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映月眯起眼眸,这人居然还是个孝子,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能力当孝子,小脸上甜甜一笑:“小事,你若输了,除了你方才的要求不成立,你还要另外答应我三个要求,怎么样?”
其他人不明白雪漫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夜映月明白,是要她忘记那一百五十一鞭,小事,雪冰凝不忘记就行了。
雪漫天也没有犹豫,豪爽的道:“好,只要不危及我的家人,没问题?”
“空口无凭……”
“立字为据。”
夜映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道:“等等,找人签字证明,以免有人像以前那样……说话不算话。”提起这个话题,夜映月的小脸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也是忆霖查到的小事,以前的雪冰凝有一次出去玩,他哄着人家小女孩吃了他的一两碟小点心,原本说好不用她钱,结果临走时他翻脸不认帐,那小蠢女给钱他也不要,非逼着雪冰凝天天跑到哪店洗碗碟,一洗就是大半个月,来顶那两样的点心的钱,可恶!
雪漫天简直是禽兽都不如,气得忆霖回来后骂了他好几天,白负了这天下三公子之名。
听到他的话,雪漫天的面色不由的一红,原来这丫头一直记着,等着有一天她有能力了,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会落下。
两人相互对视间,早有人准备好笔墨,一时间写好凭据,没有请太子,也没有让慕容唯情为证,原因这两人与他们二人沾亲带故,只请了肖定邦作证。
棋盘摆下,二人正要开始的时候,慕容唯情突然开口道:“慢着。”众人一惊,都看他,心中暗忖丞相大人难道想阻止,只见他跟身边的蓝衣男子耳语,然后淡淡的道:“宋夜你拿一百万两为桩,本相赌小月牙赢,如果漫天公子能赢……一赔五。”
宋夜立即去办,如果以前他犹豫,但是经过棋局,他是半点怀疑都没有,心中还暗暗算着他有多少钱,该押多少为妙。
众人的表情再次石化,太子也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望望众人突然邪邪的笑道:“漫天、凝儿,你们略等一个时辰。”众人一时不解,都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只见太子对身边的侍卫说:“你们,让人到京城各个人口密集的地方,通知他们漫天公子要跟丞相夫人下棋,赌丞相夫人,不,雪家二小姐赢,一赔五。”
众人何止是石化,都有点想口吐白沫,今年的荷花节,真让他们终身难忘,心里却在盘算着押谁赢好。
那侍卫离开后,太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本殿这是与民同乐,若赢了,所得银两全部用来犒赏边城将士,大家快下注,本殿也同样下一百万两,赌漫天公子赢。”其实他想赌夜映月赢,才偷偷吩咐外面的公公,暗暗替下压一百五十万两,赌夜映月赢。
夜映月坐到棋盘,纤长的玉指拈起一枚棋子,眸子中绝对没有以往的甜,而是……魅,唇角边甜甜一笑:“漫天公子,我们就再等一个时辰如何,越多人下注……越好玩。”
雪漫天坐在对面,唇边带着冷笑:“好,不自量力,小心输了,不是哭哭鼻子就能解决的,丞相府到时债台高筑……怕是要天天喝西北风。”
慕容唯情坐在夜映月身后,优雅的端着茶杯,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蓝哲让人通知宋夜,加到二百万两,赌小月牙赢,一赔十。”
众人再吐。
夜映月回眸对着慕容唯情甜甜一笑,回头对着雪漫天邪魅的一笑,然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道:“漫天公子,本夫人让你十二子,半个时辰内赢你,超过半个时辰,即算本夫人输。”
050、一战成名
瞬间,画舫内的时间像被定格,静得像一片没有生命的绝境,连花草都忘记了散发芬芳,所有的人也像是冰封万年的冰雕,连呼吸声音都消失无无遗。
慕容唯情的手上的动作不由的一顿,但马上又恢复正常,脸上奇迹般出现了一抹笑意:“蓝哲,加到三百万两,一赔十五。”可惜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抹笑,必然又是另一个五雷轰顶,让人震惊不已的惊艳。
好不容易众人回过神,想到那句“让你十二子,半个时辰内赢你”,众人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夜映月,心中只有一句话:“丞相夫人是疯子。”就算是对奕高手跟普通会下棋的人对奕,最多也只让十子,她竟然一下让十二子,不是疯子是什么,那坐在她身后,为她撑腰的丞相大人便是大疯子,居然还能继续支持她,丞相府就没一个正常的。
太子浑身震一下,这回可是玩大了,两人此番一战必名动天下。
雪漫天若输给了天下第一蠢女,那不是奇迹,是天大的笑话中的笑话,还是是水月的耻辱。
墨颂扬此时很矛盾,既希望她赢,又希望她不要赢,心中挣扎了半天,还是希望她不要赢。输了她还可以做回原来的她,若赢必然名天下,她便回不了原来的她,从此休想过静心的日子。
画舫内的人渐渐多起来,而能入到这艘画舫内观战的人,全都押了十万两以上的人,入画舫还得收五十两的入场费,里面依旧人满为患,外面还不断有人想挤进来。
原本正在进行选荷花仙子的比赛,原本也有人下血本赌谁能成为今年的荷花仙子,收到消息后,桩家立即全部改成赌雪漫天和雪冰凝的对奕,允许重新改注。雪漫天是天下三公子之一,这是稳赚的事情,更多人愿意投出了更多的银子,押雪漫天赢。
一时间,各个茶楼、酒肆、青楼、赌馆,到处是议论此事,开桩押注的人,连皇宫中也热闹起来,不仅是诸位所有的皇子、公主参加,皇上虽然略有不满,坐在御书房中想着那天真无邪的面孔,还是偷偷的让公公替他押了一把,犹豫不了多长时间,命公公押丞相夫人赢,凡事都会有例外的。
此事在一个时辰内,在整个京城内炒得沸沸洋洋,时辰一到马上停止所有押注,凡下了注而不能入画舫的,有画舫的把画舫撑到那三艘大附近,没有画舫的租,租不到的守在湖边,等候着画舫上传出来的消息。
画舫大厅中,雪漫天冷笑着抓起一把白棋,一颗一颗的摆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二颗:“雪冰凝,本公子是从来不会谦让的,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的棋子落下后,墨颂扬立即用内力,把十二枚茶杯盖大小的白子打入墙上的棋盘,好让下面的人看清楚雪漫天的布局、棋路。
墙上的十二枚棋子一落下,下面立即赞赏声阵阵,夜映月也笑着说:“布局不错。”然后拿起一枚黑子随意一落,甜甜的笑道:“丞相大人要凝儿尊老,所以凝儿让您老人家十二子,怕你输得太惨,会脑中风,脑溢血,心肌梗塞……死掉,不过您放心,凝儿会让人把你的尸身交给元帅夫人。”
慕容唯情唇边含着笑意,白色的衣袖随意的抖一理,一枚黑棋便稳稳的打入墙上,脸上泰然自若,不见一丝忧虑。
因为黑子只一枚,众人也不好对夜映月的这步棋多评论,只能耐心的看下去。
雪漫天第十三子落下:“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看谁笑到最后。”
夜映月的第二子落下:“我会一直笑给你看的,不要嫉妒。”以少胜多……不足为怪。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落棋,完全不用考虑,落棋的时间上分毫不差,一子紧随一子。
目前雪漫天子多,暂占优势。
但,当黑棋出现第十二子的后,雪漫天下子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而夜映月还是一脸的悠然,另一只手拈着心,时不时的咬一口,小脸立即堆起甜甜的、满足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两弯小月牙,让人觉得她手中的点心一定美味无比,忍不住也想尝一口。
那些押雪漫天赢的人,不由的开始担心,特别是哪些几乎是押全副身家的,想找个地方求神拜佛,保佑雪漫天不要输,保佑那个蠢女出点意外,肚痛、手脚生疮什么的,不能动就行。
押雪冰凝赢的人,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渐渐的兴奋起来,一赔十五,他们的银子要翻十五倍,棋还没有下完,已经觉得会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心中终于肯承认,跟着丞相大人走,是不会错的。
从墙上的棋子分布来看,雪漫天的布局,步步谨慎,确实不负他天下三公子之名,若是常人必输在他手下。
再看雪冰凝的布局,更是让人震惊不已,虽然少了十二枚棋子,但布局精巧、细密,巧妙借势,处处以少胜多,出手更是从不留情,一杀便是一大片,甚至有时候不惜弃子保大局,她的棋风充满血腥味,只要结果,不管过程。
越往后,雪漫天思考的时间越长,偏偏因为夜映月要一个时辰内赢他,容他思考的时间是有限的,越急越乱,到后面已经溃不成军。
夜映月恰好相反,自始至终都是雪漫天的白子刚落,她的黑子马上便落下,似是她早就知道雪漫天会下一步棋,整个棋局完全在她的掌控中,雪漫天一直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拈着一枚白子,雪漫天迟迟不敢落下,这怕是他最后一步棋,真是可笑,居然连半个时辰也不用,他便完全输掉。看着对面一直优然吃着点心夜映月,他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有八窍。七窍已玲珑,那八窍是什么?是妖精、是怪物。
雪漫天心一横,把手中的白子放下,一枚黑子像是等待了很久,迫不及待的落下,软软甜甜的声音从对面飘来:“漫天公子,你输了。”
画舫内又一阵像死亡绝境的安静,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漫天公子输给了天下第一蠢女——雪冰凝,众人的脑子中完全失去了反应,天下再没比这更让人震惊的消息,雪冰凝是一战成名,怕后世再也无人能及。
棋局落幕,一切成定局,雪漫天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抬起眸看着对面的小人儿笑道:“是的,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声音中气十足,但是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平静,最重要的是他还笑得出。
众人本来以为雪漫天输了棋,一定会失魂落魄,一蹶不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轻松的咬着点心,然后平静向众人笑着宣布,他输了,还输得心服口服,可是他们怎么办,那是他们的钱啊。
棋局一结束,肖定邦立即大步的走上台上,气运丹田中气十足的宣布:“漫天公子与丞相夫人对弈,丞相夫人胜出。”台立即一片哗然,他却笑得口都合不拢,因为他押了丞相夫人赢,可惜他的家产不多,不然再多押一点。一赔十五是多少来的,回去得好好算算。
肖定邦的话还没有说完,早有人拍着大腿呼天抢地的大哭大叫起来,雪漫天他输了当然不要紧,可是他们就惨死了,他们有的是心疼输掉的白花花的银子,有的押了全付的身家,以后无法过活啊。
而那些赢了的人也不见得高兴,心中都悔不当初的叫起来,早知道当初就多押一些,岂不是赚得更多。但还他们还是想上前感谢丞相夫人一番,可惜不等他们靠近,慕容唯情衣袖一卷,把夜映月整个卷入怀中,身形轻轻一移,已经消失在画舫中。
051、少了箭
荷花节一结束,雪冰凝的名字像风一样刮遍月城,月城像了经历了一番风雨,几家几欢喜风家愁,这些暂且不管,丞相府的两位正主子尚未回府,西苑中的女人们已经把丞相府闹得翻转过来,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因为午时刚过,宋管家便命人入西苑通知,这府的男主人要回来了,女人们立即兴奋得乱成一团,欢天喜地的挑衣服,梳妆打扮起来。
三年了,等了三年,终于可以见到她们唯一的、共同的男人。
日偏西颇多时,地上余热尤在,丞相府门前已经整整齐齐的排了两排,色彩鲜艳,裁剪精细的各式衣裙,若隐若现的包裹着这些精心妆扮过的女子。
每个人都费尽思把最美的一面,最动人的一面展现出来,魅惑、火辣、温婉、娇媚、天真、冷艳、淡泊……天下女人风情万千,尽收丞相府内,真是羡煞豪贵,气死皇孙,压倒后宫三千。
再往后是两排服饰充一为粉色的丫环,丞相府内下人的级别一率用衣服来区分,这两排丫环想必是前面两排女子的贴身侍女,陪着各自的主子,顶着太阳的余热等这府里唯一的男人回来。她们的心情不比前面的女人们轻松。那个万一,或者一个小心,再有那个无意之间,被那男子看上,就再也不用看前面这群女人的面色。
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的时候,前面出现一名骑着白马的蓝衣男子在前领路,正是这府上的管家宋夜,后面纯白的马车在西下斜阳的照射下,半渡金光,半映银辉,缓缓驶入众女的眼内,众女的眼睛立即发光,目