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在问最后一句的时候,陆书皓分明感觉到青霜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凌厉。
青霜和秋枫如今已经被陆夫人当做陪嫁丫鬟送给了沈倩如,她们两个的责任就是保护沈倩如不受任何伤害,陆书皓知道若是岳父岳母和两个内兄知道他推到沈倩如,必有一番好大的苦头要吃。可是刚才的确是他推倒沈倩如的,虽然他不是有意为之,可是事实是他已经让沈倩如受了伤。
沈倩如看了陆书皓一眼,做夫妻这么久,陆书皓的性情心思沈倩如自问虽然不敢说十足了解,可七分了解沈倩如觉得还是有的。她心中轻叹一声,向青霜摇摇头道:“地上滑,我不小心滑了脚。”
青霜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她刚才冲进门的时候已经看到小姐摔倒时留下的痕迹,若是自己滑倒,通常应该向前跌倒而不是向后摔,那滑过的痕迹应该在沈倩如的身后,可是刚才她看的到却是痕迹在前,这说明小姐是在水盆边被人推倒的。
虽然知道小姐没说真话,可是青霜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沈倩如扶了起来,眼风扫了陆书皓一回,轻声说道:“小姐,奴婢先扶您回房上药换衣裳。”
沈倩如点了点头,让青霜扶着自己出去了。陆书皓愣了愣神,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青霜给自己擦药,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沈倩如不免叹了口气道:“青霜姐姐,有话就说吧,别憋坏了。”
青霜刚要说话,却见陆书皓跟了进来,青霜便没好气的瞪了陆书皓一眼,并没有说话。沈倩如抬头见陆书皓进来,孩子气的扭过头不理陆书皓,陆书皓自知理亏,便赶紧上前问道:“青霜姐姐,阿如的伤要不要紧?”
“小姐素来也没受过这样的伤,姑爷说到底要不要紧呢?”青霜硬梆梆的顶了陆书皓一句。噎的陆书皓没法子接话。
沈倩如听了青霜的话,反而转过头来缓声道:“青霜姐姐,上好药你先出去吧。”
青霜闷闷的应了一声,把药瓶儿什么的收好,站起来又警告性的瞪了陆书皓一眼,这才向门口走去。
这大半年相处下来,沈倩如很了解青霜的性子,她知道若是不立刻叮嘱几句,青霜铁定会立刻跑到武威侯府回禀,这事若是让爹娘哥嫂知道了,必会小事化大,到时反而不好。于是沈倩如便说道:“青霜姐姐,明儿陪我去侯府,今儿你哪里都不要去。”
青霜脚下微微一滞,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原本,她是打算立刻回侯府向老爷夫人告状的,姑爷竟然动手推倒小姐,这还了得!
将房门关好,陆书皓快步走到沈倩如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内疚的说道:“阿如,我不是有意推到你的。”
沈倩如移开自己的胳膊,将衣袖放下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陆书皓眼巴巴的看着沈倩如,哪里想到她竟只说了这三个字,便再也不开口。陆书皓知道沈倩如心里着恼,刚才怎么说都是他理亏,而沈倩如还替他遮掩,想到这些,陆书皓便更加低声下气的说了一句:“阿如,对不起。”
沈倩如抬头看向陆书皓,脸色因他的这句道歉而缓和了一些。看着陆书皓眼里的着急,沈倩如低低叹息一声道:“翰诚,你刚才说想和我谈谈,我也想过了,咱们是要好好谈谈,现在也没有外人在场,我们谈谈吧。”
陆书皓点了点头,他每十日才能回家一天,若是今天不把问题解决,便要拖到十天之后了,可是这十天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万一……陆书皓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慕容璧的笑脸,他厌恶的摇了摇头,仿佛想把慕容璧的样子从脑子里甩出去。
就在甩头之时,陆书皓忽然怔住了,慕容珏,慕容琅,慕容璧……陆书皓突然发现慕容璧的样子与慕容珏慕容琅有几分相似,不独样子有些相似,他们连姓名都那么相似,全都是姓慕容,名字从石从玉。难道?陆书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阿如,慕容是皇室之姓,皇子们的名字从石从玉,慕容少帮主叫慕容璧,他会不会是……阿如,以后别再见慕容璧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陆书皓急急说出自己的推测,希望以此让沈倩如再不理会慕容璧。
沈倩如听完陆书皓的话,秀美的双眉紧紧皱了起来,她喃喃道:“不可能吧,慕容大哥是江湖人士,他是漕帮的少帮主,怎么会和皇家扯上关系,慕容虽是皇族之姓,可也不能说姓慕容的都是皇族吧。”
陆书皓急急说道:“阿如,我说的是真的,我见过太子和齐王,慕容璧与他们的相貌有五成相似,他们最象的地方是眼睛,都是一样的细长凤眼,而皇上的眼形也是如此,我想,岳父岳母大人一定知道些什么,阿如,你不妨去问一问,若我猜的没错,那咱们就一定要和慕容璧保护距离才行。”
沈倩如皱着眉头,倒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陆书皓。
第一百零七章急谈心
见妻子答应回娘家问清慕容璧的来历,陆书皓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若慕容璧真的是皇室之人,依沈倩如的性子,她必定会与慕容璧保持相当的距离以策安全。
说罢了慕容璧之事,紧沈倩如看向陆书皓问道:“你只是想和我谈这个么?”
陆书皓赶紧摇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刚才想到这个才说的,阿如,我想知道你摔马车之后为什么不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沈倩如想了想,也觉得是有些不对劲儿。陆书皓是她的丈夫,按理说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在摔马车过后,她居然真的连一丁点儿立刻告诉陆书皓,向陆书皓寻求安慰和帮助的心思都没有。
细细的反思一回,沈倩如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扛起一切,压根儿没有让陆书皓与自己一起分担的意识,或者说在她的心里,陆书皓不是个她可以依靠的人,而是一个要依靠她的人。
想通了一这节,沈倩如陷入沉默之中,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给陆书皓,一旦说了,那便是赤果果的挑战陆书皓做为男人,做为丈夫的尊严,后果会很严重。
陆书皓一直等着妻子回答自己,可是沈倩如一直沉默着。陆书皓急了,抓住沈倩如的手急切叫道:“阿如,阿如你说话啊?”
沈倩如在心里组织起语言,轻轻柔柔的说道:“我摔马车之后,青霜发了信号,爹爹立刻赶过来将我接到侯府,当时天已经晚了,后来又忙着追查是什么这般害我,昨日要忙着安排你回来的衣裳吃食等事,况且我想着与其让下人传话说的不清不楚,还不如等你回家后我自己慢慢的说与你知道,我说总比别人说的清楚吧。”
陆书皓看着妻子的脸,悠长的叹了口气,坐到沈倩如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阿如,我很没用,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沈倩如忙说道:“翰诚你别这么说,天下举子那么多,你都能高中会元探花,怎么能说你没有用呢,况且你现在在翰林院里学习,每十日才能回家一次,你又没有分身术,怎么能一面在翰林院学习一面陪着我呢。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哦。再者说我们如今正为娘守孝,你若每日在我身边,我们都会……”
沈倩如没有说话,只是红了脸垂下头,陆书皓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不禁心潮激荡的伸臂将沈倩如揽入怀中,呼吸也变得火热急促起来。
沈倩如的呼吸也渐渐粗重,她身为已婚少妇,自然也有需求,只是这守孝三年的规矩明晃晃的卡着,由不得她和陆书皓不遵从。大燕极重孝道,为父母守孝期间要清心寡欲戒除一切娱乐活动,夫妻在守孝期间绝对不可同房行周公之礼。
自然也不是人人都那么遵守这条规矩,有人也会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若是不被发现也就罢了,倘若一旦被发现,国法宗法两项一起压下来,那样的责难压力是绝对难以承受的。如果被打上不孝的罪名,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戳戳,不独那没有守孝之人被人瞧不起,就连他的孩子都会受牵连,一辈子被人下眼儿瞧,女儿说不到好婆家,儿子连科举考试的资格都会失去,所以说在大燕,守孝是一件极要紧的头等大事。
就因这这些顾忌,所以沈倩如尽管心里有需求,却依然挣扎着推开陆书皓,红着脸低声道:“翰诚,不可以。”
陆书皓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他怅然若失的松开圈着沈倩如的手臂,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悠长的叹息。
沈倩如抬眼看向陆书皓道:“翰诚,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
陆书皓点点头道:“是啊,日子还长着呢。”
夫妻两个一时无语,各自低了头。过了片刻,陆书皓才又问道:“阿如,你到底怎么会摔马车的,仔细说给我听。”
沈倩如点点头,将那日之事细细说了一回。
陆书皓听罢双眉紧紧皱起问道:“阿如,你扮成若虚的时候可曾与什么人结过怨?”
沈倩如忙摇头道:“从来不曾,你知道我就算是扮成陆若虚,行事素来也都极低调的,而且我们陆家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为本宽仁为怀,绝不会和人结怨。”
陆书皓双眉皱的更紧,他低声说道:“陆若虚从来没与任何人结怨,那么那加害你之人针对的应该是你陆夫人的身份,可是知道你就是若虚的人少之又少,但凡能知道你这重身份的,都是最可靠的人,阿如,你再想想会不会有其他人知晓了你这一重身份?”
沈倩如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她自问行事极为小心,便是出入陆府,她走的都是一个专设的小门,在那里守门的是大壮二壮兄弟两个。所以不会有泄漏身份的可能。
陆书皓沉沉说道:“阿如,我有个推测,你的身份或许在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被陆书皋识破了。你在夜中受到袭击,极有可能是他所为。”
“什么?”沈倩如惊愕的叫了一声。而陆书皓则平静的给沈倩如分析起来。
“阿如,你想想,替你赶车的是大壮二壮兄弟,从前跟你进进出出的是文妈妈,若你真是个男子,又何必整天带着文妈妈呢,况且你扮成若虚出门,沈倩如便不可能在家里,这次数多了,只要陆书皋用心,他便能推测出陆若虚的真实身份。其实当初你和娘用了这个权宜之计本就不合适,试想天下几曾有不透风的墙呢?”
沈倩如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对,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的确只是权宜之计。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爹辛苦创下的家业我们总不能不守住。况且我是你的夫人,而朝庭又不许官员经商,若是我以你的夫人的身份做生意,岂不是要毁了你的前程么?好歹以陆若虚的身份挡一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毕竟 这生意是祖业,经营的人又只是陆家三爷。”
陆书皓摇摇头道:“阿如,这些我都明白,爹创下的家业自然要守住,可是你扮成若虚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啊!”
沈倩如轻轻点了点头,这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是应该想个更为妥当的方法才好。
陆书皓见沈倩如有些动摇,不免要更加上一把火,又拉着沈倩如的手说道:“阿如,我们如今正守着孝,是不能做什么,可是你想想再过两年半,咱们就得生孩子了,你要怀胎十月,要坐月子,就算是有奶妈,可总不如你亲自教导来的好,岳父大人曾说过,若你是个男儿身,考科举中状元都不在话下,若是你亲自教养我们孩儿,那可是我们孩子的造化啊。”
沈倩如被陆书皓的话打动了,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量过后才说道:“翰诚,我答应你,用两年半的时候想出彻底解决的办法,等出了孝,我就在家里专心相夫教子。”
陆书皓的眉眼舒展开了,他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就这样约定。”说着,便亮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
沈倩如却含笑摇头,并不与陆书皓击掌立约,陆书皓疑惑的问道:“阿如你反悔了?”
沈倩如摇摇头正色道:“我没有反悔,只不过我答应你一件,你也当答应我一件事才公平。”
陆书皓立刻追问道:“什么事?阿如你只管说,我一定答应。”
沈倩如道:“以后不论怎样,你都不能纳妾,我要你守着我和咱们的孩子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就象爹和娘一样,夫妻之间再不会有第三个人插进来。”
陆书皓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在他的意识中,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不过看到沈倩如那严肃的神色,陆书皓立刻说道:“好,我答应你,守着你和孩子过日子。”
沈倩如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与陆书皓三击掌为记,立下这个约定。
立约之后,陆书皓笑着问道:“阿如,我答应了你,可你不能在我们家里也设个河东园吧?”
沈倩如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些不痛快,瞪了陆书皓一眼道:“你说什么呢!”
陆书皓惊觉自己失言,忙笑着陪起了不是,沈倩如虽然没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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