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风看了还在自顾自埋怨的宋冉琴一眼,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迅即地朝主楼跑去。
“阿风,我还没跟你说完呢,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宋冉琴装腔作势地追跑了几步,望着苏珩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嘴角扬起得逞的笑。
乖儿子啊,你可别怪妈,妈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
苏珩风一口气就跑到了二楼的223房间。
抬起手犹豫再三,还是敲了几下房门,却没人过来开门。
“昭儿!”苏珩风喊了一声,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对乔念昭,苏珩风心里还是愧疚的,尤其在被她亲眼看到自己拉着靳子琦。
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苏珩风握住门把,尝试性地一扭,门却兀自开了。
虽说宋家的安全很好,但也不至于好到能随便不锁门。
苏珩风心里有疑虑,但想到宋冉琴说乔念昭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跑进房间,那么不锁门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了。
他往里走了几步,目光扫过打扫整洁的卧室,不见乔念昭的半个人影。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浴室里传来流水哗哗声。
苏珩风眉头皱起,朝着虚掩着门的浴室走近,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浴室的移动门,房间的照明灯骤然一暗,整个屋子包括浴室都陷入了黑暗里。
“啊!”浴室里响起一声惊吓的尖叫,紧接着是人跌倒在地的碰撞声。
苏珩风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推开门冲了进去。
氤氲了满浴室的热水扑面而来,花洒喷射而出的热水冲湿了他的衣衫和头发,苏珩风难受地眯起眼,却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昭……”
苏珩风刚想开口,一道细软的身躯突然扑到了他精瘦的胸膛上。
他甚至感觉到一双纤长的腿熟稔地缠上他的腰际,一条手臂如蔓藤一样缓缓环上他的脖子,另一条手臂不安分地往下游走。
“昭儿你……”
他刚张开嘴,便被一张柔软的嘴唇堵住,灵活的舌尖迅速地溜进他的嘴巴里,清甜芬芳的味道来得猝不及防。
苏珩风惊愕之余伸手去拉扯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却在触碰到赤裸的柔软时如触了电般松手,却是给了对方更大的进攻机会。
那只妖娆好动的手已经到达了他腹部纠结的肌肉,指尖隔着湿透的衬衫在那里引诱般画着圆圈,苏珩风的呼吸逐渐变得浓重起来。
狭小的浴室充斥着黑色禁忌般的暧昧。
当那只纤手顺利越过他的皮带,一把抓住他时,苏珩风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
221房间,空气中凝固了一种称之为静默的因子。
靳子琦和宋其衍两个人四目相交,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拉锯战,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似乎只要一开口便是输。
最终还是某某熬不住了,赤条条地吆喝一声:“你们在看什么呀?”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绷着脸的靳子琦和惴惴不安的宋其衍之间来回转。
但结果很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理会他一个小孩子的问题。
靳子琦撇开眼的同时,开始动作敏捷地替某某套上衣服,然后抱起他就朝房门门口快步走去。
“小琦!”宋其衍追上来拽住她的手臂,“小琦你听我说!”
靳子琦停下脚步,扭头看他,眼色淡漠:“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说着,便甩掉他的手拉开房门出去,身后的宋其衍亦亦趋亦步地追上来。
“既然不信那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我赶着回去睡觉不行吗?”
靳某某趴在靳子琦的肩头,瞅着跟在后头的宋其衍,咬了咬小粉唇,“琦琦,怪蜀黍你们吵架了哦?”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否认,声音大得整个走廊都震得回音袅袅,也吓得靳某某憋着小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靳子琦连忙把某某的小脑袋按到肩上,拍着他的后背细声细语地哄着。
某某两滴小鳄鱼眼泪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舒适地趴在靳子琦的胸口,眯着小眼睛享受地砸吧了下嘴。
“这小子在装!”宋其衍突然而至的忿忿指控让靳子琦回头看他。
一记冷冷的眼扫过去,宋其衍立刻跟焉了气的黄瓜一般没了脾气。
靳子琦搂紧某某柔软的小身体,继续在前面走。
宋其衍紧跟在后面,偶尔用眼角死瞪一眼得瑟的某某,但对靳子琦还是采取怀柔政策,嬉皮笑脸的,“你慢点,走那么快,要是绊倒怎么办?”
靳子琦充耳不闻。
“慢点慢点,摔倒了我心疼。”他就跟哄小孩似得。
靳子琦心里却是堵了口气。
他越是把她当宝贝哄着,她就越加不理会他。
明明知道孩子是他的为什么不早告诉她,既然要瞒那就瞒一辈子,现在突然告诉她又是做什么,难道是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逼着她,他是不是真打算永远都不告诉她这个秘密?
想着气着,就脚下一个趔趄。
“阿衍——”情急叫出口后,靳子琦就想马上闭嘴,可惜晚了。
宋其衍搂住她的肩,旋了几下,就跟演武侠剧似的,转了两圈才稳稳停下来。
还真把自己当做金庸小说里风流倜傥的男主角啦?
靳子琦又气又诧异,当她被他及时扶住而没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叫你走慢点,看吧,要不是我你就绊倒了,你绊倒了还好,摔倒我们的孩子可怎么办!”宋其衍皱着眉头,教训得头头是道。
靳子琦撇过脸,负气不说话。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行不行?我就是存心的,行了吧?”
宋其衍开始低声下气,柔声细语,“我一开始是真气你,气你竟然不认识我,气怀了别人的孩子,在知道真相后更气你怀了孕了不告诉我……不过,现在我更气那个把你撞得失忆的人,怎么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把给你撞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我身边,他就可以撞我吗?”
宋其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搂住她防止她一气之下又要走,“我怎么舍得他撞你,我是说,我气那些已经或者想伤害你的人!”
靳子琦不看他,“你才是最能伤害我的人……”轻轻的,伤感而又委屈。
宋其衍倏然放开她,在她诧异地看过去时,他却反身到她的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宝贝儿子,我伤害了你妈,你代表月亮惩罚你爸我吧。”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就那么两腿一弯在她面前跪下了。
靳子琦觉得好气又好笑,红着脸颊望向别处。
本缩在靳子琦怀里的某某却弹出脸,狡黠地咧着嘴:“真的能惩罚吗?”
只是话刚说完,后脑勺便被靳子琦一拍,吃疼地龇牙咧嘴。
宋其衍仰头看着靳子琦对自己的偏帮,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
——看来下跪这招果然管用,以后要是惹她不高兴了可以接着用。
廊间并没有什么人,即便是一个大男人下跪也是做给自家媳妇看。
“走吧。”女王靳子琦淡淡地发话。
宋其衍就着跪地的姿势,亲吻了下她环着某某的手,站了起来。
“我来抱孩子,行吗?”温柔的体贴,就像是个绅士看着她。
廊灯下,他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笼罩着柔和的光芒。
靳子琦注意到他还挂在绷带上的左手臂,摇摇头,“还是我来抱吧。”
宋其衍的神色一急,难道还没原谅他?
靳子琦却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抱孩子。”
宋其衍瞬间放宽了心,笑得春光满面,从后面挽住她的腰肢。
她不解地望向他,他却一脸理所应当,“扶你走,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靳子琦点了一下头,没有拒绝他。
宋其衍的嘴角因此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只是一家三口刚要走过走廊的拐角,就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群人撞上。
“怎么走路的,没看到这里有人吗?”宋其衍开口就是没好气地呵斥。
甚至没去看对面是什么人,一心低头看怀里的妻儿有没有磕到碰到。
“宋老?”倒是靳子琦先看清了对面的人,一声惊讶的称呼。
本来气势汹汹带着管事和一干佣人朝房间赶去的宋之任,在拐角处被迎面一撞,踉跄地倒退几步,在一干人等的搀扶下险险站住。
还没缓过一口气,就在闻声抬头后看到完好地站在跟前的宋其衍。
因为过于惊讶宋之任忍不住一声高喝:“你怎么在这里?”
就连一手安排好事情的明管事也是满脸的错愕。
大少爷这个时候不是该在223房间里跟高小姐——
宋其衍一听到宋之任的声音就沉了脸,扫了抖动着脸上皱纹的宋之任,语气不善,“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衣服也换了,没有别的事我们走了。”
宋其衍的话还未落地,宋冉琴就如一道鬼魅突然出现在廊间。
她一把推开扶着宋之任的明管事,不忘再恶狠狠地瞪一眼,之后孝顺地搀住宋之任的手臂,关切地询问,“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之任眼角一动,责怪地横了眼明管事,明管事自知事情办砸了,知错地低下头,面对宋冉琴的好奇,宋之任只是呵呵一笑,扯开话题。
“也没什么,饭后出来走动走动,有助于消化。”
“带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散步,还是在狭窄的走廊里,倒还真是有格调。”
面对宋其衍的冷嘲热讽,宋之任也不反驳,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作疼。
他冲明管事摆摆手,“差不多了,都回去吧。”
宋冉琴却不愿意离开,拉着宋之任的手臂嚷道,“爸,就这么走啦?”
“那你还想留在干什么?”宋之任也有些不耐烦。
好好的一出戏怎么会演成这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明明是223房间,怎么宋其衍还是走到了221房间?
难道是明慧安排错了靳子琦和白桑桑的房间?
宋之任看向明管事,明管事接收到宋之任眼里的询问,皱着眉摇头。
她绝对没有领错房间,其实她也奇怪宋其衍怎么就走对了房间?
误打误撞,看错了门牌号?
可是那么大的数字,“3”和“1”相差很大好不好?
“这不是子琦吗?换好衣服了?对了,白小姐呢,她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爸,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和宋冉琴热忱的关心不同,宋之任只觉得头大,“不用了,桑桑换好衣服自然会出来,我们先回客厅去坐会儿吧。”
挽着靳子琦的宋其衍,看着宋之任和明管事之间的眼神传递,再看看宋冉琴一个劲想要拉着宋之任去看白桑桑,而宋冉琴所指的房间方向——
宋其衍眸底浮光掠影闪过,他似乎知道宋之任是来做什么的了。
想到宋之任之前告诉自己的房间号,想到此时此刻的算计,宋其衍的手不由挽紧了靳子琦,望着宋之任的眸光愈发冷冽。
宋之任察觉到宋其衍落在自己脸上嘲讽而冷怒的眼神,堪堪地转开脸,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扯开胡搅蛮缠的宋冉琴就要拄着拐杖走。
人有的时候倒霉起来连喝口凉水都塞牙。
宋之任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塞牙,还牙龈肿起了!
因为他甫一转身,就看到久不见人影的乔念昭火急火燎地朝这里跑过来。
乔念昭脸上流露着焦急,看到廊间堵了这么多人才停下来。
她先冲宋之任恭谦地弯了腰问候,才看向宋冉琴,“妈,阿风呢?”
“人跑去找你了,你还敢来问我人呢,我要找你赔儿子才是。”宋冉琴开口就是一顿炮轰,言辞难以入耳。
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乔念昭被训得脸色突变,但依然隐忍地轻声道:“有佣人说看到阿风朝二楼来了,我才过来看看。”
宋冉琴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撇开头不去看哀求她的乔念昭。
乔念昭恐怕被这番冷遇也做了心理准备,见得不到答复,便看着脸色有些怪异的宋之任:“外公,我刚才听楼下的佣人说,阿风好像进了最里面那个房间,我能过去找他吗?”
“你说什么?”宋之任的脸色顿时煞青,不敢置信地看着乔念昭,颤巍巍的手指着房门紧闭的223,“你说珩风刚才进去了?”
乔念昭不明所以,只是诚实地点头,“佣人说她刚才擦廊间花瓶时看到的。”
这句话验证了宋之任心里的不好预感,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拄在拐杖上的手的手背上青筋突起,素来精神抖擞的身子骨一个摇晃。
“董事长。”明管事眼疾手快地扶住宋之任,“您还好吗?”
宋之任喘着粗气,用只能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呵斥,“你觉得我会好吗?你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