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自己的好哥们儿龙阳去医院,等着龙阳的老婆李水漾生产的时候,那个原本人见人夸看起来十分有担当近乎完美的大男人龙阳不仅在产房门口发了十几小时的疯。害得他报销了一件外套将龙阳捆起来,甚至在这十几小时里,他还亲眼见识到了一个天才怎样变成白痴的过程。
首先是别人家的孩子被护士抱出来,龙阳从地上噌的站起来,双眼直勾勾的蹬着护士怀里的孩子,恨不得将人家盯出一个洞。
“不是……肯定不是……我家的孩子是个人……”龙阳几乎魔症的念着。
周盛宇差点呛死,龙阳脑子真的错乱了?!孩子不都是人吗?
“不是……我家孩子肯定没那么红……”
谁家孩子生出来就是白的?!
“不是……我家孩子绝对不是一个……”
周盛宇瞪大眼,有些凄惨的瞧着龙阳,并且在心中再次庆幸自己不结婚是正确的决定,自己的好友几乎彻底快要被折磨疯了,几次B超检查出来都是一个孩子,这会儿某位傻到家的准爸爸已经紧张得连自己老婆会生几个都不知道?
“不是,我家孩子——”龙阳还想再说,周盛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老兄,你还是少说点话吧!”周盛宇的心中充满了无奈。
瞧他这个紧张劲儿,幸亏他老婆是明智的,没让他进去陪产!
两个人在门口等得花都谢了,这时候对他们各自来说只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准爸爸龙阳自然不必解释,他太紧张了,尤其是听见自己老婆痛呼之后整个人彻底走火入魔了起来。而周盛宇呢?他纯粹是被已经发疯的龙阳折腾的。
产房的们被打开了,护士怀里抱着皱巴巴的小婴儿出来,她还拿着氧气袋。
“李水漾的家属是哪位?”护士问。
龙阳唰的一下蹿了出去,在护士的惊叫声中,他一头扎进了产房,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分明是脑门磕在门板上的声音。
“不能进去!”护士惊呼,无奈龙阳的速度太快,紧接着产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惊呼。周盛宇赶紧上前,望着护士怀里小得出奇的婴儿。
“大人平安吗?”他赶紧问,他注意到小婴儿还插着细细的氧气管。
“大人没事,孩子有些缺氧,需要送到儿科抢救。”护士说完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赶紧走了。
周盛宇自认为不方便进去产房,“龙阳,你快出来!”他急得大喊,用听的都能听到产房里已经鸡飞狗跳了。
忽然产房的门打开了,两名女护士将龙阳拖了出来,周盛宇上前,“这是……?”
“他看见血吓晕了。”护士很无奈,“麻烦帮帮忙,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了,送急救室吧。”
周盛宇赶紧将龙阳扛到背上,心中的无奈感在这一瞬间已经泛滥到了最大。
与此同时,已经快虚脱了的新妈妈李水漾躺在产床上用尽最后的力量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是谁生孩子?她?还是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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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什么名字?”
脸一白,“我……我叫龙阳!”龙阳赶紧回答。
“先生,我是问你儿子的名字。”护士叹气。
“呃……”龙阳傻了眼,他的思维立马呆滞了。
周盛宇走了上来,“孩子的妈妈叫李水漾。”
“登记母亲的名字也行。”护士立刻登记,“小孩子有些缺氧,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你们放心吧,先去看看产妇,孩子交给我们就好。”
两个男人点头如捣蒜。
若干天以后,度过危险期的小家伙终于回归母亲的病床,从家里赶来的龙阳和从公司赶来的周盛宇立即来到李水漾的病床边。此时李水漾抱着小襁褓,眼神无比温柔。
“阳,抱抱他吧,他刚睡,要轻些哦。”李水漾柔声说。
龙阳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望着那闭着眼睡得安静香甜的孩子,最后,心中紧张的龙阳竟然做了一件不输于在产房外面发疯和闯进产房里晕倒的伟大举动——
头一转,龙阳一脸求救的望着周盛宇。
“我没当过爹,你先来!”
隔壁病床上的年轻妈妈和来陪护的中年妇女一个掉了手里的半块苹果,另一个直接将喝到一半的水喷了出来。
反观周盛宇,他差点没趴到地上!
“我难道就当过爹!?”周盛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还没结婚呢!”
“你不像没孩子的。”龙阳闷闷的来了一句。
周盛宇气得脸都紫了,自己哥们儿这是在指责他平日里和那些异性关系混乱吗?
李水漾望着丈夫,直接傻了眼。随后她叹了一口气,依旧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
“阳,孩子的名字,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李水漾转移话题。
龙阳连忙点头,“还是叫龙魂来得好!”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跟你姓?”李水漾眨了眨星眸,眼中闪过戏谑的光。
龙阳的表情有些错愕,他愣了愣,“那……叫李魂的话……也、也行。”他有些郁闷的说。
李水漾的表情有些扭曲,李魂,离婚?
“算了……还是叫龙魂吧。”
襁褓里的孩子仿佛有感性似的,在妈妈的怀中静静的睁开了眼睛。
或许那一刻,他就记住了这两个字——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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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糖的他有着一双亮晶晶的眼,那双眼每逢有人见到,总会夸赞半天。
美丽的妈妈说,他长得像爸爸。
他从来不觉得那个高大的人是爸爸,因为他好像一个大号的娃娃,每天都要扮着一点都不吓人的鬼脸来吓唬他,而他在万般无奈之下总会配合似的笑笑,于是站在对面的大号娃娃就会在原地跳来跳去开心得眯着眼。
妈妈叫他宝宝,说宝宝就是小孩子的意思。
可是大号娃娃看起来才是宝宝呢。
偷偷睁开一只眼,他瞧着抱着自己熟睡的妈妈。
妈妈和大号娃娃说宝宝才一岁,什么都不懂。
可是宝宝其实可以知道你们在聊宝宝哦!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宝宝变成了“小魂”。
抱着米粉小碗的他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对面的大号娃娃。
“小魂,怎么不吃呢?”龙阳急得团团转,“这是米粉,甜的,甜的呀!你尝尝吧。”
这孩子,自从断奶之后让人操碎了心。
“妈妈……”他皱着小脸用比大号娃娃还可怜的表情几近哭诉着要妈妈。
“不行,小魂。妈妈需要休息,因为你今年会有一个小妹妹。”龙阳尽管心中很心疼,可是他依旧摆出略微严肃的脸。
眼看水漾刚怀上第二胎没几个月,总是让儿子占用妻子休息时间也不好,他只能忍痛割爱了,呜……儿子,老爹对不起你。
才一岁半的龙魂立刻偏过小脸。
大号娃娃果然是坏人。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妈妈有些圆润的肚皮吸引了,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又会有一个妹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小小的龙魂每天都要贴着妈妈的肚皮才能入睡。
“妹……妹……”龙魂的声音含糊不清奶声奶气的。
李水漾哭笑不得,“这孩子,好像很喜欢咱们的第二个宝宝呢。”她起抬头,目光甜蜜的望着丈夫。
龙阳晃了晃手里的枕头,“你们娘仨占着大床,我在哪睡?”他的眼神如可怜兮兮的小狗。
“沙发上。”李水漾丝毫不客气。
龙阳垂头丧气的撇撇嘴,随后走上前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已经睡熟的龙魂软软的脸。
“这小子,以后绝对会是一个好哥哥。”他的目光慈爱,难掩骄傲。
“血缘是神奇的东西。”李水漾感叹。
——因为它的本能,是牵挂和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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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漾的话仿佛预言,血缘果然是很神奇的东西。龙魂几乎痴迷似的将一切时间用来黏住自己妈妈的肚皮,稍微和妈妈分开一小会儿,他立即皱着小脸一口一个妹妹的叫个不停,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让龙阳和李水漾这对年轻的夫妻不仅心疼而且彻底傻了眼。
“小魂他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总不能到哪里都带着他。”李水漾犯愁,“哎,阳,你想想办法吧?”
“要是有办法,我还能在这儿站着吗?”望着在妻子怀中熟睡的小祖宗,龙阳很狼狈的抹了一把脸,显尽无奈,“水漾,你说会不会小魂能听见咱们闺女的声音啊?所以总是不肯走?”
“这个我可没把握猜对。”李水漾摇头,怜爱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阳,这样真的很幸福,我们这个家越来越好了。”
龙阳一怔,他望着妻子柔柔的眼神,心中渐渐温暖起来,于是他点了点头,“水漾,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他上前一步吻了吻妻子,“谢谢你,给我一个如此美好的家。”
“你又何尝不是给我一个美好的家?”李水漾的嘴角扬起浅笑,同样出身福利院,同样毕业于一所高校,从相识相恋到结婚育子,对方就是这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
因为尝尽了没有家的滋味,才会紧紧抓住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
母亲怀中的小龙魂静静睁开眼睛,瞄向妈妈圆鼓鼓的肚皮。
——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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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
幼小的龙魂追着病床,眼看快要摔倒,紧跟着的周盛宇立刻将小小的龙魂抱起来,“小魂,别过去。”
龙魂拼命挣扎着小胳膊小腿,“叔叔坏……妈妈……我要妈妈……”他扁着小嘴,眼泪在大大的眼眶里面可怜兮兮的打着转,“我要妈妈,我要妹妹——”
“你妈妈一会儿就能看到了,还有妹妹,你妈妈在为你生妹妹,一会儿你就能和妹妹见面了,别哭啊……”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的周盛宇心中升起无力感,老天啊……两年前他在这产房门口对付龙阳那个大孩子,两年后还是在这里,他又要哄龙魂这样的小祖宗,这龙家的爷俩是不是打算存心整死他啊?
龙魂根本不买账,干脆小肩膀一垂,哭得周盛宇恍若魔音穿脑,周盛宇恨不得拿根绳子吊死自己,无论他怎么哄,龙魂就是哭喊着要妈妈要妹妹。
就在周盛宇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看见龙阳跑过来,“老天呐,你终于来了!赶紧抱着你儿子,我实在哄不了他!”周盛宇仿佛丢烫手山芋一般将小龙魂塞进龙阳的怀里。
见到自己的老爸,龙魂哭得更响了,活像刚才在周盛宇的怀里被虐待了一样,龙阳顿时感觉头大,就在两个大男人围着龙魂小祖宗长小祖宗短的时候,产房的门开了。
“你们有完没完!?”助产士瞪着眼睛,她一眼就瞧见了龙阳,“怎么又是你!?”这人有毛病啊,两年前在门口闹来闹去外加搅得产房鸡飞狗跳就够呛了,那是他头一回当爹情有可原,怎么两年后又当爹,毛病一点不减?
“对不起!”周盛宇赶紧替龙阳和助产士道歉,产房的门又匆忙关上,小龙魂可不管助产士凶不凶,哇哇大哭嚎着要妹妹,龙阳和周盛宇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赶紧抱他到医院外面转转,没瞧见大家都在瞪你们两个吗?”周盛宇压低声音提议。
龙阳赶紧摇头,“我老婆就在里面,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除非他疯了,“这样吧,小周你抱着小魂出去转转,我留在这里等水漾。”
周盛宇狐疑的盯着龙阳,“你保证不像上次那样找麻烦?”回想两年前,他还心有余悸。
“我保证绝对不会!”龙阳斩钉截铁。
周盛宇叹口气,“OK,你留下。”他抱着哭闹不止的龙魂快速离开,转到医院的花园,坐在假山旁的一块石头上不停哄着小龙魂。
或许是因为实在哭久了,在周盛宇疲惫不堪的时候,小龙魂哭累了,脑袋一歪,在周盛宇结实的肩膀上沉沉睡去,皱着的小脸还挂着泪痕,看上去好不让人怜爱。
“小磨人精……唉!”周盛宇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语,他望着漫天繁星,两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星夜,龙魂呱呱坠地,为大家带来了欢声和笑语。
家庭……
周盛宇一边为自己的好友感觉开心,一边有些怅然,周围的朋友走上社会以后,谈恋爱的谈恋爱,结婚的结婚,眼看龙阳和李水漾已经要生第二个孩子了,他的身边却连个心仪的女子都没有。
现在成家,是否还太早?
男儿志在四方,他的人生要用在事业上,而不是儿女情长。
一个人吹着初秋的风,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怀中的龙魂不安的扭动起来,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