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原振侠虽然认出了那个「阿傍罗刹」是水荭,可是他的心中,却更加迷惑了!
水荭毫无疑问,是柳絮的一伙,可是她和柳絮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一种甚麽关系呢?
当原振侠想到这一点时,他对柳絮所说,有关自身的经历,多少已有点怀疑了!
虽然柳絮的故事十分动人,也找不出甚麽破绽来,可是水荭的出现,却使她的故事的真实性,大大打了折扣──这是由於原振侠相信,水荭的一切行为,都不会是坏行为。
这种判断,看起来十分不合理,因为水荭是那个组织中的一员,但由於水荭同时也是亚洲之鹰的小妹妹,所以原振侠才作了这样的判断。
在有了这样的判断之後,情形就比较简单了,他的行为,自然要尽量和水荭配合,例如不被曹金福和柳絮发现他的反应──这一点,水荭自己做得很好,原振侠只要出很少的力就可以了。
原振侠感到,自己和水荭之间,虽然可以在不被曹金福觉察的情形之下,打打手势,交换一下意见,但如果要详细交谈,还是非有另一个环境不可。
他正在想,用甚麽法子,自己可以支开曹金福和柳絮,单独和水荭相处,却见曹金福忽然向他挤眉弄眼,乱打手势。
原振侠看了一会,才明白了曹金福的意思是有话要和他说,可是又不想给柳絮知道!
这一来,正中原振侠的下怀,原振侠趁来回踱步之机,一面说著话,一面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同房间指了一指,示意曹金福进去。
曹金福点头,表示同意,在最近七八分钟内,一直侧著头,不时现出一些疑惑神情来的柳絮,忽然沉声道∶「希腊方面还没有回音?我想┅┅休息了!」
曹金福的性子憨直,他正要避开柳絮,所以一听柳絮要休息,立时道∶「好啊!好啊,这里房间不少,柳姑娘你睡哪一间?」
柳絮笑∶「哪一间都一样,曹大哥,倒是你呀,要小心一些,你人太忠厚了,容易叫人骗!」
当柳絮这样说的时候,她的俏脸,正向著原振侠。原振侠绝对可以肯定她看不见东西,可是在那一刹间,却又有被她看穿了心事的狼狈,甚至不由自主,红了红脸──曹金福身後有水荭,虽然水荭表示了不会对曹金福怎麽样,可是原振侠知道了而不出声,总有点不够朋友。
看来,柳絮也是不能肯定,只是疑惑,所以才有这样的言语,作为试探,若是她可以肯定有古怪的话,当然会直接叫穿了。
曹金福咧著大嘴笑∶「有原医生和我在,谁敢在我们面前捣鬼,一伸手,把他的蛋黄都捏了出来。」
他说著,真的扬起了大手来,作了一下抓捏的手势。
而恰好在这同时,躲在他背後的水荭,还要不安份,又斜出身子来,向原振侠扮了一个鬼脸。
原振侠忍住了笑,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另一扇房门,曹金福也忙跟了过来。原振侠看到水荭身形一闪,离开了曹金福的背後,悄没声地闪进了刚才原振侠所指的那间房间之中!
水荭的动作又灵巧又没有声音,可是柳絮又停了一下,再一次现出相当疑惑的神情。她在房门口,握住了曹金福的手∶「曹大哥,不论有甚麽事,你可得对我实话实说!」
曹金福的神情十分尴尬,柳絮如果是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曹金福必然有事瞒著她,可是她心思虽然缜密之极,但总吃亏在看不见,曹金福虽然面露尴尬之色,可是却连声道∶「当然,我怎会有事瞒著奶不说?」
柳絮也就只好心中疑惑,她长叹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间,在还没有关上房门之前,长叹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两句话。
她那两句话虽然说得很低,但是原振侠和曹金福,还是清楚地可以听得到。显然,柳絮那两句话,正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
她说的是∶「唉!有时,也真後悔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人瞎了眼,就明摆著叫人欺了!」
曹金福和原振侠两人虽然听到了,互望了一眼,都面有愧色,只好假装听不见,因为他们两个大男人,确然都利用了柳絮的这个弱点。
柳絮进了房间,在她关门前,她又转过身来∶「一有消息,请立刻叫我──我受过训练,虽在睡觉的时候,但极轻微的声响,就可以令我醒来!」
原振侠答应了一声,伸手握住了门柄,准备替她把门关上。柳絮在这时侯,忽然一伸手,出手极快,但是落手却轻柔之极,把她的手,按在原振侠的手背之上。
原振侠向她望去,只见她一副想说甚麽,但是又不知如何说的神情,诱人的口唇,在微微发著抖,神情楚楚动人。若不是曹金福就在面前,再加上水荭又在另一间房间之中,原振侠一定会再次在她的朱唇上吻下去。
过了一会,柳絮终於没有说出甚麽,她低叹一声,缩回手去,低声道∶「晚安!」
曹金福倒老实,大声道∶「我们只怕不会睡,还得喝酒聊天!」
柳絮没有甚麽反应,原振侠把门拉上。门才一关上,曹金福便现出放下了千斤重担的神情。他在现出这个神情的同时,张大了口,看来还想大大地吁一口气,原振侠连忙伸手,掩住了他的口,伸手向房门指了一指。
曹金福自然明白原振侠的意思,是说柳絮的感觉十分灵敏,别叫她有所发现!
曹金福一口气没吁出来,几乎打了一个呃,原振侠已和他说起闲话来,说的是他姐姐曹银雪的事,两人一面说一面喝酒,曹金福几次示意有话要说,都被原振侠作手势止住。
又过了十来分钟,原振侠才伸手,先向水荭躲进去的房间,指了一指,然後沾著酒,在几面上写∶「进房後,见有人,别出声。」
曹金福一看,张大了口,现出了惊讶之极的神情来,望定了原振侠,原振侠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坚决,曹金福这才又跟著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向房门走去.原振侠打开了房门,他准备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之後,再叫水荭现身出来的,可是房门才一打开,水荭却笑嘻嘻地站在房间中央,并没有躲藏起来。曹金福一看到水荭,两苹眼睛,瞪得比水荭的嘴远大,伸手指著水荭,张大了口,想来若不是原振侠事先有了警告,他发出的那下惊呼声,只怕整座酒店,上下都可以听得到。
原振侠一见水荭并没有躲起来,也相当佩服她的胆识,更可以肯定她只是要瞒柳絮一个人!
第六部∶原振侠一直被柳絮利用
在原振侠反手关上门之後,水荭身形一闪,把一片手掌大小的薄片,贴在门口,这才让原振侠把门关上。原振侠知道那薄片是对温度变化极敏感的感应器——若然柳絮来到门口,想偷听房中的动静,她的身体接近房门时,所引起的温度变化,就会使水荭通过另一个仪器,觉察得到。
而如果柳絮离开的距离相当远,她的听觉再灵敏,要听到房中人的交谈,还是十分困难的事!
门一关上,曹金福就有了反应,他虽然憨直,可是并不笨,他压低了声音∶「要是对柳姑娘不利,我可不依!」
原振侠倒很欣赏他直爽的态度,他也压低了声音∶「现在事情究竟怎样,还不知道,别急!」
曹金福指著水荭,原振侠一抬手,水荭就乖乖走了过来,靠在原振侠的身边,原振侠拉住了她的肩∶「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小妹妹,也就等於是我的小妹妹。就像你是我的朋友的小兄弟,也就等於是我的小兄弟一样,明白了吗?」
原振侠这样的介绍,自然可以说十分恳切,水荭也向曹金福伸出了手去,曹金福先抓了抓头,他一时之间,有点弄不清根据原振侠的介绍,自己和水荭之间,不知该是甚麽关系。
但是他还是伸出了大手来,把水荭的小手,完全包在他的大手之中,两人都用力摇了摇,水荭佻皮地眨著眼∶「那就是说,你也是我的小兄弟!」
曹金福立时指住了水荭,张口想叫,可是又想起不能出声,神情狼狈之极,水荭却双手拉住了他的大手,又亲亲热热地摇了摇,曹金福感到有一股异样的温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快慰。
原振侠望著水荭,水荭指著曹金福,原振侠会意,就问曹金福∶「你有甚麽话要说的?先说吧!」
曹金福叹了一声∶「有人见过柳姑娘的心上人,在沙漠中的一个军事基地,虽然还没有死,可是也只剩下一口气,必死无疑了!」
原振侠「啊」地一声∶「她┅┅说的┅┅事,全是┅┅真的?」
曹金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水荭已道∶「得看她告诉了你一些甚麽!」
原振侠用最简洁的方法,把柳絮告诉他的「故事」,说了一遍。
他期待水荭告诉他∶这故事全是假的!
可是水荭却长叹一声∶「她的遭遇┅┅的确很悲惨,这些,全是事实!」
原振侠呆了一呆,又同曹金福望去,曹金福也长叹一声∶「她和情人的恋情┅┅如果传说下去,也和古今中外那些悲剧收场的恋情,没有甚麽分别!」
原振侠不禁大惑不解,不但望向水荭,而且,伸手指直指著水荭。因为水荭曾警告道∶柳絮是一个十分危 3ǔωω。cōm险的人物!
当然,一个悲剧人物,也可以同时是一个危 3ǔωω。cōm险的人物,但是那总不是太调和,原振侠这时,显然是要水荭作进一步的解释。
水荭蹙著眉,欲语又止,又望了望曹金福,原振侠立时道∶「不要紧,有甚麽话,可以对我说的,也可以对他说!」
原振侠说得十分诚恳,一面说,一面用力在曹金福的肩头上,用力拍了两下,曹金福对於原振侠的这种信任,十分感激。
水荭双眉蹙得更深∶「很难说┅┅我也不是很明白,她这次能够暂时脱离组织,看来是由於她的恋情,是由於曹大哥的安排,可是我却知道,实际上,也是由於组织的暗中安排!」
水荭这句话一出口,曹金福老大的个子,直跳了起来,指著水荭,一脸不服气的神情,张大了口,看来若不是他知道不能出声,必然大呼小叫,不知会骂出甚麽话来!
水荭却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副不屑的神情,只是向原振侠道∶「你以为你和她见面是偶然的吗?」
原振侠呆了一呆∶「自然是┅┅偶然的!」
水荭低叹了一声∶「最精心的安排,就是让当事人,被诱入壳中之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牵著鼻子走!以为那是偶然发生的!」
原振侠这时的神情,也和刚才曹金福差不多,而曹金福也在连连挥手,表示不愿听水荭的「胡说八道」!
水荭再叹了一声,向她自己的鼻尖,指了一指∶「我是计划的安排者和执行者之一,我难道会不知道?」
原振侠不和水荭争辩,只是道∶「好,请问如何安排我上当?」
水荭一扬眉∶「很容易,不断刊登那个广告,突出那个名字,引起你的联想,可以肯定,必然能引起你的注意,吸引你到展览馆去!」
原振侠喝了一口酒,没有说甚麽。
水荭又道∶「等你在展览馆出现之後,事情就更简单了,柳絮有足够的经验应付,虽然原医生聪明绝顶,但是英雄救美之心,人皆有之,於是,原医生的行动,皆在计划之中矣!」
水荭说的时候,摇头晃脑,神情大是调侃,原振侠自然不免狼狈,所以只好乾咳了几下,以掩饰他的窘态。
水荭又道∶「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就出场,柳絮便求助,我和原医生就有一场激战,以证明美人的处境危殆,更激发英雄的侠义之心!」
原振侠对於水荭太过分的「伶牙利齿」,不是十分欣赏,所以他自然而然,皱了皱眉,水荭也立时知道,所以不再多说,双手一摊∶「事情就是这样——曹大哥,你想想,柳大姐是甚麽身分,失踪之後,组织若是要把她找出来,会有甚麽困难?哪能这麽容易,就由你带著,万里迢迢逃走?」
曹金福伸手搔头,苦笑,他感到水荭的话十分有理,所以连连点头。
原振侠深吸了一口气∶「目的是甚麽?」
水荭先凝神,向房门看了一下,然後才道∶「我们要完成一件任务,在执行这个任务之中,她是领导,我是她的助手。」
原振侠和曹金福一起望向她,但是并没有发问——他们都知道水荭的身分,水荭既然说了她有任务在身,那麽,如果不是她自愿说出来,全世界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令她说出来,那是她自己所受的严格训练的结果,训练的过程,是十分残忍的,超过普通人所能负担的程度,这是为甚麽上千人接受训练,被训练成功的,只有十几个人的缘故。
所以,原振侠和曹金福,绝不会问∶「你们的任务是甚麽」,而等她自己讲出来。
水荭的神情十分严肃∶「任务的目的,是找寻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组织中的一员,可是却下落不明,任务是要把她找出来,带回去——柳絮和我,都是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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