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警方还给了张晓辉一笔钱,算是冤案赔偿款,但张晓辉竟不接受,又把钱款退了回来。
我对此不理解,心说张晓辉是嫌赔偿的少么?毕竟他爹因为这件事死掉了。
我本来不管这事,这一天铁军却叫上我,跟白老邪一起,拿着存着这笔赔偿款的银行卡,开车去了张晓辉的家。
我们把车停在院门口,敲了半天,张晓辉才把门打开。
他邋里邋遢的,甚至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能看出来,他很恨警察,看着门口的警车时,眼睛里露出一股子仇意来,但等看着我们仨时,他又变得稍微平和。
我猜他一定知道,正是铁军和白老邪的下派,才让他的冤屈得以昭雪。
张晓辉没说啥,默默的转身往屋里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进屋后,我看到满地的烟头,我没细数,不过我有密集恐惧症,这少说上百的烟头,让我心头出现很烦的感觉。
我们仨各找椅子坐下来,张晓辉自行蹲在一把椅子上。沉默少许后,铁军把银行卡拿出来,放在张晓辉身旁的桌子上。
铁军问,“小兄弟,为何不拿这钱呢?”
我留心听着,甚至以为张晓辉会追加说他心理价位呢。但张晓辉眼泪掉了下来,滴吧滴吧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哽咽的说,“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触动我心了。
张晓辉摸着兜,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跟张老爷子的合影。
他又拿出一副自言自语的架势说,“我以前不懂事,当混子!打架!没让我爹省心,后来我醒悟了,痛改之下,跟我爹一起糊口卖烧烤,我听一哥们说,卖假羊肉来钱快,我就买了一冰柜的死狐狸,被我爹知道后,更是把我一顿打骂,说我心还不正,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这柜子肉也就一直冻着没动,但我想不明白,我爹这么好的人,为啥死了,而我这么坏、这么不孝与垃圾的人,为何还活着?”
说到这,张晓辉还使劲揪头发。能看出来,他用的力气不小,一把把头发被他捏到手缝中。
我心里挺堵的,也看不下去了,上来把他拽住了。
张晓辉还要反抗,继续的折磨自己。
白老邪突然喊了句,“够了!”
邪叔声调怪,不仅张晓辉,我也被震住了,我们一起看着他。
白老邪问张晓辉,“你知道么?你爹这辈子最希望你出息,既然现在遗憾已经有了,你为何不好好做人,让你爹泉下有知,看的高兴呢?”
张晓辉没接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铁军走过来,把银行卡硬生生塞到张晓辉手里,又说,“最近漠州警局招聘协警呢,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小子也甭‘挑剔’了,我跟那边打打招呼,等你缓过来后就去上班吧,如果表现的好,我还能推荐你转正,这辈子做个为民服务,伸张正义的警察不好么?”
张晓辉又盯着铁军。
铁军找来笔和纸,在上面写了他的手机号码,告诉张晓辉,以后遇到啥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们默默等着,最后张晓辉流着眼泪,把银行卡和纸条都收了。
铁军笑了笑,白老邪把他手腕上最后一个皮筋拿下来,放在张晓辉旁边的桌子上。
我们并没多待,又一起回到警局。
当天晚上,妲己在家摆了一桌子酒席,请我、大嘴、铁军和白老邪聚在一起喝酒。
这次我们没啥压力,纯属就是聚餐了。天南海北的胡扯着。等酒足饭饱后,第二天这俩位省里的专员也立刻坐火车走了。
我有种感觉,之所以这一阵他俩还在漠州逗留,是因为放不下这次冤案的受害人,现在事都解决了,那三根皮筋也都套在了该套的地方,他俩真的要去做别的事去了。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漠州警局进入正轨,从别的地市调来一个刑侦队长,带领我们一起侦破了不少案子。
我们中也有人在聊闲时提过芬姐,不过只是一带而过罢了。
偶然机会下,我还听副局的秘书说漏嘴了,那个跟芬姐很熟的王哥也有问题,但具体啥问题,她并没往下深说。
这样一晃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份,省里下来通知,要我、大嘴和妲己一起去省公安厅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培训。
其实自打分尸案之后,我有过想跟妲己处对象的念头,问题是她又不冷不热,拿出冰美人的架势。
这次一听要这么长时间的培训,我乐坏了,甚至都暗自吐槽,为啥还有大嘴的名额?不然想想看,我跟妲己一起独处,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急眼了老子还能来一手生米煮成熟饭。
但省里要求大嘴也去,我没法拦着。
这天下午,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我不知道副局怎么想的,竟心血来潮要送我们。
而且不仅安排了最好的警用奥迪,还把我们仨都送到站里。
看着火车缓缓开来,我寻思也该跟副局告别了。
我就是意思一下的说再见,但副局却很严肃,跟我们仨说,“保重!”
第二卷 魔骨诅咒
第一章 特殊培训
我挺纳闷副局的语气,不过因为赶火车,也没多想。我们仨拎着包上车了。
现在不是啥放假、旅游的高峰期,车里没多少人,硬座大把的空着,我真不懂局里,为啥给我们仨特意订的软卧。
但我又一合计,反正是公款,不花自己钱不心疼,就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我们仨占了一个小包厢,没外人,我和大嘴真都是屌丝阶级的,头次坐软卧,我俩爬上去躺着,享受这种躺沙发般的感觉。
没多久我俩还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妲己不像我俩这样,她坐在下铺,凝视着窗外。
突然间,我听到咔的一声,随后传来一股烟味。
我好奇,探头往下看看。印象里妲己不吸烟,但现在的她,竟点了一根烟吸着。
我心说妲己啥时候学坏了?妲己没抬头看我,却念叨一嘴,“有啥好睡的?下来说说话吧。”
大嘴一下醒了,应了一声这就要往下爬。
我当然不干了,心说妲己这话明显对我说的,他凑什么热闹?我嗯哼一声,又对大嘴使眼色。
大嘴愣了一下,明白了。这小子又立刻躺回去,不管有没有困意,继续闭眼睛。
我笑嘻嘻的出溜下去,一屁股坐在妲己旁边。妲己却嫌我挨着太近了,又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稍许沉默后,妲己说,“圈儿,你说怪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突然想到铁军了。”
我脸一沉,心说什么铁军铜军的,咋不想我呢!但我没抱怨啥。
妲己又问我,“铁军外号叫红豺,但你了解红豺么?”
说实话,我对野生动物没啥了解,要是光凭字眼意思来理解的话,豺就是一种野狗。
我总不能把这个说出来,不然太打击铁军了。我索性摇摇头。
妲己比划着说,“森林之王是老虎,什么动物都怕它。有些老虎呢,因此变得无法无天,不把自然法则放在眼里。红豺虽然没有老虎能打碎猎物头骨的力道,没有能咬断猎物脖颈的牙齿,甚至还不如一只野狼雄壮,但它很聪明,更非常勇敢。它不惧强权,敢于跟无法无天的老虎争斗,伺机绕到老虎后面,用锋利的爪子把对方肛门掏了,让其内脏横流满地,因此一命呼呜。”
我听到这隐隐想起来一段网上视频,还是最近看过的,一群狗一样的动物围斗孟加拉虎,这群狗最后就用掏菊花的办法把虎弄死了。我当时不认识,现在一想,就该是豺了。
我对妲己点点头,认可她这种说法。
妲己又说,“红豺天生还吃腐肉,有大自然清道夫的美称,所以你明白了么?铁军的外号为啥叫红豺?”
我联系着铁军破的分尸案,说白了,他一方面是侦查一些怪案错案,另一方面就做类似于反腐的工作了。
接下来,妲己一直谈论铁军,强调他虽然不是一个出彩发光的人,但也是个顶天立地,有杰出贡献的汉子,而我就该以铁军为榜样。
我本来还能默默听着,最后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心说妲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洗脑呢?难道她要我转部门,跟铁军一起混?
我一直觉得自己当个小刑警都够受了,再做这种特殊警员,我怕自己这条命活不到最后。
我不跟妲己讨论这个话题,趁空假装打哈欠,说自己困了。
不等妲己再表态,我嗖嗖爬到上铺躺下了,而且任由妲己怎么叫我,我权当没听到。
从漠州到省厅也没多远,等到傍晚,车就到站了。
我们拎着行李一起下车,我本来还想呢,省厅啥安排还不知道呢,会不会给我们提前订了旅店?
但等站到站台上,我看着眼前愣住了。
铁军和白老邪穿着风衣,正看着我们呢。
我心说咋这么巧,妲己路上念叨铁军,下车就见到他了?
铁军还主动迎了上来,接过妲己手里的包,跟我和大嘴打招呼说,“都跟我走吧!”
我和大嘴一脸迷茫,我忍不住问了句,“铁哥,这次学习培训,是你负责?”
铁军听完一愣,反问我,“什么学习培训?”
妲己对铁军使个眼色。而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说不会我和大嘴被诓了吧?压根没有什么学习培训,而是真要我俩跟铁军做任务破案?
我不瞒着,很严肃的这么问了一嘴。
铁军哈哈笑了,说我多想了。随后又解释,“组织上给他安排个优差,去深川参加一个实战模拟的训练,训练完还发奖状与证书,他上次去漠州,对我和大嘴印象不错,就想让我俩沾沾光,也占占便宜啥的。”
他又指这白老邪,说要不信他的也行,老白这人不会撒谎,问问老白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我看着邪叔,他一点没犹豫的点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说自己忒敏感了。我又放下杂念,跟铁军走了。
铁军说,机票也订好了,我们现在就赶往机场。
我和大嘴再次兴奋,因为我俩也没坐过飞机,而且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我们打出租走的,四个人,挤得满满腾腾。等到了机场,铁军似乎跟服务人员很熟,给我们走了“后门”,直接先上的飞机。
我印象中的客机都很大,坐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可眼前这飞机,小的可怜,我数着座位,能坐二十人就顶天了。
我问铁军这是怎么回事?铁军说,“票源太紧张,本来找不到飞机,这不临时加了一趟航班嘛?我们运气也真够好的,抢到票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还不知道我们座位在哪,铁军就指着几个座位,说都是我们的,随便坐吧。
我和大嘴挨着坐下来。我俩更时不时嘀咕几声,互相探讨下坐飞机的感觉。
这样过了不到五分钟,机舱门突然关上了,飞机一顿之后,竟起飞了。
我看着窗外愣了,心说其他客人呢?别跟我说这趟航班其他票都没卖出去!
大嘴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俩看着铁军。
这时他跟我俩的态度完全变了,长吐一口气,又嘿嘿坏笑着盯着我俩说,“欢迎加入7。25专案组,我们正做专机赶往深川。”
我脸刷的一下白了,第一反应是操啊,老子最后还是上了贼机了。
我情绪很大,这就嚷嚷要下去。
白老邪本来坐在我们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这个缺德老爷子,竟建议般的来了一句,“小圈子,飞机快升空了,如果你觉得现在跳下去能摔不死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开舱门。”
他还特意指了指窗外。
我死心了,但我想拉上大嘴,至少我俩一起抗议,铁军也得掂量掂量。
我对大嘴使眼色,还偷偷掐了他一下。没想到大嘴不仅不站到我这边,反倒赞同的对铁军点点头。
我看着大嘴,心里这个恨啊,心说这小子绝对胳膊肘骨折了,不然咋往外拐呢。
大嘴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把我拉到最后面的座位上。但没等他说呢,我先悄声开口了。
我说,“刘大嘴你虎啊?平时在漠州,咱们捉个小毛贼就得了,你知道跟铁军破的案子,很可能都是悍匪或者亡命徒不?”
大嘴点头示意知道,又反过来跟我说,“圈子,要我说你才傻呢,想想看,现在拒绝有用么?而且这次任务副局肯定也是知道并同意的,咱俩就算偷偷跑回去,副局能饶过咱俩么?除非你不想当警察了,所以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跟贼走吧!”
我边听边琢磨,也别说,大嘴确实想的比我明白,最后大嘴走开了,让我独自坐一会儿。
我也不管飞机上让不让抽烟,连吸了两根,拿定一个主意,心说算了,妥协吧。
我心态调整的也快,等回到之前的座位上,看着铁军也没啥情绪了。
铁军点点头,说他没看错人,我俩是个爷们。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