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传出,村里人都发现,之前死的几个小伙子那扭曲的身子,竟然真的像极了人跳舞时候的动作,那手指还弯曲着,有兰花指的感觉。
村里有人得罪了生前会唱戏的女鬼了!
这个传言不知道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就和长了腿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村子,很快,老林家和老方家从齐县坟场背回来两麻袋榆钱的事儿,大伙儿也都知道了。
一个上午的功夫,满村人都在讨论我爷爷和狗爷得罪了女鬼,牵连了整个村子的事儿。那会儿大家都在生产队干活,虽说吃不饱,但是活儿也不多,没事儿了就在村头村尾坐着磨盘扯淡说是非。
我爷爷的爷爷和狗爷的爷爷当时都七十多岁了,在村里甚有威望,最烦被人戳脊梁骨,两个老爷子一合计,这事儿确实和自己家有关,想办法去平一下吧,否则让村里人跟着倒霉,心里不落忍的。
那个时候穷,越是穷,邪怪的事情越多,所以家家户户都传着两招破邪制鬼的招数,灵不灵先搁一边,最起码追求个心理安慰。
我祖爷爷和狗爷的爷爷也会两下子,而且两人会的还不一样,两人就合计了合计,晚上后半夜起来,打算跟那个女鬼斗一斗。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过了几天后村里就恢复了平静,但是狗爷的爷爷没几天就没了,说是夜里受寒冻着了。我祖爷爷也没有活过冬天,临死的时候把两家子人叫到一块儿,定下了三条规矩。
一,狗爷家和我家世代交好,一家有难,另一家砸锅卖铁也要支援。
二,我们家祖坟南边的那块地,不要了,谁愿意种谁就种,我们家世代不要那块地了,我们两家人谁也不能打那块地的主意。
三,家里的后代,有排行老三的男丁,阳气不足的话,准许不上坟。
有违这个规矩的,祖爷爷不认他是我们家人。
后来,村里果然没有再出事儿,村民们渐渐的把这件事就忘了,就连我爷爷和狗爷都不知道当时两个老人做了啥,日子过得一直很平淡,直到我遇到那个事。
我正好是排行老三,男丁,奶奶去世之前刚被上司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如果我的区域业绩再上不去,就把我换了。我骂骂咧咧的交完房贷车贷后,就接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我从小跟奶奶长大的,感情很深,不让我上坟肯定是不行的,家里人也没有阻拦,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可是,狗爷临死前满院子跳舞,还是让我想起来了爷爷跟我讲的这个事儿。
我把仅有的存款给方橙子打了过去,别看我回村后风光,人家都说老林家老三在外面有车有房,公司高管,可是冷暖自知,我的房贷车贷压得我天天怕被公司炒鱿鱼,我的业绩压力比很多人一辈子受的压力都大,我刚二十八岁,秃顶,前列腺有问题,爱爱不超过五分钟,身边接触的女人不少,真正敢娶的不多,真正敢娶回家保证生孩子是我的更少,更别提处女了。
即便是我的生活如此悲催,我还是把仅有的存款给橙子打了过去,不单单因为祖爷爷的那个规矩,更因为我和方橙子从小关系特别好,要不是家里不支持我和她好,我也觉得太熟了没法下手的话,我们俩肯定就在一起了。
对了,狗爷跟我们家没有亲戚关系,只是对门邻居,世代交好而已。
方橙子拿着钱回家了,我去上班,一天脑子都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狗爷的音容笑貌和爷爷跟我讲的那个故事,老总又骂了我一次,我觉得他很好笑,骂我的时候气焰嚣张,其实他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他不知道,人在最愤怒的时候,阳气是最低的,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当然,他是大城市来的,不相信那些神啊怪的,跟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土包子不一样。
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忙了个啥,今天的业绩还是特别差,我是做管理的,手下的业务员最近状态特别不好,点儿特背,我给老总提过意见,让他请个懂的人来单位看看风水,他又骂了我半小时,说业绩不好就是因为能力,态度和激情,和其他的没有关系。我懒得搭理他,可是还点头哈腰陪着笑从他办公室走出来,没办法,我得罪不起他,我要靠这份工作维持我在城里的体面生活,哪怕其实我活得不如一只狗。
在楼下的沙县小吃随便吃了点东西,开车回到家,一进门,我就傻眼了。
我前女友的那双红拖鞋,赫然就出现在我一进门的位置,我明明记得白天把它收起来了,可是,它竟然又出现了。
我拍拍脑门,是我脑子不好使吧,最近几天昏昏沉沉的,记性就没好过,又把拖鞋塞进去,迷迷糊糊的去洗澡,然后上沙发,拿出ipad,开始看片。
一个二十八岁的正常男人,没有女朋友,那么ipad里面的各种岛国女人自然就成了我的女朋友,看了几个,弟弟连丝毫感觉都没有,我知道自己已经麻木了,这种上来就啪啪啪各种抽查各种射的东西已经让我丧失了起码的兴趣,就像自己摸自己的胸一样,捏得狠了疼,捏得轻了没感觉。
我拿出手机,百无聊赖的给之前联系过的一个小妹打电话,一切结束以后,她突然说:“林暖,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气色不好?”
我一下子更软了,没了兴致,她从后面搂住我,安慰我说没事。我知道她是怎么判断我气色不好的,因为刚才她的叫根本都是装的,我也知道今天的表现比之前更差劲儿,她经历得多,我根本让她爽不起来。
我点上烟,她也点了一根,轻轻的说:“说真的,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不好,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因为我刚一进你家的时候,就觉得不自在,说不清楚哪里不自在,总感觉跟有个人在看着咱俩办事似得,所以我也没了兴致。”
这人啊,就怕被人提醒,我本来进屋的时候头就涨什么都不想,但是被她一提醒,我竟然也感觉真的有个人就在床边看着我们俩,而且不止是床边,我今天一天似乎都在被那个人盯着。
“哥,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东西了?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屋子特别不对劲儿呢?”
小妹叫水儿,我不知道她大名叫啥,但是她人如其名,水确实不少。
第4章 鬼吹气
“我也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呢?我也不知道啊。”
我抽完了一根烟,觉得又有点感觉了,转过身子开始摸她,她刚刚二十岁,身材非常好。
“算了,不做了,我也不收你钱了哥,我得走了,在你这个房子里呆得我慎得慌,水都不出了,你留着钱找个会看的给看看吧,这东西可邪性了,俺们东北那嘎达都信这个,别回头倒霉都不知道怎么倒霉的。”
小妹说完起身穿衣服就要走,我一看拦不住了,兴致也没了,起身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虽说她不要,但是不给不是我风格,日子过得虽然苦逼,但是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
小妹也没有拒绝,接过钱,走了。临走再三叮嘱我好好找个人看看。
送走小妹,我倒来了兴致,去厕所撸了一次,舒服多了,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我发现一个人在向我走来。
是个女的,身穿小蓝花的绸缎袍子,和电视里演的清朝的人儿差不多,鹅蛋脸,粉嫩的脸庞,柳叶眉,皮肤白皙走路妖娆,正经的一个美人儿!
我下面竟然可耻的硬了。
那个美人儿丝毫不客气,走到我床边后,直接将我被子掀了起来,一把就把我裤头给拽了下来,后面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一番云山雾海之后,她离开了。
她离开后,我就醒了。
原来是个梦。
我检查了一下短裤和下体,确定只是一场梦,但是那种感觉和真的一样。
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个场景,和当时爷爷跟我描述的狗爷遇到的事情太像了,虽说我是在梦中,狗爷是真枪实弹,但是我还是害怕起来,五十年前和狗爷一样发生这种事情的人当时都死了,我自认为没有狗爷那么吊大活好的功力,难道说今晚我也要死于非命?
我害怕极了,拿起电话,给我二哥打电话。
二哥大我七天,是我大伯家的二小,在内蒙古做医疗器材销售。我大哥,也就是大伯家的老大,和我在一个城市,是个卖药的。每次当我把二哥和大哥认为是一个行业的时候,二哥总会纠正我:我们不是一行,他是卖药的,我,是卖器械的。
因为和二哥年龄很近的原因,我和他感情很好,就和亲兄弟一样。所以当我最害怕的时候,我没有给同城的大哥打电话,而是给远在内蒙的二哥打电话,在奶奶丧事处理完之后,二哥就回内蒙了。
二哥听完之后一顿沉默,半晌才说:“老三,你回去找爷爷吧,我估计你是被那个戏子缠上了!”
我听他说得那么肯定,顿时慌了:“他不是当时被咱祖爷爷封起来了吗?怎么会又出来了?”
二哥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你是家里老三,命数最软,最容易招脏东西。准许你不上坟,如果必须要上坟,千万不能叫你的名字,我嘴贱,那天叫了你的名字,那东西被勾出来了!”
这个时候是半夜,我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和二哥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害怕,觉得现在就有个人正在看着我!
“二哥!我觉得她现在正看着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蜷缩在被窝里,这个时候刚刚立冬,天气已经寒冷起来,但是还没来暖气,我感觉不但身体冷,即便是整个被窝里,都跟冰窖似得。
“别怕,我身边一个懂这个的朋友告诉我,家里排行老三的命是泥鳅命,最容易招惹不好的东西,但是不好的东西要想折磨死你,还要耗费不少时间,拿东西现在正吓唬你呢,把你吓唬得自己疯了,它才能下手。你现在不能害怕,撑过今晚,明天天一亮就回老家!别开车,坐车,别坐黑车,坐阳气最胜的大巴车!人越多,挤的越好!”
我答应了,二哥又嘱咐了半天,终于把电话挂了,他一挂电话,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冲我吹气儿似得。
我吓坏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就像是有个人现在就在你身后坐着,轻轻地,慢慢地冲着你脖子吹气儿,而且,那个人身子里发出来的气都是凉的,让他吹一下,整个身子都冷三分。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她就在我身后!
我不敢看表,我害怕看到表针才走到一两点钟,甚至才十二点钟!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一个夜晚有多难熬,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比我在单位述职的滋味儿还要难受。在单位述职的时候我是不知道自己下一秒钟还能不能有这份工作,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下一秒钟自己还能不能有命!
我脑子里拼命想着爷爷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小时候祖爷爷跟头目说的避邪的法子,其实在农村,老辈人里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避邪办法,大概相通但是仔细研究起来还是有区别的。因为那个时候村里后面就是野地,野地后面就是坟地,村里怪事多了去了,所以老辈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儿。到我爷爷那一辈儿懂得就少了,再到我们这一辈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偏巧我小时候最喜欢听故事,总缠着爷爷讲故事,倒是耳闻目染了一点。
我们家祖爷爷当时和狗爷爷去对付那个女鬼的时候,带了点江米,还去茅厕把里面放了十几年的一根枣木棍子拿了过去,除此之外,还把家里唯一剩下,给我奶奶坐月子吃鸡蛋用的老母鸡载了,在家里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当时我们家还能有一只老母鸡,我很是怀疑,爷爷说那个老母鸡可是我们家里的宝贝,重点看护对象,比当时刚生下来的我爸爸都受重视,生怕村里饿急眼的人给弄走炖了吃了。
当时我祖爷爷和狗爷爷带走的就是这几样东西,但是具体他们怎么用的,我爷爷没跟我说,只是说那是我们家自己传下来的招数,管用不管用他也不知道。
我爷爷当时跟我说,其实避邪和制鬼的方法太多了,没有标准答案,书上说的那些道士制鬼的招数,归根结底,是用阳气旺盛的东西押住这些阴气的东西而已,至于用什么东西无所谓,只要阳气盛,就多少有点用处。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赶快搜罗我们家里现在阳气盛的东西,鸡,没有。江米,没有,我就不在家做饭。厕所里的棍子?倒是有一根我防身的棍子,床底下一根,厕所里一根,在厕所里也放了两年时间了,不知道管用不用。
但是,要拿那个棍子要去厕所拿,我可不敢去,万一在路上。
我都不敢想下去了,后面的冷风还在吹着,吹得我五脏六腑都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