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事故发生几分钟过后,在路边围观者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大块头打碎了车窗玻璃,若无其事地钻出来,双脚踩到地面,开始拍打灰尘。
一名又一名轻伤员和没事的人跟着钻出来,重伤员和尸体则等待专业人士前来处理。
大块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纸巾擦拭身上的血污,这些血全是别人的,而他基本毫发无损。
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看来是真的,眼前这一幕就是事实证明。
大块头坐上另一辆车。
在他身后的事故现场,那群怒气冲冲的怨灵忘记了先前的目标是什么,兴高采烈地围绕在尸体和血泊周围,疯狂地吸取那些即将消散的灵气和生命场。
当大块头来到既定的会面地点,胖经理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似乎对于这只巨兽一般的智障人居然能够平安无事到达而惊讶。
“你真的找到了两只骨灰坛子然后摔碎,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做了吗?”胖经理问。
大块头弯腰鞠躬,卑谦地说:“全都按您的吩咐做,没有一丝折扣。”
“离开宿舍之后有没发现什么异状?”
“我乘坐的公交车发生了一起车祸,好象死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受伤,我觉得自己没事,于是就换乘另一辆车赶过来。”大块头说。
“怪不得。”胖经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做得很好,我决定发一张由我亲手绘制的奖状给你,以资鼓励。”
恐惧气氛
在超市员工宿舍楼内,一些体质较弱的人夜间起来洗漱或者方便的时候,在卫生间里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状物,有几位被吓得当场晕过去,有些较为坚强的人则跑回到宿舍里请求帮助。
晕过去的人被救醒,带回宿舍内摆放到床上。
三个楼层的人全都感觉到气温较往日明显低了很多,有些人从床底下拿出取暖器,不顾宿舍里的规定插上电源开动,有些人拿出电热毯,有些人和朋友挤到一张床用体温相互制造温暖。
恐惧的气氛在四周漫延,有些人干脆离开了宿舍楼,回家或者投奔朋友。
零点前后,有人听到走廊内出现一些嘈杂的怪异声音,似乎有一大群人在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嬉戏打闹,还有谁唱歌,歌声绵软无力,拖沓而悠缓,空洞并且没有回声。
感觉宿舍外面仿佛成为一个大型集市或者是繁华街道,有争吵的声音,怪叫的声音,欢爱的声音,甚至有人用严重跑调的嗓子唱大戏。
这样的喧闹持续了两个多钟头,在凌晨两点之后渐渐平息,似乎闹腾够了,该收场了。
乐平和牛朗挤在一张床上小声商量如何应对,最终得出结论,天亮之后必须离开这里,与武天和小妮会合,到寺院里避难,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一齐逃离这个城市。
然而没等到天亮,奇(提供下载…)怪的事就已经发生。
一阵怪异的雾气渐渐出现在宿舍里,然后笼罩了整个房间,当他俩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门在哪里,无奈之下,只好采取传统的办法应对,缩到棉被里,蒙住脑袋,连眼睛也不露出来。
据说床能够强有力的保护,黑夜里躺在棉被当中别离开,就可以抵御一般的恶灵,对于那种很厉害的鬼是否有用则不好说。
乐平和牛朗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由于床很窄,必须这样才能够避免身体其它部分伸到床外。
“怎么会这样?”乐平惊恐地问。
“我也不知道。”牛朗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会有雾,感觉没道理。”乐平说。
“我要打电话报警?据说差人身上天生带几分煞气,恶鬼见到就会退避。”牛朗说。
南无阿弥陀佛
牛朗没有能够打电话报警,因为手机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而裤子放到距离床一米多远的椅子上。
他缺乏足够的勇气离开床,他隐隐猜到,如果一旦下床,将会出现极可怕的事。
雾越来越浓,他从棉被与床单的小小缝隙当中看过去,依稀可见裤子的位置,虽然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雾里传来悲伤的哭泣声,尖锐而无力,颇有几分撕心裂肺的凄惨味道,这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好象近在耳边,感觉空间在此仿佛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扭曲,完全无法用常规来衡量和判断。
乐平和牛朗抱在一起,他俩的性取向都是异性,此时却也顾不得彼此身上毛绒绒的那种厌恶触觉,而是紧贴在一起缩到床中央,寻求安慰和保护。
哭泣声时隐时现,一会儿像是在床上方,一会像是在床底下。
乐平小声说:“这是什么东西?”
牛朗:“不知道。”
乐平:“我要大声喊叫一下,看看其它宿舍里能不能跑来几个人,人一多,胆气说壮了,到时候大伙一起冲出去。”
牛朗:“叫吧。”
乐平:“救命啊,这里有怪东西!快来帮忙。”
仿佛在极空旷极宽敞的地方喊叫一样,听不到任何回声,感觉中墙壁像是没有了一样。
乐平奋力喊了四遍,没有任何回应,盼望中的救星不曾出现。
牛朗:“别喊了,看样子没用,谁也不会冒险来搭救咱们。”
乐平:“我听老人家说,越是惧怕,鬼就越是来劲,我们不可以怕。”
这当然是废话,此时两个人都快要被吓得晕过去了。
牛朗:“我们俩一起念叨点什么吧。”
“念什么呢?”
“南无阿弥陀佛……。”乐平开始念。
牛朗也跟着念。
这样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勇气稍稍恢复了一点点。
乐平小心翼翼地掀起棉被一角看外面,却发现一名脸色灰青的女子站在床前,她身材不高,大概也就一点三五米左右,看上去跟个孩子似的,赤裸的上半身伤痕累累,许多处紫色的皮肉外翻,露出骨头和内脏。
女鬼
乐平被看到的东西吓大叫一声,缩回到棉被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再往外看。
牛朗问:“外面有什么?”
乐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完整地表达:“有只女鬼,好恐怖,肺都露出来了。”
牛朗:“你身上为什么这样冰凉?”
乐平:“我也不知道。”
牛朗:“刚才还没这么凉。”
乐平:“我觉得身上的凉的是你,感觉你就好像一块冰似的。”他原本想说像一具尸体似的,话到嘴里又急忙改口。
牛朗:“别乱摸。”
乐平:“谁摸你了,我的两只手都没动过。”
牛朗不敢再问,刚才分明清晰地感觉有一只冰凉而坚硬的手轻轻从屁股表面划过。
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妙,可怕的东西似乎已经笼罩了床四周,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牛朗:“要不要跑出去,我觉得继续呆在床上的话,我们会倒大霉的。”
乐平:“据说床能够保护人免受邪秽之物伤害。”
牛朗:“刚才有只奇(提供下载…)怪的手摸了我的屁股,这说明床不一定能够提供全面保护。”
乐平:“如果咱们不是躺在床上的话,那只手兴许已经把你的屁股抓烂了,就像铁沙掌对付豆腐那样。”
牛朗发出一声惊叫:“啊——!什么东西摸了我的腰。”
乐平:“这一次是我的手。”
“刚才是不是你摸了我的屁股?”
“不是,我干嘛摸你的屁屁,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摸的。”
“啊——!什么东西挠了我的脚心?”牛朗又叫喊起来。
“别再动弹,我要被挤出去了。”乐平说。
床很窄,两个壮男挤在一起,如果不怎么动,还可以勉强保持呆在床的范围内,牛朗的脚心被异物碰到之后,本能地屈起双腿,结果把乐平拱向外侧。
担心同伴被挤下床,遭到怪东西的侵袭,牛朗急忙伸出一只胳膊,打算把乐平搂回来,结果手掌搭到乐平的背部之后,造成了乐平的恐慌,以为哪里伸来一只怪手摸到自己,于是本能地往里挤。
一阵慌乱之后,棉被滑落,从床上落到了地上。
男儿当自强
现在牛朗和乐平全身上下只穿了内裤,就这么挤在床上,棉被就在床边地上堆着,但是谁也不敢伸手去拉。
气温很低,两个人身上都出现了鸡皮疙瘩。
电灯光透过诡异的雾气照耀着他俩,感觉就像两只失去了壳的蜗牛,没有任何保护,很容易就会遭到邪恶的东西侵害。
乐平:“我很害怕。”
牛朗:“别怕,不过是一些雾而已。”
乐平:“我们一起念点什么有力量的东西,看能不能壮胆。”
“念什么?”
“唱只歌吧。”
“唱什么好?”
“咱们蓝领有力量。”
“别唱这个,太虚假了,蓝领在这旮旯什么时候有过力量?只有流血流汗、加班加点的时候,从来没有机会显示肌肉。”
“那就唱男儿当自强。”
“好的,开始唱,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两个人歌声无精打采,五音不全,跑调严重,公平地看,他们都是不是唱歌的材料,可以想见,从小学到初中,他们不但不可能得到音乐老师欣赏,估计连参加大合唱的机会都没有。
雾气当中传来讥讽的笑声,不只一个,而是一大群。
一个缓慢而无力的小女孩声音在笑声当中出现:“比杀猪还难听。”
乐平发出一声悲惨的叫声:“啊——!鬼来了。”
两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起,颤抖不停。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了,显得甜美而温柔,貌似很友善,甚至还有一点点暧昧:“大哥哥,你们在搞同志么?干嘛抱这么紧?”
牛朗:“走开啊,不想看到你。”
乐平:“别伤害我,我是好人。”
小女孩:“睁开眼睛看看我,其实我并不可怕,而且很漂亮,还没穿衣服,你们就没一点好奇吗?”
乐平:“就是不看。”
牛朗:“这里是男工宿舍,未经许可,女人不可入内。”
小女孩:“你们常常带女人回来睡觉,胡作非为,别以为我不知道。”
乐平:“你把棉被拉起来,帮我们盖好,我就睁开眼看看你。”
小女孩:“你们可以到床下继续睡,这样更容易些,只需要翻个身,滚下来就可以。”
变化
乐平鼓起勇气,偷偷睁开眼看了看床前的小女孩,发觉她没有骗人,她果然是一个貌似普通的孩子,只是过分的瘦,肋骨清晰可见,年纪也太小,还未到青春期,完全没有发育,实在缺乏欣赏价值。
室内的雾淡了许多,背后的房间门和对面墙壁上的明星图片再次可以看清楚。
小女孩双手背在身后,掂起足尖,做了个简单的舞蹈动作,乍一看像是在练习体操或者花样滑冰的孩子,看上去可能八到九岁,脸色白里透红,笑容灿烂可爱,丝毫不具备危险性。
乐平不禁产生一丝疑惑,觉得这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胡乱跟人开玩笑,想要吓唬人,搞点恶作剧什么的。
牛朗也慢慢睁开了眼。
小女孩:“要不要我跳个舞给你们看?”
牛朗:“这么冷,你干嘛不穿衣服,到对面床上找块毯子披上,别冻坏了。”
小女孩:“没事的,我就喜(…提供下载)欢这样光溜溜的到处跑,真正的无拘无束。”
牛朗:“你家大人在哪里?你这样乱跑,如果遇上色狼或者人贩子可就危险啦。”
这时,小女孩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变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瞬间变得苍白青灰,饱满的脸颊迅速下陷和干瘪,牙床和尖锐的牙全都露出来,光滑的身上出现了众多伤口以及青紫的斑痕,身体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笼罩,两只骨头形状的胳膊举起来,青紫的手在空中握成鹰爪状,看样子就要扑过来。
“啊——!”乐平一声凄惨的尖叫,转身往里躲,却忘记了旁边是同伴和墙壁,结果脑袋砰一声撞到墙上。
牛朗同样被吓得不轻,抱着头滚来滚去,迫切地想要寻找到一处可以依靠和隐藏的地方。
两人这样一闹腾,可怜的床再也无法继续承受如此折磨,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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