事情担搁了,忘了和你的约定。”她抱歉地说。
“没有关系,我正想和你说呢,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也刚刚忙好。你在那别走,我马上过来接你。”
“不用了吧,我打车回去。”
“没关系,我已经在路上了,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的。”
没有等多久,罗马列的车子就到了,他下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他今天竟然没有用司机。坐到副驾驶位上,她看着仍然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罗马列,“看来你今天真的很忙,竟然忙得连衣服也没有时间换。”
听到她有点玩笑的话,他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很难得听她对他有这种轻松的语气呢。
他不禁笑了,“是啊,怕你等的急,一忙完就赶过来了,只可惜赶不上去吃湘菜了,非语说那家饭店是限时的。”
“没有关系,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了,反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