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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要见王一恒的信件,是由此间的一个阿拉伯国家领事馆代发的。
当这封信,由王一恒的一位秘书许小姐照经常一样,在上午十一时左右,送到王一恒的办公室中之际,许小姐尽了她秘书的最佳服务,她解释道:“这个阿拉伯大联盟贸易代表团,好像是新成立的,以前,从来也未曾听说过。而且,团长还是一位女性,这真是一件打破阿拉伯传统的事。”
王一恒本来已经决定要接见这访客的了,听得许小姐这样说,他迟疑了一下,道:“是不是有问题?”
许小姐道:“不会是假冒的,我已经向领事馆方面覆查过,这个团长,黄绢女士,是卡尔斯将军面前的红人,身兼数职,权倾朝野,在整个阿拉伯世界之中,和卡尔斯将军有相等的影响力。”王一恒点头道:“好,安排时间见她。”
许小姐离开之后,王一恒又拿起了那封信来看了一下,“有重要事项与阁下商议”,王一恒凭地敏锐的感觉,感到这个名字,看来像是中国人的“团长”,有点来意不善。不过,他也无法想到,黄绢要见他,会和尼格酋长的失踪有关。
第五章 原振侠助黄绢侦查
黄绢望著原振侠,原振侠把酒杯放在眼前,慢慢地转动著,灯光透过琥珀色的酒,产生一极奇异的光彩。黄绢道:“怎么样,明天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看王一恒?”
原振侠有点自嘲地回答:“算是你的随员?”
黄绢道:“可以说是顾问,整件事,可能是一项巨大的国际阴谋!”
原振侠低低叹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明白,事情越大,对我来说,越没有兴趣。我再说一次,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并不像你,是一个有资格可以在国际事务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黄绢的声音很沉著,道:“你曾经对我讲过你的理想,你告诉过我,你学医,只不过是为了追求知识,目的并不是做一个医生。”
原振侠摊了摊手,道:“正如你所说,那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原振侠在这样说的时候,多少有几分伤感。也使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以往和黄绢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场大风雪,他和黄绢在山洞里的那几天,两个人溶成一个人的那种狂热。
黄绢停了半晌,道:“想不到你对那么诡秘的事,也失去了任何兴趣!”
她一面讲,一面站了起来,指著早已在茶几上的一个文件夹,道:“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调查尼格酋长失踪的报告书全文。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是一个叫温谷的上校,你不妨看看,经过十分曲折离奇,像奇情小说一样!”
原振侠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黄绢又道:“明天我会和你联络,要是那份报告书能引起你的好奇心,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看王一恒。”
原振侠喝下了一口酒,点了点头。
黄绢向门口走去,一面道:“事情实在很怪异,老实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手!”
她已来到了门前,原振侠跟在她的后面。当黄绢在门前停下来,准备打开门之际,原振侠刚好在她的身后,两个人靠得极近。黄绢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原振侠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她的细腰。黄绢的呼吸有点急促,向后微仰著头,望向原振侠。
原振侠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在那一刹间,在黄绢明澈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异样的幽怨。
黄绢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至少原振侠绝没有期望著这样的眼神。可是如今,她看来是那么幽怨,再也不像是一个有著权势的女强人,只像是一个有著无故心事要倾诉的年轻女孩。
原振侠在那一刹间,完全陶醉在她那种比酒还醇的眼神之中,他低下头去,黄绢缓慢地闭上眼靖,长睫毛在颤动。然而,就在嘴唇快要相接,气息已可互闻之际,黄绢陡然低下头,打开门,挣脱了原振侠的拥抱,走了出去。
砰然的关门声,令得原振侠又从昔日的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又怔怔地站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对于黄绢留下来的那份东西,他实在一站兴趣也没有,他只是任由它放在茶几上,走进了卧室,在床上倒了下来。可是躺在床上之后,思潮起伏,翻来覆去了好久,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把那份报告书拿起来,翻阅著。正像黄绢所说的那样,尼格酋长失踪的经过,是这样神秘,立即就吸引了原振侠全部的注意力。
等到他详详细细看完那份报告书之后,曙光已经透过了窗帘。原振侠只考虑了一分钟,就已经有了决定:不单是为了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黄绢在一起,也为了尼格酋长的失踪,实在太神秘了,他要回医院请假!
向医院请假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和院长激烈争吵的过程,历时一小时,最后,愤怒的院长吼叫道:“请假,我绝对不准,除非你辞职!”
原振侠叹了一声,道:“好,我辞职,我会在最短时间搬出医院的宿舍!”
院长听得这样的回答,不禁呆了片刻,原振侠是一个十分尽职的医生,医院失去了他,是一件可惜的事。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看来是无可挽回的了。院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走吧!”
原振侠在走出院长的办公室之际,心中也不免带著一丝歉意。离开了医院之后,他通过一个阿拉伯国家的领事馆,和黄绢取得了联系,他一开始就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去看王一恒。”
黄绢听了,发出了一下高兴的呼叫声,道:“请你先到我住的酒店来。”
黄绢是住在全市最豪华的酒店的一间大套房中,原振侠在见到黄绢之前,见到了至少八个以上、穿著黑衣装、面目阴森的护卫人员。
原振侠对于黄绢目前的这种生活、地位,一点也不欣赏。虽然这样豪富权贵的生活,几乎是人人欣羡的,但是原振侠有他的一种知识份子的高傲,而黄绢权势的由来──卡尔斯将军,又是那样不堪的一个“小丑”型的人物,这更便原振侠感到厌恶。
原振侠竭力抑制著自己的这种厌恶,而事实上,在看到了神采飞扬的黄绢之后,这种厌恶,也大大减低。
黄绢今天穿看一套极其得体大方的衣服,看来不但美丽──而且高贵,但是又绝不掩盖她全身洋溢看的那股逼人而来的青春气息。
原振侠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黄绢道:“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我们之间,可以先交换一下整件事的意见?”原振侠摊开了双手,道:“全然是无可解释的!”
黄绢坐了下来,将她一双优雅的腿,美妙地斜侧向一边,道:“一定有解释的,一个人,一辆车,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内,消溶在空气之中──”
原振侠转过头去,望著壁上的一幅油画,道:“可是已知的事实,就是这样。”
黄绢挥著手,道:“我却感到,这其间有一个重大的阴谋在,一切全是精心策划的结果,目的是绑架尼格酋长。”
原振侠闷停了一声,道:“绑架的目的,无非是勒索,何以还未曾有人开条件出来?”
黄绢冷冷地道:“勒索金钱,只不过是小规模匪徒的目的。更大的阴谋,是制造混乱,从中取利。譬如说,阴谋者在道吉酋长国制造了混乱,将早已收买好了的人捧上台去当酋长,那么所得的益处,比任何勒索得来的金钱,多不知多少!”
黄绢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虽然要执行这样的阴谋,过程如何,还全然不可思议,但黄绢的这种假设,却是可以接纳的。
原振侠想一想,道:“你的意思是,世界上能主持这样大阴谋的人,并不太多?”
黄绢道:“是,王一恒可以够条件了!”
原振侠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王一恒这样的大豪富,如果真是阴谋的主持人,那么,这是什么样的一件大事,不知道要牵涉到国际上多少事和人!
黄绢和原振侠两人,这时,当然想不到,引诱尼格酋长到毛夷岛云的,只不过是那份请柬,那份神秘的请柬!
和其余五个人一样,尼格酋长也连续三年,收到这份神秘的请柬。开始的第一年,他连注意都未曾注意。第二年,他一笑置之。第三年,当他又收到这样的请柬之际,他仍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可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却便是事后来到调查的黄绢,也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尼格酋长和他的众多兄弟中的一个。
这可以说是这个酋长国的“宫廷”秘密。
尼格酋长的这个兄弟,暗中勾结,收买了一批武装部队中的军官,已经回尼格酋长作出了最后通牒,逼他放弃酋长的街头,而由阴谋的策动者来继任酋长。
尼格酋长化了三天时间,去了解他自己的处境,发现他的处境,比他敌人告诉他的还要糟,看来除了照敌人所说的,到瑞士去避难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当然,就算到瑞士去,尼格酋长的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很好,但是,那是变相的放逐,尼格酋长还想作最后的挣扎,当他向几个邻国的元首作了试探而反应冷淡之后,他又接到了那份请柬。
在一个没有甚么要求的人而言,这样的一份请柬,除了引起强烈的好奇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后果。但是对一个有某种强烈要求的人而言,那就人不相同了。
尼格酋长先去请教达尔智者,在达尔智者那里,他其实并没有得到甚么,他就下了决定,应邀到毛夷岛去。当他驾著车在驶向针尖峰去之际,他只想到一件事:要见到阴谋策动者的失败!
尼格酋长到毛夷岛的原因,就是那么简单,黄绢当然想不到,因为酋长喜欢自己处理信件,三年来连续收到请柬的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绢和原振侠又作了一些猜测,都不得要领。和王一恒约会的时间快到了。黄绢先站了起来,道:“委曲你一下,算是我的顾问!”
原振侠倒不在乎甚么,反正他已经决定和黄绢在一起追查这件事了。
他只是道:“王一恒绝不是一个容易应付的人!”
黄绢自负她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是,你也不是!”
原振侠笑了起来,和黄绢以及她的随员,一起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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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装饰豪华的会客室中,等了不到三分钟,一个看来很有礼貌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道:“我是王先生的会谈秘书,请问你们要选择甚么语言来商谈?”黄绢闷哼了一声,这种气派,作为一个国家元首也未必有。原振侠道:“英语、或者法语。中国话也可以!”那年轻人道:“王先生会宁愿选择英语。请问,是不是有甚么文件,要先给王先生看的?”
黄绢有点沉不住气,道:“没有,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吧,我想,王先生一定会准时?”那年轻人道:“是!”
那年轻人转身走了出去,又过了几分钟,他才又走回来,道:“请到王先生的办公室去!”
黄绢扬了扬眉,站了起来,拖著身,向前走去。原振侠跟在她的后面,不免有点紧张。
这时,王一恒的心中,也有点紧张。他在全世界范园内的活动,和整个阿拉伯世界,也有著密切的联系。有很多事业的利益,是随著阿拉伯集团的意向而转移的。尤其阿拉伯集团控制著工业生产上所不可或缺的能源!
王一恒不知道这个突兀的代表团,会给他以什么麻烦,他已经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客气地应付。
约定的时间到了,王一恒移动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和文具,桌边的一盏红灯亮起,这表示办公室的门,会在两秒钟之后打开,而来人就会出现在眼前。
王一恒一向很注意礼貌,所以在他的办公桌上,才会有这样的装置,可以使他及时地从他那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来,欢迎来客。王一恒将椅子回后略推了推,站起,来,也就在这时,门向旁无声地滑开,黄绢走了进来。
王一恒已经准备好了笑容,和表示欢迎的手势,可是当他一看到黄绢时,他陡地呆住了!
他礼貌的笑容,变成僵凝在他的脸上,他的身子甚至未曾完全站直,就凝住了不动,视线直留在黄绢的脸上。
他那种神态,令得才进来的黄绢,也不禁陡地呆了一呆,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走进来好,还是停留不动,等待这位亚洲豪富改变了他这种奇怪的神态再说。
黄绢也望向王一恒。王一恒看起来比照片上年轻些,六十岁左右而看起来远比实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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