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又问:〃那你告诉我,那地方在哪。我得知道。〃
吕先生摇摇头:〃这个地方,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太重,我也不会让薛夫人去那里。〃
薛夫人对薛倩说道:〃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你知道在哪。我走了之后,你不用省着花。一个月之内,我就会回来。〃然后她看着我,说道:〃赵莽,你和薛倩是好朋友,有事多照应着他点。〃
我愁眉苦脸地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还照应薛倩呢?我只求他照应着我啊。〃
吕先生拍拍我的肩膀:〃小子,临走的时候,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阴鬼婆留给你的屋子,可是有些不寻常啊。〃
我心里一惊:〃怎么个不寻常法?〃
吕先生掏出罗盘来,指着上面的一条红线说道:〃你还记得我让你沿着这条红线,寻找那间屋子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你这罗盘挺有意思的,那天晚上,这条线发红光。〃
吕先生说道:〃这条线叫做空亡线。处于两个卦象正中间。如果有一间屋子,它的正中心正好骑在这条线上。那屋子,就叫空亡屋。这种几率微乎及微,但是并不是没有。〃
我说道:〃阴鬼婆的屋子,就是空亡屋?〃
吕先生点点头:〃没错,正是空亡屋。这种屋子不是给活人住的。在里面来往的,都是鬼。〃
我咽了口吐沫,暗骂了一声,说道:〃那我住进去,岂不是早晚得让鬼给祸害了?这和住在乱葬岗有什么区别?〃
吕先生想了想,说道:〃那也未必。那间屋子,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一只鬼,又有可能,来的鬼只是过路的,不会理你。更何况你是阴鬼婆指定的人。所以,你现在是空亡屋的屋主,那些鬼轻易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越想越觉得心里面堵得慌。阴鬼婆这惩罚够重的啊。
吕先生在兜里掏了掏。将那颗尸牙递给我:〃这东西你带着。关键时刻,没准能救你一命。〃
我拿起那颗尸牙,心情沮丧到了极点:〃都到了要用尸牙保命的地步了吗?那间屋子该是有多危险?〃
吕先生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很同情的样子:〃你那把刀我帮你看过了,暂时没有什么事。你把刀带上,挂在屋子里面。有这把刀在,那些小鬼不敢动你,毕竟是杀人无数的凶刀。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让这把刀沾到人血。〃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了。
吕先生又说:〃那幅画我放在薛倩家了。你要是喜欢,就挂在那间屋子里面。虽然你不会用,但是它毕竟是佛祖讲经的画。供奉的时间久了,必然有些灵气。〃
我摆摆手:〃吕先生,你说的我腿肚子发软。〃
吕先生哈哈大笑:〃赵莽,你只要小心的住上一个月。等我回来,有我坐镇,那个什么空亡屋,不算问题。〃
我叹了口气:〃你要是回不来呢?我能不能偷偷溜走。离开这座城市?〃司妖肠。
吕先生摆摆手:〃滚蛋,老子一定回得来。至于你,嘿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最好每晚都在空亡屋住着。阴鬼婆虽然有些神智,但是毕竟是鬼。这种东西认死理,你要是骗了她,不被发现还好,万一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管他什么空亡屋呢。我就当是租了间不要房租的房子好了。〃
他看了看天,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两个该走了。〃
然后吕先生和薛阿姨就在忠烈祠前面和我们挥手道别,他们不让我们跟着。我看见他们远远地走过了一条街,然后打车走了。
薛倩也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向我说道:〃赵莽,咱们回家吧。〃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薛倩,当初我在你们家赖了半个多月。这一次我有家了。我请你来我们家住,怎么样?〃
薛倩一眼就把我看穿了,他瞪着眼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怕鬼,想让我跟你作伴?〃
我只得点点头:〃兄弟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雄才大略的王书记
??我习惯性的看了看值班室,那里依然亮着灯。我在院子里望了一圈,没有薛倩的影子。
我小声的喊:〃老薛。你哪去了?〃
薛倩并没有回答我。我走到值班室门口,通过窗户,我看见那少年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我心里,这小子有病吧。大半夜的不睡觉,看的哪门子书。
我敲了敲玻璃,说道:〃你看见我朋友了吗?〃
年轻人动也不动,仍然死死地盯着手里的书。
我叹了口气,提高了嗓门:〃请问,你看见我的朋友了吗?〃
年轻人仍然不搭理我。
我不耐烦的推了推门。没想到值班室的门应手而开,根本没有上锁。
我走到屋子里面去,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哥们。你看见我朋友了吗?〃
没想到我这么一拍,年轻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脑门生生的磕在椅子腿上。砰地一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让了一步。伸出手去扶那少年:〃哥们,你没事吧?〃
等我的手碰到年轻人的时候,我顿时感觉到不对劲了。年轻人的身子有些发粘,摸起来油腻腻的。借着屋子里的灯光,我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出现尸斑了。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年轻人已经死了?而且从他的腐烂程度来看,明显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我把大刀竖在胸前,站在屋子里面警惕的张望了一下。这屋子陈设简单,没有什么可以藏人得地方。
刚才我和薛倩走近厂房的时候,灯光昏暗,我没有看清楚年轻人的脸,倒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尸斑,难道说,我们今天被一个死人给接待了吗?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激灵:〃不好,薛倩呢?〃
我咬咬牙,大着胆子从少年身上跳了过去。还好,少年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什么异常。
我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可是这地方一格信号都没有。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在院子里来回的找人。
我挥舞着大刀,像是一个孤胆英雄一样,在夜风中呼喊着:〃薛倩,薛倩。〃我的声音很嘶哑,又不断的发抖,倒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忽然,我的耳朵里又听见那种呐喊声了。他们从我身后传过来,一直蔓延到我脊背上,然后像是怕了我一样,始终不敢靠近。这声音绕着我徘徊了一阵,就慢慢的退去了。
我猛地转过身子,发现身后是一间黑乎乎的屋子。这屋子根本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黑乎乎的木门,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过来的。
我走到屋门口,轻轻地推了推,屋门应手而开。随后,我看见里面漏出光来。
我心想:有光就好。只要眼睛看得见,我谁也不怕。
我悄悄地走了进去,然后轻手轻脚的把门虚掩上了。
我进到屋子里面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光不是灯光,而是火光,一只大炉子正在烧着熊熊的火焰。而一个人影,正蹲在炉子前面,不知道做什么。
我藏在阴影里面。悄悄地观察这里。
这里间厂房已经很老旧了,上面甚至有文革时期的标语。我看了一会,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张纸上,那里是厂房的安全条例。字是老式的宋体字,繁体,瘦长。上面落了一层灰,辨认起来并不容易,但是我看了两眼,还是认出来了几个字。上面写着:火葬场。
我脊背上一阵阵发凉,已经有冷汗流出来了:〃火葬场?难道这里是火葬场吗?〃
我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流年不利啊。借宿都能借到火葬场来。〃
我心里面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是薛倩还没有找到,我走不得。
我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他一直在摸索着做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溜进来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年轻人曾经说到,这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人住着。那么,现在这个人是谁?
年轻人已经死了,他又是人是鬼?
我咬了咬牙,握着大刀悄悄地走了过去。然而,我刚刚走到他背后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我了,猛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我呆立在地上了。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倩。
我连忙把大刀收回来,急切的问道:〃薛倩,你怎么在这?〃
薛倩指了指脚下,声音呆呆的说道:〃我在干活。〃
我看见他脚下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上面有很多粉末。薛倩正把这些粉末混合在一块,团成一个个药丸。
我惊讶的看着他,着急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薛倩木愣愣的回答道:〃做药。〃
我看他神色恍惚,显然有些不正常了。不过仍然忍不住问道:〃做什么药?〃
薛倩忽然抬起头来,冲我嘿嘿一笑:〃用尸体做药给人吃,人就要用魂魄来买。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薛倩说这话的时候,前半段还是他自己的声音,后面半句话,嗓音变得极为沧桑,像是一个老人一样。
我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尖着嗓子叫到:〃老薛,你跟我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薛倩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变得惶恐又绝望,他像是要哭了,又像是在劝我:〃老赵,咱们走不了了。留下来吧,留下来帮着他制药。〃
我一步步的后退,紧张地问:〃谁?帮着谁制药?〃司肠余。
薛倩不回答我的问话,只是一步步的逼近。我的脊背靠在墙上,已经退无可退,这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陌生,似乎不认识我了。
我有心拿着大刀砍他两下,但是毕竟下不去手。
忽然,我想起兜里的尸牙来了。我手忙脚乱得把尸牙掏出来,而薛倩还在木愣愣的,像是念经一样念叨着:〃留下来吧,老赵,我们走不了的。〃
我战战兢兢地回答:〃好,我留下。〃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想先稳住薛倩,然后从长计议。
薛倩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他从兜里掏出药丸来,递给我,说道:〃你把这个吃了,就安全了。〃
这东西我肯定是不会吃的。我看见薛倩的嘴一张一合,我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于是出手如电,一下捏住了他的腮帮子。将手里的尸牙塞到他的嘴巴里面去了。
薛倩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样。随后,他跪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
那些呕吐物像是烂泥一样,从他嘴里面喷出来。很快,屋子里就满是腥臭味了。
我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只是小声的问:〃老薛,你没事吧?〃
薛倩跪在地上干呕了一阵,随即抬起头来。我看他面色苍白,似乎有些茫然的望了望这间屋子。随后,他大为慌张,拉着我说:〃老赵,这屋子不能呆,咱们快跑。〃
我被他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也顾不得问他刚才一番大吐,有没有把我的尸牙丢了。就跟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向屋门跑去。
然而,等我们跑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虚掩着的屋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我们两个轮番撞门,可是我的肩膀都麻了,屋门仍然纹丝不动。
薛倩满头大汗,脸色已经惊恐到了极点,他拽着我,退到一个墙角。一把夺过大刀,在身前不停的挥舞着。
我着急地问:〃老薛,怎么回事?〃
薛倩一边挥动大刀,一边说道:〃这屋子里面,不止咱们两个。还有一位,我们看不到。〃
我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你刚才,就是着了他的道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中秋 为钻石满百加更【第277百】
??世上有一种屋子,屋门永远开一半,关一半。不了解它的人。只是感觉屋子周围有些冷清。而真正懂行的,会尽量躲着它走。
这种屋子,叫做空亡屋。而我,正好是其中一间空亡屋的屋主。
我叫赵莽。生来平凡,既没有阴阳眼,也不能通灵。而我之所以住进了空亡屋,是因为撞进了一场活人与死人之间的婚礼。婚礼上,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几年前我从大学毕业,始终没有找到工作,一直借住在舍友薛倩家。他们家在城乡结合部,房子有点老。不过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薛倩告诉我:〃老赵,今天晚上你得在外面过一夜了。我家里面有点事。〃
我呆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来。我拍了拍薛倩的肩膀,笑着说:〃注意身体啊。〃
薛倩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薛倩这小子是个纯爷们。但是据说小时候他们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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