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呻吟声和惨叫声。很快,轻伤的几个人报了警。
我躺在车厢的顶部没办法动弹,我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经扭曲变形了,我知道自己腿断了,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把它从别着的行李架上拉出,可是我想抬起右手的时候才发现,右臂也已经断了。我彻底绝望了……血水从头部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脖子也出人意料地疼,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衰竭了。
警方很快就来了,为了尽快清理现场,他们不得不拉起了警戒线,只留下专人负责救人。重伤的人都被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死人,当然,还有我。我的求生本能让我拼尽全身力气向车厢内仅剩的两名警察求救。我无力地抬起左手,虚弱地喊着:“救……命……”两个警察一高一瘦,高的那人一米九开外,身上的警服松垮得很夸张,似乎都不大合身了。另一个瘦的尖嘴猴腮,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哟,费了这么半天劲原来他在这里呢!”高个儿警察摘下大盖帽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又戴在头上问瘦警察:“我看起来像是真警察吗?”“像,忒像了!”瘦警察调侃道。
我明白了,原来这两个人是假警察!可是我现在重伤,动都动不了,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高个儿警察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抓起了我的头发问:“说,玉扳指在哪里?”“什么……玉……扳指……我……我……不……知……道……”瘦警察没耐性了:“嘿,还他妈的装蒜!老宋,给他点儿颜色看看!”高个儿警察抓着我的头往车厢壁上撞去:“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我彻底昏死过去……
这些片段犹如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飞速转动着。我的仇恨突然从心底喷涌而出,我记起来了,这个让我失忆的男人!我伸手扣住他抓住我头发的手,向后撩起一脚,正中他的要害!高个儿捂着裆部,咬牙忍着剧痛后退几步,恶狠狠地说:“哎呀,你……你小子……敢他妈反抗!”我厉声喝道:“老宋,旧恨新仇今天咱们一并算清!”老宋吓得手都抖了,指着我:“你……你不是失忆了吗?”“当初拜你所赐,我的确是失忆了。医生说有一个血块压住了我的记忆神经,现在我得谢谢你让我恢复了记忆!”“你……你……”许是怕我叫喊,老宋冲上来照着我的面部打出一拳。我急忙闪开,没想到他这一拳竟然是虚招,占住了窗口的位置,他叫道:“张佳亮,你别嚣张,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竟提身从窗口跃了下去。我急切之下伸手去抓,没有抓住。只见老宋一个翻身,只是打了几个滚儿就站了起来。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跳下去,竟然毫发无损,看来这个老宋也不是等闲之辈。
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上,这样做是为了遮住头上的淤青。挤过人群,徐赵二人已经醒了,可当我看到童萱萱坐在旁边的时候,我犹豫了。恢复了记忆,又让我想起了亡妻沈晨雨。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记忆恢复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童萱萱了。童萱萱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伸手招呼我:“傻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我迟疑了一下,决定暂时向他们隐瞒住我记忆恢复的事情。我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走过去坐了下来。“怎么去了这么久?”“拉肚子。”“是不是吃坏东西啦?我这里有药。”童萱萱站起身来翻动行李架上的行李。我劝阻道:“不用啦。”“不行,你不舒服,不吃药怎么行?”“哎呀,我都说不用啦!”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童萱萱怔住了,她慢慢坐下来:“佳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语气不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童萱萱看我忽然戴上了帽子,伸手想去拉。我的头急忙向旁边一躲。“你……怎么戴上帽子了?”她怯生生地问,似乎生怕触怒我。“你烦不烦哪!”我的语气不由地提高了。童萱萱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我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说了一句:“我去抽支烟!”一个人低着头来到了车厢连接处,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能勉强立足的地方,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进一口,然后再长舒一口,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吐出来。
我知道我刚才的态度很恶劣,不应该对童萱萱那个样子。她是个好女孩,没有恶意。我只能是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没有定力,关键时刻没有把持住。现在想来我真的很对不起小雨。担忧三光等人的安危,又烦忧感情的事情,这些让我觉得呼吸都困难了。我之所以对童萱萱那个样子,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恢复了记忆,我心中真就没有了她的位置吗?要是真没有,那我张佳亮还算是人吗?我把童萱萱当成了什么?玩具吗?性伴侣吗?我不敢去面对,既然不敢面对,那只有逃避了!
我给徐明高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和赵旭东来我这边一下,并且不能告诉童萱萱。徐赵二人找了一个借口过来了。我问他们:“她现在怎么样?”“亮哥,不是我们说你,刚才你做得太不对了。她现在一个人正哭呢,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出声,就是流眼泪。”赵旭东说道。徐明高也说:“发生什么事了,上了趟厕所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我掐灭了烟头,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下一站马上就要到了。我先下车,货交给你们了。”“啊,那嫂子怎么办?”两人问道。
我心烦意乱:“这件事不要告诉她,你们先照顾她,有她在,我没办法专心做事。”这也是实话。接着我又说道,“其实现在列车上的货是假的。怕半路有人心生歹意,我已经悄悄办了货运。你们到秦皇岛后,用不了多久货就会到了。你们一定要将货物平安地交到薛总手里,然后请他牵线转交给国家。”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得重申一遍:“明不明白?”两人这才点点头:“明白,放心吧,亮哥。”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全靠你们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办法保证货物的安全!”说话间,列车慢慢停了下来,我只带了一些钱就匆忙下车了。
一下车,我就打电话给三光,问他们的具体位置。接着,马上买车票返回去跟他们会合。折腾了一天多的时间,我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很吃惊。按照计划我应该回秦皇岛了,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只是对众人说:“思来想去还是过来帮你们吧。”金锁逗趣说:“你来这里,嫂子能同意?”我唯有苦笑应答。
此时我们已经身处青海境内了,晚上,下榻在一家宾馆。三光私下问我:“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叹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呵,这时候你还拿架子呢,快说吧!”“好消息是我恢复记忆了!”三光一听我说这个,激动得蹦了起来:“真的!”“嗯,坏消息就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童萱萱。”三光沉默了片刻:“……还是忘不了沈晨雨啊……”“是呀,我甚至不敢去面对童萱萱,只能选择逃避了。找了个借口就跑回来了,还瞒着她呢。”然后,我把列车上发生的一幕原原本本地和盘托出。
第十四章 战国七雄
武当义哥、朱逸章、褚帅、Jannick,现在又多了一个麻克,再加上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宋,最后算上我们,一开始的“三国演义”变成了“春秋五霸”,这会儿又成了“战国七雄”了。我们来到西宁追踪麻克的踪迹,阴差阳错之下投宿到了他情妇的旅馆里,窃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知道了国宝就在其手里。于是我们布置好一切,守株待兔。成功夺回了国宝,我们返回秦皇岛。在韩光的建议下,中途停靠在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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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光听后沉吟着,他说道:“感情方面的事情由你自己选择,作为兄弟我不会过多干涉。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下,童萱萱是个好女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伸了一下懒腰:“额啊,还是说说这件事吧。老宋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害我,先是抢走了玉扳指,现在又来抢国宝,我怀疑他背后有更大的一只黑手,尤其是他还知道我失忆了……”三光也说道:“嗯,这件事情的确有蹊跷。孙源龙之前不过是冒充你,争名逐利,弄得人尽皆知以为他就是张佳亮。咱们深居浅出,知道你失忆的无非是身边的几个人,这个叫老宋的人没理由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啊……”我忽然想起来,反问他:“不会是……”“你是说咱们身边还有奸细?不会吧,李海东已经现了原形,如果还有奸细的话,那咱们这个队伍也太可怕了……”“兴许是这样吧,我宁愿有人无意中透露了我的病情,也不愿咱们这里再有人有问题了。”三光走后,我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掐指算来,我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回家了,自从国宝奇案完结后,我在秦皇岛处理了一些私事就急匆匆地赶回家。没想到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跟家人在一起的一个多月也没有尽心去陪伴他们,反倒让他们担心。老妈在那头接通了:“喂,儿子……”我轻松地叫了一句:“老妈!”老妈激动万分:“儿子,你……”“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老妈在那头哭了:“太好了,呜呜呜,太好了……”“对不起老妈,让你替我担惊受怕,告诉老爸和我姐,我已经没事了。”“好好好,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在秦皇岛呢。”为了让老妈放心,我不得不撒了个谎,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冒险。“嗯,那明天我和你爸去秦皇岛看看你。”这么一句话让我彻底慌了神,我急忙说道:“别别别,老妈,下星期我自己回家。”“为什么要等下星期?”老妈问了一句。
我不得不拿另一个谎言来圆谎:“哦,我……我交了一个新女朋友,正谈着呢,下星期带她回家让你看看。”我太了解自己的老妈了,老爸和她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婚姻问题。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秦皇岛,从来没有好好地陪伴过他们。眼瞅着同龄的亲戚朋友都抱孙子了,老两口多少有些着急。每次回家我都得面临着“逼婚”的窘境。好不容易和小雨订了婚,结果中途生变,小雨离我而去。父母从此又开始了“逼婚”的计划。我知道,我只要一说出带女朋友回家,他们就会宽慰许多。
果然,老妈听闻我要带女友回家,语气舒缓许多:“嘿嘿,那好,你好好对人家姑娘。早点回来……”老妈的声音哽咽了,“顺便,也去看看你姥姥……”“嗯。”挂断了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家人的牵挂让我心怀愧疚,可是文物是中华民族的瑰宝,眼前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去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追回敦煌佛经!
次日,大家得知我恢复了记忆,个个都很惊喜。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知道,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需要我去克服。我们对当前的形势做了一番分析。曹贤口中的沙漠大盗在坊间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传闻。当今太平盛世,又不是武侠世界和传奇小说中,哪里存在什么沙漠大盗?当地人都对此摇头不知。
大力说道:“看来这伙人是直接奔着国宝来的呀!”大佐说:“如果真是这样,这伙人手里有枪,可以看出他们是惯犯,抢到了国宝就不可能还在留在那里,应该会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避过这阵风头。”他的话字字珠玑,事后刚子对我说起,程佐华年纪与他相当,却已经是犯罪心理学的好手了。
我们询问曹贤那伙人有什么特征。曹贤回忆道:“他们都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不过领头的那个人在这个位置。”他指着额头的左侧,“有一个很长的刀疤,十字形的。”我心里默默盘算着:武当义哥、朱逸章、褚帅、Jannick,现在又多了一个“沙漠大盗”,再加上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宋,最后算上我们,一开始的“三国演义”变成了“春秋五霸”,这会儿又成了“战国七雄”了。看来薛总说得没错,这一次的行程远不是前两次可以比拟的。
三光的脑瓜比较灵,他对大家说道:“既然是惯犯,公安部门应该会有这个人的资料吧?”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警界的朋友杨洋,请她帮忙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很快,杨洋给我们发过来了一份档案资料。
照片上的这个人凶神恶煞,一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善类,左侧额头上的十字形伤疤格外醒目,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曹贤一看到这个人的样子,激动地用手指着说:“就……就是这个人!虽然没有戴墨镜,但是我敢断定,就是这个人!”再看这人的具体资料:姓名麻克,1974年生人,籍贯是敦煌,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